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魔地(四)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蘇三微字數:6311更新時間:24/06/27 19:20:18
    便在此震盪出現的一瞬。

    顧青的五臟六腑之上,五行之氣竟是飛快的流轉起來,磅礴的生機順着中脈下行,強行撕開了丹田氣海中靄靄的後天之氣,與五色蓮臺之中,適時冒出的五行靈力交融成一片!

    他的神魂力量,也是於此時顯現。

    精氣神三寶,立時便水乳交融一般,打成一片。

    五色蓮臺上方的九枚金色蓮子,也是顫了一下,隨即就在這五色蓮臺的上方,相互圍繞着旋纏起來。

    這九枚金色蓮子,似有幾分合向一處之勢,卻又差了一點兒,只是相互圍繞着旋纏,並未相融。

    其上散發的金光,匯成了一束,照在下方顧青水乳交融一般的精氣神三寶上。

    一種極端舒適之感,出現在顧青心底。

    他原本須得耗費大半心神,壓制體內的五行靈力,不被此地古怪的吸力,吸出體外,可此時,情況卻是產生了變化。

    隨着這束由九枚金色蓮子而出,匯成一片,化作凝實到無以復加地步的一束金光,落在他交融的精氣神三寶上,他便再無須耗費半分心神,去壓制體內的五行靈力,與抗拒此地的詭異吸力。

    只因,一股巨大的吸附之力,已是出現在了他丹田氣海內的五色蓮臺之上!

    時間緩緩流逝。

    半個時辰的時間,已是過去。

    顧青的身形如同被凍住了一半,微微低着頭,眉眼被花白的頭髮遮住,一動不動的靠着斧子站立。

    他身上的獸皮,很快就已覆蓋了一層積雪。

    賀強與林菀兩個少年,頻頻將目光投射而來,眼神各異,去也並未上前打擾。

    顧青凝神內照體內。

    他的精氣神三寶,也即是磅礴之生機、渾厚之靈力,以及內隱道基的神魂力量,就在這種交融之下,竟是令他的道基,那座五色蓮臺,產生了些許變化,少頃,化作了一朵將要盛開的蓮花!

    這蓮花幾百丈之巨,花苞呈淺淡的金色,下半部則是五種色澤流轉,其根部,似是扎在了虛空當中!

    蓮花既現,顧青的精氣神三寶,也即是生機、靈力、神魂力量,皆是同歸其中。

    也是在這一瞬,顧青的內視戛然而止。

    他無法在動用神魂力量,似變成了一個瞎子,再看不清體內情形。

    顧青有些艱難的撐開眼皮,感受着小腹處的溫熱,眉頭不由皺起。

    此時,他甚至就連操縱這具身軀,都很難做到,彷彿真成了那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耄耋老者!

    一陣刺骨的寒風吹來,顧青靠着斧子的身形,晃了一下,他顫抖的手抓緊斧子,抖了抖身上積雪。

    “呼……”感受着侵入體內的寒意,在四肢百骸亂竄,顧青只覺體內所有的力量,都已不存。

    不止如此,就連他的意識,都變得有些模糊,根本難以集中注意力。

    他本來欲要遁入進入石碑空間,但看着流風迴雪,和不遠處賣力砍樹的兩個少年,又瞥了眼清澈的天穹,還是艱難地在積雪中拔出了斧子。

    還不夠。

    還差了一點兒。

    可這差得一點兒,到底是什麼呢?

    顧青集中自己的注意力,操縱着這具還算強健的身軀,艱難的揮動了一下斧子。

    嘭!

    這一斧子,並未砍在他先前砍出的豁口上,落在了那豁口上方二指處,砍出了一個凹陷,隨即一陣反震之力,將斧子高高拋起。

    顧青的意識本就在模糊邊沿,走神之下,差點兒沒攥住斧柄,令斧子脫手而出,好歹在斧子將要脫手的一瞬,將之握得緊了些。

    嘭!嘭!嘭!……

    似一具傀儡般,持着斧子一下下的砍着這古怪樹木,顧青的眼皮,難以控制的沉了下來,半閉不閉,彷彿隨時都要睡着一般。

    就這麼一直砍了許久,直到身前傳來咔嚓一聲,似驚雷般,令顧青回過神來。

    只見,前方那棵被他砍得坑坑窪窪之樹木,倒了下來,折斷處的木茬發出咔吧、咔吧的聲響,而後就是這株樹木的沉重倒地聲。

    顧青甩了甩頭,放下斧子,掃了眼周遭。

    夜幕已經降臨,賀強,林菀兩個小娃娃早就不在,想必是受不住夜色降臨後的嚴寒,已回到了木屋。

    雖當下已是不下雪了,但天穹依舊是烏雲蓋頂,不見星月,寒風較之白日更加熾烈,卷着大量的雪粒,劈頭蓋臉的砸向顧青。

    ‘此身畢竟不同於凡軀,力氣,還是大了些,僅僅一日就伐下一棵樹,終究太快了,這太引人注目了些,明日,還是慢些砍樹。“

    顧青昏黃的眼眸,目光微閃,低頭看了看自己未曾生出半個血泡、長出一個老繭的乾瘦手掌。

    他提起斧子,將之扛在肩頭。

    頓時,一種陰寒之感,出現在顧青肩頭。

    ‘這斧子,陰氣森森,倒也能稱作一件鬼器……那些蘊養着斧子的屍骨當中,看來確有修士之屍骨存在。“顧青瞥了眼這斧子。

    早在當日,一入那木屋之時。

    顧青就看出,那木屋當中,佈置着一座簡陋的邪道陣法,那些屍骨,便是被分散安置在陣法當中,用之生髮死氣、陰氣,蘊養這些通體之時由凡俗間的精鐵,所鑄就的半人高大斧。

    至於鬼器,則是陰氣較重之法器的別稱,顧青的那欲魂幡,也可稱作鬼器。

    只是鬼道沒落多年,鬼器這個稱謂,在修真界當中,已是基本銷聲匿跡。

    ‘這斧子受陰氣、鬼器蘊養,本就相當於一件陰氣較重的下品法器,也是因此,能夠以之砍伐這種堅硬的怪樹。“顧青來到一旁,將那砍倒的樹木夾在腋下,託着往木屋行去。

    ‘只是,若凡人久被斧子上的陰氣侵染,生機受損便是必然……那賀強和林菀,尤其是林菀這女娃,在這陰氣的日日侵染下,撐不了幾個月……那大鬍子似也是修士,只是其靈力早已散盡……“

    顧青拖着的此株樹木,有一丈七八尺高,兩手合抱粗,樹冠並無太多葉子存在,零星有一些紫色的針狀葉片,整體並不沉重。

    尤其是將之拖行在雪地中,更是輕鬆得很。

    顧青將之拖到了木屋之側的倉庫中,也不去掉枝丫,就是一甩,將之堆在自己砍伐的一堆樹木上。

    他看着這堆冒着紫黑色森然氣息的樹木:‘此木,是否是三階靈材,還不好說……但至少可以確定,此木確是某種靈材無疑。“

    顧青伸手敲了敲樹身,其聲咚咚如擂鼓。

    一道黑影穿過倉庫外紛飛的雪粒,來到了顧青的身後,正是那大鬍子。

    大鬍子看着眼前乾瘦的老乞丐,又看看老乞丐身前的那堆樹木,眼中閃過一絲驚疑,倒吸一口涼氣。

    ‘此人,莫非也是修士……短短十餘日,竟是能砍伐如此多的此種樹木……“大鬍子的視線一轉,落在顧青的兩隻乾瘦手掌之上,看着那雙乾瘦卻無有血泡、老繭的手,心中的驚疑,不由更甚。

    他快步來到一扇掛着的獸肉之前,笑道:“聽這位老兄說,年輕時候練過武功?不瞞老兄,我對於凡俗間的武功,也略通一二。”

    “不知,老兄是否願與我小酌幾杯?”大鬍子先是自腰間摸出一柄鋒利的匕首,從那扇掛着的獸肉上,割下來大概五分之一,提在手中,又在懷裏掏出了一個酒袋,這才轉過身,對顧青問道。

    “既然這位兄弟相邀,老夫就卻之不恭了。”顧青對大鬍子抱了抱拳,應下。

    用倉庫內現成的乾柴,在在倉庫門口升起一堆篝火,大鬍子便烤着獸肉,與顧青對坐,喝起酒來。

    兩人自然也不只是喝酒。

    一番互有吹捧的交談過後,就稱兄道弟起來。

    氣氛隨着篝火蒸騰,變得越發火熱。

    大鬍子將一大塊獸肉,用匕首割下,遞給顧青後,突兀目光一凝,灼灼看向顧青。

    顧青接過獸肉,毫無顧忌的啃食起來,順帶着灌了口酒。

    而後,他與這大鬍子對視一眼,眉頭一挑,掃了眼身後左後,不解問道:“趙兄,這是怎麼了?莫非,是林某身後有什麼鬼物不成?”

    經過之前的交談,顧青已是知曉,這大鬍子名喚‘趙長川“。

    當然這也只是大鬍子自稱的名姓。

    寒風呼號,遠處的夜幕下,飄蕩的雪粒匯聚飛舞,似一道道看不清模樣的怪物。

    篝火映得趙長川面色忽明忽暗,他的眼神,越發的詭異與凌厲,問道:“都已到了這個時候,莫非,林老兄還要繼續裝麼?”

    “裝?裝什麼?”顧青一臉不解。

    “若是趙某未猜錯,林老兄,應當也是有一名修士吧?”趙長川啃了一口獸肉,直截了當的說道。

    “這……林某倒是聽說過仙師的傳聞,也見過幾位仙師,可林某怎會是那呼風喚雨、神通廣大的仙師?若林某是仙師,又怎會淪落到這裏?”顧青皺起眉頭,溝壑縱橫的臉上,滿是苦笑,搖了搖頭。

    趙長川舔了舔嘴脣,譏諷道:“這位道友若要隱藏身份,就莫要做那些凡人做不到的事,譬如用這般瘦弱的身軀,不過十二三日,就砍伐了如此多的三階靈木,又譬如,砍樹勞累了一日,可到了此時,依舊如此精神抖擻……”

    “亦或者,手掌未生出半個血泡,未長出半點硬繭……如是種種,莫非這位道友還有否認麼?不知這位道友潛入此地,所爲何事?”

    說到最後,趙長川已是一臉的激動之色,目光更顯灼熱,定定的逼視着顧青。

    自從當日師門破壞這處魔族祭壇的計劃,不知何故,未曾實施,昔日作爲門內小有名氣的天才弟子,不過三十歲就修煉到了煉氣十二層的趙長川,就被困在了這處小小的林場之中。

    想起來,那已是半年前的事了。

    當初。

    他隨着師門一個附屬小勢力的諸多弟子,一併被魔族的魔怪擒住,被魔怪們押着往此座魔族的祭壇行去,充作那魔族祭祀大魔天的血食。

    按照計劃,他本來是該進入到那祭壇當中,而後與師門中人裏應外合,一舉搗毀此處魔族的祭壇。

    如他這般被以各種方式,送往魔族祭壇的師門弟子,足有二十幾個。

    可哪想到,他與那師門附屬小勢力的部分弟子,竟是被魔族的魔怪們,在這祭壇的邊沿處拋下。

    被強行押着,來這片林場開荒!

    那之後,趙長川的噩夢就開始了。

    他看着身邊的人,一個個在這片詭異的地方,被吸乾了靈力,修爲散盡,最後生氣耗散而死。

    只是短短的兩個月過後,那一批加起來數量過百的,被送進林場的低階修士與凡俗百姓中,還活着的人,就只有他一個了。

    一具具熟悉之人所化的白骨,被每月負責收走靈木的魔族魔將,從趙長川挖的墳中刨出,盡數堆砌在木屋當中,其隨手佈置的簡陋陣法內,以那些白骨的死氣、陰氣,蘊養着那些精鐵鑄就的斧子。

    這一切,都深深的刺痛着趙長川的眼眸。

    那批人死了之後,魔族又相繼送了幾批人進來,只是後續的這幾批人,往往只有寥寥幾個,且只是四肢健全的尋常百姓。

    而他趙長川,也成了這片祭壇邊沿的林場當中,常駐的存在,直到如今。

    那每日負責收走靈木的魔族魔將,自然是早就發覺了趙長川的異常。

    但其不知爲何,並未去管。

    趙長川對此,心中也是不解的很。

    他如此異常,按理說,魔族那邊應當早已發覺才是,怎會放任不管?

    這個問題,困擾了趙長川幾個月。

    就在顧青和林菀、賀強三人到來之後的第二日,趙長川突然想通了這個問題。

    只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負責這片林場的那魔族魔將,乃是他們人族修士的臥底!

    心中產生此想法之後,趙長川便時常將那魔族魔將,一些極細微的行爲,在腦海不斷放大、重複思索,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

    至於這位新來的三人當中,表現尤爲不凡的‘林長青“,也自然就成了趙長川另一個懷疑的對象。

    ‘看來,是我人族修士,要反攻了……“趙長川心中熱淚盈眶的想着。

    顧青看着神情連連變幻,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趙長川,眼神越發的古怪。

    “林某想,趙兄是誤會了,林某此時也是乏累的很,只是思及時趙兄的邀請,未曾拒絕而已……”顧青老臉帶着笑容,口中出言。

    “嗯?”趙長川臉上的激動一滯。

    “明日還要伐樹,早些休息吧。”顧青對趙長川抱了抱拳,將酒袋留下,拿起一旁凍得冰寒一片的斧子,抖落其上積雪,轉身朝着木屋走去。

    看着身形沒入飛卷的雪粒中,漸漸模糊不清的顧青,趙長川張了張嘴。

    他卻也並未再說什麼。

    寒夜中,任由雪粒打在臉上,趙長川靜默了許久,嘆息一聲,擡起了手掌。

    只見,他的掌中有黯淡的靈紋浮現,這靈紋自掌心朝着周身蔓延開去,一枚珠子在他的掌中升起。

    這珠子有龍眼大小,似是一顆丹藥的模樣,通體褐色,半透明狀,一經出現,就壓下了趙長川身形周遭丈許範圍內的風雪,凝滯了趙長川身前燃燒的篝火,令細微的雪粒浮在半空中,一動不動。

    取出此珠子之後,趙長川便感受着體內的復甦靈力,自脖頸間的鬍鬚下,取出一塊玉符,凝神感應起來,半晌後,他口中又是一聲嘆息。

    “唉……”

    嘆息過後,趙長川將這玉符塞入了脖頸見的鬍鬚下,手中的那珠子,也再次沉入他的血肉中。

    他體內的靈力,隨着這珠子回到血肉中,也是被鎮壓了下來,神魂力量也彷彿消失不見了一般。

    寒風呼號,雪粒再次飛舞,似飛蛾一般,撞入趙長川身前復燃的篝火中。

    便在趙長川將那褐色珠子之時。

    已走入木屋的顧青,神情微動。

    他似察覺到了什麼,回眸看了一眼。

    可思及自己如今,就連內視都做不到,五感也是削弱到了極點,神志都快不清晰了,他權當這莫名的感應,是種錯覺,不再理會。

    顧青繞過那堵堆着許多屍骨的牆,給爐子填了些柴,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這木屋雖小,但內裏用木板隔斷出了許多房間。

    顧青所居的房間,位於屋子最深處,房間內的佈置很簡陋,只有一張小牀,這張小牀之上,是一牀已然發黴、滿是污漬、血跡的被褥。

    顧青走進房間,將斧子戳在一旁,回身關上可有可無的房門,便是一把掀開被褥,盤腿坐在了牀邊。

    這小小的房間,不過十幾尺方圓,自然沒有窗子。

    隔壁傳來那健壯少年賀強的陣陣呼嚕聲,伴着屋外的呼號之寒風,別有一番寂靜。

    顧青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房間內的黑暗。

    隨即。

    他閉上了雙目,呼吸也是變得平緩、悠長。

    白日的感悟,再次浮現在顧青的心底。

    他一遍遍的細細咀嚼,無有絲毫遺漏。

    就這麼反覆的梳理了幾十遍,顧青收穫不小,睜開了雙目:‘大逍遙爲我之所求,所有路上的景色,當看邊看,不當看,便不去看。“

    ‘如此而已。“

    ‘不論假丹,還是結丹之事,都不必執着……若每個境界的桎梏,皆隨心中執念而生,那無所執,便無桎梏,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顧青的心念轉動,心中也越發澄澈。

    但他的心中,依舊有種似差了點兒什麼的感覺:‘如是思來,這修行事,倒簡單了,可若無所執,水又如何能到渠成?任其自流,便對麼?“

    ‘另外,境界桎梏,當真只是隨心而生麼?“

    ‘誠然,上古之時,煉氣期無境界劃分,築基、結丹之分作前中後三個小境界,若如此觀來,境界桎梏,當真是隨心而生……可此事,也不盡然,那築基、結丹的前中後期,不也存境界桎梏?每個大境界間,不也是桎梏天成?“

    此念一至,顧青的心中再次糾結起來。

    思量,思量,一夜的時間便匆匆過去。

    翌日。

    深陷糾結之中,難以自拔的顧青,再次拖着渾噩的身心,砍了一日的樹。

    待得夜幕降臨,他再次回到木屋當中,在牀邊打起坐來,苦苦的參悟。

    此後一連七日,顧青都如是重複着。

    漸漸地,他的雙目更加無神,身形也是佝僂下來,滿身的暮氣,好似真成了行將就木的老者,就連砍樹,都變得有氣無力了。

    這七日間,顧青有意的操縱下,只砍了兩棵樹。

    他除了似無情的傀儡般,砍樹、吃肉之外,也不再與林菀、賀強這兩個小娃娃,或是那似另有身份的大鬍子趙長川交流。

    甚至,到了後面幾日,就算這三人在他的耳旁說話,他都難以聽清。

    他的五感恍如生鏽,神志也越發昏沉。

    七日後的夜幕降臨後,顧青胡亂的吃了些肉,拖着沉重的身軀,回到自己的房間,剛要將斧子戳在一旁,迎面就被一個沙包大的拳頭打倒。

    嘭!

    顧青撞開了房門,倒在了地上,渾濁的眼眸,有些呆滯,身形又被拉回了房間內。

    房門閉合,而後兩個竊竊私語聲響起。

    “賀強大哥,咱們這麼做,是不是不太好?這林爺爺,他可沒有難爲過咱們……”小女娃林菀糾結的聲音,率先低聲響起。

    “這老家夥不死,咱們就要死。”賀強面無表情,看着地上的顧青,“雖然不知道,若是我等未曾完成砍樹份額,會被如何對待……但那些魔族的殘忍,林菀妹子,也應當知曉一二,我便見到過那些魔族,將一根竹子,自下體穿入你這樣的小姑娘體內,帶着腸子肚子,自喉嚨而出……”

    “莫要說了!莫要說了……”林菀嘴脣發白,捂着耳朵,顫抖的縮在一旁。

    她似,想起了什麼恐怖的往事。

    賀強暗自撇了撇嘴,看着顧青,拿起了一旁顧青剛放下的斧子:“老家夥,莫要怪我,我得活着,所以,你就安心的去死吧,反正你這把老骨頭,也沒多少活頭了,就當救我和這林菀妹子一命吧!”

    說着。

    賀強手中一掄,斧子化作一道黑影劈下。

    鋒利的斧刃,似帶着絲絲黑氣,劃過空氣。

    破風聲乍起!

    賀強手中斧子,已斜着劈在顧青的脖頸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