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愛情沒有先來後到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拂弦字數:3625更新時間:24/06/27 19:25:04
    眼看青蚨被五大暗衛困住,在小世界內纏鬥。

    丁繆打開門,菰晚風從裏面走出來。

    餘下十三衛盡皆行禮:“見過家主。”

    “免禮。”菰晚風道。

    一人上前道:“家主,人已被我等困在其中,接下來要怎麼做?”

    菰晚風擺手淺笑,垂眸道:“你帶留影玉進去,此女能留則留,不能盡可讓她離去。

    但離去可以,身影可得留下。”

    “屬下明白。”

    旋即,丁繆上前翻手托出一枚留影玉輕拂至其面前。

    那人接住,隨後沒身進去小世界。

    “你們都下去。”菰晚風側眸,對餘下暗衛道。

    於是,衆皆稱是,歸與虛空。

    待人都散了,菰晚風道:“我們回去。”

    丁繆訝異擡頭,道:“主人?”

    “怎麼?覺得我不該如此輕易放過李化千是嗎?”

    “是,此人狼子野心,分明是想禍水東引。借她人之手,欲行謀害主人。”

    菰晚風回身,負手與背,傲然道:“他做的到嗎?”

    這是絕對的自信,絕不是口頭上空說兩句大白話。

    “做不到。”丁繆斬釘截鐵道。

    突然,他想起李化千將人引至暮雨齋大打出手後,人即藉機遁離,道:“主人,需要帶人將李化千擒下嗎?”

    “不用,現在擒了他咱們的監察天司.司主,百里家主定會在羣臣面前反咬,說是咱們有異心。

    值此亂世之秋,不思團結一氣反而向他潑污水。到那時,你說那些個老古董是聽他百里流年的?

    還是,信咱們?”

    丁繆不語,因爲答案很明顯。天主尚要受其壓制,羣臣就更不好說。

    而李化千,料定菰晚風顧忌得罪百里流年因而不敢對他窮追不捨。自以爲幫百里流年做了一件大快人心之事,回去的路上可謂是滿臉春風。

    但實際的情況,恐怕與他的有所差異,這點需得留至天明方能見曉。

    菰晚風回到房內,問起槐尹的事情辦的如何,道:“槐尹那邊有結果了嗎?”

    “還不曾有消息傳回來,不過請主人放心,這回他絕不敢亂來。”

    “我知道,你回來了,少真府那邊可有安排人接替盯梢?”菰晚風走到案前,輕輕揭開罩在籠子上黑布,裏面的雀子見到火光,登時在籠中上竄下跳歡快的叫喚。

    丁繆每次看到這只雀子,便莫名的心驚膽戰。菰晚風從來不會對任何事物長情,除非有目的性。

    或者說,價值未盡。

    而這只雀子活的越久,就代表危險性越高。誰也不知道他們下一刻,是生還是死?

    小心的拱手道:“已安排妥當,照現在掌握的消息,勇王和文宰接下來應該會直接去找百里素鶴。”

    菰晚風抓了幾顆鳥食餵給雀子,臉上的笑意始終不達眼底,道:“意料之中,你去告訴槐尹抓緊機會。

    假使叫他人佔去先機……”

    說到這裏,他擡眸笑道:“你懂的。”

    丁繆激靈抖了一個冷顫,誠惶誠恐道:“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告知他。”

    “去吧。”

    ……

    望雲客棧,浥輕塵忽然自牀上直挺挺坐起,匆忙披了件外衣就去敲素鶴的房門。

    奇怪的,敲了半天也沒人應她。

    稍稍用力一推,才知門是虛掩的,打開後,素鶴早已不知所蹤。

    同時,她敲門的動靜也驚動了隔壁幾位。

    那幾個都沒歇下,被缺雲子拉到房裏一起喝酒,雖說在王城的日子不長,別的地方沒混熟,但秋心閣他老人家現在混的是熟門熟路,和店小二就差哥倆好。

    但就是這樣,他也沒有從小二口中探出幕後的老闆是誰?

    不過缺雲子不急,他相信狐狸藏的再深也有露出尾巴的時候,還就不信邪對方能一直藏下去?

    帶着滿身酒氣撲的推開窗戶,探出半截身子,醉醺醺道:“丫頭,你這是幹嘛?”

    浥輕塵倏然垂眸,攏緊外衣,臉上浮現一抹緋紅道:“回前輩,我擔心白日裏的事,放心不下。

    所以過來找他商議,不料屋裏沒人。”

    說罷,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缺雲子隨意的拿手在眼前胡亂的扇扇,打了個酒嗝道:“沒事兒,那小子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丟不了。”

    說罷,揶揄的看向她,笑道:“你要是心疼捨不得,那就在屋裏安心等着。

    反正,反正……事辦完了,也就回來了。”

    浥輕塵猛地一擡頭,道:“辦什麼事?”

    這意思是,素鶴開始有事瞞着她?或者……突然間,她緊攥着衣襟不敢往下細想。

    只拿雙眸不動聲色的掠過缺雲子,一語不發。

    缺雲子又連着打了幾個酒嗝,醉眼迷離的道:“哦~小丫頭吃醋啦。”

    “前輩……”

    浥輕塵被鬧的兩頰飛霞,真個兒就是欲語還羞,別提怎樣一個動人。

    可現在她着急素鶴的去處,因爲她有事需找他,然現在人都不知道去了哪裏,偏偏事情又不等人。

    “好啦好啦,去呢?老頭子我是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但是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他,對他的爲人應當也瞭解。

    所以,他要幹嘛就讓他去吧。

    不告訴咱們,興許是怕咱們擔心。”

    “前輩說的是。”浥輕塵看套不到什麼答案,也只能悻悻而退。

    朝缺雲子欠身一禮,道:“既如此,輕塵就不打擾前輩雅興,請。”

    “去吧去吧。”

    缺雲子笑嘻嘻擺手,看着浥輕塵回到房裏關上房門,這才把身體縮回房裏,並關上窗。

    鄒寂人給他滿上王孫酒,道:“差點就讓您老人家說漏了嘴。”

    “嘿嘿嘿,那不是沒有嗎。老頭子是誰?天大的窟窿,我也能給你圓回來。”缺雲子跳上凳子半尊,活靈活現的比劃着。

    “是,您老人家最厲害,這就酒敬您。”鄒寂人笑着搖頭,把酒雙手遞給他。

    二人又是一番說說笑笑,唯獨雲行雨,從頭到尾都是靜靜聽着。便是有酒,他也是淺酌。

    缺雲子抿了一口酒,夾了幾顆花生米丟進嘴裏,道:“行雨,你今晚怎麼不說話?

    喝酒也變得大姑娘一樣,怎麼?嫌無聊啊?”

    雲行雨放下酒杯,道:“雲某若是也這般喝,那待會兒醉了誰把咱們擡回去?

    難不成,和您老人家大被同眠?”

    “去去去,什麼大被同眠,老頭子被子小的緊,才不給你們兩個蓋。

    喝喝喝,喝完趕緊回房睡覺。”

    雲行雨、鄒寂人也沒說什麼,當真陪他喝的幾個酒壇子底朝天,才各歸各房。

    浥輕塵回到房裏,左右睡不踏實。據她算來,素鶴極有可能是去了九曜樓,那要回來定是一時半刻辦不到。

    想了半天,她還是決定出去一趟。

    只是,她剛出去,雲行雨就睜開了眼睛。

    隨後,也稍稍跟了出去。

    浥輕塵出了客棧,很快沒入人羣中。

    偶爾,她回頭看看。

    見沒什麼異常,又接着往前趕。

    去她到是沒往別的地方走,拐過幾條街,就直往九曜樓。

    九曜樓不是沒有女客進入,但她這樣闖進去。不像是有事找素鶴,倒像是來捉.奸。

    這一來二往的,便給伴在九曜樓附近。燈火闌珊下,忽然一道身影像她靠近。

    浥輕塵瞬息提元上手,眼底的殺機險些溢出。待瞧清來人後,緩緩的撤去手上的元功。

    “是你?”

    槐尹尷尬的看了眼九曜樓,而後個回眸道:“是啊,方便嗎?”

    “有事?”

    “確有一件事兒。”

    說罷,目光轉向對面的秋心閣。

    到了夜晚,秋心閣會擺出幾張桌子,供來往的行人坐下歇息,想小酌兩杯的也可以進去要一壺酒,就着夜色慢慢飲。

    浥輕塵本來是心中有事,但她此刻不方便進入九曜樓,在這裏幹等也沒有用。

    不如,就隨槐尹過去,看他有什麼事要說。

    也就是這一瞬間,她的身上似乎突然有什麼不同了,槐尹一時望的有些出神。

    被浥輕塵再三催促,才恍然醒過來,道:“不……不好意思。”

    說也奇怪,對上剛纔之前的浥輕塵,他覺得自己似乎放下了心中的執念。

    可一轉眼,他似乎還是那個執着的愣頭青。

    浥輕塵亦是溫婉笑道:“沒什麼,槐大哥有什麼事,我們不妨過去坐下再說。”

    “也好。”

    兩人穿過人羣,槐尹進去要了一壺酒,拿了兩隻杯子。找了一方空桌,兩人相對坐下。

    而一路跟過來的雲行雨,沒有錯過浥輕塵身上一瞬之間的不同。

    但他沒有急與上前逼問,仍舊悄然伏在暗處。

    倒是再次坐下對飲的人,突然間氣氛變的古怪起來。之前鬧到那樣,如今要說裝個沒事人出來,別說是爲難對方,就是各自也辦不到。

    許久,槐尹倒了一杯酒遞給浥輕塵,垂下眸子不敢與之直視道:“你……最近好嗎?

    他,有沒有辜負你?”

    浥輕塵接過酒,將酒杯盤在掌心,卻沒有直接喝下去,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淺笑,道:“挺好的,他……很好。”

    這一說,把槐尹接下來要說的話瞬間給堵了回去。只覺口中比嚼了黃連還要苦上三分,難道……這就是命?

    任憑自己再怎麼一腔真心,終究只能看着她和他成雙成對?

    明明,是自己先遇上她。

    明明,是自己先動的情,他的愛那麼明顯,他的情明明那麼真,爲何他們之間,最後會錯過?

    浥輕塵不是傻子,怎會不明白他的感情。可是,感情世界裏沒有先來後到一說。

    也沒有誰先動情,對方就要一定愛上。

    有的,不過是心與心的碰撞,情與情的交融。

    他們,終究不合適。

    否則,當初他們也不會是擦身而過。

    良久,她把酒杯輕輕放在桌面,道:“槐大哥,有見過玉人嗎?”

    聞言,槐尹似被尖刺扎中,痛的險些握不住手上的杯子,苦笑道:“你都清楚,不是嗎?”

    他雖無事便在少真府外轉悠,然終究是進不了少真家的大門。

    別說是見,就是遠遠看上一眼他都做不到。

    從來沒有一刻,他是這樣恨自己無能。

    浥輕塵亦是苦笑,舉杯敬他,道:“我以爲,你總會想辦法見上一面。

    那孩子,讓人很心疼。”

    “是我作的孽。”

    說罷,槐尹將杯中酒水仰頭飲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