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瑞魚呈祥

    水竹先生下了城樓後，脫下自己的已經看不出顏色的素白長衫，扔在學堂的椅子上，然後倒在牀上，昏頭大睡！不知道過了幾天，水竹先生睡得那個美呀，鼾聲把學堂樑上的瓦塊，都震動了！田稼軒也不敢叫醒他，看着水竹先生累成這樣，心裏着實不落忍！想想如果吾輩能耐再大一些，也不會讓年近古稀的水竹先生，親自到城樓，抗擊匈奴！自己還需要勤加努力，文可以理邦治郡，武可以蕩寇定天下！

    爲水竹先生燒了水煮了稀飯，悄悄地放在牀旁邊的桌子上，一但老先生醒來，足不出屋，可以飽腹！

    在水井清水之中，水竹先生的素白長衫，漸漸顯出了粗布的樣子，那半年來的煙塵油膩，還有破洞，在田稼軒的手掌的百般揉搓下，終於露出了廬山面目……

    田稼軒想笑，卻流了眼淚……

    該是有兩三天的樣子，水竹先生一直酣睡，根本不理日出日落！夢裏還在喊:吳江闊，火速去西門，那裏吃緊！田稼軒，快去搬運雲姐的酒壇子……貢嘎，那邊匈奴上來了，放翻他！

    弱不禁風的老先生，做夢都在打匈奴，威風颯颯，讓人淚奔！

    水竹先生醒了，坐在牀沿，定在哪裏發呆！田稼軒看到先生這副模樣，吃了一驚，趕忙問:先生要不先吃點稀飯！先生很多天已經水米未進，沒有吃東西了！

    水竹先生說:陪我去看看吳江闊！

    站起身，瘦弱的身軀竟有幾分搖晃。田稼軒趕緊趨前攙扶着他，勸道:先生還是先養身體爲重！等身體康復了，再去不遲！

    水竹先生執拗地說:現在就去！把能吃的東西，都帶給江闊吧！

    兩人慢悠悠來到吳江闊的墓地，水竹先生躬身向吳江闊的墓碑行禮，說:如果不是江闊，奮不顧身，捨身一擋，那有老朽的今日！江闊呀，你讓老朽如何還你的人情呀！老朽這麼大的年紀，不該讓你來替老朽擋這一箭！這一箭本該是老朽的！老朽的命不該讓你，還沒有開始的，轟轟烈烈的人生，去換呀……你讓老朽如何做人呀！你不該這樣呀！你還有更遙遠更艱難的路，要走，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出了學堂，去做呀！

    你真是一個糊塗的傻孩子呀！！！

    水竹先生老淚縱橫，痛不欲生！田稼軒扶着水竹先生坐在石頭上，水竹先生說:江闊爲我擋箭，李傑爲李臺的父老百姓舍身取義，擋阻匈奴，而我們大家，兵士和百姓，爲國家抵抗匈奴。面對強盜的欺負，忍氣吞聲躲避謙讓那不是武器！對於他們的暴行，我們要以牙還牙，還要堅決打掉他們的獠牙！漢家萬里河山，豈容爾等蹂躪肆虐宰割！匈奴鐵蹄，在我們兵士和百姓的骨頭面前，也軟三分！

    李臺之圍解除，秦縣令是最高興的人！雖然沒有因此得到一官半職的升遷，但是周圍的鄰縣，認識的朋友和不認識慕名而來的人們，取經問道求心得什麼藉口都有，絡繹不絕！很多青年才俊也千里迢迢而來，要一睹抗擊匈奴的英雄縣令的風采！把縣衙堵得像街道大集！縱是如此，秦縣令也是內心歡喜，不能薄了百姓的拳拳厚愛！來者一定是盛情接待，不負百姓一片丹心。縣衙整日熱鬧非凡！秦縣令瞬間成了文官出身的戰神！雖然功績不能和霍將軍去比，卻也神話一般，傳遍大漠，河西走廊，還有遠遠的朝堂。誰說文不可以退敵，李臺秦縣令就是例子！秦縣令有點飄呀，要不是還有縣令夫人的牽掛和諄諄教誨，他真得要飄飄做仙了！

    秦縣令下令修葺城牆，被匈奴這幫王八蛋打壞的地方，抓緊修復！門樓的旗子也換了新的，太陽下，慢條斯理地和風向，搖擺較勁。李臺街道小巷，也安排役工，該整理的整理，該擴寬的擴寬，該平整的街道，轟轟烈烈地平整。李臺之圍。百姓奮不顧身，和官兵一起奮勇禦敵，勇氣可嘉。秦縣令向朝廷奏本，申請免一年百姓和商販的稅賦。皇帝恩准！百姓和商販喜笑顏開，街巷空前熱鬧繁榮！

    秦縣令還特意安排，擴建了雲姐的沙上雲屋後面的那個池塘，是那塘水以及塘裏的魚，才救了大家的命，保住了李臺的城牆！於是在周圍依地勢擴建了好幾倍水面，也挖深了許多！池塘還立了一所六角飛檐的亭子。池中放養了很多的青鯉肥鰱，因爲在李臺最危急的時刻，城裏斷糧數日，大家餓得沒有了一絲力氣。是雲姐把自家池塘的魚，全部無私奉獻出來，給大家果腹。才度過難關！魚是李臺的救命恩人，所以李臺從此以後就開始風行不吃魚！因爲魚是李臺的救命恩人！李臺人不能不懂得感恩！

    魚成了李臺的吉祥之物！

    外地客商可以吃魚，但是李臺人自己，就有了不吃魚的風俗！多少代流傳，代代遵守！

    水竹先生給池塘起了名字，叫做龍鱗池。那個水中的亭子也順便起了個名字，叫做止步亭！意思是匈奴鐵蹄再厲害威風，到這裏都要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