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魔地（六）

    金色的火焰外衣籠罩之下，顧青無鑄的神情，漠然一片，看着前方祭壇。

    他雖身處半空肆虐的風雪之中，卻似如踩在一節節無形無質的階梯之上。

    他的身形周遭，三丈內空蕩蕩一片，隱約凝出一輪金紅色的大日虛影，將驚人的灼熱，散入風雪。

    隨着身上金色火焰外衣的鼓動，顧青的身形距離地面越發遠了，很快已是走出了這片林場，他負手駐足，掃了眼下方的一隊魔怪。

    這隊魔怪背生雙翼，渾身黑色的皮毛，形似猿猴，共有一十六個，俱是持着魔器，一部分駐守在風雪中，半具身軀已爲積雪所掩，一部分則是振翅飛空，周而復始的繞着這片林場周遭巡視着。

    夜幕下，風雪密集如水。

    故而，顧青自林場區域行出之後，並未第一時間引起這些魔怪的注意。

    直到顧青在半空之中，駐足了半息之後。

    幾個飛騰在四周，巡邏的魔怪，才察覺到一股異樣的灼熱氣息，出現在了附近，而後這幾個魔怪，那一張張極爲相似的顴骨外凸瘦削面龐上，皆是神情大變，嘭的撞入身後風雪，大聲叫喊起來。

    所叫喊的內容，顧青聽不清晰，便是能聽得清晰，大概也是魔族的語言。

    他看着這幾個叫喊的魔怪，手中屈指。

    絲絲金色的法力，透過掌中的皮肉而出，在顧青的指端，凝成豆大的一點。

    這一小團凝聚而出的金色法力，似風雪中將要熄滅的燭光，被顧青屈指彈向那幾個魔怪的方位。

    噗！

    豆大的一團金色法力，迅速分解化作千百細小的金色絲線，破開風雪而去。

    幾個在這片林場附近巡邏的魔怪，剛剛朝着後方暴退幾丈，叫喊出聲。

    就被幾乎無聲無息之間，截斷了雪幕的一道道金色細線，掃過身形，隨即一個個面上的驚恐還未消散，就化作了漫天碎肉！

    溫熱的血，和碎肉如冰雹般，噼裏啪啦的自半空落下，被風雪卷着，砸在下方駐守的魔怪頭頂。

    同在這些殘肢斷臂，砸在這幾個駐守魔怪頭上的，還有一道道金色的細線。

    這千百道金色的細線，彷彿某種奇門靈器，乃是顧青的法力高度凝結之物，如臂揮指，帶着極端的灼熱，便在掠過這些駐守魔怪的身形之後，就令這些魔怪，步了那幾個飛天巡視的魔怪之後塵。

    千百道金色的細線陷入積雪中，噗的一聲，將地面的土石切碎，入地不知多深。

    一片堆砌到幾尺高的積雪，在下方垮塌，顧青則是神識一掃，攝來幾塊被千百道金色的細線，切碎的魔器碎片，託在手中看了起來。

    ‘這幾隻魔怪，大概相當於煉氣中期的修士。"

    ‘所御使的魔器，也差不多是中品法器……就這麼毀了，倒是有些可惜。"

    顧青看着手中，那被切斷處，平整如鏡，帶着幾塊融化質感的魔器碎片。

    他將這幾塊魔器碎片，隨手丟到風雪中。

    而後又在半空中攝來幾塊墜落的魔器碎片。

    稍作對比，顧青的目光微閃。

    這魔族的魔器，其上也有一道道紋理，類似於修士鑄造的法器之上，那一道道真正賦予法器力量的靈紋，只是，修士鑄造的法器之上，靈紋往往色澤各異，而這魔器上的魔紋之色澤，則以紫色、黑色爲主，幾乎不存其他的色澤。

    ‘這些魔族……與其說是魔族，可根本上，也不過是一種與人較爲相似的異獸。"

    顧青神識一動，將攝來身前的魔器碎片，朝着四周丟去，目光看向那緩緩靠近而來的趙長川。

    趙長川小心翼翼的靠近着顧青，目光透過風雪，模模糊糊的看着那些，還朝着下方墜落的殘肢斷臂。

    突破假丹之後，顧青的行動，何其快也？

    自他在此駐足，誅殺駐守在此的魔族，至此時，也不過是幾個眨眼的工夫，怕是半個呼吸都未到。

    顧青清澈的黑白分明眼眸，帶着平靜之色，看向趙長川，卻給趙長川一種巨大的壓力，令趙長川雖深處風雪中，卻是渾身冷汗直冒。

    ‘此人……此人什麼修爲……"

    ‘是哪個仙門的前輩……亦或者……是魔門修士……"趙長川追上來了，反倒哦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自報家門？

    若是眼前之人，乃是魔門修士，那他這個仙門弟子自報家門，豈不是取死之道？

    編造身份，上前攀談？

    身前這身着一襲火焰長袍之人，可是一位至少在築基期的前輩，他又有什麼資格，與之平輩論交？

    可追都追上來了，他也不能什麼都不說吧？

    於是趙長川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過後，舔了舔嘴脣，面對顧青平靜的目光，抱了抱拳：“在下趙長川，見過這位前輩。”

    趙長川是未曾想到，眼前這位身着金色火焰長袍的俊美無鑄之青年，就是那糟老頭子林長青。

    顧青的眼神略顯玩味：“趙長川道友，莫非不認得林某了？幾日前，咱們可還在一起喝酒吃肉啊。”

    趙長川的身形一震，眼中驚色更重。

    ‘此人……竟是那林長青！"

    ‘果然如此……這林長青真是一名修士……還是修爲遠超於我的修士……怪不得……怪不得……"

    他不由得擡眼看向感情，又迅速低下了頭，躬身行禮：“林前輩！長川有眼不識真神，實在羞愧！”

    風雪的呼號聲，越發淒厲。

    茫茫的夜色，依舊濃得化不開。

    顧青深深的看了眼六七丈外的趙長川，又感應一番周遭的氣機變化，並未察覺到有魔族的魔怪，或是魔將趕來，這才開口。

    “某不欲展露身份，爾煉氣小修，又如何能看出端倪？這不怪你。”顧青轉身，看向那祭壇方位。

    “此地魔族祭壇，某欲將之摧毀，長川，你可知此地的魔族，是否有真魔坐鎮？”顧青傳音問道。

    趙長川的神情，頓時變得有些激動。

    不過轉眼間，他也就冷靜了下來，在心中暗自思索着，是否是此修在套他的話。

    畢竟師門那邊這麼久沒消息，更無人來營救於他，看來外界的狀況，是很糟糕的。

    在之前那幾批，被送到這林場的凡俗百姓處，通過詢問瞭解到的信息，正好印證了他的猜測。

    甚至，趙長川已經懷疑，這原本西北五國修真聯盟的地界，已是在他困在這林場之後，徹底淪爲魔地，空間被封鎖，外圍鎮守着大魔。

    這並非無的放矢。

    原本西北五國修真聯盟，那些魔門的勢力就很猖獗，縱是魔門早已撤出了這片地域，但仙門的力量，也在和魔門交戰中，被消磨過多。

    擋不住侵略如火的魔族，他並無意外。

    趙長川咬了咬牙：“……這……前輩，晚輩也不過是機緣巧合，流落到此林場之中，也是憑藉一件寶物，護住周身，才得以存活至今，哪能知曉此地的魔族部署，更不知曉，此地是否有魔族的強者。”

    思索過後，趙長川還是放棄了冒險。

    只因，若是附近已淪爲魔地，那眼前的這位前輩，大概率是魔門的修士！

    魔族佔領之地，皆有堪比元嬰老怪之實力的大魔，鎮守着外圍，仙門修士成功混進來的機率，低得令人髮指，且即便是成功混進來，也是十死無生，哪會有專門來送死的仙門修士？

    顧青不置可否。

    他不再去管趙長川，繼續朝着祭壇方位，踏空行去——念及緣分一場，他也有幾分出手搭救此修的想法，但此修不願，他也不會勉強。

    趙長川張了張嘴，便要御劍再次追上顧青。

    可這次，顧青走的卻快到了極點。

    往往一步踏空，就橫移幾十丈，似一道金色的流光，飛快的消失在風雪中，趙長川根本追之不上！

    追出了大概兩三裏，趙長川不再御劍向前，而是透過厚厚的風雪，看向祭壇方位。

    他似瞧見了一襲金色火焰衣衫的背影：‘莫非……此人真打算獨自摧毀這祭壇……"

    ……

    顧青確是打算，摧毀這祭壇。

    進而引發混亂，伺機而動，以求脫身。

    附近已化作魔地，這是他早就知曉的事。

    自那險些坑了他的大和尚覺苦口中，他知曉，這大陸西北，整個已淪陷魔族之手。

    而魔族，必然會在這佔領的地域外圍，嚴加防範人族修士入侵，甚至，爲此動用魔族真魔之上的強大存在，也說不定。

    在這種情況之下，他要離開這魔族佔領的魔土，無疑是一件艱難之事。

    誠然，他可以躲入石碑空間，修煉個百八十年再出來，爭取將修爲臻至假丹境界的極限，但那終究不是什麼必要之事。

    假丹既成，周身靈力已化作法力，他一刻都不想繼續等，便要嘗試突破結丹。

    而要突破結丹，則需要一些天材地寶，以及特定的丹藥輔助，甚至最好，身處某處洞天福地之中，進而提升結丹的機率。

    莫看他如今已凝出虛丹。

    根據以往他聽說過的一些傳聞，衝擊結丹者，即便資質再好，準備再是完全，成功率也不會超過一半兒，更逞論，他如今什麼都沒準備，真要即刻突破結丹，只怕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靈虛島的虛界，雖說也能購置輔助突破假丹的特定丹藥和天材地寶，可在虛界購置的丹藥和天材地寶，只怕品階相當低劣……爲今之計，便是嘗試潛出魔地，只有潛出魔地，回到人族修真界，才能安然準備突破結丹所需的一應所需……"

    ‘若無法潛出魔地，便只能退而求其次，遁入石碑空間，躲上幾十年了。"

    便在顧青思索間。

    他已是來到了距離祭壇不遠處。

    這一路上，他竟是未曾引起魔族的絲毫注意。

    看來，鎮守在此的魔族，因遠離與人族修士的爭鬥，太平日久，已很是閒散。

    顧青的眼前，出現一層帶着極端厚重氣息的陣法光幕。

    這陣法光幕爲灰濛濛的色澤，宛如一個灰色的巨碗，倒扣在大地之上，將魔族的祭壇護佑其下。

    這灰色巨碗一般的陣法光幕，上中部分色澤很淺，越接近地面，色澤越深，其內可瞧見魔族修建的次第層疊之建築。

    這些建築，與人族的建築風格迥異，很是古怪，遙遙看過去，就是摞起來的一個個大型洞窟。

    這些洞窟圍繞的祭壇，有千丈方圓，由漆黑的大石所堆砌，四周則滌盪出陣陣紫光，這陣陣紫光匯聚在一起，化作略顯深沉的色澤，而後沖天而起，似一柄通天徹地的紫黑色山峯。

    紫黑色山峯似的紫光，不斷朝着四周，散出海量的黑色魔氣。

    其上似蘊含着某種魔力，顧青只是將視線落在其上，便察覺到，周身的法力之運轉變得有些不暢。

    ‘這祭壇，修建在此地的靈脈上方……似可將天地靈氣，盡數轉化爲魔氣。"

    顧青稍作感應。

    就在顧青落在這灰色巨碗倒扣一般的陣法光幕之後，一尊鎮守在側的魔將，也是霍然睜開了眼眸。

    “嗯？”這魔將身高五十五丈有餘，身着一身簡單的粗糙青色鎧甲，長着三條如八爪魚般扭曲，卻粗壯的大腿，除去兩頭四臂之外，胸前竟還長着密密麻麻泛着紫光的複眼，一身氣息很是強橫。

    “人族修士……”這魔將渾厚如滾雷的聲音響起，手中便是猛地握緊。

    而後，其手中所持的一柄與身軀同高之巨斧，就似一片烏雲般，忽的朝着正打量前方陣法光幕內景象的顧青，力劈而下！

    轟！

    四周的風雪，皆是劇烈的轟鳴。

    巨斧紫光大綻，掠過半空，將空氣生生撕開，似一塊巨石砸落在水中，千丈內的氣流劇烈翻涌，一時間風雪竟是被朝着上空倒卷而去！

    只是剎那間，這巨斧就落在了顧青的頭頂，而直到此時，顧青才擡眼一瞥。

    便在這一瞥之間。

    顧青周身的金色火焰，燃燒的劇烈了百倍！

    這劇烈燃燒的火焰，令顧青的身形，化作一輪大日，騰騰的火焰蒸騰而起，瞬時間，就彌散附近幾百丈，凝出無數條張牙舞爪的火焰巨龍，撲向半空，將那巨斧包裹在其中，令之飛快消融！

    灼熱的火焰，將四周的風雪一掃而空，就連下方的土石，都被烤得蒸發開來。

    那被火焰包裹在其下的大斧，似陷入到了極粘稠的泥沼之中，根本下落不得。

    持着這大斧的那魔族，神情無比驚恐。

    他一把放開劈下的巨斧，面對着蔓延而來的金紅色火焰，抽身便退。

    四隻手臂也是飛快的動作起來，其中兩隻手各自取出一件魔器，另外兩隻手則是凝出兩道不同的攻擊，一個頭顱猛地張開大口，朝着顧青的方位，就噴出了一道黑色的幾丈粗之光柱。

    這時，顧青的手中紫光一閃。

    紫電飛劍已是被他祭出，似閃電一般劃過半空。

    只見那紫電飛劍，噗呲一聲，便洞穿了空氣，在半空之中留下漆黑的劍痕。

    一道道細微的空間裂紋，在紫電飛劍的劍刃之下，霎時成型，又飛快癒合。

    噗！

    紫電飛劍化作的紫色劍光，彷彿飛舞的紫電大蛇，只是眨眼間，就豎着將此尊魔將大口中噴出的黑色光柱，斬碎成四散的黑氣。

    而後，紫電飛劍化作的劍光，就徑直刺入那魔將還未來得及閉合的大口中。

    噗噗噗！

    紫電飛劍在這尊魔將體內，飛快的一轉，而後如水的紫色劍氣，就破體而出！

    這尊五十五丈有餘的魔將，身軀猛地挺直破碎，而後如破麻袋般軟了下去，化作了地上的一灘碎肉，其剛凝出的兩道攻擊俱是消散，取出的兩件魔器，也掉落在地，重重的砸入了土石之間。

    錚！

    紫電飛劍回到了顧青的手中。

    顧青持劍而立，掃過四周。

    此番鬧出的動靜，着實不小，鎮守此地的魔族，似是終於反應了過來，伴隨着沉重而密集的腳步聲、嘶吼聲、喝罵聲……一撥撥的魔怪、魔將，已是各施手段，朝着顧青包圍而來。

    濤濤的魔氣蒸騰而起，似一片片聚集的黑雲，將顧青圍在了當中。

    領頭的幾個魔族魔將，看了看地上那具爛泥般的魔將屍身，對視一眼。

    其中一個滿身白毛、站在一衆體型巨大魔族中，猶如螻蟻的魔將，以蒼老的聲音開口：“人族的魔門修士，我等和你等魔修，上有盟約，下有並肩作戰之情義，今日，緣何來此，斬殺我魔族魔將？”

    這滿身白毛的魔將一開口，場中立時寂靜一片，顧青視線落在這尊與人族差不多體型的魔將身上。

    此魔將口中所出之言，乃是雲渺大陸人族通用的語言，還說的十分標準，顧青自然是聽得懂。

    ‘此魔，竟是將我當成了魔門之人……"

    ‘這倒是能利用一番！"

    ‘本欲毀掉此祭壇，令局勢混亂，再趁亂脫身，如此一來，倒是有了新的選擇……更何況，這籠罩祭壇的陣法，看起來並非凡陣，憑我如今的實力，都不一定能將之破除，便是能將之破除，恐怕消耗也不小……"顧青如是想着。

    他冷笑一聲。

    “呵，我乃魔門山陰派長老趙鐵山。”

    顧青的面色多了一絲肅穆，面對着越來越多包圍過來的魔族，凜然不懼。

    他目視那滿身白毛的魔將，一臉憤憤，指着那攤爛肉，口中冰冷的出言道：“你魔族趁着趙某功法出問題之際，竟是將趙某擒來此地林場，做了苦力，趙某如今實力恢復，欲要離去，此獠竟是還橫加阻攔，某殺之何過？”

    顧青的話，令衆魔將俱是一怔。

    衆魔將看了看那攤爛肉，又看看滿臉憤憤的顧青，一個個目光古怪。

    雖說目光古怪，但這些魔將，並未對顧青的魔門修士之身份，產生太多的懷疑，只因，魔地外圍的戒備，堪稱森嚴至極，內裏的空間也被封鎖，若非魔門的修士，也根本進不來魔地。

    那滿身白毛的魔將，眯眼打量着顧青。

    山陰派，他自是知曉。

    是原本盤踞在附近的一個魔道宗門，山陰派的修士，確是與此地魔族有過不少接觸，就連他，也與山陰派的幾個築基修士有過交流。

    是以，他雖未見過，但也的確聽說過，山陰派有個喚作趙鐵山的長老。

    只是……

    ‘這山陰派的趙鐵山，竟是假丹境界……"這滿身白毛的魔將，上下打量一陣顧青，心中雖還存留幾分驚疑，但也熄了立即出手的想法。

    如今，魔族和魔門乃是盟友，雖說這自稱趙鐵山之修，先出手誅殺了他們魔族的魔將，但按照此修所言，這也算是事出有因，當然，更重要的是，他沒有把握拿下此修！就算是令其他的魔將、魔怪一併出手，他依舊沒有把握！

    這自稱趙鐵山的修士，只是一眼看過去，就給他一種心驚膽戰的危險之感！

    “原來是山陰派的趙鐵山長老！我乃此地鎮守之一，拓家旁系，雲水領支脈，拓領。”這滿身白毛的魔將，也即是拓領，學着人族修士對顧青抱拳開口。

    拓領此言一出，四周的衆魔族，也是放鬆了少許，劍拔弩張的氣氛立時不見。

    原本如騰騰如烏雲的魔氣，斂入衆魔體內。

    這羣生得奇形怪狀的魔怪、魔將，將一道道各異的目光，盡數集中在顧青身上。

    “原來是拓家之人，早就聽聞拓家在魔族當中的赫赫威名，今日一見拓領鎮守，頓覺聞名不如見面……此事，趙某也是有些衝動了。”顧青臉色有所緩和，對拓領抱了抱拳，而後看向那攤被紫電飛劍所發的紫色劍氣，絞碎的還往外冒着溫熱血水之爛肉，口中嘆息了一聲。

    拓領看看那攤爛肉。

    他那白毛密佈的皺巴巴臉頰，微微抽了一下。

    這若是都能算‘有些衝動"，那此自稱趙鐵山的修士，真衝動起來，不知是何等兇悍模樣……

    ‘魔門修士，可是比我等魔族，更兇殘百倍。"拓領想着，悄然往後挪了幾步。

    拓領順勢看向側後坊，一個身形纖細的魔將：“素尾，你去外圍的紫魔林調查一番，是哪個不長眼的傢伙，得罪了這位山陰派的趙長老。”

    “是。”那身形纖細的魔將應道，轉身離去。

    “趙長老既然自紫魔林而出，欲要離去，不知爲何，卻來到了這通天祭壇的附近？”拓領吩咐完，目光一閃，又看向顧青，出言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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