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兵發王城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拂弦字數:3853更新時間:24/06/27 19:25:04
    素鶴與神沇同返,速度不緊不慢。

    這就給了一枝春機會,然急欲找神沇清算的她,剛回樓內就聽到了下人的彙報,說人不在。

    霎時,臉色陰沉的可怕。

    環顧屋內一點一滴,目光漸漸深邃。觸及小云的一剎那,眸子,愈發的駭人。

    令旁邊的下人,紛紛膽寒。

    不是後退,就是乾巴巴咽口水。

    默默互看,俱不敢上前。

    只在背後,推推搡搡

    然她卻是恨火填膺、怒氣交織,偏生無處發泄。

    那廝不在,分明就是在躲自己。

    小云不忍,勸道:「夫人……」

    可話沒說完,就被喝止。

    「去把傷處理一下。」

    小雲微怔,很快回神。

    話到喉嚨又給吞了回去,道:「是。」

    轉身時,覷着陸飛。

    蹙眉道:「陸仙友如何安排?」

    這事不提還好,提了一枝春覺得心口堵的慌。縱然她很想砍了某人出氣,但還不至於不分黑白。

    悶聲道:「帶他去古明德的廂房安頓。」

    頓時,小雲皺了眉頭。

    道:「如此,春秋翰墨那些弟子,又當作何解釋?」

    他們與墨如淵同出不能同歸,很難想象會有怎麼的反應。

    一枝春嘆了口氣,她何嘗不知。

    強忍着五臟六腑的不適,拿起桌上的一方硯臺靜默不語。

    過了許久,才把劍遞給小云。

    道:「實話實話。」

    「這……」

    小雲驚了,這怎麼行?

    可,一枝春卻是執意。

    「去吧。」

    「是。」

    眼看勸不得,小云無法,只得伸手接過劍。

    道:「陸仙友,請隨我來。」

    陸飛寡言,頷首跟隨。

    至於一枝春,他沒有別的言語。

    因爲現在,說什麼都是空的。

    一枝春情知自己不該遷怒,可她實在憤懣難消。

    恰在此時,虛空靈氣泛起陣陣漣漪。

    登時,目色驟變。

    動不了柒鷽、崔山君,她忍了。

    被最信任的人背後捅刀,她也忍了。

    然讓她能看不能救,能知真相卻不能做什麼。眼睜睜看着時機被錯過,明明是咫尺,偏偏跨不過那道梗在中間的阻礙,只能看着憾事鑄成。

    這一切的一切,就罷了。

    如今對方還囂張的跑到家門口來撒野,真他娘的叔叔能忍爺爺不能忍。

    搖身,射出九曜樓。

    然電光火石間,大軍已經兵臨城下。

    要說欲海天還是地大物博,疆土遼闊的,別看大軍壓境,城外仍有足夠的地方裝下這萬萬大軍。

    只是,起先王城主要的駐防都是放在東門。

    因其是和八風島的關隘要塞,必經之路。

    其他,則有兩境條約維繫或解印人維持,

    是故,尚算相安無事。

    可如今宮中無人主事,絃歌月遲遲不歸。無法可施無計可得的情況下,東門只能讓人先往宮裏遞帖子。

    希望對方能暫時放下恩怨,以大局爲重。

    怎奈對方收了帖子,直接不管。

    送信的人無法,將實情相告。

    聽到這些,勇王明了。

    轉身,又給三家各去一封書信。

    各家回信積極,可就是沒

    一個答應出兵相助。

    百里家稱某人憂子成疾,故無法領兵出征,望其海涵。

    菰家說他們遭逢四殿下刁難,家主一病不起,出征之事還是另請高明。

    少真府就更直接,直接寫上家主新婚之夜被打傷了,這會兒人還在昏迷。

    勇王看罷,一時心氣兒難平。

    憂思連連,是發怔又發愣。

    御醫看見這場景,嘆了口氣將已經溫了的藥雙手遞上。

    道:「殿下,身子要緊。」

    周乙,亦勸。

    「殿下不可過憂,目下事情還沒到最後一步。

    一定還有其他法子,解燃眉與倒懸。」

    勇王無言,轉眸端過藥。

    一飲而盡,苦澀的口感充斥舌尖。

    讓人,清醒了大半。

    道:「你有辦法?」

    「無。」周乙定了定心神,略略思索,道:「魔界來襲,咱們固然無法。

    以屬下拙見,不如派人去小周莊一趟,請缺雲子等人過來暫代東門之職。」

    如此,或可行。

    「……」勇王默了片刻。

    道:「本王亦動過此念,無奈東門之責非同小可。一旦有失守,王城即是腹背受敵危在旦夕。」

    缺雲子雖好,然並非理想。

    一旁的劍漪聽罷,半是擡起眼皮。

    道:「大殿下不妨設法通過缺雲子將雲行雨請出,有此人在,當可保東門無恙。」.

    此話一出,可謂一語驚醒夢中人。

    勇王敢忙提筆寫信,並叫周乙親往,務必要把人請來。

    周乙疾疾復急急,火速趕至小周莊。

    將信中利害關係,都概述的一遍。

    隨後,一個大男人就給在場的衆人撲通跪下。

    道:「求前輩與諸位義士成全。」

    缺雲子看罷,曉得此事不是自己能應對。真正能挑大樑的還得看雲行雨,而且這事若要解決,也不能單看其一人,還得藉助四正盟。

    遂把信遞給衆人傳看,自己則上前把人挽起。

    道:「你們也看看,有什麼想法就都說一說,大家一起商量個對策。」

    雲行雨道:「雲某沒有問題。」

    扈西河看罷,目光轉向羅旦,兩人耳語幾句,羅旦匆匆離開,片刻復歸,然後又在其耳畔嘀咕了幾句。

    隨即,扈西河也有了答案。

    道:「周大人若不嫌棄,四正盟願與前輩共進退。」

    周乙聞言,鐵打的漢子頃刻溼了眼眶。

    重重一禮,道:「多謝!」

    隨後又道:「諸位幾時能隨周某走?」

    缺雲子左右流顧,對扈西河道:「下命令吧。」

    這是衆兄弟證明自身的大好機會,往後或可不用看人臉色受人奚落,可以堂堂正正的挺起胸膛做人。

    保家衛國,誰還敢指三道四。

    扈西河點了頭,亦曉得衆兄弟心裏的苦。

    遂讓羅旦點其人馬,一道開拔東門。

    等周乙把人帶回東門,這就有了勇王率軍抵擋照紅妝玉蛟龍的一幕。

    爲防萬一,缺雲子讓勇王把劍漪帶上。不管怎樣,以其能爲千軍萬馬之中把人搶回來應該沒有問題。

    如今的狀況,驅逐魔界大軍重要,保護勇王安危亦同等重要。宮裏頭怎樣不好說,但如果有個好歹,這就是未來欲海天的繼承人之一。

    與普通仙者而言,無疑關係着身家性命。什麼情況下,不拘仙凡,普通人也好普通仙者也罷,那都是普

    通大衆。

    是構成一方世界的基石,也是這弱肉強食世道裏的弱者。如果沒有頭頂的一片天護着,他們就會淪爲強者的奴隸、玩物。

    任其欺壓,任其打砸。

    弦氏一脈,就相當於這片天。

    享了無上尊榮,也擔了生死重擔。

    在這個節骨眼上,勇王不能有事。

    因而也得謹慎小心,畢竟對手不是易與之輩。

    當勇王帶領大軍趕到時,照紅妝正讓人去破城門。

    烏泱泱的魔軍一擁而上,撞的城門搖搖欲墜、落石紛紛。

    但因爲王氣的作用,依然堅挺着。

    照紅妝有心立威,更有意令玉蛟龍爲難。知道他和正道交好,亦不喜殺無辜。偏在界主前曾討了話,讓其做個開路先鋒。

    界主,允了。

    她沒別的意思,就看他怎麼兩全。

    玉蛟龍揚手一道雄渾掌勁丟出,那久攻不破的城門霎時化作齏粉。

    轟隆一聲巨響,濺的衆將士灰頭土臉。

    如此一來,與疾疾而的勇王大軍正面對上。

    勇王看清楚來人,心底涼了半截。一面強自鎮定,一面按下紛亂的思緒。

    兩腳夾馬,當即率衆衝殺。

    一時兩方打的不可開交,飛沙走石,各有死傷。這讓原本住在附近的居民看到機會,無不趁隙逃走。

    扶老攜幼,倉惶而奔。

    那真是三步一回頭,五步一跌倒。

    邊哭邊跑,還有的不小心被亂飛的救招擊中打死。

    不是身體炸裂,就是腦袋搬家。熾熱的殷紅,澆的他們迷了眼亂了心。

    惶惶亂竄,路難辨。

    登時,更加驚恐絕望。

    肝膽心神,幾近破裂。

    可行不出幾裏地,身後的家園即遭了吞噬。

    大火噼裏啪啦,濃煙滾滾。

    時人愈發的悲悽啕哭,更復撕心裂肺。

    然則,亦無可奈何。

    能否保住性命尚且兩說,其他的又能怎樣?

    另一頭,照紅妝放眼望去,見勇王當真神勇。

    便慵懶的道:「玉魔子有何高見?」

    玉蛟龍哪裏不懂她的心思,隨即側眸轉首。

    道:「弓箭手準備。」

    霎時,魔軍吼聲如雷。

    數以萬計的弓箭手,赫然出列。

    齊吼:「在。」

    「點火,放箭。」

    「遵命。」

    頓時箭矢如雨,火光衝天。

    每根箭頭,皆塗滿魔界特製的油。

    遇水不滅,見風就長。

    僅個剎那,勇王這邊死傷慘重。

    然勇王不能退,身後的將士也不能退,退了就什麼都完了。

    這讓照紅妝的興致,一下就好了起來。

    似笑非笑的換了個坐姿,好整以暇的支起雲首。

    別有意味的道:「玉魔子不打算救一救,聽聞此子頗俱仁心,說不得日後是個不錯的君王。

    你素與正道交好,見死不救不怕被人戳脊梁骨麼?」

    玉蛟龍眸光微轉,並沒有理會。

    低頭又對左右交代了幾句,便開始眼觀鼻鼻觀心。

    任其言語鑿鑿,概不理會。

    照紅妝這麼做,就是要他有苦不能言。

    如此,以盡前仇。

    可她低估了他的忍性。

    憑她施爲,哎……對方就是不上鉤。

    除了討個沒趣,也

    就過過嘴癮。

    不過看到勇王殊死搏命,看到這狼煙遍地,血雨瓢潑,她的心情倏忽之間又開始變得美妙。

    散落的生氣,是剛剛斷的生機。

    瀰漫如飄絮,被她閉眼吸入體內。

    頃刻紅潤動人,真真是容光煥發。

    那一瞬,美的不可方物。

    忽的,她一聲悶哼。

    眉目,霎時厲張。

    剛吸進去的生機,竟悉數吐出。

    不及擡眸,就聽見對面叫罵。

    「哪裏來的野狗,敢到此地來討吃的?

    也不照照鏡子,不怕撐死。」

    聞言,照紅妝擡手摸了摸嘴角。

    一點硃紅,入了目。

    霎時,三分癲狂四分癡。

    嘴角,揚起一抹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