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覺苦

    就在顧青被生生逼停的一瞬。

    四周的天地，彷彿凝滯了下來。

    混雜着絲絲魔氣的雲海不再涌動，天穹大日灑落的萬丈光線，也被扭曲成了一團。

    恍惚之間，顧青遙遙瞧見了一道豎貫百丈的金色巨掌！

    這金色的巨掌之上，紋理可見，似一扇金光赫熠的門戶，又彷彿矗立在雲海的神山。

    可就在顧青欲要凝神看去之際，這金色的巨掌又消失不見。

    他的前方，兩三百丈之外，那再次涌動起來的雲海間，只剩下一個光頭鋥亮的大和尚。

    這大和尚古銅色的皮膚，踏空而立，呲着滿嘴參差的黃牙，滿面油光，身形臃腫，腋間夾着個半大少年，帶着猥瑣的笑容與顧青對視。

    大和尚上下看了顧青幾眼，暗自點頭。

    ‘這玄門修士，着實有些不一般，只是築基九重的修爲，神魂力量已至假丹……“

    大和尚心思轉動，神情變得肅穆，對顧青雙手合十，傳音道：“這位道兄留步……”

    大和尚的傳音，在顧青耳畔響起。

    顧青卻理都不理。

    他目光冷然，轉身就走。

    ‘此人，應當就是那暗中窺視我之人……佛修麼……竟無法感應到其修爲……“

    顧青的心中忌憚不已，周身木行靈力逸散而出，瞬時又化作一團青色風層。

    他的身形一晃，已是融入風層當中，化作一道遁光，朝着側後方飛掠而去。

    青色的風團，在半空掠過，似一道橫穿了雲海的青色細線，眨眼間，就已無蹤。

    木行遁術的速度何其快也？

    顧青穿透層層的雲海，遁出了三百裏，也不過是頃刻間的事罷了！

    可待得他遁出三百裏，身形卻是再次戛然而止。

    四周的天地凝滯，雲海平息，又一道金色的巨掌突兀豎在顧青眼前，將顧青的前路阻斷，可這次顧青卻是早有準備，並未撞在其上。

    他的身形只是一轉，就繞過了這道豎在半空中的金色巨掌，繼續飛遁。

    可不待他的心中又絲毫放鬆，一個渾厚如鍾的聲音，就在他的耳畔響起。

    “施主這門遁術，倒是玄妙的很。”

    那大和尚的聲音，在顧青耳畔響起。

    驚得顧青登時就神情大變，施展木行遁術朝前飛遁的身形，凝滯在半空。

    他似有所感，擡眼朝着上方看去。

    上方的天穹不知何時，盡數化作白茫茫的一片，這白茫茫一片天穹之邊沿，是一張巨大的坑坑窪窪之臉頰，赫然是之前所見的那大和尚！

    大和尚的臉上，擠出幾分彆扭至極的慈悲之色，鼓起來的眼珠下瞥，俯瞰着他。

    而大和尚這張坑坑窪窪的臉頰之側，還有一張稚嫩未蛻盡的半大少年之臉頰。

    這半大少年近來應是經歷了人生的重大變故，面如死灰，可看着他，還是露出了幾分少年人的好奇。

    ‘怎麼……“

    ‘這是什麼神通……幻境麼……“

    顧青的心中泛起了驚濤駭浪。

    他身形周遭的青色靈力依舊凝而不散，神識探出，朝着四面八方蔓延開去。

    修爲達至築基九重之後，顧青的神識覆蓋範圍，已是來到了一百三十餘裏。

    他的神識掃過周遭，所探查到的大地山川，卻沒有絲毫的異樣。

    只有一點兒比較古怪。

    那就是，這附近百里內，竟是不存在任何生靈！

    準確的說，是除了他本身之外，附近一百三十四里範圍內，並無生靈的存在！

    就連一株草莖，一棵樹木，一隻螞蟻都沒有！

    他迅速收回神識，極目遠眺，掃視四周。

    此地看起來是被一圈山巒圍住的盆地，觀周遭的山形地貌，他的心中一動，想起了之前瞧見的那金色巨掌，那金色巨掌上某處的紋路，竟是和此地，極爲相似，或者說，他當下就在那金色巨掌上！

    ‘掌中佛國？！“

    顧青想起這名頭甚大的佛門神通，心中又是狠狠一震，一時間，思緒百轉千回。

    但他的面上，絲毫不顯。

    “不知大師，有何教我？”顧青周身青色的流光斂入體內，手中紫光一閃，已是取出了紫電飛劍。

    他面容肅穆平靜，不起波瀾，執劍而立，劍尖斜指地面，四時神意皆是引而不發，歸墟一指、陰冥大手印這兩式神通也暗自醞釀。

    外界。

    黑紅色的大地之上，某處僻靜的山林間。

    小溪潺潺，其內幾尾怪莫怪樣的兇猛魚兒遊動。

    大和尚一手甩出魚竿，垂釣小溪，一手則是虛託着，寬厚的手掌之上金光流轉，使得他手掌，竟散發着如大地般的氣息，極爲玄妙。

    他看着掌中那不及螞蟻大小的執劍小人，坑坑窪窪的大臉上，擠出了幾分笑容：“這位道兄的反應，着實有些過激了，佛爺只是想讓道兄來幫個小忙而已，奈何道兄跑得實在是快，這才略施手段，還請道兄莫要怪罪才是。”

    不待大和尚掌中的執劍小人迴應。

    大和尚身側，那同樣將臉湊上來的半大少年，聞言指着大和尚掌中的小人，問道：“大師，只要這小人幫個小忙，我家哥哥就有救嗎？”

    “你這小娃娃，莫要瞎指。”大和尚見此一幕，面露不悅，放下魚竿，一把拍掉半大少年的手。

    大和尚掌中的執劍小人，也即是顧青，看着那兩個‘巨人“的動作，目光一閃。

    “某，似是並無拒絕的餘地。”顧青沉默了片刻，眉眼低垂，嘆息似的說道。

    大和尚老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燦爛到有些猙獰：“這從何說來？佛爺也並非不講理之人，道兄若是拒絕，那佛爺自然不會強迫道兄。”

    對於這滿面油光、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的大和尚說的話，顧青一個字也不信。

    他戒備依舊，打算談崩了就動手，出言說道：“要某幫什麼忙，還請這位大師，能儘量詳盡的言明。”

    這大和尚顯然不是築基修士，且神通莫測，說不好對付，那是顧青擡舉自己。

    事實上，顧青也知曉，自己在這大和尚面前，恐怕與地上的螻蟻沒有太大的區別。

    即便是手段盡出，他也覺得若與這大和尚鬥起法來，自己保命的機率不會超過半成——但這，並不代表他會坐以待斃，真到了不得不搏命之時，這大和尚便是再強百倍，他也不會有半分膽怯。

    “這是自然……”大和尚點了點鋥亮的光頭。

    隨即，他的目光一轉，看向那條黑乎乎的小溪，猛地一拉魚竿，便是釣起了一隻長着幾排外呲利齒的巴掌長紅魚，一把摔在地上，將之摔的暈厥，而後目光看向身側那半大的少年。

    “去，將這魚烤了，自己填飽肚子，莫要你哥哥未救出來，再把自己餓壞了。”

    大和尚說道。

    “大師，這魚……吃了不會死吧？”半大少年看看那猙獰的紅魚，吞了口口水。

    這並非是半大少年饞了，只是因爲這紅魚實在賣相不佳，令半大少年心中發怵。

    “怎麼會死呢？這魚雖沾染了魔氣，但那點兒魔氣，吃進肚子半日過去也就化作氣血了，不多吃便無事……”大和尚打發少年去了一旁蒐集乾柴烤魚，目光一轉，又看向了自己掌中。

    ‘這玄門修士，有點兒意思。“

    大和尚看着神情依舊平靜，乃至冷漠的顧青，笑呵呵的傳音說道：“這位道兄，應當是剛自閉關而出，不知佛爺我猜的對是不對？”

    顧青不置可否，未迴應。

    他只是靜靜地盯着上方大和尚的大臉。

    大和尚也不在意顧青是否迴應，繼續說道：“三四載之前，那時候的佛爺，還在大離國的重山郡，安安靜靜的渡人，也不知魔門那幾個老不死的東西，哪根筋搭錯了，竟是選擇了和魔族聯手……”

    “雲翰古星的魔門勢力，本就不弱，再加上那些被鎮壓地下的魔族，自然是攪得天翻地覆，而今瀚海的東側海域，南側海域，以及大陸西南、西北，已是盡數爲魔門和魔族所佔據，那叫一個生靈塗炭，看得佛爺心肝直發顫……”

    “至於那名義上掌控雲翰古星的勞什子道一宗，多半是宗主和全宗的中高層，都掉到那域外的死星上身死道消了，至今也沒派人下來鎮壓……”

    大和尚洋洋灑灑說了有半個時辰。

    不止將近來的局勢，都盡數與顧青言明，還將他本身的一些光輝渡人事蹟，與顧青說了一通。

    顧青也是在這大和尚述說其光輝渡人事蹟之時，知曉了這大和尚法號‘覺苦“，是雲渺大陸幾個巨國之一，大離國，神秀山的佛修。

    不論是大離國，還是神秀山，對於顧青都相當之陌生。

    大離國，他倒是知曉，但這神秀山以往是從未聽說過。

    顧青並不善言談，但應當，是一個還算湊活的聽衆。

    他靜靜地聽完覺苦的話，沉吟了少許，說道：“覺苦大師，你是說，須得某前往那炎魔坊，吸引炎魔坊坐鎮的魔族真魔之注意？”

    “是。”覺苦一臉慈悲的說道。

    他雙手合十，看了眼那因烤魚之時，將小臉弄得黑乎乎一片的半大少年。

    也得虧附近夠偏僻，不然魔族的魔怪們，早就發現這裏滾滾升起的黑煙了。

    覺苦移開了目光，傳音給顧青：“這名喚林二牛的少年，也是個苦命人。”

    顧青聞言神情依舊毫無波動。

    他已在覺苦之前的述說中，知曉了這半大少年林二牛，所經歷的悲慘之時。

    這林二牛出身林家村，全家一共七口人，日子雖說過得清苦，但也自得其樂。

    由於林家村地處偏僻，是以魔族雖半年前就佔領了大陸西北，但也是近日才派魔怪找到了林家村。

    魔族派出魔怪前往林家村，自然不是給林家村送吃送喝，而是前去行屠戮之事。

    這林二牛，包括其父母在內的五口人，都被魔怪活剝生吃，只有上山採藥的他與他兄長林大牛二人活了下來，待得他與他兄長林大牛採藥下山，回到家中，只見到了一片片狼藉血泊。

    兄弟二人還未來得及悲痛，就被滯留村中的魔怪所發覺，在其兄長林大牛的捨生忘死之下，林二牛躲在家中枯井中，得以逃過一劫。

    ‘看來這林二牛的兄長，那喚作林大牛之人，應當是有些特殊，才被魔怪留下性命……難不成，是擁有修煉資質……“顧青的心中微動。

    “呵，魔族的真魔何其強橫，非結丹修士不可敵，某不過築基九重，安能擔此大任？”顧青的神情閃過些許怒色，壓低聲音迴應道。

    大和尚的眉頭一挑。

    他低頭看着顧青，說道：“只是引走那炎魔坊的真魔而已，這事對身懷如此高妙遁術的道兄而言，應當不是什麼難事吧？那炎魔坊，只有這一尊真魔，其實力也就是相當於我輩修士的結丹一轉。”

    “既然如此，那大師不妨親自出手引走那真魔，讓某去救那林大牛好了。”顧青沉聲迴應道。

    大和尚覺苦出言勸說道：“這怎麼行？那炎魔坊中戒備森嚴，雖說真魔境界的戰力只有一尊，但實力等同我輩修士假丹境的魔將，卻有三位，此外，坊市中佈置的陣法也是不弱，恕佛爺直言，道兄應當是沒有救走林大牛的實力。”

    “更何況，炎魔坊後方，就是那魔族修建的，連通魔族封絕大陣的祭壇，若是拖延的久了，立時就會有更多的真魔，乃至大魔趕來……”

    大和尚覺苦說到這裏，就不再出言。

    “按大師所說，這做誘餌之時，還非某不可？”顧青聞聽此言，面沉如水。

    他手中紫電飛劍，微微震顫了起來。

    一股強橫的靈力波動，在顧青周身散出，似狼煙滾滾，升騰而起，較之尋常假丹更強出幾分的靈壓，也是朝着四周瘋狂彌散開去。

    覺苦的手掌一沉，差點兒被壓得砸在地上。

    幸好他功力深厚，強行扛住，未曾出醜。

    他那張肥膩的坑坑窪窪大臉上，眼神有些變化。

    ‘這玄門修士，戰力尤在佛爺之前的估計之上……其鑄就的道基，莫非是達到了五品，甚至，四品？“

    大和尚覺苦感受着體內靈力的飛快損耗，心中叫苦不迭，早知這玄門修士實力如此不凡，又何必託大，以這還未修成的神通，將之拘來？

    真是自討苦吃！

    心中雖暗自叫苦，但這大和尚的神情間，也是要多風輕雲淡，有多風輕雲淡。

    他甚至放下了手中的釣竿，靈光一閃，取出了一大塊醃製好的肥肉，張開大嘴，就大口的啃食起來。

    幾息後，顧青看着似毫不吃力，面色如常的大和尚覺苦，收斂了周身靈力波動。

    四散的靈壓，也隨之消弭無形。

    顧青平靜出言：“覺苦大師既然委此重任，定也是有所準備……聽聞佛修煉制的佛寶，最是神妙不過，覺苦大師若能賜下一件佛寶，某此行自然信心不二，定會相助大師，救出這位小友的兄長。”

    所謂佛寶，即是玄門修士所謂的法寶。

    顧青說着，轉眼看向了上方那又湊過來的，那張沾滿了黑灰的青澀少年臉頰，對其微微一笑。

    可惜，林二牛畢竟是肉眼凡胎，根本瞧不見覺苦掌中，比螞蟻還小的顧青，展露出了什麼樣的表情。

    覺苦這下終是面露難色，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將手中的肥肉塞進嘴裏，在褲腿上擦了擦手：“這個……佛寶……”

    那半大少年林二牛，殷切的目光看向覺苦。

    他好歹也已有十幾歲，雖自幼環境閉塞，見識不多，但大概也能聽明白話。

    覺苦面對着林二牛的殷切目光，心中痛得有些抽搐，卻還是強忍肉痛，取出了一根金光閃閃的圓棍。

    圓棍大概有丈許長，其上龍虎盤結，閃爍着刺目的金光靈光，很是神異。

    “佛爺這裏，閒置的佛寶倒是有幾件，只是，祭煉佛寶可是需要花費不短的時間……”覺苦持着這圓棍，止住了手抖，將之往掌中一拋。

    圓棍一入覺苦的手掌，就飛快縮小，霎時間，就已縮小了萬倍，來到顧青面前。

    “這就不勞覺苦大師費心了。”顧青一把接住這圓棍，眼前發亮，只覺這覺苦所贈的圓棍佛寶之品階，還在他所見的幾件法寶之上！

    顧青在身前舞動了幾下這龍虎盤結的圓棍，將之收入了指端的儲物戒內。

    這時，顧青的眼前一暗，周遭竟似是天地倒轉，而後他的身前，就出現了一個強顏歡笑的大和尚。

    ‘這大和尚，就這麼將我放了出來……“顧青有些古怪的看了看大和尚覺苦，和大和尚身側，黑灰小臉上，帶着深深震撼之色的少年。

    “覺苦大師，倒是放心在下。”顧青掃了眼四周被少許魔氣侵染的山林。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佛爺既然找到了這位道兄，對道兄自是信任不二。”覺苦的神情一肅，其本來油膩的面容，竟有幾分寶相莊嚴。

    昏鴉鳴叫，流水潺潺，四周冷風呼嘯。

    魔氣聚散，天光漸暗，顧青的眉頭微皺，定定的看了幾眼這大和尚覺苦。

    ‘這和尚似是認真的……“

    ‘不打算以類似道心之誓的手段，約束於我，只憑一個信字……古怪……“

    顧青的眉頭展開，一抖獵獵作響的法袍，手中靈光一閃，將紫電飛劍收起。

    隨即，顧青朝着一側走出兩步，沒搭理那趕忙邁動腳步，擋在他身前的林二牛。

    “這位……這位道長，還請道長……救救二牛的兄長……”林二牛面上豆大的淚水滴滴落下，帶走其面上的黑灰，口中祈求如泣如訴。

    可這聲聲祈求，在在顧青的耳畔，只如流水劃過，未曾讓他有半分的動容。

    世上悽慘之人、悽慘之事多矣，管他作甚？

    顧青取出蒲團，坐到了大和尚覺苦的身側不遠處，閉目冥神，只說了一句：

    “何時辦事，覺苦大師說一聲便可。”

    收人錢財，與人消災，既然已拿了這大和尚覺苦的佛寶，那只要不危機性命，他自會盡心盡力。

    當然，其中主要的原因，還是他的實力太弱，根本沒有拒絕這大和尚覺苦的資格，能在收下一件佛寶之後，應下此事，已算是比較體面了。

    “道兄果然深明大義。”覺苦心念一動，四周便凝出了一層厚重的金光罩子，將方圓十幾丈罩住。

    而後覺苦在顧青有些震驚的目光中，取出了一枚金色的靈髓，將之持在手中，閉目修煉起來。

    這是顧青頭一回瞧見有修士，竟是手持靈髓修煉，這可真是……財大氣粗啊。

    ‘這麼看來，這覺苦方纔的消耗也不小……那似掌中佛國一般的神通，果然施展出來不是那麼容易。“顧青收回目光，掃了眼林二牛。

    這林二牛被突兀出現在四周的金色罩子嚇了一跳，趕忙看向那大和尚覺苦。

    待瞧見覺苦沒什麼反應之後，林二牛才回過神來，有些急躁的來回踱起步來。

    其口中喃喃自語，大概都是一些關於其兄長、小妹、父母的話語。

    看着這時無意識自語的林二牛，顧青方纔覺察到了這少年的些許悽慘，他的眼眸低垂，回憶起了自己當年如這少年一般大的時候。

    ‘花有重開時，人無再少年。“

    ‘轉眼間，記憶中的孃親，都有些模糊了……“

    顧青收回目光，閉上了雙目，內視己身。

    突破到築基九重之後，顧青的丹田氣海內，五色蓮臺已是膨脹到了千二百丈之廣大。

    其上流轉不休的五色光暈，旋纏的速度已是達到了極點，原本分明的五種光澤，幾乎是相融在一起，化作了略有些淺淡的金色。

    這座淡金色的蓮臺上方，已是有了九枚金色蓮子。

    在這九枚金色蓮子，散發的金光照耀之下，顧青只要放開壓制，大五行凝真妙法就會以一個前所未有的速度，在他的體內運轉。

    在築基六重之時，全速運轉的大五行凝真妙法行功一週，大概需要六個時辰。

    而此時……

    全速運轉的大五行凝真妙法，行功一週，只需要一個時辰左右，足足快了數倍！

    顧青懷疑。

    若非他以十地化聖訣，將古魔之軀煉入己身，強化了己身體魄，再次拓寬、淬鍊了己身經脈。

    光是這在體內高速運轉的大五行凝真妙法，他就已吃不消！

    ‘築基九重的圓滿，較之築基前八重的圓滿境地，無疑是更加難以達至。“

    ‘畢竟……“

    ‘這築基九重的圓滿境界，又稱假丹，須在丹田氣海內，凝出一顆虛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