第七百一十二章:熱鬧漸起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拂弦字數:3506更新時間:24/06/27 19:25:04
    事情,就那麼詭異而又平靜的發展着。事態,還是那麼血腥與殘忍,跳過人羣,跳過苦難。

    兩人先後看到了隱在人羣的碎玉人和三味,登時心下安定不少,知道是自己這邊的生力軍來了。

    碎玉人衝兩人暗暗擺手,示意兩人不要出聲,以免打草驚蛇。

    扈西河和羅旦也是個玲瓏心肝,哪裏有不懂的道理。是以,兩人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左右流顧看看還有沒有別的可能。

    雖然,機會不大。

    可,總比讓某人起了疑心強。

    他倆擱這兒防着槐尹,槐尹其實也從頭到尾在提防二人。幾人之中,也就與他們最爲生疏,最不瞭解。

    如果有變故,極有可能在此二人。

    所以,他亦不得不留神。

    儘管兩人做的很坦坦然,可到底還是引起了他的注意。然當他在人羣裏尋找時,除了被魔族的手段給噁心震驚到,並沒有發現別的。

    一時間,原本那點不安平靜了下來。

    暗道:定是自己太過想念,否則,怎麼會這種場合感受到那道熟悉的氣息。照時間算,她剛生產不久,正是體弱的時候,理應在好好休息。

    而且,以三味的重視,應該不會讓她看到這些骯髒的畫面。

    他想的挺好,殊不知一言一行都落入那人眼中。

    碎玉人靜靜的看着,褪去少女的天真,她骨子裏有着不一樣冷靜與溫婉,一點點明媚的消失,換來一絲絲的沉穩。

    三味到底是心疼的,擡手搭在她肩上給予安慰。碎玉人回眸低垂,曉得這是擔心自己了。

    低聲細語道:「我沒事,離難怎樣?」

    這孩子,太過與衆不同。

    也不知,是好是壞?

    「不用擔心,其實這樣也挺好。就算兩人相遇,他也絕對不會想到。」

    碎玉人聽罷,眼底驟然起了薄薄一層殺機。不重,卻絕對不能忽視。但很快,她又把這一切斂的乾乾淨淨。

    錯的時間遇到錯的人,大抵便如她這般。倘若第一次的傷害是酒後亂性,是無心的,那麼當她獨自舔過傷口,感受着生命的跳動時,她能放下。

    那是自己選擇,哪怕途中遍體鱗傷,她愛過,所以不後悔。

    可一切,都在那一刀破滅了。

    他如何如何,自己都能忍。

    傷到離難,那就是要她的命。

    不,要她的命尚且可以接受。然則傷了她的離難,無法原諒。

    轉眸,平靜的道:「一會兒小心他的舉動,以其爲人,必然不會真心助百里大哥解圍。

    需防他,背刺。」

    三味留心在場,亦低聲迴應道:「我知道,這些都已經安排好了。只是今天來的不止是邪人魔兵,還有不少數一數二的好手。

    一旦動手,不好說。」

    然,碎玉人突然扭頭看着他的眼睛道:「我知道百里大哥想做什麼,是以,我們的目標不在其性命,而在其心願是否能夠達成。」

    聞言,饒是三味也不由得驚了一把。

    道:「你知道?」

    碎玉人見狀,倏的眸子緊縮,心痛的一陣抽搐。緩緩的偎進了這個男人的懷裏,聽着他的心跳起伏,不知不覺已是淚流滿面,喃喃道:「對不起。」

    三味垂眸,溫柔不失有力的將她擁緊,道:「沒事的,我們會闖過去的,一切,會變好。」

    「嗯。」碎玉人點了點頭,可是聽着那陣陣跳動,鼻頭就止不住的發酸。眼前,是放不下的一幕幕。

    可沒有人清楚,當日在歧路山她到底看到了什麼。只知道,

    這成了她後面日夜過不去的坎兒。

    哭了好一會兒,她抹了眼淚開始收拾情緒,猶帶哽咽道:「有沒有發現少了一個人?」

    「浥輕塵?」

    「那是個假貨,真的輕塵姐姐早就被她害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碎玉人理好思緒,便微紅着臉從其懷中抽身而出,垂眸道:「過去世人不知,她尚且想方設法接近。如今,照紅妝已經出現,爲何還不見她?

    而且,傳聞照紅妝身邊有一婢女極爲能幹,這人似乎也沒有出現。不覺得,這很可疑?」

    這一說,倒是給三味提了醒。

    也不見他怎麼做的,虛空中似有變化又好似沒有變化,不及一息的功夫,望雲客棧還是望雲客棧,殺戮還是殺戮,屈辱還是屈辱。

    叫罵聲有之,叫好聲亦不缺。

    遂低語道:「稍後跟緊,切莫跟丟。」

    萬事,自有我護着你。

    碎玉人此時已是無語凝噎,掩着口鼻不住點頭。她很感念對方的付出和用心,可有些事,她終究也是和過去做個了斷的。

    只是,這事她不能說。

    她不想讓他再爲自己擔心,爲自己掛懷。鳥兒長大了,要學着自己飛,兔子長大了,要學着自己面對猛虎。

    她經歷了,同樣該有所成長。

    思緒正盤桓着,來不及想更多,人羣已經有了騷動。墊腳伸脖一看,竟是照紅妝久逼素鶴不出,又換了新的法子。

    其實說新也不新,料還是原來料。不過是從小桐流域換到了王城,從對魔族的放任不管到她主動插手。

    照紅妝招招手,便有魔兵上來拖出幾個仙者,把他們帶到一干女仙面前,這些人都已經飽受蹂躪,衣衫不整,見者傷情,聞者痛心。

    想死,卻被制了功法。

    從最初的反抗到後來的麻木,再到現在的瑟瑟發抖,戰戰兢兢。

    個個雙眼含淚,個個雙目垂悲。

    但凡是個人,看了就下不了手。可是,照紅妝給出的話卻是,要麼死,要麼把人當街睡了。

    那個仙者,聽的是目眥欲裂。

    修仙至今,他們就從未受過這樣的屈辱。他們有私心不假,可骨子裏知道一件事,他們是人,不是牲畜。

    牲畜才會大街上行這苟且之事,況且,拋開往日種種,危難面前他們同祖同宗,不說救之於水火,怎麼能在傷口上再撒一把砒霜?

    不禁怒罵:「毒婦,世間怎有你這等惡毒的女人。老天爺颳風打雷,怎麼就沒把你劈死?」

    照紅妝哈哈笑了,笑的前俯後仰。

    道:「說明,本座不該死呀。

    本座不該死,那就是你們該死咯。

    你們死後要怪,就怪百里素鶴。要不是他閉門不出,本座何至於行此極端。他要是乖乖出來送死,嘖嘖嘖,你們說說,本座能放任他們肆意妄爲?他要是出來,看看這些小娘子,小女娃,哪個不是太太平平?」

    「住口。」

    「怎麼?怕了,不敢聽了?

    怕本座說的多了,傷到你們那可憐又可悲的自尊?」

    「你……」

    「本座如何?

    哼哼哼,今天不妨跟你們說句實話。欲海天本可無災無難,會有今天都是因爲他百里素鶴。

    知道,疏星樓爲何會被滅門?」

    「你想說什麼?」

    「嘖嘖嘖,蠢。

    當然是告訴你們真相,讓你們做個明白鬼咯。」

    「……」

    「你胡說八道什麼?」

    「就是,你個臭婆娘,能有什麼好話?」

    「隨便找個茅坑,都比你的嘴乾淨。

    「都別跟她廢話,大家一起上,跟她拼了。就不信,她能把所有人都殺了。要死,也要找個墊背的。」

    「哈哈哈……」照紅妝笑的眼角淚流,拿着指腹輕輕揩拭,上氣不接下氣,喘吁吁的道:「拼了?

    你們拿什麼和本座拼?

    一腔孤勇,還是所謂正義?」

    說罷,更是殺人誅心的補了一句。

    道:「況且,這東西你們有嗎?」

    倘若有,又怎會落到今天的地步?

    幽幽的,笑意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森森寒氣,滾滾殺機。

    覷着幾人道:「本座還是那句老話,要麼死,要麼睡了。

    二選一,你們看着辦?」

    「你……我們都不選,你待如何?」

    「不如何。」

    說罷,眼底寒光一閃。

    那說話的,頓時周身片片虛影。等那虛影散去,就見他張口欲罵。然而口未開,氣先散。

    一陣光華爆射,便見血肉白骨堆了一地。殷殷的紅色,漸漸的被雨水衝得慘白。

    使得幾個仙者,頃刻膽寒。

    看看地上的同修,再看看那一幹可憐的女人,自問自己還有一點良知,做不到禽獸不如。

    女仙亦是淚眼彷徨,她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生,什麼時候能死。生與死之間,顯然死已經不是最可怕的。

    可怕的是生,只要活着,她們就不知道,還要面對什麼非人的遭遇。

    可惜,落在人家手裏。

    便是,命不由己。

    因而,她們既害怕又暗懷滿希冀。

    祈求幾人,不要過來。

    可憐可憐她們,放過她們。

    這一刻,一道道哀哀祈求的眼神,是一柄柄的刮骨鋼刀。刀刀都致命,刀刀索魂。

    他們猶豫再三,一咬牙。

    狠心道:「對不住。」

    忽的,手起掌落。

    自絕與心脈,一時間,齊齊赴了黃泉。

    但是,以爲事情就這樣打住了?

    不,不會的。

    事情,才剛剛開始。

    照紅妝看罷,讓魔兵拖了屍體下去分食,又拖了幾個仙者,同樣的選擇,再來一遍。

    一遍過後,又一遍。

    十分,樂此不疲。

    末了,更是挑釁的看向一枝春等人,巧笑倩兮的道:「素聞夫人與弦天主是故交,怎麼?不打算替故人求個情?

    夫人要是肯開尊口,本座少不得也要給三分薄面吶?」

    話音一落,人羣躁動無比。

    在場的仙者無不看向這邊,甚至拼了命的往這邊擠。當初城牆上大顯神威他們多少都見過,沒見過也聽過。

    與他們而言,一枝春如果肯求情,那他們就不用遭受苦難,不用經歷這非人的一切,更不用擔驚受怕,怕下一個倒黴的就是自己。

    而馬某等人一見,大感不妙。

    這樣下來,只要一枝春不答應,這幫人難免惱羞成怒,萬一魚死網破。

    屆時,他們都要陪葬。

    因而,想找一枝春求情。

    「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