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乾川郡之行（八）

    大離，以仙道立國。

    號稱國祚萬萬載，綿延無止。

    然，這大離國畢竟是雲翰古星第一巨國。

    其國境廣袤，下轄百姓無算，修行者衆多。

    有志心仙道者，也有行那旁門左道之人。

    既有行仙道的宗門，自然也有行魔道的宗門，行鬼道的宗門，行佛道的宗門。

    甚至，存在着以人身，行妖道的宗門。

    乾川郡歸於當朝六聖君中，出身郭家的郭聖君治下，郡內仙道昌盛，諸如魔道等旁門左道幾乎不存。

    郭聖君功參造化，修爲早已臻至元嬰，於聖君大位之上，已坐了三百餘載。

    乾川郡內仙道大昌，主要功勞，還要歸於這位郭聖君。

    早年間，在佛宗來乾川郡弘法、魔宗入侵乾川郡之時，其曾言：「佛宗妄言，塵世幻夢，故宗旨專求所謂正覺，抹煞現世，實無益處……其泛言諸相皆虛，不過爲去虛之名相，諸相若虛，何名之虛？無道也！至於魔宗亂子，更無多言，見之殺之便是。」

    坊間曾有傳聞‘聖君言畢，佛宗諸弘法之修，俱是掩面無言，倉皇而走"。

    落雁谷承古仙脈之法，傳承至今已愈五千載，乃是乾川郡一百八十二個二等仙門之一，其宗門老祖爲結丹二轉，山門坐落於地火山脈以東，一處水草豐茂、廣闊平坦的平原之上。

    落雁谷雖名落雁谷，如今卻非處於谷中。

    舊日裏，落雁谷建立之時，此地確是有山谷一座，不過滄海桑田，五千載不知多少次地動，致使山谷下沉，異峯突起，地勢大變。

    雖說地勢大變，但落雁谷畢竟是仙道宗門，世代有結丹老祖坐鎮。

    縱經歷多次地動，落雁谷始終以大陣鎖住門派最重要的一條四階靈脈——若此靈脈有失，落雁谷便是繼續存在，也不過是名存實亡。

    當下的落雁谷，共擁有兩座山峯。

    一座，便是四階靈脈坐落的主峯，爲落雁谷內門所在。

    另一座，是兩條主靈脈衍生的二階靈脈，坐落的次峯，爲落雁谷的外門所在。

    落雁谷的山門，同樣坐落在次峯之上。

    這座次峯雖不如萬丈主峯那般高聳入雲，但其上山勢平坦，最高出，也有五六千丈，最矮處，則只有千丈左右，說是次峯，不如說是一片簇絨較緊致的山脈。

    次峯腳下，便是落雁谷建立的修真坊市。

    落雁谷只是乾川郡一百八十二個二等仙門之一，建立的修真坊市，自然繁華不到哪裏去，佔地面積雖說不小，足有五六百裏，但其內修士稀疏，攤位零零散散，店鋪也是沒有幾座。

    夜幕深沉，滿天繁星，月牙彎彎。

    冷風吹拂，林海翻涌，林間小獸窸窸窣窣。

    蟲鳴獸嘶，風聲呼號，樹枝碰撞，林葉沙沙作響，卻更顯夜色靜謐。

    荒墳前搭的簡陋石壘之中，幾片未燒盡的黃紙隨風而起，掠過半空。

    一點金芒自遠方的天際，突兀亮起，閃爍之間，飛快的變大，似一顆流星墜落，拉出了長長的金線，唰的破風臨空，來到了近前。

    呼！

    勁風橫壓而下，混亂的氣流四散。

    一道到淡金色的遁光，一動不動的停留在半空中，同時，一道無形的力量橫掃周遭，又迅速消失。

    半個呼吸過後，這道淡金色的遁光朝着內裏坍縮，顯露出一道身着暗黃色長袍的人影。

    此道人影面容俊美，身形挺拔修長，正是自地火山脈趕來的顧青。

    「故人西辭，茫茫秋月百萬裏，前朝舊夢，飛龍海上話枯榮，龍虎交匯真丹成，

    八景歸從照無生，天涯何處不相逢，去去來來仙鄉同……是誰？應當是與我在龍澤湖枯榮坊照過面的修士……」

    「按照那女修所言，那人姓齊……」

    「莫非，是那丹師齊坤？畢竟，我在那龍澤湖的枯榮坊，只識得這一個姓齊的男修。」

    顧青的眉頭緊皺。

    他回憶着鎮守赤嶺坊所在山峯的那女修，所言之事，又在原地停留片刻，便減緩了一些速度，幾乎是貼着地，繼續朝着前方飛遁。

    落雁谷掌控的這座修真坊市，修士當真是比偶見的荒墳還少。

    顧青朝前飛遁了幾十裏路，才在這落雁谷前遇到第一撥修士。

    這撥修士共有四人，修爲在煉氣中後期，領頭的是個修爲在煉氣十一層、頭髮花白的男子，其他三人面貌都較爲年輕，看起來，長相都與這煉氣十二層的頭髮花白直男子，有那麼幾分的相似。

    「這次回落雁谷，不準再有事沒事跑回來……修爲不到煉氣後期，就敢下山行走，也不怕被那些魔修捉去活吃……」這頭髮花白的男子原本是全神戒備，隨時準備應付突***況，隨着靠近落雁谷的山門，才放鬆了一些，開始教訓三個家族的後輩。

    可還未教訓幾句，他就發現三個家族後輩的眼神有些發直，霍然轉頭，看向前方。

    「……前輩，不知這位前輩，阻我等去路所爲何事？」這頭髮花白的男子，看着前方丈許外，踏空而立，不露絲毫氣息的顧青，心下一凜，趕忙抱了抱拳，恭敬行禮，順勢問道。

    顧青瞥了眼，這頭髮花白男子身後，三個神情忐忑間，夾雜着激動的年輕修士。

    他面無表情，說道：「你等可知曉，這坊市間，哪裏有一位姓齊的二品丹師？」

    「姓齊的二品丹師？這……」那頭髮花白男子聞聽此言，神情稍滯，皺着眉，冥思苦想起來。

    這男子身後的三個年輕修士，也是面面相覷，顯然並不知曉坊市中，哪裏有姓齊的二品丹師。

    顧青的目光一閃。

    「那幾位，可知曉哪裏有姓符的二品丹師？」他眼見幾人迴應不出，再次問道。

    符佩炎，是那陰柔青年，之前告知他的名字。

    那頭髮花白的男子，眉頭皺得更深：「符……符……姓符的二品丹師……」

    其身後的三個年輕修士當中，一個頗有些英俊煉氣六層男修，聞聽此問，便眼前一亮，迴應道：「回前輩的話，我宗確是有位符佩炎長老，乃是二品丹師，他的店鋪，就在那山上！」

    說着，這男修指了指側後方，一座僅能瞧出輪廓的小山，接續說着：「不過，門內的師兄們說，那店鋪已經幾年未曾開門了……」

    「多謝這位小友了。」顧青遙遙看向這男修指着的小山，甩手丟過去一塊上品靈石，便踏空而起，飛遁離去，消失在這幾人眼前。

    啪！

    出言給顧青指路的男修，眼前靈光一閃，趕忙伸手，接住顧青丟過去的上品靈石。

    他的神情立時凝滯。

    與這煉氣六層的男修一般，神情同樣於此時凝滯的，還有他的兩個同伴，以及那頭髮花白的男子。

    四道目光俱是緊緊盯着顧青隨手丟出的上品靈石——這是一塊火屬性的上品靈石，其質地赤紅剔透，精美無比，內裏似有萬千星辰閃爍，銀河卷帶，哪怕世間最名貴的玉雕，都無法與之比擬。

    「上品靈石！侄兒，快快將這靈石交給四叔觀瞧一番……四叔這輩子可都沒摸過上品靈石……」那頭髮花白的男子，眼神火熱的說道。

    「五哥，你可別想獨佔！」

    「對對對，那位前輩詢問的符佩炎長老之時，方纔你姐

    姐我也想到了，只是嘴慢了點兒……五弟，你可不能把親姐姐的份，獨自昧下！」

    煉氣六層的男修，持着上品靈石的手有些哆嗦。

    這可是一塊上品靈石，相當於一百塊以上中品靈石，一萬塊以上的下品靈石。

    足以換取一件下品靈器！

    要知道，許多築基前期的前輩修士，湊足置辦下品靈器的靈石，都不是一件易事。

    而當下，他只是指了個路，就得了如此好處！

    心中激動的煉氣六層男修，自然是想要將這塊上品靈石，一把塞進儲物袋。

    但此時的他，看着周遭有些陌生的三個親人，又掃了兩眼夜黑風高的密林，和遠處只能瞧見隱約輪廓的落雁谷山門，吞了口口水。

    他瞥了眼四叔按在腰間儲物袋上的手，擠出笑容，心中滴血：「哪能啊！咱豈是見利忘義的小人？這塊上品靈石，自然是要平分的……」

    顧青並不知曉，隨手丟出的指路報酬，險些引發了一場同族相戕的慘劇。

    他純粹是儲物戒內，一塊下品靈石、中品靈石都沒有，上品靈石，已是他能拿出的價值最低之物。

    隨着顧青不緩不慢的飛遁，遠處原本只見輪廓的小山越發清晰，短短一兩息過後已是躍然他的眼前。

    這座小山似是個土包一般，讓顧青想起了之前荒林所見的墳包，他一邊接近，一邊打量着這座小山，便是於小山的山頂停駐了小步。

    小山的頂端，修建着一座宮觀。

    顧青目視這座宮觀，眼神有些古怪。

    只因，這宮觀與當初他在枯榮坊內，拍下小龍虎丹的那店鋪，很是相似……甚至可以說，一模一樣！

    若非要找出一些區別，那便是，這宮觀坐落的山頂，地勢與當初他在枯榮坊內，拍下小龍胡丹的那店鋪，坐落的小山地勢，有些區別。

    顧青的眼中，追憶之色一閃而過。

    他朝前邁步，就要進入這宮觀。

    「前輩請止步。」一個面容青澀的煉氣前期女童，從宮觀入口一側的飛廊走出。

    這飛廊大半兒懸空，只有部分與宮觀相連接，下方是一片清澈的小湖，湖水倒映着星光，泛着銀白之色，其內幾尾魚兒正歡快遊動，爭搶方纔女童投喂的吃食。

    「我家主人不見客，這位前輩若需要丹藥，還請往別家去吧。」女童放下裝着魚兒吃食的簍子，站在飛廊中，對顧青抱了抱拳。

    「某姓顧，你家主人應當有吩咐，這位小友還請通融一下。」顧青輕輕一笑。

    說着，他又取出一塊上品靈石丟了過去。

    這是一塊上品的水屬靈石，其上盪滌着精純的靈氣，隨着顧青丟出，輕飄飄的劃過半空，落在女童肉乎乎的手中，女童的目光立時被吸引，落於其上，下一瞬，又艱難的移開。

    她將靈石抓在手中，小臉紅撲撲的，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主人的確提到了一個姓顧的會來找他，既然你姓顧，那就跟我來吧。」

    說着，女童將這塊上品靈石收了起來，拿起一旁放着魚食的簍子，走入宮觀。

    「呵……」

    顧青看着前方的女童，唰唰唰飛快的邁動小腿，搖頭失笑，跟在女童的身後。

    宮觀的內部，很是素雅。

    三進三出的院子，所有的佈置，都以青灰色爲主，顧青慢悠悠的邁步，跟着女童，來到宮觀深處的一座石室前，前方一個聲音響起。

    「看來青道友，是想通了。」那陰柔青年符佩炎的聲音，從石室內傳來。

    隨即，石室的門被推開，一股沉悶的熱氣，混着赤紅色的氤氳，從門內噴出。

    符佩炎的身形一閃，便來到了石室外，摸了摸那女童的小腦袋，說道：「阿四，你且退下吧。」

    女童應了一聲，又小心的瞥了顧青一眼，再與顧青彷彿未卜先知一般，投射過去的目光接觸之後，她小臉一紅，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石室前，便只剩下符佩炎與顧青。

    兩人沉默了許久，都無人出言。

    直到幾息過後，符佩炎看着身前有幾分熟悉，更多卻是陌生的身影，微微一笑。

    她聲音自男聲，悄然化作女聲，對顧青傳音道：「顧兄，多年不見，竟已返璞歸真，修至假丹境，風采更勝往昔，小女子佩服。」

    「先前，小徒何墟多有得罪，顧兄見諒。」

    顧青的眉頭一挑，定定的看着眼前修士。

    他的神情有了些許恍然，點頭道：「原來是齊乾道友……未曾想，何墟小友竟是齊乾道友的弟子……」

    對於這符佩炎，即是當年煉出小龍虎丹的丹師齊乾之事，顧青並無太多的意外。

    在瞧見這似曾相識的小山、宮觀之後，顧青結合着此修給他留下的幾句話，心中就已有了類似猜測。

    至於，爲何這齊乾會以女子之身，扮作男子模樣，還加入了此地的仙門落雁谷……

    「顧道友，似並無太多意外的樣子。」符佩炎，也即是齊乾此女，繼續傳音道。

    說着，她轉過身，回到了那有火光升騰的石室，負手朝着石室內部走去。

    顧青目光閃爍了一下，略作感應，並未察覺到危險，也就跟在了齊乾的身後。

    「意外，自然是意外，怎會沒有意外？但顧某更關心，齊道友所留下的那幾句話，恕顧某才疏學淺，不知那句‘龍虎交匯真丹成"是何意？還請齊道友解惑。」顧青快速看了幾眼石室內的佈置。

    這石室有百丈方圓，四壁如鏡面一般，光滑透亮，一座丹爐安置在當中位置，並無任何其他佈置。

    此丹爐浮空坐落，整體有三四丈之高，兩耳三足，通體爲漆黑之色，其上鐫刻着栩栩如生的異獸。

    異獸渾如飛卷的流焰，在丹爐的爐身上環繞一層，丹爐的前方有成千上萬的小孔，透過這小圓形的小孔，可瞧見爐膛內，有紫紅色的熊熊烈焰，翻騰燃燒。

    但哪怕火焰內外包裹着這座丹爐，丹爐黑色的爐身，還是給顧青一種陰寒之感。

    「龍虎交匯真丹成的意思，最是直白，便是告訴已修煉至假丹境的顧道友，小女子能煉製突破結丹境的丹藥。」齊乾一揮手，將後方的石門關閉，坐在丹爐前，開門見山，毫不避諱的迴應道。

    不待顧青有什麼反應。

    齊乾背對着顧青，彷彿毫不設防，繼續說道：「顧道友不必疑心，小女子能看出顧道友的修爲，是因爲小女子這裏，有件異寶，只要同境內的修士當前，不論其如何遮掩，也可洞悉其修爲。」

    「原來如此，這樣顧某就安心了。」顧青看着齊乾的背影，眼神晦澀，點頭笑道。

    ‘此地似並未佈置陣法……"

    ‘我若出手，當立即施展全力，將此人於瞬息間鎮壓，但儘量不傷其性命……最起碼，其神魂須得保全……"顧青的念頭飛快轉動。

    齊乾的脊背略微發寒。

    她心中一動，回頭瞥了顧青一眼，口中繼續說道：「顧道友莫非打算出手擒住齊某？齊某面對顧道友這位假丹境的修士，還敢如此託大，自然準備了後手……所以，勸顧道友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

    「更何況，那龍虎混元丹，這世上除了齊某，只怕已無有其他修士通曉煉製之法！」

    「齊道友言重了！

    顧某怎會是那等人？」顧青眉頭一皺，滿臉正氣，「不知齊道友將顧某叫來此地，是爲何事？顧某定傾力相助。」

    齊乾深深的看了顧青一眼，收回目光。

    她眼中倒映着前方爐火，稍作沉默。

    「看來，顧道友已是決意，不加入落雁谷了！恕齊某之言，若不入一方仙門，在這大離境內，只怕寸步難行。」齊乾似嘆息般說道。

    顧青負手也看向那丹爐。

    他出言說道：「落雁谷不過一方小勢力，顧某若得成結丹，何必入這等小勢力，顧某若不成結丹，唯死而已，更不必入這等小勢力了……呃，其實以顧某所觀，這大離境內，實在不太利於修行。」

    聞聽此言，齊乾勾了勾嘴角。

    「大離以仙道立國，可上行下效，自大離聖祖開始，這裏的仙道，便是輔以香火之道的仙道，我輩修士，尤其是結丹前輩，於此修行，可比在這雲翰古星之上，其他的地方修行，快上十倍不止。」提起此事，她的眼中，閃過幾分異色。

    「不過，既然顧道友不打算入落雁谷也好……齊某這裏，確是有一件事，要拜託顧道友。」齊乾手中輕彈，打出一道靈光，落在前方丹爐之上，立時丹爐的爐蓋便飛騰而起，懸在了丹爐上方。

    灼熱火焰燃燒的聲音，似帶着深沉的蠱惑。

    齊乾一揮袖，取出了幾十種藥材，將之一一投入前方丹爐，竟是煉起了丹。

    與此同時，她分心二用，繼續對顧青說道：「齊某需要顧道友，進入落雁谷一處險地，爲齊某採摘兩種四階靈藥，其一，金玉蓮，其二，魔陰草……實不相瞞，這兩種四階靈藥，乃是煉製龍虎混元丹的主藥之二，若顧道友肯幫這個忙，報酬，便是兩顆龍虎混元丹。」琇書蛧

    顧青的心中一動。

    他的眼中精光一閃，虛眯雙目，面上笑意不變，出言問道：「不知，這龍虎混元丹，能增加多少結丹機率？另外，去那處險地採摘靈藥，究竟如何兇險，令齊道友不能親往？」

    齊乾此時，已是將所有的藥材投入丹爐。

    她再次打出一道靈光，那丹爐的爐蓋，便轟然落下，而後她手中指訣連掐，接連將一道道靈光打入前方丹爐，令三四丈高的丹爐，滴溜溜旋轉起來，一股略顯辛辣的香氣，自丹爐前的孔洞彌散而出。

    聞聽顧青之問，她的神情平靜。

    「龍虎混元丹，便是小龍虎丹的晉升版本，皆是脫胎於上古的龍虎大丹……今世所存的龍虎大丹，雖與上古之時的龍虎大丹同名，但二者並未一物……真正的龍虎大丹，乃是上古大宗門上三品道基的修士，用來突破結丹的丹藥。」

    「齊某所改的此種龍虎混元丹，是以小龍虎丹爲基，結合龍虎大丹，拓展、推衍而成的丹藥，可擁有龍虎大丹六成以上的藥力！」

    說着說着，齊乾已是滿臉狂熱，呼吸急促，眼中精光暴漲，手中指訣越掐越快。

    鐺！

    接連千餘道指訣掐出，齊乾猛地打出最後一道指訣，一團頭顱大小的靈光，自其手中飛出，落在丹爐之上，發出一聲金鐵交鳴般的聲響，這三四丈高的黑色丹爐，立時停止旋轉。

    呼！

    丹爐的爐身之上，黑光如幕泛起，順着丹爐前方的密集孔洞，迅速內斂、收縮。

    黑光湮滅了內外燃燒的火焰，使得整座丹爐，都綻出了漆黑的光澤，二三十道紅色靈光，自猛地升起的丹爐爐蓋之下，飛散而出。

    齊乾取出三個丹瓶，一揮手把總共二十六道靈光收起，將其中一瓶丹藥丟給顧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