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苦修（上）

    青玉坊外。

    一襲黑衣的顧青，負手行在泥濘路上，卻似飄然踏空，不留半個腳印。

    稀疏的雨線，從天而落，淅淅瀝瀝，洗刷的遠近草木，盡是鮮豔清新。

    顧青的身上，卻是滴雨不沾。

    他的頭頂，似有一把無形的傘，雨線垂落而下，卻又紛紛在他的頭頂三尺處彎曲，淌向四周。

    顧青的神識，依舊凝在指端的儲物戒內。

    ‘紫辰祕境一行，剩下的那些收穫，八件極品靈器，二品符籙一百七十三張，三品符籙……二品丹藥十七種，三品丹藥……總共換得上品靈石八千四百餘塊，中品靈石則有七十三萬餘塊。“

    ‘再加上先前古魔之軀分身換得的靈石，眼下我的身家，若盡數換算爲中品靈石，竟已達到了三百萬塊以上……這着實有些驚人了。“

    ‘紫辰祕境一行的收穫，竟如此之巨！“

    顧青眯了眯眼。

    他想起紫辰祕境斬龍臺區域，那些被神祕大能殘魂，坑死的十幾個天之驕子。

    ‘果然，不論尋什麼機緣，也遠不如殺人奪寶，取人遺藏，收穫更大……“

    ‘如此身家，料想嘗試破入結丹境，都已足夠了……“

    ‘此次在青玉坊購得修士突破築基後期的經驗手札，共計六十五份，突破築基後期的準備已然充分，一旦突破築基後期，便要閉關將修爲推至築基大圓滿境地，唔，精進修爲的丹藥，需購置一些。“

    顧青越走越快，身形似一陣清風一般，倏忽就消失在了泥濘道路的盡頭。

    道路兩側來往的修士，和山間的百姓，往往無法窺視到他的身形半點兒。

    一個時辰過後。

    顧青已是來到了青玉坊右側的一座峭壁頂端，迎着蕭瑟的冷風，俯瞰着峭壁下方的一片片村落。

    他周身那層籠罩身形的無形罩子，已被他去除。

    原本的綿綿細雨，已化作了一場暴風雨，冰涼的雨水，在他的身軀上流淌，令黑色的法袍貼在他的體表，滿頭墨色的長髮，被雨打溼之後，幾乎是貼在他的身後，風雨聲在他的耳畔如鼓點不休。

    看着下方的村落，和村落一側，那墳頭林立的山崗，顧青有些怔怔出神。

    莫名憶起當年事，屋檐乳燕南北飛。

    若不聞這修仙路，頭枕青山伴風吹。

    “終不似當年閒情，縱馬河山自得樂，滿腹愁腸爲哪般？”顧青的嘆息一聲。

    他迅速將心中泛起的些許愁緒摒棄，手中靈光一閃，已是取出了一塊玉簡。

    這不過巴掌大小的玉簡當中，詳盡記載着，這趙國附近三十萬裏的山河堪輿圖，也標註了這三十萬裏範圍內的各大修真坊市之位置。

    趙國並非大國，領土大概有四五萬裏方圓。

    這三十萬裏的山河堪輿圖中，除了趙國之外，還有‘月國“、‘興國“、‘許國“等六七個小國。

    ‘三十萬裏方圓內，共有仙門一十七，以各個仙門的地盤來看，各自的實力，應當都相差彷彿……距離青玉坊最近的，規模和青玉坊大差不差的修真坊市，名喚琉璃坊，乃是月國第一宗門琉璃宗掌控的修真坊市。“

    ‘朝東南方位行出四萬七千裏，便可達至。“顧青翻手收起這玉簡，身形化作五色的遁光再次騰空。

    咻！

    一團五色的遁光，自峭壁之上升起，破開了雨幕，掠過下方的村落上空，消失在東南方位的天邊。

    下方山河光景飛速後退，只是幾息的工夫，顧青所見的天穹，就不再陰雲密布。

    稀薄的雲海翻涌，周遭幾乎不可見什麼修士的遁光，顧青一路飛遁出八九千裏，路過一片荒涼的山脈，一拍腰間靈獸袋，將黑虎放了出來。

    黑虎原本正在靈獸袋內，慵懶打盹。

    可一經出現，它那副懶散的模樣就消失的一乾二淨，奮力震動着黑羽雙翅，一頭撞破雲海，撒這歡的四下翻飛，發出聲聲低沉的吼叫。

    這聲聲低沉的吼叫，如悶雷滾滾，驚得下方的這片荒涼山脈，鳥獸亂飛。

    待黑虎撒了會兒歡，顧青便凝出一隻靈力大手，一把將威風凜凜的黑虎拽了過來，啪啪就是幾巴掌，打得黑虎縮着耳朵，老實了下來。.

    “你這畜生既然這麼愛耍威風，下次遇到假丹修士，先把你放出去咬他怎樣？”顧青取出一顆飼獸丹，餵給黑虎，盤坐在了黑虎的背上。

    在黑虎背上落座，指揮着黑虎朝月國飛去之後，顧青就取出了一件在青玉坊購置的御獸法器。

    這是一枚青色的玉質鐲子，爲上品法器，其上一圈圈的粗獷靈紋，似給這鐲子套上了一層層的金色虛影，令這鐲子看起來很是不凡。

    ‘共有十七處空間的御獸法器……“顧青稍作祭煉，便將這鐲子待在了手腕之上，凝神其中。

    鐲子內的十七處空間，也俱是幻化出了各種環境，其中大都是蒼翠的山林，但也有灼熱的荒漠。

    其中最大的空間，有四五百丈方圓，最小的那片空間，則是有三四十丈方圓。

    顧青收回神識，摘下了腰間的靈獸袋。

    他看着這靈獸袋，眼神略有些玩味。

    ‘早就想過，御獸之寶是否能將活人裝入其中，而今卻是借這自稱天符宗弟子的傢伙，驗證了此事……妖物可馴化爲妖寵，修士馴化之後，要叫什麼？人寵？“顧青如是想着，自這靈獸袋內，將一隻只妖獸取出，裝入手腕御獸鐲子中。

    很快，這靈獸袋之中，就只剩下那天符宗的弟子一人。

    顧青的神識在那天符宗弟子，所處的空間內一掃而過。

    那自稱天符宗弟子宋劍華的修士，已換上了一襲全新法袍，正老神在在的盤腿打坐，其一條袖管空空蕩蕩，剩下的好手握着一塊上品靈石。

    有淡淡的靈光，自此修周身散出，隱隱間化作巨樹虛影，看來此修修煉的功法，應當爲木屬。

    “是生是死，便看你的造化了。”顧青將手中的靈獸袋，抹去自己的神識烙印，貼上幾張之前準備好的禁神符，封禁這靈獸袋散發的波動。

    而後，他將這靈獸袋，丟向了下方的山林。

    這是他權衡再三，想到的解決宋劍華之辦法。

    靈獸袋墜落在山林中，掛在了一株古木的枝丫上，隨着山間的風，鼓盪起來。

    一拍黑虎的大腦袋，也將黑虎收入了御獸鐲子。

    而後他的周身五色靈力飛快流轉，不多時盡數化作青色的木行靈力，身形變成了一道模糊的青影。

    籠罩他周身的木行靈力，隨着他心念一動，化作淺青色風團，裹挾着他，瞬息間就消失在了天邊。

    荒僻的山脈，人跡罕至。

    掛在這山脈的山林間，一株平平無奇樹木枝丫上的靈獸袋內，某片空間內。

    宋劍華的神情帶着些許驚疑。

    就在顧青神識掃過宋劍華身形的一剎，宋劍華便有所察覺，霍然睜開了雙目。

    “此人的神識，爲何一觸即回？到底意欲何爲……”宋劍華的眉頭微微皺起。

    “既不殺我，又不放了，難不成是要將我困死？呵……我倒要看看，待我天符宗的師長尋來，你又待如何。”宋劍華並未思索太久，便側目瞥了眼腰間的玉符，口中冷笑一聲。

    月上中天，星辰黯淡。

    月國，琉璃宗，山門腳下。

    琉璃坊一如往日般，既不喧鬧，也不冷清。

    月國地處偏僻，遭受魔門入侵，並不嚴重。

    是以，並未如趙國一般，諸多小型修真坊市，在一撥撥魔修、劫修的頻繁‘拜訪“下，無法再維繫下去，低階修士們只得聚向幾個大型修真坊市，造就了幾個大型修真坊市的異常繁華。

    一團青色的風，自遠天吹刮而來。

    在靠近琉璃坊之後，這團青色的風飛快散開，顯露出其中一襲黑袍的顧青。

    “哦？這位前輩的遁法真是高明！”

    “竟能御風而行……”

    “嘿，俺也能御風而行，有啥了不起……”

    琉璃坊外的修士們，紛紛議論起來。

    一個青年模樣的修士，本欲進入琉璃坊，回眸看了一眼，眼前一亮，老氣橫秋的開口：“這位道友的御風而行，可是不一般，若是老夫未曾看錯的話，這位道友施展的術法，應當脫胎於風遁之術。”

    “哦？能得琉璃宗的郭長老如此讚譽，看來這位道友真有過人之處……”青年身側的嬌俏女修，聞言如是說道，回頭瞥了向顧青。

    顧青掃視四周一眼，對這兩個關注自己的築基前期修士，遙遙點了點頭。

    而後，他便按落遁光，身形似化作一陣清風，來到了琉璃坊西側的入口。

    繳納了一塊中品靈石，將倒找回來的九十八塊下品靈石，揮袖收起後，顧青進入了琉璃坊中。

    這座琉璃坊同樣籠罩在陣法之下。

    陣法的輝光在半空中絲縷閃爍，有如實質，點亮了夜空，令琉璃坊光亮如晝，

    琉璃坊佔地面積，較之青玉坊要小得多。

    大概只有六七十裏方圓，一條條街道間分佈着的店鋪，也較青玉坊更加緊湊。

    顧青簡單的逛遊了一圈，便知曉了坊市經營丹、符、器、陣，和其他一些，諸如售賣傀儡、蠱蟲的店鋪，大致都分佈在哪個方位。

    琉璃坊最大的丹藥鋪子前，顧青的身形一頓。

    站在門口打量了幾眼，那一個個身着掩息袍的來往修士，他的目光微閃。

    ‘倒也不必一次就將需要的丹藥盡數購置，那樣終究是太引人注目了些……“顧青如是想着，就邁動腳步，走入這丹藥鋪子當中。

    短短的幾息之後，已換上了一襲黑袍的顧青，自這丹藥鋪子之中走了出來。

    此時，他的儲物戒內，已是多了一瓶三品下階的小青龍丹，一瓶三品下階的風虎精魄丹，這兩種三品下階的丹藥，皆是築基後期的修士修煉所用，共花費了他四萬九千餘塊中品靈石。

    感受到一道道各異的目光，如潮水般，集中在自己的身上，顧青不動聲色。

    他轉身就朝着一側街道行去，在這琉璃坊中繞起了圈子。

    待得顧青行過某處身着掩息袍的修士，較密集的地方後，那種被注視之感，已是消失的差不多了。

    顧青轉身走入了身側的一座酒樓，要了個包間，叫了一桌靈膳，趁着間隙又換上了一套新的掩息袍。

    近四十日後。

    在琉璃坊逗留了月餘，顧青已是購置了六種，共十二瓶三品下階的丹藥，和三顆三品中階的丹藥。

    六種三品下階的丹藥，光是用來精進靈力修爲的，就有四種。

    除了之前的小青龍丹，和風虎精魄丹以外，還有琉璃宗某位精於煉丹之道的長老，開發出來的紫霄懸月丸，以及以可匹敵結丹前期修士的蛟龍之精血爲主藥，煉製的赤蛟化靈丹。

    餘下的兩種，則是用來壯大神魂力量的丹藥，分別爲鳳血凝神丹，三才聚神丹。

    這六種三階下品的丹藥，顧青各購置了兩瓶，總共花費他五十二萬三千餘塊中品靈石，他的所擁有的中品靈石，一下就去了三分之一。

    至於那三顆三品中階的丹藥，則是大名鼎鼎的凝玉丹！

    此種丹藥在築基後期修士當中，幾乎是人盡皆知，其藥力，乃是築基後期修士所能服用的丹藥之最。

    甚至，就連築基大圓滿境的修士，突破結丹之時也會選擇此種丹藥，將修爲推進到結丹期的臨界點。

    據傳，如此做，可增加半成突破結丹的機率！

    ‘三顆三道丹紋的凝玉丹，竟花費了將近八萬中品靈石……那靈虛島的虛界當中，雖說售賣的丹藥皆是沒有丹紋，但一顆凝玉丹的價格，僅是一萬中品靈石……“顧青順着琉璃坊東側的入口，出了琉璃坊，而後就在琉璃坊四周尋覓起來。

    最終，顧青看中了一片風景俏麗的竹林，在這片竹林的一側，掏空了一座崖壁。

    風兒吹動竹葉，沙沙之聲不覺於耳。

    時有飛鳥嘰嘰喳喳，似在歡迎着新鄰居。

    這裏距離琉璃坊三百餘裏，四周圍繞着一層層山巒，周遭天地靈氣很是稀薄，附近修士罕至。

    除了擁有石碑空間的顧青，大概就連煉氣一二層的修士，都不會選在這裏修煉。

    將這崖壁掏空之後，顧青也不以大石堵門了，只是打出幾道禁制，將洞口封鎖。

    夜未盡，顧青站在崖壁中掏出的簡陋洞府前，手中捏着一條青蛇。

    這條青蛇纖細修長的身軀，微微扭曲着，試圖掙脫顧青的手，張開大嘴露出蛇牙，不斷的發出帶着威脅意味的嘶吼，似隨時準備攻擊顧青。

    “小東西，佔了你的家，咱也不能什麼表示都沒有，一泓靈泉相贈，你自去其中玩耍吧。”顧青看着這小青蛇，莞爾一笑，彈指在遠處大石上鑿除一圓孔，掏空內裏，將些許靈液安置在其中。

    隨即，顧青朝着將這青蛇的額頭一點兒。

    青蛇的蛇身頓時一顫，軟了下來，其眼中，竟是人性化的閃過一絲迷茫。

    顧青一手將這青蛇甩入那大石的圓孔中，不再管它，只是靜靜看着天穹，待斗轉星移，晨曦漸起，他才嘆息一聲，進入前方簡陋的洞府中。

    簡陋的洞府，一座黑乎乎的靜室內。

    顧青將一道道禁制打出，在周遭凝出禁制層，最內裏的禁制層，流轉着五色靈光，很是神異，乃是由顧青之前推衍的五行生滅禁構成。

    坐在五行生滅禁籠罩之中，顧青上下左右，盡數爲五色流光裹住，他身形一閃，已是消失在原地。

    石碑空間化作的塵埃，落在五色流光中。

    石碑空間內，漆黑的石碑頂端。

    顧青的身形乍現。

    進入石碑空間後，顧青先是瞥了眼那石碑，見這石碑並未繼續長大，目光微閃。

    ‘此間的靈土，戊土之精不知是否盡了……載種一些不需日光的靈草，正好可驗證一番此事。“

    顧青輕飄飄落在鬆軟的靈土之上，手中取出了以九十八塊下品靈石，購置的一些低階靈草種子。

    他將這些靈草種子，在八千六百餘丈的石碑空間內分開播種，不多時，又回到了中心處的石碑附近。

    “小靈雨術。”

    顧青回憶着小靈雨術的施展之法，心念一動，朝着上方打出一道靈光。

    這道靈光飛快的變化片刻，四周的靈霧，便朝着上方瘋狂匯聚而去，形成了一團團的烏雲，幾息後，這烏雲竟是下起靈液似的雨水！

    “在石碑空間內施展小靈雨術，竟還會有此等變化，倒是有些意思。”顧青一躍而起，坐在石碑之上，沐浴着上方降下的靈雨，神識凝入己身，感受着維持小靈雨術，體內靈力的緩慢消耗。

    半個時辰後，顧青收起小靈雨術。

    石碑空間內，靈霧聚合而成的烏雲散開。

    顧青彈指打出一團火焰，將一側蒸乾，取出了一小堆玉簡，和一小堆竹簡。

    這些便是領悟神意的築基後期修士，所留下的手札。

    這東西，不靠譜的爛大街，到處都是，極爲便宜、

    靠譜的，雖也不太貴，但絕算不上便宜，也就是身家三百萬中品靈石之巨的顧青，能一下購置這麼多了——這六十五份手札，幾乎是經過顧青篩選過後，琉璃坊內所有靠譜的，記載了修士突破築基後期時，要如何做，才能領悟神意的手札。

    顧青先是伸手在那一小堆竹簡之上，拿起了一個彷彿年代很是久遠，已快要散架的竹簡拿了起來。

    展開竹簡，顧青凝神細看。

    看着這竹簡上用古篆所書的內容，顧青的神情先是一喜，而後變得困惑。

    這困惑維持了半個時辰，他將竹簡合上，似是看到了什麼不解之處，就這麼默默地思索了半日。

    半日過後，顧青似有所得，又將竹簡展開。

    這次，他是一直將這玉簡上的內容看完，而後一把捏碎竹簡，臉色有些發黑。

    “這是哪個缺德的修士，胡編亂造出來的東西……”顧青有些咬牙切齒的自語。

    “若當真一眼能看出不靠譜也就罷了，可偏生到了如此深入之處，才胡編亂造……”他想起將這破舊竹簡，賣給他的那一副‘高人“模樣的禿驢，有種立即殺回琉璃坊將那禿驢誅滅的衝動。

    顧青深吸一口氣，止住了這種衝動。

    他再次拿起一卷竹簡，凝神細看了起來。

    又過了兩個時辰，顧青騰得起身，將這竹簡拋向半空，目光帶着灼灼的怒意。

    他的手中紫光一閃，已是祭出紫電飛劍。

    噗！

    散落的紫色劍氣如霧，將這竹簡斬成了齏粉。

    顧青一言不發，一把抓住還在震顫的紫電飛劍，盤腿坐下，瞥了眼那堆竹簡，又將目光移開，將一塊泛着些微暗黃的玉簡拿到了身前。

    他的神情罕見閃過幾分忐忑。

    ‘這些東西花費了近五萬中品靈石，若都是無用之物……“顧青一咬牙，凝神探出了這玉簡當中。

    接連兩份手札都是無用之物，讓自認篩選過一番，留下的手札皆比較靠譜的顧青，臉有些火辣辣的。

    好在這玉簡給了顧青些許寬慰。

    神識凝入這玉簡當中之後，顧青的神情就連連變化，時而欣喜，時而不解，時而似有所悟……

    七日的時間，眨眼間就已過去。

    顧青的神識自這玉簡當中收回，便收起了這玉簡，負手在石碑頂端轉悠起來。

    “原來如此……”

    “突破築基後期之時，會在突破之後的一瞬間，短暫的進入到一種奇妙的天人合一狀態，陷入頓悟當中，而在這種狀態下，修士是無法起心動念的，且……”一邊踱步，顧青一邊在口中自語。

    百息之後，顧青這才回到了一堆玉簡、一堆竹簡前坐下，目光再次看向那堆竹簡。

    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

    忽有鵝毛雪花飄飄灑灑，大地山脈，短短一夜間，便銀裝素裹，萬物盡覆銀白。

    一載的光陰，似流水般，悄然溜走。

    竹林旁的簡陋洞府，在顧青留下的禁制阻隔下，成了茫茫雪地當中，唯一未被積雪蓋住的所在。

    雪已停，時有冷風呼嘯，捲起雪粒飛舞。

    一尾青蛇，縮在簡陋洞府旁，一塊內裏中控的大石中，似在假寐，纖細的身軀微微起伏，似在吐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