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失落國（四）

    清冷而死寂的世界，似是並無晝夜的分別，天際的雲也是相當稀薄，幾乎完全靜止一般，懸在天穹之上，如同一幅無上強者，隨筆勾勒而出的粗糙之畫作。

    紫色的星辰，靜靜地播撒着萬丈光芒，照破萬千如霧般輕薄的雲層，落在下方泛黑的大地之上，將大地上的一切都染上了紫色。

    便在這被染成紫色的大地之上，一座並不如何高的山峯頂端，黑衣的顧青於峭壁之上，神情平靜的負手而立，遙遠眺望着天邊。

    顧青的身側不遠處，便是木魁與鄔巨。

    這兩人正盤膝而坐，閉目調息，恢復着勘破多層幻境的消耗——不知這兩人施展了什麼手段，才將那多層幻境勘破，總之明面上看來，兩人俱是消耗不小便是了。

    此時。

    距離木魁與鄔巨二人，進入此地，已過去了十四五個時辰，此期間，並未有其他的修士到來。

    顧青目光落在他降臨此方天地的那村落之方位，他眯了眯眼，勘破那多層幻境，並非什麼艱難之事，即便是不祭出九妙天華寶輪，他在發覺身處幻境之後，也可選擇其他的方式，破碎幻境。

    這幻境並非由心而生，故而只要意識到身處幻境，那破除幻境，只要施加足夠的力量足夠便可。

    他通過九妙天華寶輪，則是直接可破碎幻境本質的‘相，故而碎裂多層幻境才如此之快，同樣的，他消耗的靈力也是極多。

    九妙天華寶輪可是中品靈器，且來自於那黑獄魔殿的洛靈芮，並非尋常的中品靈器，多半和黑獄魔殿這方域外實力有莫大關聯。

    也因此，顧青在人前幾乎不會動用這九妙天華寶輪，畢竟若是被人認出，說不得徒生許多兇險。

    是以，顧青並不認爲，那孫寒、周蓉、趙北，以及出身水霄宮的程素，會在多層幻境之中被困死。

    那這四人至今還未到來這方天地的原因，便值得思索了……顧青覺得，這方天地本身的問題也不小，甚至可以說，問題相當之大。

    這裏，雖說看起來只是一方被封存許多歲月的天地，且處於此間的他，可感到與現世一般的真實，九妙天華寶輪，所映出的此方天地之‘相，也並非虛假，而是真實存在。

    但那層疊的山脈、天穹的稀薄雲層，還有那一處處的村莊、城池，一具具殘骸——不論是草木還是獸類，亦或者人族百姓，甚至是那紫色星辰灑落的光，都給了顧青一種高度的相似之感覺。

    而這種高度相似，無疑是種無法忽略的異常，顧青自認並未心智過人之輩，他能夠發現此中異常，木魁與鄔巨二人也應同樣有所發現。

    半個時辰飛快過去。

    有靈力在經脈奔騰之聲，在木魁的體內響起，木魁的周身泛起濃郁無比的青光，一瞬間展露出來的氣息，隱隱有了築基中期的味道。

    也只是一瞬而已。

    木魁周身靈力波動再次恢復到了築基三重，他霍然睜眼，兩道凝實的白光自其雙目爆射而出，噗呲一聲將空氣灼燒出兩道溝壑。

    「呼！」木魁吐出一口濁氣，他先是瞥了眼還在調息之中的鄔巨，將目光看向顧青。

    「顧道友！此地應當就是那失落之國度了，上次，老夫便是在與此地差不多的一方天地被困，直到一月之期至，被排斥出去。」

    木魁如是對顧青開口。

    顧青轉過身來，面對着木魁，平淡出言：「邑裏元真，周行定中，乾坤洞虛，可見赤鴻……此十六字當中，所言的邑都，木魁道友可知在何處？此地異常，雖幾千裏方圓，但應不存在什麼邑都。」

    「木魁道友請看，這山巒雲霧，村落城池，皆是如出一轍

    ，便似將某地臨摹復刻千百遍，而成此方天地。」顧青緊緊盯着木魁。

    木魁眼中異色一閃而過。

    他微微一笑，說道：「顧道友果真聰慧！」

    「此地之異常，饒是老夫先前進入過一次，也是在出去之後，蒐集許多情報結合來看，才有了些許推論，未曾想，顧道友竟是如此之快，便意識到了此地的異常，且洞悉無漏，老夫佩服。」

    顧青對這番恭維，並未做任何反應。

    他只是看着木魁，等待木魁繼續開口。

    木魁並未繼續就此事出言，而是掃了眼鄔巨，滿是褶皺的老臉上，浮現笑意：「不過若是說對此地的瞭解，還是鄔巨道友更有發言權，那沒落家族的最後一名修士，便是與鄔巨道友師出同門，以輩分來輪，還是鄔巨道友的一位師叔祖。」

    「呵。」

    鄔巨聞言冷笑一聲，周身蒸騰的氣息盡數收斂入體，他睜眼看向木魁：「那廢物，不過是外門弟子，怎配稱得上鄔某的師叔祖？」

    顧青有些驚異的目光，看向鄔巨。

    這鄔巨竟然和那沒落的修士大族，最後的一位修士，師出同門！怪不得先前鄔巨此人，表現得像是對這失落之國度的情形有所瞭解，想來，是那沒落修士大族最後一位修士，在門中留下了記載此失落之國度情形的玉簡之類物什，被這同門後輩鄔巨所得。

    不過其同門後輩的鄔巨，卻是對其並無任何尊敬，甚至直言稱其是個廢物。

    鄔巨感受到顧青的目光，長身而起，幾步來到顧青的身側：「那人留下的玉簡之中，確是記載了一些關於此失落之國度的事。」

    「不過……顧道友和木道友，莫不是打算空手套白狼？」鄔巨抱着膀站在顧青身側，那矮小的身材，粉雕玉琢的面龐，此刻一副成熟滄桑的模樣，顯得有那麼些許違和。

    顧青眯了眯眼。

    他說道：「鄔道友若是不欲透露什麼，便算了，大不了便是此行一無所獲，浪費些許時間罷了。」

    顧青之所以如此說，只因他篤定這鄔巨既然主動開口透露自己擁有情報，必然是要交換些什麼，或者說，鄔巨是需要他人助力的。

    既然如此，他也就沒有必要主動去付出什麼代價，來換取這鄔巨所知曉的情報。

    木魁聞聽顧青之言，神情再次閃過異色，鄔巨也是虛眯着眼睛，認真看了顧青幾眼。

    「……顧道友倒是坦蕩！」鄔巨那張清秀的小臉上，眼神有些幽深，面上卻是浮現幾分笑容。

    鄔巨回頭又看了眼木魁。

    只見木魁眼觀鼻觀心，老神在在的坐着，面對他投射而來的目光，也只是回以點頭。

    鄔巨的嘴角微抽，壓下心中幾分煩躁，暗自腹誹幾句‘老狐狸，出言道：「鄔某也非小氣之人，既然顧道友如此說了，實不相瞞，這失落之國度的情形，鄔某確是知曉一些。」

    「譬如我三人當前所處之地。」

    鄔巨指了指四周的死寂天地：「這裏看似是真實之世界，實際上只是一塊空間碎片，我等若是選擇四下探索，便會如之前木魁道友一般，如無頭蒼蠅一般，尋不到出路。」

    「空間碎片？」顧青驚奇道。

    那木魁也是神情微變，出言感嘆道：「原來如此！怪不得老夫上次到來一方類似的世界，不論是朝着何處飛遁，所見的光景都大同小異，原來這裏是一出空間碎片！」

    鄔巨接續說道：「空間碎片之中，我等所見之事物，便是介於真與假的邊界，而我等若要脫離這處空間碎片，除了以那沒落修士大族之信物，直接進入到那處祕境之中，便是以強力將此地打碎。」

    「

    而後，便可去到其他的空間碎片之中，直到尋到邑都所在的空間碎片，找到一處名爲元真觀的所在，而後……」鄔巨說到此處，頓了一下，「鄔某就知曉這麼多了。」

    木魁與顧青將鄔巨所言之事，略作消化。

    神情已變得有些陰沉的木魁開口：「鄔巨道友此言若真，那我等打碎此空間碎片之後，豈不是暴露在了虛空之中？彼時空間颶風席捲之下，結丹之下修士，必死無疑！」

    鄔巨聞言頷首：「確是如此！」

    「不過曾爲鄔某同門的那廢物，乃是持着家族信物來此，故而直接就進入到了祕境當中……因家族信物所限制，那廢物只能在祕境中取走三樣東西，那廢物，便是選擇了三顆赤血洗靈果。」

    「那廢物吞服了赤血洗靈果，依舊沒能築基，其早已化作黃土，留下的玉簡之中，也只是語焉不詳的記載了，如何不憑藉家族信物，進入那祕境……」鄔巨的面上，莫名出現了似笑非笑之色，「許是那廢物也在幻想，不憑藉信物進入祕境，是否就沒有限制存在。」

    木魁沉默下來。

    他先前已對此失落之國度的事，有了些許猜測，鄔巨所言，正是補足了他的猜測。

    是否嘗試打碎此片空間碎片？

    若真是將此片空間碎片打碎，墜入虛空，遇到了空間颶風，木魁自認絕無法存活下來，即便他的真實修爲，爲築基五重，且他因長久的煉丹，神魂力量已超過當前修爲境界。

    ‘即便服用了那顆丹藥，也只是能讓我短暫匹敵築基七重之修罷了，進入虛空遭遇空間颶風，依舊只有一個死字……木魁暗自嘆息一聲，將目光看向鄔巨，又看了看顧青。

    「如此之事，終究太過兇險。」

    木魁乾巴巴的出言。

    他的老臉之上，擠出幾分苦笑，「老夫覺得我等大可以在此等上一月，而後脫離此間，迴歸瀚海之後，老夫自會給諸位道友賠禮。」

    木魁此言一出，顧青與鄔巨俱是沉默。

    顧青扭頭看了眼鄔巨。

    若真如此人所言，莫說他們三人合力是否能打碎此片空間碎片，即便能夠做到，只怕在打碎此片空間碎片之後，也會遇到更大的兇險。

    就此放棄，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他是被那青樞島疑似元嬰真君藍衫中年人派來，護衛瀚海散修總盟長老弟子林巖的。

    若就這麼離去，惹得那青樞島的藍衫中年人不快，只怕他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或許，他可以選擇就此跑路，離開臨玉海域？

    顧青如是想着。

    鄔巨卻是在這時搖了搖頭，說道：「木道友多慮了！鄔某門內有典籍記載，即便是那虛空之中，也不是長久存在着空間颶風的，只是虛空之中的每一個角落，都存在着極強的吸力，我等進入其中之後，需全力抵禦，撐不了太久罷了。」

    「鄔巨道友此言當真？」木魁眼前一亮。

    顧青也是盯向鄔巨。

    鄔巨板着臉，面無表情的點頭：「此事關鄔某生死存亡之時，鄔某斷不敢哄騙兩位！」

    「既如此，我等便尋個空間薄弱之地，嘗試打碎此空間碎片。」木魁長身而起，袖袍一甩，便是取出了一面赤紅之色的羅盤。

    此羅盤較之木魁的乾瘦手掌打出一圈，其上密密麻麻的鐫刻着幾圈篆字，一經取出，便是朝着半空中投射出赤紅之色的光芒，幾圈篆字也是在半空中凝成，飛快的旋轉起來。

    木魁口中唸唸有詞，單手掐訣，將一道道靈光打入羅盤，待得那羅盤一震，其上浮空的衆多赤紅篆字之中，有數個篆字同時亮起。

    「如此之近？」木魁猛地起身，

    騰空十幾丈，手中還在掐指算着些什麼，本來盯着羅盤的目光，突兀轉向一側，「西南三十七裏處，坤位。」

    說着。

    木魁周身青光大放，唰的一下飛遁而去。

    顧青與鄔巨對視一眼，立即跟上。

    「此地，着實古怪。」

    程素美目帶着幾分疑惑。

    她早已勘破了多層幻境，來到了這疑似失落之國度中，可這失落之國度，莫說什麼邑都，就連一座像樣的城池都沒有，只有一處處村落的殘垣斷壁，還未曾泯滅，隱約可見。

    這十幾個時辰以來，程素始終四處飛遁，可四下的景色千篇一律，別無二致。

    分明處處不同，可又似處處相同。

    且程素發現，她即便是選定一個方位，遁出萬里，也好似依舊在原地，並未移動。

    程素回憶着水霄宮中的相關記載，目露沉思之色，自語道：「難不成，此地乃是一處空間了碎片？」

    程素曾在水霄宮藏經殿，一本述說空間的古籍上，瞧見過關於空間碎片的論述。

    其中言明，空間碎片介於真假之間，若修士陷入其中，往往會發覺其內的空間漫無邊際，遇到此種情況，則有兩法可應對，一者循來路而歸，時機一至，自會被排斥而出，當然更大的可能，是被癒合的空間當場壓成齏粉，二者則是強行將空間碎片打碎，以此進入到虛空之中求存。

    前者有相當之大的風險，會殞命。

    後者活命的機率且不論，欲打碎這空間碎片，所需要的力量，絕非是她能夠企及。

    「看來那木魁便是運氣不錯，上次被排斥出去之時，並未被壓成齏粉，活下命來。」程素落在附近的一處山峯之上，自言自語道。

    降臨此間的，只有她一個人。

    自然，她也就不需要顧慮什麼了。

    「此地，便是此地空間最薄弱之處！」

    「我等合力祭出最強一擊，打在此處，嘗試看看能否打碎這空間碎片，若不能，便靜待一月之期過去，我等自然會被排斥出去。」

    木魁立於一座矮峯腳下，指着半空中的某處，對追上來的顧青與鄔巨二人說道：「若是當真打碎了這空間碎片，到了那虛空之中，我等還需報團取暖，互相照拂……此事，需發下道心之誓。」

    說着，木魁取出了一幅黑白二色的卷軸。

    木魁猛地一抖，將黑白二色的卷軸打開，顧青這才發現，此卷軸竟是珍貴的道心之誓卷軸，以此物發下道心之誓，約束便會極重。

    先前顧青在青樞島的散修聯盟之中，便是以類似卷軸發下了道心之誓，加入了臨玉海域散修聯盟。

    「若於虛空中有性命之危，顧某自顧不暇，又如何能夠照拂木道友？」顧青目光微閃，如是開口。

    「顧道友所言極是！」鄔巨附和點頭，「鄔某自認，若無性命之危，可騰的出手，不必有道心之誓約束，也會相助木道友和顧道友，」

    木魁持着卷軸，大有深意的笑了笑：「木某自然知曉此事，但有道心之誓相互約束，兩位道友也會更加放心……這樣吧，道心之誓的內容，便改爲‘在不危機自己性命的前提下，儘量相助另外兩人，如此，顧道友和鄔道友以爲如何？」

    「妙極！」

    「便依了木道友所言！」

    於是顧青、木魁、鄔巨三人，便以此卷軸發下了約束極強的道心之誓，此後三人之間那種若有若無的劍拔弩張之氣氛，也是平復下來。

    而後木魁收起那卷軸，踏空行到了一旁。

    顧青與鄔巨也是分散而立，於木魁瑤瑤呼應，呈簡單的三才陣勢相對而立，

    圍着此地空間最薄弱之處，開始醞釀各自的‘最強一擊。

    顧青自然不會真的催動最強一擊。

    當前他最強一擊，便是用出經過先前那次提升之後，達到八十三丈的古魔真身，將全身力量凝於一點打出，他自信，若是如此做，一擊之危，已能夠威脅到曾經的李恆陽！

    顧青體悟着道心之誓，對於自己的約束，對於不能主動出手誅殺木魁與鄔巨，感到有些可惜。

    他已確定，這都兩個老狐狸都是築基中期之修士，若是能對這兩人出手，將之斬殺，收穫定然不錯，能讓他提升不只一個小境界。

    但他自認不是那種醉心殺戮之人，故而這兩人若是不對他出手，或是對他表現出明顯的殺意、敵意，他還真不好對這兩人出手。

    胡思亂想的同時，顧青的周身骨骼之上，金光逐漸熾烈，這金光絲絲縷縷的透過他的皮肉，將他的身軀，陡然化作一輪金色的大日。

    顧青的身軀膨脹少許，散發的金光將附近光線都一併扭曲，令之朝着己身聚集而來，其威勢橫掃附近數百丈，下方的山石俱碎，大量的草木之殘骸，隨着這股威勢掃過，剎那間便已湮滅無形。

    鄔巨和木魁俱是瞳孔收縮。

    ‘此人好強的肉身！果真是體修！這身靈力波動，莫不是什麼祕法僞裝而來？木魁如是猜測，周身也是展露出築基五重的威勢。

    他伸手虛託，祭出了一面光禿禿的醒木模樣之靈器，此物一經出現，便有道道雷霆相隨，當場就將顧青橫掃而來的威勢粉碎，一道道或爲黑色，或爲藍色，或爲銀白的雷霆，纏繞在這靈器之上。

    木魁周身的青色靈光，如同大河東去般，瘋狂灌入他祭出的靈器之中，漸漸地，他竟是如同單手擎住一個巨大的三色雷電之光球！

    刺啦！

    大量的雷電纏繞在木魁身形之上，將那幾分邋遢粉碎，將他襯托如神似魔，就連他的雙目都化作了純粹的銀白之色，圍繞着他的身形，一道蘊含濃郁生機的青色龍影，纏其身而出，這青色龍影之中的生機飛速倒灌入他之體內，使得他的身軀有了少許膨脹，皮肉間的褶皺飛速被撐開。

    不多時，木魁已是化作了青年模樣。

    木魁與顧青散發的威勢在半空中抵在一起，空氣竟是發出了噼裏啪啦的爆裂之聲，一旁的矮峯不堪重負的朝着一側，轟然塌陷而下。

    童子模樣的鄔巨，這時候摸了摸鼻子。

    ‘他娘的，這兩個老怪物隱藏的還挺深，竟都是築基五重的強者……鄔巨心中腹誹着，周身築基四重的氣息散開，他的靈力波動，堪稱極爲凝實，但顯然還未到築基四重的圓滿境地，周身散發的威勢遠不如顧青與木魁。..

    ‘若無法發出與此二人持平的一擊……鄔巨心中壓力頓生，他不由得放棄了先前打算，手中靈光一閃，取出了一面小巧的銅鏡。

    這銅鏡之上，初始並未散發着絲毫氣息，但隨着鄔巨的靈力灌注其中，一種難以言喻的氣息，便是同時吸引了木魁與顧青的注意。

    ‘神通？

    ‘這種波動……

    顧青與木魁皆是感到驚疑不定。

    而此時，鄔巨已是催動了這面銅鏡！

    銅鏡脫離鄔巨的手掌，懸空在鄔巨的頭頂三尺，那並不光滑、滿是劃痕的鏡面之上，有濃郁的絲絲縷縷的白氣凝聚而出，漸漸地將這銅鏡包裹在其中，凝成一團熾烈的白光！

    鄔巨祭出銅鏡之中，威勢總算是與顧青與木魁持平，意識到此，木魁目光一閃。

    「兩位道

    友！做好準備，三息後，我等一併攻擊此處，破碎此片空間！」木魁神識發聲，沉悶的聲音，響徹顧青與鄔巨兩人的耳畔。

    隨即。

    木魁便是施展了各種的防禦手段，什麼防禦靈器，防禦符籙，防禦符寶，好似不要靈石一般，盡數催動，在周身覆蓋了十幾層靈光。

    鄔巨也是如是行事，同樣在周身覆蓋了十幾層的靈光，畢竟若要打破了此地空間，進入那虛空之中，指不定會遇上什麼危急的情形。

    顧青則光棍的很。

    他並未有絲毫的防禦舉動。

    只因他最強的防禦，便是自己的古魔之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