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苦修（下）

    此塊內裏中空的大石，約有七八尺大小。

    顧青先前留在這大石中的一泓靈泉，早然化盡。

    這條沐浴過靈泉的小青蛇，那纖細的蛇軀之上，已是滌纏着絲絲淺黑色的妖氣。

    妖氣絲縷旋纏，似蒸騰的火焰，將這塊大石烤得溫熱，令落在大石一側的積雪，融化出半個圈狀。

    大石的表面，寒氣凝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天穹的烏雲漸散，露出西斜的一輪紅日。

    紅日隱在霧靄之後，看起來朦朦朧朧，失了往日的萬丈金光，化作可直視的火球。

    隨着紅日西墜，轉眼夜幕又臨。

    清冷的月光，落在積雪上，更添幾分寒意。

    冷風更猛烈的吹刮着雪粒，大石中的小青蛇，身軀動了一下，緩緩睜開了眼眸。

    小青蛇擡頭看着外面的寒夜，黑色如豆的雙目中，帶着好奇之色，簌簌鑽了出來，在雪地中拖出長長的爬痕，看向天穹的那輪皓月。

    淡淡的妖氣環繞之下，小青蛇得以不爲寒氣所侵。

    它靜靜看着那輪皎月，小腦袋之上，有細微的光芒一閃，而後它那短暫的記憶深處，便涌現出了有極爲久遠的畫面，在這些畫面的指引下，它竟是盤起身軀，對月拜了幾拜，而後吐納起月華來。

    白色的光點兒在小青蛇身軀周遭浮現，漸漸化作了一團白色的熒光，將它籠罩在其下，使得它身上的妖氣，竟肉眼可見的壯大起來。

    兩個時辰很快過去。

    夜越發深了。

    小青蛇的身軀突兀一震，自吐納月華的狀態下脫離，警惕的掠過雪地。

    待得來到顧青佈置的禁制層前，小青蛇竟是朝着地上蛄蛹幾下，尋到一個豁口，鑽了進去，在顧青簡陋洞府一側的亂石堆裏，隱匿身形。

    就在小青蛇隱匿了身形的第三息。

    遠處黑暗的天幕竟是亮了起來！

    這亮光爲紅白二色，瞬時就掃過不知多遠範圍內的天地，緊隨這亮光之後，是似山崩地裂一般的巨大響動，和一道道蔓延的劇烈波動！

    轟！

    一道道劇烈的波動，似颶風橫掃。

    漫山遍野的厚重積雪，只是短短半個呼吸內，就被清掃一空，附近的樹木不論高矮，都被吹得幾乎折斷，層層植被更是自地上被扒了起來。

    在小青蛇震驚的眼神中，竹林的前方，一株龐大到需要五六人合抱的古木，轟的一聲，竟被連根拔起，帶着整片竹林，被卷着飛上了天！

    紅白二色的光芒越發明亮，那陣陣波動，也是頃刻間，就已橫壓而來。

    一道龐大的紅色光團，與一道人形的白色光團，激鬥着就來到了近前！

    冰刃、霜花、各色的匹練、劍氣、刀光、一件件自爆開來的中下品法器……自龐大的紅色光團中而出，裹挾在赤紅如火焰的靈光中，密密麻麻似洪流一般，砸向那人形的白色光團。

    那人形的白色光團，原本且戰且退的身形戛然而止。

    “魔崽子們，真以爲爺爺吃素的不成！”一聲爆喝陡然響徹周遭，隨即這人形的白色光團，一手拍出了的兩道靈光，迎着那赤色洪流猛地一推，其周身的白光驟然大熾，竟是凝出了一道掌印！

    這掌印猶如實質，其上紋理清晰無比，破空而出，似在半空犁出了一道溝壑！

    可打那赤色的洪流之上，卻也只是將赤色洪流稍稍阻了一下。

    而就在這掌印打在那赤色洪流上的一剎，人形的白色光團，祭出的兩道靈光，也是一併爆裂開來！

    兩道靈光極快膨脹，四散開裂，竟是相融在一起，化作極璀璨的一團光芒。

    似一輪大日，在半空中爆開，將附近的一切都無聲泯滅，炸得那赤色的洪流潰散，其內冰刃、霜花、各色的匹練等等，盡數湮滅！

    這團赤龐大的紅色光團，也是飛快黯淡，幾十道氣息宛如一體的修士，一個個倒飛而出，鮮血狂噴。

    那人形的白色光團，也是被迫退了幾十丈，其身上白光暗淡下來，顯露出一個花白鬚髮亂舞的老者。

    這老者修爲在築基六重，滿臉殺意的掃了眼那幾十道氣息，猛地一拍胸前，噴出一口精血，一手抓住這噴出的精血，就施展了類似血遁術的祕法，化作一道血色的拉長之細線，消失在東南的夜幕下。

    “這萬烈，竟是自爆了兩件上品靈器，真是果斷的很。”幾十道倒飛而出的修士當中，最先穩住身形的，是個滿身邪氣的俊美修士。

    這俊美修士的修爲氣息，在築基五重。

    也不知其是男身女相，還是女身男相，乍眼看去，根本分辨不出其是男是女。

    便在這俊美修士出言的同時，兩件上品靈器自爆散發的威能，已是散盡。

    附近四五十裏內的一切，俱是不存，只剩下顧青的簡陋洞府，尤爲顯眼。

    這男女莫辨的俊美修士一夥人中，除了他之外，還有兩個築基前期的修士，餘下的盡是煉氣後期。

    這幾十人皆是身着赤色的法袍，氣息相互連結，互爲庇護，是以，方纔兩件上品靈器的自爆中，就連煉氣後期的衆修，都無一人身死。

    “舵主，您看這……”這幾十人當中，一個築基三重的身形婀娜之女子，也是穩住了身形，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看向顧青的簡陋洞府，目光在這簡陋洞府四周的一道道禁制上掃過。

    被喚作‘舵主“的俊美修士，也是凝神看了幾眼那座簡陋的洞府。

    “不必去管。”

    俊美修士掃過簡陋洞府四周的禁制，心中對於這些禁制未在之前的鬥法餘波衆泯滅，心生忌憚。

    他收回目光，擡手一掃。

    看着掌中那一縷變幻閃爍的灰色細線，俊美修士神識發聲，傳音給衆人：

    “當務之急，還是擒殺這琉璃宗的萬烈，本座已在萬烈身上施展了追魂印……此方位，追！”

    隨即，這幾十人的氣息再次連結成一片，化作一團紅色光團，騰空而起，朝着東南側追蹤而去。

    夜幕將盡，一切重歸寂靜。

    只是四周的地形，有了不小的改變。

    不知多少山巒倒塌，大地更是如同經歷過一場地龍翻身一般，又似誰家剛被翻了一回土的地頭。

    折斷的樹木草莖，與泥土和大量的碎石混在一起。

    被打斷的山澗，積壓下渾濁的流水，在這片狼藉的大地上蔓延，又被天地間覆來的寒氣所凍結。

    一座斷崖坐落這片足有四五十裏方圓的狼藉大地，靠近中心處，斷崖之後是倖存下來的一截山壁。

    小青蛇自斷崖上小心探頭，看着與以往大不相同的世界，那雙黑亮的小眼睛，顯得有些呆滯。

    遠處的寒風，吹散了殘留在這狼藉大地上的混亂氣流，也卷來了大量的雪粒。

    銀白的月光，在狼藉大地之上漸漸退去，一輪新日初生，卻又爲烏雲所遮。

    風壓的很低，又一場大雪飄落。

    風雪下得很急。

    雪花落在狼藉的大地上，遮住了泥土與碎石，蓋下了泥土與碎石間，摻雜的枯黃之色樹木草莖，短短幾個時辰過去，這片如疤痕般的狼藉大地，就再次化作了銀白之色，小青蛇抖了抖被積雪蓋住的身軀，靈動的扭頭看向後方。

    一陣奇異的波動，在簡陋的洞府中傳出。

    一陣陣蕭瑟的風，自簡陋的洞府中吹出，只是一瞬，就破滅了洞府四周的禁制。

    附近幾十裏內的雪花，都被這蕭瑟的風捲着，不能安然落下，只能在半空中，化作細碎的雪粒。

    地上的積雪，也被這蕭瑟的風捲起。

    連帶着無數泥土、碎石，與混在泥土、碎石當中樹木草莖，也盡數被卷了起來。

    這蕭瑟的風席捲的幾十裏範圍內，天與地，徹底化作白茫茫的一片，就連上方的雲層，都化作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同在此時，簡陋的洞府四分五裂，崩碎成細微的砂礫，也融入了蕭瑟的風中。

    ‘倒是命大。“顧青坐在這蕭瑟之風的中央處，微微一笑，一招手，抓出了那剛被捲起的小青蛇。

    小青蛇驚魂未定，一下鑽進了他的袖袍中。

    顧青渡過去一道青色流光，就不再去管這小青蛇，而是目光看向四周的颶風。

    ‘秋時對應的風之神意，可朽身魄，滅神魂，可說是我領悟的四種神意中，殺傷力最強的神意了。“顧青心念一動，席捲四周幾十裏的蕭瑟之風，就平息下來，萬千細碎的雪粒，盡數落地。

    “四時神意皆已領悟，接下來，便要考慮結丹了……”顧青周身三十丈內，空空蕩蕩，纖塵不可落。

    此時，顧青的修爲已是來到了築基七重。

    他此次出來，也是被迫之舉，並未本願。

    按照他的想法，應當是在石碑空間內，突破築基後期，嘗試領悟第四種神意。

    奈何，在領悟這第四種神意之時，顧青意識到，只有離開石碑空間，方能真正的領悟這種神意。

    於是，顧青起身動念，脫離了石碑空間，回到外界，也是因此，他只差一點兒，就前功盡棄。

    所幸，他最終還是成功領悟了第四種神意。

    ‘當前修爲只是剛入築基七重，還需一次長久的閉關，將修爲推到築基九重，甚至築基大圓滿方可。“顧青如是想着，再次遁入石碑空間。

    石碑空間內。

    顧青的身形顯露。

    他揮袖甩出那小青蛇，將之抓在手中，神識一動，輕易在小青蛇神魂種下烙印。

    小青蛇根本無從抵抗，只是蛇軀一震，就對眼前之人，莫名生出了幾分親近。

    顧青一把甩開小青蛇，將之丟向了下方靈土中，長出的一片靈草：“你這小東西自去一旁修行，那些靈草盡數予你，莫要來打攪我。”

    此時顧青的石碑空間內，已是長出了一一片片靈草，這說明之前他的猜測，已是成真，這些靈土當中的戊土之精，未被漆黑石碑吸空。

    ‘也不知，是這戊土之精的品階太低，還是旁的什麼緣由……“

    顧青瞥了眼那漆黑的石碑，隨即收回目光，看着手中的御獸鐲子。

    他心念一動，將其內的黑虎也取出了出來。

    黑虎一經出現，就要耍威風，但本能的覺得所在之處有些古怪，是以那大張的嘴巴還未出聲，就迅速閉合，縮到了自家主人的身邊。

    它兩隻黑羽翅膀遮着身形，小心翼翼的用一雙虎目打量四周，毛茸茸的碩大頭顱警惕轉動着，兩隻虎耳緊緊縮着，最終虎目落在了下方那靈土上載種的一片靈草間，攀爬的弱小青蛇身上。

    “嗷！”黑虎許是發覺這片古怪的天地間，沒什麼強悍的生靈，立時虎軀一震，再次威風起來。

    “你日後，便也在此中修行吧，那青蛇與我有緣，不可吃它，也不可欺它。”顧青一道念頭傳了過去，便一腳將黑虎踹下了漆黑的石碑頂端，“這石碑，未有我的允許，不得靠近。”

    黑虎朝下墜了幾丈，這才振翅飛了起來，委屈巴巴的看向顧青，低沉吼叫了一聲，以作迴應。

    隨即。

    黑虎緩緩下落，來到了下方靈土之上。

    它虎目瞥了眼那只還沒它一根爪子粗的小青蛇，忍住一巴掌將之拍死的衝動，打了個響鼻，優雅地邁步，在石碑空間內逛遊起來。

    可惜，還沒等它逛遊幾步，就瞧見了顧青收入石碑空間的那座巨大的異獸骸骨。

    黑虎被這具巨大的異獸骸骨，和其上傳來的陣陣威壓，嚇得嗷嗚一聲，夾着尾巴跑出了不知幾百丈，直到意識到那只是一具骸骨，黑虎停下身形，扭頭看向後方，黑暗中，一雙虎目帶着幾分好奇。

    石碑空間中心處，漆黑的石碑頂端。

    顧青神識掃過黑虎與小青蛇，又掃過載種在靈土間的一株株低階靈草。

    ‘此次閉關之後，當儘可能購置一些不需日光、月光照耀也能生長的靈藥之種子，載在石碑空間內……這八千六百丈、靈氣充沛至極的天然靈藥園，不利用起來，實在是可惜至極。“

    ‘以往是靈土的戊土之精，會被石碑所吸收，進而化作廢土，這才無法將這石碑空間利用起來，種植靈藥……但眼下，這個問題似已不存。“

    ‘黑虎已伴我數載，這青蛇亦爲我所點化，正好之前購置了三張化形符，待得這兩妖的修爲再精深些，便令之化形，在此中照料靈藥。“

    顧青的心念轉動片刻，取出了一枚傳訊符。

    此乃是用來聯絡林聽雪的傳訊符，之前顧青已是用此符，數次聯絡林聽雪。

    通過林聽雪，顧青瞭解到一些青樞島附近的情況，知曉那裏被一些避難的低階修士佔據，暫且無人衝擊他的洞府，維持洞府四周土行陣法的靈石儲備，也遠遠未曾見底，至於他之前贈的靈液，林聽雪也只是用掉了百之一二罷了。

    ‘青樞島那邊，暫且不必回去，回去，說不得就要捲入什麼事端之中……“

    將這傳訊符放在一旁，顧青突地想起那爲魔族魔帥所擒的夜心和蕭蝶二女。

    魔族魔帥，據顧青所知，實力可媲美結丹後期修士，遠非他能夠對抗，那等存在，只怕一巴掌能拍死一百個他。

    是以，他也只是幽幽一嘆，將些許雜念驅散。

    顧青神識凝入指端儲物戒，掃過六種三品下階的丹藥，和那三品中階的凝玉丹。

    他將這些丹藥取出，又攝出一口靈液，吞服入腹，閉目修煉起來。

    ‘先將狀態調整到最佳，再服丹……“

    春去秋來，寒來暑往。

    光陰飛逝。

    眨眼之間，五載的時間就匆匆過去。

    五年的世間，足以改變很多事情。

    位於雲渺大陸西北偏僻角落的月國，已是徹底的改換了模樣。

    原本澄澈的天穹，被一層森然的魔氣所蓋住，大地也是化作了黑紅之色。

    先前修建在羣山之間的琉璃宗，山門已被掃平，建成了一座天柱似的堡壘。

    這座堡壘高有幾百丈，通體散發着紫黑光芒，堡壘坐落的山體下方，先前的琉璃坊，倒是依舊存在，只是其再也不喚作琉璃坊。

    這坊市的新名字，叫‘炎魔坊“。

    通往炎魔坊的寬闊道路上，隨處可見一具具餓殍，和一個個啃食着餓殍的怪物——這些怪物，一半長着人族的模樣，一半則是與魔族魔怪相似。

    吱嘎的車輪聲，在道路上響起。

    幾個頭生牛角，扛着森然白骨似的魔器，身形高壯的魔怪，出現在了道路盡頭，牽着一隻只體態猙獰的魔獸，這些魔獸脖頸套着鐵鏈，拉着一隊囚車，囚車內塞滿了神情麻木、面黃肌瘦的凡人。

    來到了炎魔坊的前方，幾個頭生牛角的魔怪，被幾尊身形四五丈高、背負着巨斧的魔怪攔下。

    兩撥魔怪交流了一陣，大笑了幾聲。

    隨後，這幾個頭生牛角的魔怪，得以用囚車運着那些凡人，進入了炎魔坊中。

    看着這一幕，遠處的山坡後。

    一層幻陣的籠罩之下，面容慘白、身形單薄的少年咬着牙，眼中噙着淚水。

    少年的身側，是個露着滿嘴大黃牙的胖和尚。

    這胖和尚啃着油膩膩的一塊肥肉，他將嘴裏的肥肉咀嚼幾下後嚥下，瞥了眼炎魔坊，說道：“小子，這下你看清了吧，你兄長就在這隊囚車的第三座囚車當中？佛爺可帶着你尋了九次了，事不過十，若是再看錯了，那佛爺可不伺候了。”

    “是，大師，我家兄長就在那座囚車當中，求您快救救他吧……”

    少年一回身，伸出乾癟的手掌，揪住了胖和尚油膩膩的衣衫。

    “佛爺遇見你這小子，當真是倒了大黴，如今魔道幾個老不死的東西，竟然和魔族聯手了，這下好了，整個大陸西北都淪陷魔族之手，自從當年最後一次逛完窯子過後，佛爺終於是再次幹起了這把腦袋掛在腰帶上的活計……”胖和尚絮絮叨叨的說了起來，順帶着將那塊肥肉囫圇嚥下。

    胖和尚一邊絮叨，一邊打了個哈欠。

    這時，他感應倒了什麼，猛地轉過頭，看向側後方，神情帶着些許驚喜：“走，跟着佛爺先去找個人……這破地方竟也有修爲達至假丹境界的玄門修士，正好將之拉上，幹一票大的……”

    胖和尚一把拉住身側的少年，當頭撞破了周遭的幻境，身形似一縷鴻毛，無聲無息的飄向遠處。

    一座斷崖之下，某處。

    夯實的土石，微微一顫。

    隨即，一道暗黃的身影突兀自地下鑽出。

    暗黃的光澤飛快斂去，顯露出一襲黑袍的顧青之身影，他鑽出了土石，就快速掃了幾眼四周。

    石碑空間化作的微塵深埋地下，故而在脫離石碑空間之後，顧青的身形也同樣出現在了地下。

    爲了不鬧出太大的動靜，他索性就施展土行遁術，自地下而出。

    可就在他將要鑽出地面的一瞬，竟察覺到若有若無的被注視之感。

    這種被注視之感，來得快，去的也快，並未給他太多的反應時間。

    ‘有強者窺探於我……“顧青不假思索，周身就冒出了大量的青色靈光，身形化作一道青影，朝着遠處黑乎乎的天穹盡頭飛遁而去。

    ‘於石碑空間內閉關二三十載，外界也就過去了五載左右而已，未曾想，變化竟如此之大……觀周遭天地魔氣如此森然，難不成，這月國竟淪爲了魔族佔領的地界？這……“

    顧青的眉頭緊皺，遁速卻是越來越快。

    一道青色的颶風，越飛越高。

    很快，這青色颶風已是來到了天穹黑乎乎一片，混雜着大量魔氣的雲海中，似一朵高速移動的雲團。

    只是短短幾息之後，顧青就遁出了萬里之遙！

    此時顧青的修爲已是來到了築基九重，距離築基大圓滿境界，也已只剩一步之遙。

    那六種三品下階的丹藥，和三顆凝玉丹，已是盡數被顧青吞服入腹，煉化一空。

    這些三品的丹藥，可不是白吃的，尤其是那三道丹紋的凝玉丹，藥力之強，令顧青大開眼界。

    能將修爲推進到如此地步，也是正常之事。

    修爲大進之下，他施展起來五行遁術更加遊刃有餘，遁速的暴漲，自是應有之理。

    可就在顧青頓出萬里之遙的一瞬。

    他的身形一滯，似撞在了一堵牆上，竟是被生生逼停，自木行遁術狀態下脫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