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兄弟對話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拂弦字數:3582更新時間:24/06/27 19:25:04
    秦漠長嘆,只能先去處理鳥兒的事情。

    出雙煞閣,行不過幾節走廊。

    便遇着那小廝在假山處低頭徘徊,遂將鳥兒復納入袖。

    道:“不在堂前伺候,你在此做甚?”

    小廝起初被嚇了一跳,待看清是他後,旋即又大着膽子道:“小的在此,專爲等候月使。”

    “等我?”

    “是,是啊。”

    “等我做甚?”莫不是忠勇堂出事?

    “不不是,是別的。”小廝見他誤會,連連擺手,比手劃腳的開始解釋。

    “你慢慢說,講那麼快,誰知道你講了什麼?”

    “是有關於掌門。”

    “掌門?”

    “把話說清楚。”

    “是。”小廝唯唯諾諾的點頭,兩隻手不安的握在一塊兒,道:“掌門剛纔問起劍漪大人,又問及樑一樑三兩位大人。”

    “你如何作答?”

    “小的不敢隱瞞,據實相告。”

    秦漠頓了頓,略作遲疑,道:“掌門聽了,可有什麼反應?”

    小廝搖頭:“掌門聽了並沒有說別的,只是讓小的退下。

    可思前想後,總覺得掌門有些反常,故在此敬候月使。”

    他是個古靈精怪促狹的,偷偷看了一眼,見對方沒盛怒,這才鬆了口氣。

    秦漠見狀,倒是不怒。

    心說你小子本應該在忠勇堂做灑掃,如何到了雙煞閣附近?

    “怎不在原來的地方?”

    “負責雙煞閣負責灑掃的兄弟日間抱恙,小的與其同住一處,便自告奮勇過來幫忙。

    不想,會遇上掌門。”

    “原是如此,你做的很好。

    這邊的活兒若是做完,便早些回去休息。

    忠勇堂那邊,我會找人接替你。”

    “不用不用,這邊的事情小的已經做完。只待和你說了此事,便可馬上回忠勇堂。”

    說着,大大方方作禮離開。

    望其背影,秦漠不覺瞳孔變得深邃。

    眼下自家主子已經出離地下城,萬事需得回來後再商議。

    餘下,最緊要是處理好手上的。

    向左撥了方向,腳步隨之轉入黑暗。

    絃歌月出大荒樓,便直取東門。

    勇王自梅塢出來後,便專心埋首城防之事。

    裏面的一切,他誰也沒有言明。

    有所獲,亦無所獲。

    無所獲,然大致方向已經有了眉目。

    這事,連周乙都沒有說。

    只把人放出辦事,別的隻字不提。

    目下他剛料理完諸事,大抵是掛念的人已經醒來,故心情也是連連叫好。

    眉宇間愁思,一下子釋懷泰半。

    需要費心的是着重東門,兼顧西南北三門即可。然後,便是等待老四那邊的消息。

    也是這檔口,他忽然覺得老四就是個口是心非嘴硬心軟的。

    別看每次說話說不到幾句好的,但這扎心扎肺背後,哪次都是這小子在替自己乃至父王撐着。

    所以,有時候他會忍不住問自己。

    假如老四的母親並非魔後,那他們之間會不會別有一番天地?會不會像尋常百姓家,兄友弟恭?

    較之老二、老三,私心裏他更多的是注意到這個小弟。

    就是,嗯……回回被刺的體膚完膚。

    垂眸看着手上的公文,不禁搖頭失笑:“本宮是怎麼了?怎麼竟想這臭小子?

    難不成,嫌他氣的少?”

    哪知話出口沒兩下,就聽見帳外的侍衛很是焦急。

    道:“拜見四殿下!”

    絃歌月冷眉橫眼,沒甚好脾氣,隔着老遠,氣息便把侍衛嚇得心裏罵娘。

    一。(下一頁更精彩!)

    天天見誰不好?偏遇上這祖宗。

    不過,他的擔心明顯多餘。 w_/a_/p_/\_/.\_/c\_/o\_/m

    人從眼前走過時,看都沒看他一眼。

    徑直,闖入大帳。

    聞聲擡眸的勇王隨手把公文放下,怪道:果真是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

    惦念的功夫,正主就給招來了。

    起身相迎,讓入內中。

    道:“四弟深夜造訪,可是有三味和碎玉人的消息?”

    某人懶理,二話不說越過其側,一屁股坐上主帥的位置。

    兩隻腳,大咧咧的搭在案上。

    道:“沒有。”

    勇王也不惱,如今也大致摸清了自家弟弟什麼脾性,笑笑道:“怎麼?你這又是哪裏受了閒氣?

    本宮記得,先生好像不在此間。”

    一邊說着,一邊親自給倒杯水。

    當然,他絕不指望這廝痛快接下。

    印象中,似乎除了維葉谷那位,沒見這小子在誰手上吃過虧。

    果然,他的話就像捅了馬蜂窩。

    很快,就聽到熟悉的腔調。

    “少跟爺提他,爺他娘的好心好意,他娘的幾時領過情?”

    現在就更別說,不知道爲什麼,直接連人都找不到。

    這事越說越氣,越氣越惱火。

    實際上維葉谷那邊,他一直有命人暗中灑掃。可是時間一天天過去,消息沒傳回半點。

    瞥見勇王要開口,甕聲甕氣道:“爺問你,楊允來找你做什麼?”

    勇王微怔,隨後回神。

    道:“楊大人是替父王帶話,言東門安危乃重中之重,叮囑本宮要善思慎重。

    怎麼,有問題?”

    “沒事,爺就是聽說他來找你,想着老不死剛醒王城事多繁雜,他怎麼有空來找你?”森冷帶煞眸子,竟是微微一挑。.

    “呵……”看的勇有些吃不準,道:“四弟既擔憂父王,何不往後同父王和氣些?

    若四弟肯屈就,父王必然歡喜。”

    “誰要他歡喜?

    百里素鶴回來了,你知道嗎?”

    勇王搖頭,這事他還真不曉得。

    道:“什麼時候的事?”

    “不久,爺來見你之前,他來找過爺。”

    “他……意欲何爲?”

    “哼?能有什麼?”絃歌月嗤之以鼻,看似滿腹不屑沒好氣,道:“不就怕天一亮,滿城風言風語。

    提前打個招呼,叫你與爺別腦子不聽使喚。”

    然說歸說,他那目光還是不動聲色落到了那杯水上。

    道不清開心或不開心,愈發變得喜怒無常。

    以他現在的身份,其實處境尷尬。

    要不是因爲身上同樣流着弦不樾的血,本身也有幾錢的能耐,未必還能坐在這裏談話。

    多的是人,要把他拽下來。

    若能點了天燈,那才叫好。

    勇王道:“四弟是指浥輕塵日前的種種?”

    “不止。”

    “哦?”

    還有其他?

    “宗門那邊消息已經傳回,無生門已經變天,掌門不風身死。

    春秋翰墨,受到不同程度攻擊。

    醫門戰死,毒門盡降。

    宮裏那些個御醫你遞個消息進去,告知他們都給爺以後夾緊尾巴做人。

    倘若再有人不規矩,別怪爺處事不周。”

    “有這等事?”

    爲何楊允到來,只字未提?

    絃歌月打眼即知其思,不鹹不淡的冷哼道:“不出明早,必會傳遍。

    不然,你以爲百里素鶴有必要連夜過來打招呼?”

    豈不知一旦消息傳入王城,多的是雜碎藉機作亂,欲置其死地。

    王城雖大,非是哪裏都。(下一頁更精彩!)

    可以給他容身。

    另外事情不只是不風死,他失去無生門這個倚仗這般簡單。

    “怎講?”

    想知道?

    勇王心說這不是廢話,不想能問你?

    絃歌月隨即靠向椅內,百無聊賴的撣衣整服。 無\./錯\./更\./新`.w`.a`.p`.`.c`.o`.m

    睃眼詭笑道:“不風才是無生門之解印人,他是假的。”

    聞言,勇王猛地向後退了幾步。

    一雙眸子霎時失了神采,好半晌才摸個座兒,攀附着坐下。

    道:“當真?”

    “就你?爺有騙必要?”

    “呵……”

    是啊,沒有這個必要。

    那至少綜合現在的情形來看,當初的判斷並沒有錯,浥輕塵的確有問題。

    而素鶴……

    他猛地擡眸,道:“八風島?”

    絃歌月頷首,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

    道:“和你想的不差,他們已經打開了第一重封印。

    還有,這一局咱們徹底輸了。”

    勇王默然,久久無聲。

    東門被破,王宮激盪,險險俱切物是人非。

    原以爲盡力支撐,如何也當換得片刻時機。

    不曾想,還是敗了。

    喃喃嘆道:“是啊,輸了。”

    你我費心,素鶴籌謀,千里奔波,到頭來還是棋差一招。

    然而,有道是一招走錯滿盤皆輸。

    咱們既已經輸了先機,還會有機會嗎?

    哪知絃歌月並不理會,擡手撫過眉梢,道:“要不要通知老不死?”

    說話間,他嘴角噙了一絲弧度。

    而勇王一時被消息衝擊的無以復加,竟無所覺。

    道:“你說的對。”

    忙起身,對外喊到:“周乙?周乙……”

    可惜,無人應答。

    絃歌月看了眼,旋又低眉。

    當做沒看到,沒聽到。

    守在帳外的侍衛,聞聲入內,作禮道:“回大殿下,周將軍不在。”

    這時,他才猛然想起人是自己派出去的,如今尚未回營。

    遂讓人退,轉而拱手道:“四弟?”

    “想讓爺替你坐鎮?”

    “是。”

    “天亮之前。”

    “什麼?”

    “爺至多幫你守到天亮,過時不候。”

    “爲何?”

    咱們是親兄弟啊?

    “呵……”絃歌月半掀眸子,道:“作爲本朝皇子,你該清楚自己的身份意味着什麼?

    亦該知曉,爺討厭什麼?”

    “我……”勇王心口驟緊,羞慚道:“我會儘快回來,此處便交你。”

    而他的話,僅換來兩個字。

    “不送。”

    “多……多謝!”

    勇王嘆了口氣,知道有些事不能強求,能這樣已經很不錯。

    遂斂心神,轉身奔入夜色。

    待他走遠,絃歌月方漫不經心擡起頭。伸手一納,水杯自落其掌。

    端在眼前,仔細打量。

    又放在鼻尖細聞,水是好水。

    老大,你……究竟能給爺帶回什麼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