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失落國（二）

    前方赤須赤發的修士趙北，渾身血煞之氣繚繞的光頭修士孫寒，打扮極爲臃腫的女修周蓉，和童子模樣的修士鄔巨，很快便只餘下幾個細微的光點兒，在海域初晨的絳金色日光之中若隱若現。

    木魁、程素和顧青三人，則遠遠的跟在後面，遁走之速度不可謂不快，但也僅僅是和那先行動身的趙北等四人，勉強持平而已。

    顧青的目光有些古怪。

    就在他的側前方不遠處。

    木魁此修，正一副老臉憋得通紅之模樣，臉上的皺紋都綻開了，周身青色的靈光瘋狂流轉，一身築基三重的氣息毫不掩飾，似是已動用了全力，才能維持當前的遁速。

    顧青用餘光掃了眼那程素，發覺此女籠罩在濃郁的白光之下，看不清面容，更無法洞悉其當前之狀態，且他只是掃了一眼此女，籠罩此女的白光中，便有一道敏銳的目光，隨之投射而來。

    一聲清冷的傳音，在顧青耳畔響起。

    「維持此等遁速，顧道友似也不甚吃力，看來道友雖修爲境界在築基二重，但一身靈力之精純、厚重，較之築基三重的木魁道友，也不逞多讓了。」程素的聲音平靜至極，不起分毫波瀾。

    顧青聞言轉過頭。

    他先是盯了程素一會兒，而後輕笑頷首，並未迴應程素的話，只是遞給程素一個大有深意的眼神。

    白光籠罩下的程素，盤腿坐在一隻虛幻的仙鶴背上，對於顧青的反應，她眯了眯眼，神情閃過一絲陰沉，又很快將這絲陰沉斂去。

    ‘此人是在暗示什麼？先前我與此人並無交集，是以其此番反應，應並非對我暗示什麼……那便是做給木魁此人看的？此人，難道與木魁有什麼謀劃……程素心念轉動。

    她翻手取出十二塊鐫刻着複雜篆文的玉牌，先是掐出眼花繚亂的指訣，朝着十二塊玉牌各自打出數量不等的靈光，雙目微閉，開始起卦，十二塊玉牌各自懸空而起，其上的篆字也是變幻起來。

    程素卻在此時閉上了雙目，眼珠亂顫。

    幾息後。

    程素睜開眼睛，收起十二塊玉牌，眼神有些晦澀，她竟是只算出白茫茫的混沌一片，未有任何的結果，出現這種情況，要麼是這兩人並無暗中的謀劃，要麼是這兩人身上有混淆天機的寶物。

    ‘看來是多想……程素暗自鬆了口氣，可這時，她眉頭一皺，突兀意識到什麼。

    ‘是這姓顧的傢伙，故意而爲之？程素想起顧青那個大有深意的眼神，立時只覺方纔這番舉動，真是蠢到家了，她嘴角微微抽搐。

    顧青感受着程素此女方位，投射而來的，彷彿要吃人的目光，一副恍無所覺的模樣。

    他注意到，木魁的遁速已放緩。

    此時他與程素，跟着麼木魁已飛遁出三千裏左右，下方海域波濤滾滾，不時有巨浪滔天，拍擊在冷寂的一座座島礁之上——此處海域大小島礁的數量奇多無比，放眼望去，可謂星羅密佈。

    這些島礁奇形怪狀，顏色各異，若忽略了掀起巨浪的呼嘯之狂風，以及狂風卷着的嚴寒氣息，於半空之中俯瞰，此處的景色堪稱別緻，煞是不錯。

    顧青早已瞧見前方那四道遁光，於此處入海，他回憶着木魁所拿出的留影石中，那些畫面透露的信息，略作總結，又掃了幾眼四周島礁的排列方位，便是確定，這便是失落國所在的海域了。

    或者說，是木魁透露的情報中，失落國的所在，對於木魁，顧青自然不會完全信任。

    「程道友，顧道友。」木魁的身形在半空停滯，似是因消耗過巨，竟是身形有些不穩。

    顧青見狀，自然而然的

    流露出關心模樣，上去欲要攙扶，木魁卻是擺了擺手，拒絕了他的一番好意，而後指向一座相對平整的島礁。

    木魁落在島礁之上，取出蒲團坐定，對顧青笑了笑，接續出言：「此地便是那失落之國度，所在的海域，兩位道友可先行一步，老夫年老體衰，先前一番飛遁，實在是消耗過度，欲在此調息一番……」

    「木道友儘管調息，護法之事，便交給顧某，與這位程素道友吧。」顧青正色出言，而後便是同樣落在了那座平整的島礁之上。

    木魁見此，看着顧青眯了眯眼。

    對於此人，木魁有些看之不透。

    不論是此人的修爲氣息，還是言行舉止，都隱約透着那麼一股子怪異的感覺。

    「既如此，便勞煩顧道友了。」木魁如是說道，轉眼看向程素，「程道友……」

    已收起那虛幻仙鶴坐騎的程素，周身白光斂去，她看了眼木魁，點頭道：「自當如顧道友所言。」

    話音剛落，程素便是蓮步輕移，步步踏空而行，如踩着一級級的臺階，落在了那島礁之上，在距離顧青不遠處，取出蒲團落座。

    木魁先是瞥了眼那幽深的海水，眼中似有些許異色一閃而逝，而後取出一塊中品靈石，似不做防備一般，就這樣在顧青與程素二人的‘護衛下，坦然的閉目調息起來。

    島礁不大，幾百米方圓而已。

    島礁上的潮水應當是剛剛退去，一塊塊的礁石之上海水還未幹，在初晨的寒風中，映着朝陽的霞光，礁石之下的小水坑中，可見零星的海中生靈，海浪不時拍打在島礁之上，激得粉碎。

    五色靈光籠罩下的顧青，面上的表情逐漸消失，看着下方的深藍色海域，有種莫名的感覺，出現在他的心底，在到來此片海域之後，他丹田氣海之中，石碑空間化作的漆黑球體，就已震顫起來。

    且震顫的幅度，還要高於曾經他在枯榮坊，醉雲軒，所租住的那座洞府之時。

    也即是說……

    下方海域之中，應當真如木魁所言，存在一個失落的國度，夾在空間裂隙之中，且，那引發石碑空間化作的漆黑球體，產生悸動的東西，多半存在於那個失落的國度之中！

    至於是否在失落之國度，那衰落的修士大族，存在着赤血洗靈果的那處祕境之中，便不可知了。

    很快，顧青的心中幾分疑惑泛起。

    此時，他還在海面之上。

    而按照木魁所言，那失落的國度，在海面之下萬丈，那樣東西若是在那方失落的國度之中，那相隔的如此之遠，爲何還會引發石碑空間所化作的漆黑球體，產生陣陣悸動？

    此事沒有頭緒，顧青乾脆將之按下。

    他繼而思索起另一個問題。

    那散修總盟長老弟子林巖，也是來臨玉海域，尋那失落之國度的，甚至其所知曉的情報，較之木魁還要詳細一些，譬如這失落的國度之國都，那名爲邑都的所在，存在着一座元真觀。

    ‘林巖要進入的，是位於這失落國度之中的一處祕境……希望，引發石碑空間產生波動的那樣東西，並非這林巖的目的！不然的話，便要考慮將此人抹殺，而後，儘快離開臨玉海域了。

    顧青面無表情的想着。

    他已錯過一次，不想再錯過第二次。

    木魁一番調息，幾個時辰匆匆過去。

    烈日高懸，下方海域的寒冷被短暫驅散，木魁這才收起手中黯淡無光的中品靈石。

    「兩位，老夫恢復的差不多了。」

    木魁面色紅潤，長出一口氣，嘴角帶笑的對顧青與程素二人說道，緊接着，他不待顧青、

    程素二人迴應，擡頭看了眼烈日，長身而起。

    「前方的幾位道友，料想已等急了，當然，說不定哪位道友手段高超，已進入了那失落之國度。」木魁捋着鬍子，踏在起伏不定的海面之上，轉身掃了眼顧青與程素，「兩位道友肯爲老夫護法，老夫便告訴兩位道友一件事，以爲報答好了。」

    木魁說着，負手一笑：「每月之月中的午時三刻，陽氣熾盛，那失落之國度才會自空間裂隙之中短暫顯露，出現在此處海面下方萬丈，而於此時，老夫才有幾分把握，尋到進入其中之道路。」

    顧青若有所思的擡眼看向烈日，眼眸似有金光閃爍：「午時三刻，距此時也不過兩三刻鐘了……不知，木道友打算何時出發？」

    「顧道友，莫要心急。」木魁動了動枯乾的眼皮，他的視線悄然移向右側的海面。

    他察覺到兩縷神識，原本存在於此處，可隨着他方纔的那番話出口，這兩縷神識都是收了回去。

    木魁所察覺到的事，顧青自然也察覺到了，但他知如不知，並未因此有任何反應。

    程素的視線，落在木魁看向的海面之上。

    些許思索之色，在她眼底劃過。

    ‘先前便隱約感應到被什麼人窺探，如此看來，應是趙北、孫寒等人，並未尋到失落之國度，故而才會分出神識，對我等進行窺探。

    ‘如此說來，木魁是在等這四人上來？

    程素所猜測的並無錯漏。

    不過短短半刻鐘左右。

    四道身影便是破水而出，分散開立，赤須赤發的趙北先是瞥了眼顧青、程素二人，而後對木魁開口道：「木道友，我四人已探路歸來。」

    「此處海面下方萬丈，確是有不同尋常之處，不止那裏的海水，被一圈圈無形的壁障隔斷，還時有兇險無比的幻境顯化，難辨真假……對了，孫寒道友在那附近捕捉到了其他修士的氣息。」

    趙北一臉凝重的述說一通，而後，將目光看向渾身血煞之氣的光頭修士孫寒。

    孫寒聞言淡淡的看了眼趙北，面無表情，眼神陰冷，讓趙北的面色有些掛不住。

    「此道氣息，應爲築基一重境界之修士遺留。」孫寒朝着前方伸出手指，一團血色的煞氣，自他的指端而出，不多時，這團血色的煞氣散去，一縷令顧青感到熟悉的氣息，出現在孫寒身前。

    場中七人的神識，同時朝着這道氣息凝聚。

    ‘宣雲子的氣息！顧青略作分辨，便已確定這縷氣息來自宣雲子，看來，宣雲子已是跟着那林巖，不知用什麼方式，進入了失落之國度。

    只是……

    他並未在附近感應到宣雲子！

    那縷靈力附着在宣雲子的法袍之上，顧青便能在幾千裏範圍內，大致感應到宣雲子所在方位，而此時，若宣雲子就在海面下方萬丈的失落之國度，他感應不到自己在其法袍上留下的那縷靈力……

    那就說明，木魁所言的失落之國度，存在於空間裂隙的夾縫中一事，應無虛假。

    顧青並未表現出異狀。

    其他修士也是未曾認出這氣息的主人。

    「此築基一重之修，若非路過的話，便有一定可能是機緣巧合進入到了那失落之國度。」木魁如是猜測，「我等也需快些出發才是。」

    「是極。」

    「有理。」

    「木道友所言，即顧某所欲也！」

    顧青幾人連聲附和。

    一道道目光集中在木魁的身上，衆修此時俱已知曉，他們若要進入那失落之國度，還是要仰仗這木魁，光靠他們自己如

    那無頭蒼蠅一般亂撞，至少短時間內，是沒法進入那失落之國度的。

    「老夫進入那失落之國度，尋到祕境之後，要先選三樣東西！」木魁見時機差不多了，也是不藏着掖着了，直接開口提了條件。

    衆修聞言皆是神情有了變化。

    一時間無人開口。

    還是那打扮臃腫之女修，周蓉出言，打破了死寂：「木魁道友，且不論我等能否找到那處祕境，就算尋到了那處祕境，安然進入其中，其中情形此刻也是未知，說不得就只有兩三樣寶物……」

    木魁聞言點點頭：「老夫自然也想到了如此情況，若是其中只有兩三樣寶物，老夫取一件便可，若其中只有一樣寶物，便將之折作靈石，老夫取大頭，餘下諸位均分，若其中無有寶物，或是未曾尋到那處祕境，亦或者尋到了那處祕境，卻無法進入其中，老夫也會給各位些許補充的。」

    「此事，老夫可發下道心誓言！若有半分違背，便叫老夫道心破碎，修爲散盡，化作冢中枯骨！」

    木魁此言一出，天際彷彿有雷霆落下，霹靂一聲，似是響應着木魁出口之話語。

    於是，衆人紛紛應下。

    木魁環顧衆修，輕聲開口：

    「如此，那諸位道友，我等便出發吧。」

    說着，木魁便是一頭扎入了海水之中，身形被碧綠的靈光籠罩，唰的一下沉入不知多深，衆修對視一眼，便是各自結伴，跟了上去。

    顧青依舊等在了最後面。

    那程素神態從容，取出一顆避水珠，而後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瞥了顧青一眼，其目光之中，帶着幾分冷意，她將避水珠朝着前方祭出，很快，身形便是籠罩在了似水幕般的一層氤氳中。

    水幕氤氳如薄紗將程素覆蓋其下，讓程素的面容多了幾分朦朧柔美，旋即，程素便緩緩入水，同樣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顧青眼前。

    海面上空，便只餘下顧青一道身影。

    顧青的雙目，不知何時，已是染上了淡淡的金色，正遙遙看向遠處海面上方的虛空。

    「呵。」他的嘴角勾勒出些許笑容。

    撲通！

    顧青眼中金光飛快隱沒，他翻身入水，周身五色靈光流轉，追着下方的幾人而去。

    顧青所看向的海面上方之虛空。

    一層無形的屏障之後方。

    四道身影，正隱藏在此處。

    「此子似已發現我等！」

    其中一個築基三重之修，如是開口。

    另一個築基四重之修，緊皺的眉頭鬆開，說道：「確是如此！此子所修煉的瞳術不凡，竟是能夠看穿此物的遮掩！不過，此子與木魁和其他修士並不如何親近，應不會輕易透露我等的存在。」

    「這位小友，應當是識得此人。」四道身影之中，修爲氣息最強的築基五重之修，乃是一副銀髮的老嫗模樣，看向一個美豔女修。

    這美豔女修，修爲氣息只是煉氣大圓滿境界，似曾衝擊過築基期，故而其氣息與尋常的煉氣大圓滿之修，有那麼些許的不同之處。

    「是，此人名喚顧青，晚輩確是與其有過一面之緣，不過，雖只是見過一面，晚輩也已確定，此人的修爲，絕非築基二重……」

    海域與陸上不同。

    此地的生靈之數量、種類，遠超陸上。

    顧青周身流轉的五色靈光，逐漸收斂，他身形就這麼直挺挺的在海水中墜落，似是一塊極爲沉重的大石，幾乎沒有絲毫氣息外泄。

    淺海水域，總是美輪美奐。

    海水清澈無比，上方有日光灑落，將清澈的海水耀成金黃之色，有成羣結對的色彩斑斕之魚兒

    ，在周遭遊動，雖說因先前那些修士的打攪，附近的魚兒少了許多，但其數量依舊相當可觀。

    有成年男子頭顱大小的魚兒，長着張巨大的嘴，身上冒着稀薄的妖氣，一口朝着顧青的白皙修長之脖頸咬下，其速度極快。

    顧青估摸着。

    這有望成爲精怪的魚兒，在海水中的速度，已是能和許多煉氣中期之修相比。

    咔嚓！

    這與顧青頭顱差不多大小的魚兒，上下長了六排森白的利齒，一口咬在了顧青脖頸上，卻是極爲悽慘的崩掉了半口的尖牙，被顧青隨手抓在了手中，魚兒奮力掙扎，顧青的手紋絲不動。

    顧青仔細瞧了這魚兒幾眼。

    ‘裂齒緋魚，魚卵需半載，孵化之後，若未曾成爲精怪，則只有三年五載可活，若是成爲精怪，則能活上一兩百年，是近海主要的小型妖獸之一，其齒、鰭、骨、鱗等皆是有一定價值。

    ‘不過，那本書上記載，此魚身上最爲珍貴者，乃是其一對純藍之色的眼珠。

    ‘裂齒緋魚……顧青仔細回憶着《瀚海修真界三百載風物》中的記載，從此書沒佔幾頁的妖獸篇，找到了眼前之魚兒的介紹。

    顧青心念一動，手中金光便是朝着這裂齒緋魚身上蔓延，將之全身除了眼珠之外盡數籠罩，裂齒緋魚原本還在奮力掙扎，被金光覆蓋之後，其除了藍色的一對大眼珠之外，盡數化作了血氣。

    ‘聊勝於無，積少成多。顧青這將只裂齒緋魚稀薄的血氣，納入體內煉化。

    他收起了那兩顆藍汪汪的眼珠，周身有金光開始泛起，流轉在他的皮肉之上，一時間他的身軀如山般沉重，下沉的速度陡然加快十倍！

    古魔之軀作爲分身之後，調用起古魔之力，與以往是全然不同的感覺，以往顧青總有種隔着些什麼東西的感覺，可此時古魔之軀明明成了他的分身，那種隔着什麼東西的感覺，卻已不見。

    想來，靈力修爲也是會影響古魔之力發揮的，此時他的分身，也即是古魔之軀中，沒了靈力修爲的影響，於是調動古魔之力，自然是順暢的很，但他覺得，依舊是未曾達到完美的契合。

    ‘分身與本體相合，固然強橫，但分身和本體的路畢竟不同，二者相合之時，對於本體和分身，在某種程度之上，都算是一種限制。

    顧青似有所悟。

    隨着顧青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下方避水珠籠罩下的程素便是感應到，有什麼極爲沉重的東西，正在上方飛快落下，即將接近她。

    ‘是那顧青？

    ‘此人在施展何種遁術……

    程素的眉頭微皺。

    對於這個先前戲耍了自己的顧青，程素是半點兒好感也無，只是她不得不承認，此人確是有些不同之處，眼下其所施展的這種遁術，顯然就是她窺探其祕密的一個契機。

    於是程素雙目泛起白光，盯向上方。

    卻見一道金色的人影，正以一個十分驚悚的態勢，破開海水，如一柄利劍般落下，其速度越來越快，周身已是有一層混着極端灼熱之感的氣流層凝出，其所過之處，海水竟是如同沸騰般翻滾！

    程素的嘴巴微微張大，略顯失態。

    這顧青竟是絲毫防禦都不做，只憑藉肉身以如此之快的速度橫穿海域，他……他難不成是個體修？

    嗡！

    短促的嗡名聲掠過程素身前，一團金紅二色的丈許人影，在程素的眼見一閃而過，那驚人的熱量，竟是差點兒將程素的頂飛出去。

    好在程素及時以靈力護體，卻是忽略了，那顆正散出白色氤氳、凝成水幕的避水珠。

    啪！

    白色氤氳水幕，破碎。

    咔嚓！

    程素的避水珠之上，一道裂紋浮現而出，白色的護體靈光之下，她那原本從容的神情，有些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