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贈寶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蘇三微字數:5769更新時間:24/06/27 19:20:18
    「前輩慧眼如炬,正陽佩服!」

    餘正陽腫脹的肥臉,堆滿笑容。

    「正陽自入五行宗,踏入仙路以來,還從未見過入前輩這般風采過人之輩!正陽對前輩的敬仰如茫茫瀚海無垠無際,又有如長空明月浩然無暇,心中只恨已早早拜師,不能爲前輩弟子,日後常伴前輩左右,爲前輩肝腦塗地……」

    餘正陽口中馬屁之言,一時間不絕於耳,他那張還釀着細密血沫的大嘴,喋喋不休了足有七八息。

    直到顧青將之喝止。

    「好了!」

    顧青眉頭微皺。

    「莫要再言無用之事,先前答應你的事,某自不會忘。」他一拍腰間的儲物袋,打入其中一道靈力,心念一動,神識便自儲物袋內攝出了一柄巴掌長短的赤烏色錘子,錘子的柄細長,其上鐫刻着一條盤結的張牙舞爪之蒼龍,錘子的兩頭皆是扁平,爲純粹的暗紅之色。

    此錘,乃是一件下品靈器。

    而諸如此類的下品靈器,顧青腰間的儲物袋內,還有幾十件之多——之前從那二十幾個儲物戒內,他得到的靈器不下百件,當然,大多數是如這錘子一般的下品靈器,其中有攻伐所用,也有防禦、代步所用,輔助修煉的也有不少。

    「此錘暫存你處。」

    顧青將手中錘子靈器,丟給餘正陽。

    餘正陽的眼睛陡然瞪大,慌忙接過那赤烏色的錘子,他有些發懵的看着手中下品靈器。

    自從入門五行宗三年後,在那場五行宗內門大比的擂臺之上,餘正陽瞧見宗門中太上長老的一位親傳弟子,憑藉並不如何高的修爲,卻以一件靈器技壓羣雄之後,就幻想着擁有靈器的那一日。

    可他一無背景,二無機緣,修爲低微。

    又去哪裏弄來靈器?

    這麼多年他四下奔波,辛苦的積攢家底,其中固然主要目的,是爲了鑄就道基,突破到築基期,但多少次午夜出定,心頭鬱結,外出散步,仰望明月之時,他也會憧憬着日後御使靈器時的風姿。

    雖說……

    他往日所憧憬的,都是一些名氣頗大,且造型精美的靈器,這錘子靈器和他的憧憬稍有不同。

    「前輩,這……」餘正陽接過這錘子靈器過後,心中激動之餘,更多的卻是惴惴不安。

    他何等何能,得贈如此貴重之寶?

    莫不是,眼前之人要讓他去做什麼危險之事?!寶物雖好,可也要有命享有才是,若眼前之人讓他去做一件無異於送死的事,莫說給他一件靈器,就是給他一件法寶,他也要實處渾身解數推脫!

    「暫存而已,待尋到另外三人,此件靈器便贈予你了。」未待餘正陽的話說完,顧青就轉身看向遠處樹蔭下走來的女子,出言將餘正陽的話打斷,「若是尋不到另外三人,此件靈器某還會收回。」

    餘正陽心下稍安,低頭道:「多謝前輩。」

    遠處的樹蔭如蔽,一身着黑色長裙的女子,正健步如飛,穿行在樹蔭下,飛快行來,正是那修煉之後,模樣更加出挑,身段也豐腴了些的安夢還,此女行至近前,便以灼灼目光一掃悽慘如豬頭的餘正陽,而後目光落在顧青的身上。

    一絲疑惑,從安夢還眼底閃過,她神情恭敬的抱拳道:「奴家安夢還,見過這位前輩。」看書菈

    顧青打量幾眼安夢還。

    此女經過這幾個月的修煉,已凝出陰煞玄功的第二枚陰符,達到了煉氣二層的境界。

    顧青目光微閃,說道:「那姓顧的已說過你所修功法,看來如今你已凝出第二枚陰符……恰好,某對那功法也有所瞭解,你且隨我來。」

    「是。」

    安夢還暗

    自鬆了口氣,心下稍安。

    既然眼前的這傢伙,連那功法的事都知曉,也即是說,這傢伙多半真的是主人好友。

    「餘道友就自行在洞府外養傷吧。」顧青帶着安夢還走入洞府,目光一轉,又瞥了眼餘正陽。

    餘正陽小眼睛咕嚕一轉,想到了顧青先前扛進洞府的那女修,又偷瞧了眼如花似玉的安夢還,拍了拍胸脯,連忙點頭應下:「前輩儘可放心,有我五行宗餘正陽在洞府外給您老人家把守,便是千軍萬馬,大軍壓境,也要踏着正陽屍身而過,才能進入洞府之中!」

    「呵。」

    顧青嘴角抽了抽,不置可否的輕笑一聲。

    安夢還看向餘正陽的目光,也變得有些古怪,之前剛松下的一口氣再次提起,心中七上八下起來。

    一個時辰過後。

    安夢還若有所悟的出了洞府。

    「多謝前輩指點,晚輩定好生修煉,不愧前輩此番指點之恩。」她走出幾步,回首看向顧青,一躬到地,口中沉聲說道,而後轉身離去。

    顧青看着離去的安夢還。

    ‘天賦很差,但心性當真不錯,陰煞玄功修煉的關竅,我如今所知,已盡數教給她,希望不會令我失望吧……他摸了摸下巴,目光一轉,瞥了眼一側臉上已消腫,帶着幾分促狹笑容的餘正陽。

    「不知餘道友在笑何事?」顧青出言道。

    「咳!」餘正陽身形一顫,臉上那若有若無的幾分促狹笑容消失,變得一臉正色起來。

    「前輩容稟,方纔正陽想起一事,應當與前輩所尋的幾人之中,那面容黝黑、有些木訥的修士有關!不久前正陽因一事走了趟島主府,在那島主府,便見到了與那面容黝黑、有些木訥的修士,長相有六七分相似之人!不過……」

    「不過那人也是一位築基前輩。」

    餘正陽想着已被收入儲物袋的那件下品靈器,一邊瞧瞧觀察着顧青的臉色變化,一邊出言說道。

    「哦?如此啊。」

    顧青神情並無什麼變化。

    他看着餘正陽,目光略有驚異。

    他在那玉簡之中,刻錄的那面容黝黑、有些木訥形象的修士,便是曾經在閒鶴派的師弟周練,而餘正陽在島主府所見的那與周練有六七分相似的築基修士,以顧青判斷,有半數可能就是周練。

    周練這位師弟,也有其不俗機緣。

    對此顧青早就知曉。

    周練能突破到築基期,顧青也未覺意外。

    令他意外的是。

    這餘正陽竟然真的找齊了他玉簡中刻錄的幾人!要知道在長明島找一個修士,無異於大海撈針,可這餘正陽卻能大海撈針成功四次……

    餘正陽已是被顧青看的有些發毛。

    他倒是有心擡頭與顧青硬氣的對視,但無奈沒那個膽子,只能縮着頭,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原地,默默承受着顧青的注視,心中罵娘。

    「你既出身五行宗,那除了土行遁術之外,還會五行遁術之中的哪一種遁術?」顧青想起紫辰祕境的斬龍臺區域,遇到的那血紅肚兜之人,所言的五行真宗道統之事,突兀出言對餘正陽問道。

    餘正陽聞言一驚,略作思量,迴應道:「回前輩的話,我五行宗的五行遁術已失傳其三,餘下土行遁術,和金行遁術,此兩門遁術修煉條件苛刻,晚輩也只是將其中的土行遁術修煉入門而已。」

    顧青點了點頭。

    他回頭看了一眼。

    就在方纔,他已察覺到洞府內的妃清影,就在方纔氣機有些細微變化,雖其還躺在榻上,但應當是已經甦醒,於是他轉身回到了洞府內。

    軟榻之上躺着的妃清影,一動不動。

    在四周堆砌的大量中品靈石,所散發的靈光映照下,妃清影那本就清麗的面容,更顯出彩,似一副精美畫作,顧青一步步走到了畫中,負手站在軟榻之側,靜靜的俯視着妃清影,許久未動。

    「醒了,就速速起來,故意壓制功法的運轉,反倒暴露了你已甦醒的事實,還是快些爬起,將那丹藥化開的藥力好生煉化一番吧。」顧青語氣淡漠,目光冷淡,面無表情的出言道。

    妃清影的眼皮微顫,美目漸睜。

    她看着牀榻旁黑袍短髮的男子,眼神略有些疑惑,眼底是深藏的驚慌,故作鎮定的爬了起來:「便是這位道友,將小女子買下了麼?」

    她一臉楚楚可憐,眨巴着眼擡頭看着顧青。

    顧青的心中有些好笑。

    他看着此女這番略顯幾分可愛的作態,敏銳的捕捉到了,此女體內醞釀着的靈力波動。

    此女分明是在甦醒之後,就開始凝聚着體內靈力,此時,其體內的靈力已高度凝聚,恐怕已是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之所以還未出手,並佯裝出一副可憐柔弱模樣,不過是在找機會罷了。

    「哼!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顧青玩心大起,冷哼一聲。

    「而今你這小娘皮既然落在某的手裏,便好好做你的第一百六十八房小妾就是了,待來日給某生上個把有靈根的血脈後代,說不得還有那突破築基之望,若冥頑不靈,哼哼……某自有萬千手段炮製於你!」他一臉邪笑,上下打量妃清影。

    妃清影的眼圈有些發紅,泫然欲泣:「這位道友當真要如此?須知凡俗間有句話,叫強扭的瓜不甜,小女子覺得甚有道理!實不相瞞……」

    「小女子乃是大陸上正統仙門的弟子,而今流落海外,不甚爲邪修所擒,才落至如今下場,小女子修爲早已到了煉氣大圓滿境界,若道友能放過小女子,小女子築基之後,必報道友大恩大德!」

    「呵呵。」

    顧青聞言並未迴應,而是冷笑兩聲。

    妃清影的心下一緊。

    雖說,眼前這人的修爲氣息,只有區區的煉氣一層,但她不認爲這人當真只有煉氣一層的修爲。

    畢竟,若是眼前這人只有煉氣一層修爲,其如何能從那夥邪修手中將她買下?當然,還有兩種可能,其一者,眼前這人就是那夥邪修的一員,此時正戲耍於她,其二者,眼前這人乃是一名紙醉金迷的紈絝子弟,背靠着一方勢力。

    ‘若是此兩種可能,殺之不難,但脫身基本無望……若是此人隱藏了修爲,其本身乃是築基修士,對其出手,便無異於找死,若我儲物戒不失,藉助師尊和老祖給的幾件靈器,還有望與之周旋……

    ‘那便玉石俱焚好了,大不了就是一死,這傢伙並未在我體內種下禁制,自斷心脈還是能做到的!妃清影的心下發沉,想法卻越發決絕。

    經歷了邀月樓幾個月的囚禁,與心境上的折磨,她雖並未有片刻屈服,但也已心累到了極點。

    顧青只覺妃清影眼神一變,似已有死志,心下一驚。

    若這丫頭死在他面前,本體那邊他可交代不了!

    他迅速收起了臉上的邪笑,輕咳一聲,取出了一枚儲物戒,放在牀榻上:「咳!既然姑娘這麼說,某也非目光短淺之輩,你自去吧!記得外出遮掩容貌,莫要再被什麼邪修抓了去……這些靈石,與這儲物戒內的幾樣東西,就贈給姑娘了。」

    說着,顧青就在妃清影有些呆滯的目光中,大踏步往洞府外行去,他口中接續道:「此地乃是長明島四嶺鎮浣花巷顧家,姑娘可在此修養一段

    時日,再做其他的打算,天高路遠,來日再會。」

    「走,去河谷坊市。」逃也似的快步出了洞府,顧青一把扯住低着頭帶着神祕笑容,不知在想些什麼的餘正陽,取出一張披風符將之催動。

    轟!

    混亂的氣流四散開來,席捲八方,吹斷了地上不知多少的草木,而後一團烈風裹住顧青與餘正陽二人,令兩人身形一併騰空,唰的一聲直奔天邊而去,倏忽間,便已是再也瞧不見蹤影。

    妃清影目光怪異,看着牀榻上那枚儲物戒。

    這枚儲物戒,在四周幾百塊中品靈石散發的光芒下,正熠熠生輝,妃清影伸出素白玉手,將之抓在了掌中,秀眉微蹙,神情困惑不已。

    ‘一件攻伐所用的下品靈器長鞭,一件防禦所用的下品靈器圓環……五瓶丹藥,十三沓符靈符,三身法袍,還有這……傳訊符?她神識毫無阻礙的凝入這枚儲物戒,看着其內的幾樣東西。

    ‘爲何,似專門爲我所準備……妃清影心念一動,以神識攝出那枚傳訊符,將之持在了手中。

    這傳訊符爲乳白之色,細膩玉製,入口溫潤,其形似虎獸,但圓滾滾顯得有些發憨。

    ‘本體那邊,也算有個交代了。披風符招來的烈風裹挾下,顧青的嘴角微微勾起。

    贈給妃清影的儲物戒,和儲物戒內的那些東西,都是他特意給妃清影準備的,那枚模樣有些發憨的虎獸形狀傳訊符,鬼知道他究竟挑選了多久——方纔趕來四嶺鎮浣花巷的一路上,他刻意放緩了些速度,就是爲了準備這些東西。

    心智聰慧如他,可是早早就發覺了妃清影空有一身煉氣大圓滿的靈力修爲,身上別無長物,其身家多半早已被邀月樓那邊的修士給順走了,若就這麼放妃清影外出行走,本體那邊定然不放心。

    而他,又不打算帶着妃清影一起行動。

    於是,他就隨意贈給了妃清影一些靈石、幾件靈器、一些丹藥和符籙,並留給了妃清影一枚傳訊符,可讓妃清影遇到什麼事隨時聯絡於他——對於本體的這位故人,他還是很看中的。

    一張披風符,並未趕到河谷坊市。

    第二張披風符的威能損耗過半之時,顧青與餘正陽二人,終是趕到了距離四嶺鎮足有一千三百餘裏的河谷坊市,裹挾兩人的烈風在半空中盤旋幾圈,就朝着河谷坊市一側的望月谷,橫壓而下。

    轟!

    烈風散去,顯露出顧青與餘正陽的身形,顧青直挺挺的砸落而下,轟隆落在望月谷一側山脈頂端,如千萬斤巨石墜落,砸得山巒震顫。

    一聲劇烈的爆響,響徹雲霄。

    四周零星修士的目光皆被吸引,將目光看向顧青與餘正陽二人,餘正陽因落地之勢太急,噼裏啪啦滾下山巒,撞得是頭破血流,而顧青則是雙腿陷坑,目光遠眺,看着寬闊的望月谷。

    「倒與回風谷有些相似……」

    「也是三家勢力麼。」

    顧青自語出聲,踏步下山,飛掠中一把扯住餘正陽,短短兩三息過去,已是帶着餘正陽來到山腳。

    「哪個是郭家?且指給某看。」顧青環顧四周,只覺空谷幽深,霧氣昭昭,他邁過沾滿露珠的草莖,放開了餘正陽,平靜的出言問道。

    「前輩,正陽也未曾來過這望月谷……」

    餘正陽抹了抹頭上的血,燦燦一笑,聲音放低了些,眼珠滴溜溜轉了幾圈:「不過前輩放心,正陽雖不知曉郭家在哪,卻可爲前輩代勞,擒個把人過來問路!還請前輩稍等,正陽去去就回!」

    「嗯,速去。」顧青揚了揚下巴。

    「得令!」

    餘正陽抱拳一禮,目蘊靈光,放眼打量四周,神識也是朝着周遭蔓延而出,不多時他眼前一亮,身形貼地飛騰而走,衝入稀薄的霧氣中。

    餘正陽的速度已是不慢。

    不過眨眼之間,其肥碩的身形就掠出了幾十丈,來到結伴而行的兩個年輕修士身前,伸手就將大巴掌朝着這兩人中修爲略低那人抓去。

    「嘿嘿!尋道友瞭解些事情……」

    餘正陽滿臉乾涸的血跡,笑得猙獰。

    這兩個年輕修士,修爲一個在煉氣六層,另一人則是煉氣四層,對於這突兀出現在眼前的胖大修士,俱是心下一驚,其中那煉氣四層、虎頭虎腦的少年更是一拍大腿,放出一道寒光。

    「何方妖孽!安敢來尋你爺爺的麻煩?!」這煉氣四層的少年,並指爲劍,滿臉的興奮之色,胡亂舞動着那道寒光,迎向餘正陽。

    「聞弟小心!」

    那煉氣六層的溫潤少年,則是神情大變,察覺到了餘正陽煉氣後期的修爲,身形飛快後撤,同時一拍腰間儲物袋,祭出兩件中品法器。

    「天真!」對於這兩個年輕修士的反抗,餘正陽毫不在意,他冷笑一聲,「面對五行宗的高徒餘某,你二人再如何反抗,也不過徒勞!」

    餘正陽收回抓向那煉氣四層少年的手掌,堪堪避開少年放出的那道寒光,神情扭曲的怒吼一聲,彷彿在對戰什麼強敵一般,隨即將全身靈力一併放出,兩手同出朝着前方猛地一按。

    嗡!

    四面八方俱是被土黃色的靈力充斥,而後霍然凝出一道厚重的壁障,這厚重的壁障呈土黃之色,似憑空凝聚而出,自半空橫壓而下,只是一瞬,就砸飛了兩個年輕修士祭出的幾件法器,將兩個驚呼連連的年輕修士,一併拍在了其下!

    轟!

    土黃色的壁障似攜着萬鈞之力,壓得地面都龜裂開去,餘正陽如釋重負的長出一口氣。

    「呵!竟妄圖與五行宗的高徒餘某鬥法,你二人當真是勇氣可嘉!」飛揚的塵土混入周遭霧氣,餘正陽負手而立,微微仰頭,周身黃光繚繞,似一尊不敗的戰神,冷漠出言,「回答餘某的問題,不若……哼!餘某可並非什麼呢良善之輩!」

    「哼!五行宗高徒?」一道蒼老聲音自遠處響起,話音還未落下,這聲音便已到了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