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歸瀚海

    月隱入雲。

    寒風陣陣，在浪花滾滾的海面上刮過。

    夜色下黑乎乎的海面之上，一艘二三十丈長的船舶，自遠處緩緩行來，船上死寂一片。

    暗淡稀薄的星光，似被呼嘯的寒風裹挾，撞在了色調暗沉的幾面巨大船帆之上，推着這艘二三十丈長的船舶，在海面上平穩航行。

    濃郁的血腥氣自船舶之上散入寒風。

    鋪滿甲板的血泊中，殘肢斷臂、碎肉無數，有眼睛瞪大、神情扭曲的女子，半個頭顱被掛在欄杆之上，一雙無神的眼眸注視着黑夜。

    淅淅索索的聲音響起，血水自甲板之上流下，順着船身融入海水，吸引來了許多魚類，簇擁在船身四周，爭先恐後的攀附船身、吸噬着血水，不時甲板上有殘肢碎肉滑落而下，更引得衆魚哄搶。

    一團稀薄的紫光，突兀在遠處憑空浮現。

    天地間的氣機似朝着紫光浮現之處，猛地凝聚而去，就連呼嘯的寒風，都似停了一瞬。

    周遭的一切，似都陷入了一瞬的靜止當中，而在這一瞬過後，那紫光朝着內部收縮，凝入到了一面黑乎乎的令牌，鐫刻的古篆字之上。

    一隻修長白皙的好看手掌，持着此黑乎乎的令牌，身形之上殘留的紫光，緩緩消弭。

    「終是回來了……」這只修長白皙的好看手掌之主人，是個身着黑色法袍的俊美青年，他目中靈光一閃，掃了眼四周，目光落在一旁不遠處的荒島之上，口中似嘆息般自語了一句。

    此突兀現身此處海面上空，身着黑色法袍的俊美青年，赫然自紫辰祕境歸來的顧青！

    脫離紫辰祕境的最後關頭，所經歷的一切，依舊歷歷在目，顧青平復心神，不由得回憶起，隨着石碑空間產生異動，所瞧見那一幕。

    那似是紫辰星內部的情形。

    紫辰星內部，竟然存在着一座由紫色晶石打造而成的棺槨，而那棺槨當中，沉睡着一個當絕美女子！那絕美女子是何人？難不成……

    那絕美女子，便是紫辰星君？

    ‘不論那絕美女子爲何人，其若當真存在，且棲身紫辰星內部的棺槨當中，便絕非我能夠招惹，日後哪怕是回憶此女，都要盡量避免。

    顧青意識到此，心中凜然。

    紫辰星君的境界幾何，實力達到了什麼地步，這樣的問題顧青不欲知曉，他只需知曉，其定然是遠遠超出了他理解的存在，便足夠了。

    顧青強行驅散了腦海中那絕美女子的形象，想起最後被他的丹田氣海之中，石碑空間所化作的漆黑球體，吸走的紫色光澤——那東西，分明是紫辰星力！且，與紫辰星本身發散的、用來凝聚紫光池的紫辰星力有很大不同，但具體不同在何處，他雖說有所感應，卻也根本無法確定。

    一種心虛之感，出現在顧青心底。

    很明顯。

    自從他進入紫辰祕境之後，先前不斷震顫的石碑空間所化之漆黑球體，就‘蟄伏了下來。

    而直到他通過挪移令，離開紫辰祕境的一瞬，石碑空間所化的漆黑球體，悍然發動，似強行奪走了紫辰星的部分力量，差點兒就驚醒了紫辰星內部，那棺槨當中，處於沉睡狀態的絕美女子！

    ‘日後，紫辰祕境，就儘量不要去了。顧青感應着己身的狀態，如是想着，便將神識鋪散四周。

    一側那座荒島，便是顧青當日，與木魁等修齊聚之地，也是因此荒島的存在，顧青得以快速確認，他的確是已回到了瀚海的臨玉海域。

    隨着神識鋪開，顧青立時就注意到了，距離他十幾裏外，那艘滿載着殘肢斷臂的船舶。

    「嘶……如此血腥手筆，是邪修所爲，還是妖修之禍？」顧青眉頭微皺，便是幾步踏出，身形飛掠出十幾裏，來到隨風飄蕩的船舶上空，他目光俯瞰，甲板上的慘狀實在是觸目驚心。

    便是殺人如麻似顧青，都有些惡寒。

    對於顧青而言，殺人從來都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他並不會對殺人這件事本身，感到絲毫的快意，自然也不會做出什麼虐殺弱者之事，且，會對這種虐殺弱者之事，本能的感到排斥與憤怒。

    寒冷的海風，鼓動着身上的黑色法袍，深沉夜色下，顧青來到落在了下方船舶的甲板之上，神識凝聚在甲板下方，一具幾乎被腰斬，少了半個頭顱的中年婦女懷裏，此處，有道微弱的氣息。

    「除此嬰孩之外，此船上已不存其他生靈。」

    「也未察覺到什麼修士殘留的氣息……」

    顧青的目光微閃，一手朝着前方虛抓。

    但見他周身飛快冒出赤色的靈光，似如火焰般鋪向四周，迅速將這座船舶籠罩，而後，這赤色的靈光立時化作一朵巨大焰花，朝着四面八方，播撒着極端的灼熱，蒸騰着四周的海水。

    咕嚕！咕嚕！

    四周海水盡數沸騰，冒着大量的白氣。

    白氣沖天而起，籠罩着四周，而這朵巨大焰花包裹下的此艘船舶，只能算是凡物，在焰花那極端的灼熱之下，連帶着其上滿載的一具具殘骸，頃刻間就被燒成了飛灰，沉入了下方海水之中。

    唯餘下一具殘破的中年婦女之屍骸，與被此中年婦女屍骸，死死護在身下的那小小嬰孩，二者同樣被一團靈光包裹，逆着朝着下方墜落的灰燼，飛快的飄過半空，來到了顧青的面前。

    顧青將此中年婦女之屍骸，與那嬰孩分離，將此中年婦女之屍骸同樣焚燒成灰燼，取出一個大肚玉瓶裝下，而後看向懷裏的嬰孩。

    此嬰孩似有重病在身，皮膚慘白，看不出男女，沒有頭髮，五官已潰爛大半兒，身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黃褐色斑點，這些斑點深深印入皮肉，大都已化膿，使得此嬰孩看起來可怖至極。

    「你我既有緣，顧某就保你一命好了。」顧青並無絲毫厭棄，對此奄奄一息之嬰孩點頭輕笑。

    青光自他的丹田氣海之中，五色蓮臺之上，那青色的雷霆印記蔓延而出，匯聚在他的懷中，那嬰孩的身形之上，將之本來搖搖欲墜的微弱生機，飛快的壯大，使得其身上的化膿之斑點，結出一層硬痂，其五官更是冒出點點黑血，接連開裂，扭曲着白色的肉芽，開始了重新生長。

    「嗚……哇！」

    嬰孩突兀張口，噴出一大口黃紅的膿血，隨即就是響徹雲霄的哭聲，似將寒風都撕裂。

    「唉！真是自尋煩惱。」

    顧青深深嘆息一聲，無奈的朝着自己與這小娃娃身上丟出幾個除塵術，而後就抱着着小娃娃，身形一轉，化作一道遁光，消失在天邊。

    四方島，清池鎮。

    一座不時有琴音傳出的琴行前。

    昏暗似被短暫的驅散了一瞬，一個似星辰般大的光點兒，自遠天而來，一個閃爍，就出現在了這座琴行，緊閉的兩扇硃紅色大門前。

    懷裏抱着一個被濃郁青光包裹的小娃娃，顧青微微擡頭，掃過那兩扇硃紅色大門，目光落在大門上方那只有‘琴行二字的牌匾之上。

    他微微一笑：「那裴慕之，也算個妙人。」

    當初顧青給了裴慕之與陳回六錠金子，讓這二人在此地經營一處琴行，如今這琴行已落座在此，其名字還真就是簡短的‘琴行二字。

    時至深夜，四下無人，

    顧青一躍而起，縱

    身掠過院牆。

    青磚綠瓦的琴行內，環境佈置的十分雅緻，小橋流水、假山翠鬆、長廊亭臺……一應俱全，一進院落，便可瞧見皚皚的白雪，覆蓋着前方凍結的溪流，層層堆積在小橋兩側的木質圍欄之上。

    明月恰在此時自雲層中鑽出。

    白茫茫的月光如潮水鋪開，淹沒了幾顆筆直的翠鬆，將翠鬆的根根松針之上，掛滿的晶瑩雪粒映得閃爍起了白光，有身着素雅白裙的女子，於一旁亭臺中撫琴，彈出的琴音略顯生疏，時斷時續。

    寬敞的亭臺之中，一襲墨色儒衫的青年模樣男子手中持劍，身形矯健，一招一式的舞動着，觀其身形面龐，不是那裴慕之又是何人？

    美人撫琴，月下舞劍。

    這裴慕之，倒是好享受！

    觀此人滿面紅光，眼裏春風的模樣，想來這三個月，其定是一改往日困頓，意氣風發，說不得已是成了清溪鎮遠近聞名的風雲人物。

    「速來一側樓閣的五層見我。」顧青瞥了眼一側高聳樓閣，心念一動，對着裴慕之傳音。

    隨即，顧青閃身進入那高聳樓閣的五層，單手揹負在身後，抱着在青光包裹之下，漸漸睡去的小娃娃，不動聲色的站在半掩的窗邊。

    此座高聳樓閣的五層，共有三個房間。

    當下顧青闖入的這個房間之中，輕紗幔帳的牀榻之上，三道肉蟲滾成一團，尚在睡夢之中，一座滿是紅炭的暖爐，安置在側，散發着融融暖意，使得此房間在冰天雪地的日子裏，也甚是溫暖。

    牀榻上的三道肉蟲之中，便有那陳回。

    而與陳回此糙漢同席共枕的兩人，則是兩個皮膚雪白、身段曼妙，有幾分姿色的女子，這兩個女子皆是被麻繩捆縛，各自的曼妙身形之上，滿是傷痕，兩張姣好臉蛋也殘留着痛苦之色，彷彿不久之前，經歷過什麼非人的折磨。

    顧青似並未對此有什麼關注。

    他只是透過半掩的窗，靜觀月色。

    另一邊。

    卻說裴慕之得顧青傳音之後，頓時就是神情一震，停下舞劍，狠狠吞了口口水，眼神四下掃看一圈，轉身就朝着一側的樓閣跑去。

    ‘那人竟這麼快就回來了？

    ‘這才不過三月而已……

    ‘隔壁縣域那個替仙師辦事的老趙，不是說仙師們，常常一走就是幾年不露面嗎？

    裴慕之的心念轉動。

    他苦思冥想着等下見了顧青，該說些什麼——他倒是有心，當自己方纔聽錯了，但卻是沒那個膽。

    「裴郎！何故如此急急忙忙……」亭臺中，撫琴的女子秀眉微蹙，站起身來開口問道。

    裴慕之卻是並未對此女有什麼迴應，一頭衝入了樓閣之中，也不管發覺他的到來，一併迎上來的兩位琴師，就朝樓上快步奔走而去。

    ‘五樓……陳兄似乎就在那裏……

    一絲不妙之感，出現在裴慕之心底。

    他一路小跑，匆匆來到五樓，直奔陳回所在的房間而去，推門便入，在這房間的窗前瞧見一道黑袍人影過後，便收回目光，死死低下頭，劇烈喘息着對窗邊那道黑袍人影跪倒在地。

    「慕之見過大人。」

    裴慕之恭恭敬敬的開口。

    顧青轉過身來，斜瞥了眼裴慕之。

    「汝與此人，這段時日過得可好？」顧青面無表情，以平靜的目光，看着裴慕之。

    裴慕之只覺一股龐大的壓力加身，轟的一聲，他的身形就被壓得砸在地板之上！

    牀榻之上。

    那尚在睡夢之中的陳回，同樣也被這股突如其來的重壓驚醒，其猛地睜開了眼睛，眼神惶恐至極，卻是連一點聲音無法發出，更無法做出任何的動作，沉重的身形深陷牀榻之中！

    「顧某令汝與此人，經營此座琴行，難不成是讓你二人，每日溺死在女人堆裏不成？我且問你，牀榻上的兩個女子，是何來歷？」顧青放開了加之裴慕之身上的壓力，如是出言問道。

    「這……這兩人皆是被陳兄……陳回強迫的琴師。」裴慕之深深吸了口氣，迴應道。

    說到這兒，裴慕之似瞧出顧青神情不愉，似不甚滿意，咬了咬牙，又補了幾句：「仙師容稟，陳回此人驕奢Yin逸，仗着鎮守大人，與仙師的威名，禍亂琴行，強迫許多女子琴師與之苟合……」

    「真真是罪大惡極，其人可誅！」

    裴慕之咬牙切齒，神情似無比憤恨。

    「哦？那日後，這琴行就交給汝全權掌管吧，至於陳回此人……」顧青目光移轉，落在陳回身上，頓時陳回的身形便是浮空而起，被他以神識攝住，「顧某自會將之當着此地鎮守之面處置。」

    「這小娃娃便交給你撫養，務必將之視如己出，如有半分異心……」顧青懷裏青光包裹的小娃娃，化作一道青光，落在裴慕之懷裏，裴慕之下意識的將之抱住，卻於此時，得聞‘噗的一聲。

    裴慕之擡頭，登時就目眥欲裂。

    只見陳回的身軀，四肢盡數化作血霧飄散，其胯下同樣同樣有血水，混着涓涓暗黃之物流出，可縱然如此悽慘，陳回也是無法發出絲毫聲響，只是一雙眼睛，已瞪大到了極限，流出血淚！

    「便如此人。」顧青俯瞰裴慕之，接續道。

    「慕之定不負大人所託。」裴慕之滿眼驚懼，抱着那青光籠罩的小娃娃，顫顫巍巍應下。

    「另外，琴行清淨之地，不容苟且之事，汝可明了？」顧青大袖朝着身側一揮，一側尚算乾淨的地面之上，就出現了十幾錠黃金。

    「慕之明了。」

    裴慕之似小雞啄米，連連點頭。

    顧青見此，又掃了眼牀榻之上，將醒過來的兩個凡俗女子，終是點了點頭，身形一閃，飄然離去。

    顧青離開琴行之後，順帶着又往清溪鎮的鎮守府走了一遭——他自然不知曉這小小的清溪鎮，所謂的鎮守府在什麼地方，但左右只需尋到與陳回有血脈關聯的那位鎮守大人即可。

    他的神識只是在清溪鎮大略一掃，就在一處深宅大院之中，尋到了與陳回長相略有相似的一個中年人，此人竟是也在一具白花花豐腴肉體之上，辛勤的耕耘着，場面不堪入目的很。

    ‘看來就是此人了。

    顧青稍作感應，便察此人與陳回血脈相近，頓時眉頭一挑，身形掠過半空，直奔此深宅大院而去。

    短短幾息過後。

    顧青揮退了上前巴結的衣衫不整之鎮守大人，在清溪鎮這位滿臉堆笑的鎮守大人注視之下，身形化作一道靈光沖天而起，飛遁遠去。

    一路飛離了四方島，顧青一拍腰間的靈獸袋，放出了黑虎，便落座在黑虎的背脊之上。

    黑虎長嘯，震散四周雲霧。

    顧青取出那海域輿圖的羅盤，確認一番當前所處的方位，便令座下黑虎，往長明島的方位飛去。

    他自己，則是收起海域輿圖，取出一塊上品靈石，握持在手，另一手取出了一枚儲物戒。

    此行四方島，將那路遇的小娃娃交給裴慕之撫養，順手誅殺仗着有他這位‘仙師背後撐腰，肆意爲惡的陳回此獠，不過是個小插曲而已，一應事物處置完後，也不過花費了短短的

    一刻而已。

    一道道爲金色光點模樣的五行禁，被顧青凝出，打入此儲物戒內，將其內的禁制層漸漸打碎——此過程雖枯燥，顧青卻是滿目期待。

    此紫辰祕境之行，他足足得了二十幾個儲物戒！

    再加上之前，在青樞島的時候，他誅殺的那兩個丘家築基修士，如今屍身可還在他的儲物袋內！另外，還要算上那失落國之中的收穫……

    待回到那長明島之後，只怕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他都要投入到不斷出手各種法器、靈器、丹藥、符籙，以及種種靈物之中了！

    這時，四下突兀一暗。

    月光、星光盡數消失。

    原來是座下的黑虎，馱着顧青闖入遠方席天卷地的黑乎乎烏雲當中，大量的水汽在周身聚散，只是眼下時值冬月，並無雷霆轟鳴。

    顧青莞爾一笑，朝着黑虎碩大的腦袋輕輕拍了拍，道：「你這孽畜，倒是玩性大！」

    他擡眼一掃，略作思索，收起了那枚儲物戒，取出了一枚晶瑩的寶珠，正是他在紫辰祕境的成道基後半段區域，曾動用過，用來抵禦岩漿炙烤的重水玄珠，而後，他第一次嘗試以此珠凝練重水。

    重水的凝練，對於如此的顧青來說，算是再輕鬆不過，尤其是眼下這種情形——處於厚重的烏雲之中，四周充沛之水汽在他調動之下，幾乎是蜂擁而至，自然而然的朝着他的指端凝練，化作一滴滴純粹黑色的重水，歸於重水玄珠當中。

    這純粹黑色的重水，似爲萬千水汽極端壓縮而成，甚是沉重，哪怕只是揮灑出一絲，都可有尋常的下品法器刀劍之利，足以開山碎石。

    ‘是否將身形淹沒在水中，更容易凝練出重水？凝練重水的過程中，顧青心中突兀升出如此念頭，‘應不會快過在雲層，尤其是烏雲中凝聚重水！畢竟這裏的水，無甚雜質，凝練起來更快。

    瀚海的風雨，總是來得快，去的也快。

    但眼下的這場風雨，顯然是席捲的範圍足夠大，待得顧青乘着黑虎，飛出了這團連綿的龐大烏雲，已是接近四個時辰的時間過去。

    四個時辰的時間，並不算如何的長，尤其是處於烏雲中，黑虎常常四下亂飛，是以待得黑虎馱着顧青飛出烏雲，顧青仍在青霞諸島的地界內，但也已是能夠遠遠的瞧見斡庭島海域了。

    ‘呼……倒是勉強間重水凝練完畢。顧青感受着重水玄珠之中，充沛的重水，將此枚珠子握持在手，頓時那種沉重之感，便壓得他手掌微沉，他座下的黑虎更是被壓得失衡，似折翼的鳥兒一般，歪歪斜斜的朝着下方墜落幾十丈。

    待得黑虎適應了此重量，不再下墜。

    顧青又隨手將重水玄珠祭出，使得本就在奮力振翅、虎嘯連連，就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的黑虎，用力過猛之下，竟唰得沖天而起！

    「哈哈哈！」顧青扯住黑虎的頸間軟肉，長笑一聲，將之收入了靈獸袋內，便一躍下了虎背。

    他催動那重水玄珠，令之擴散出大片的黑色水幕，將己身裹挾在其下，打出一道靈力，令之凝成數道金色劍芒，落在黑色水幕之上！

    嘭！嘭嘭！

    幾道金色劍芒爆裂開去，那黑色的水幕則是厚重之意絲毫不改，竟未有絲毫被撼動！

    ‘這防禦之威能，倒是不錯。顧青微不可察的頷首，對於凝練了充足重水之後的重水玄珠，催動之後爆發的威能，略有些滿意。..

    卻在這時，遠處有陣陣波動生出，幾道飛速靠近的修士之氣息，吸引了顧青的注意，他的目光稍稍一定，轉過身，凝神看了過去。

    遙遙可見。

    三隻神駿的體型龐大之妖獸，正拉着一座紗幕上繡着‘邀月樓三個大字的極華麗步攆，行在半空之中，步攆的後方則跟着幾道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