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臨瀚海（上）

    女修冷淡的看了顧青一眼，未迴應。

    顧青也不覺尷尬。

    自顧自的立於欄杆之上，看着天際的明月。

    「這妖修既然如此表現，應當未發現先前我對其的窺探……看來此妖修應當只是妖將罷了，絕非可媲美結丹修士的大妖！」顧青略作思量，方纔那種驟然得見修爲未明之妖修的些許凝重，隨即斂去。

    顧青擡眼看向天穹之上。

    一輪明月猶如白玉雕琢，其上有淺淡的黑色妖獸之虛影，一如顧青兒時所見的明月，只是此刻他再觀這明月，較兒時看到的東西多了不少。

    譬如，明月上那妖獸虛影，實際上是一圈圈的古怪紋路，若是細看，倒是不那麼像妖獸了。

    月光逐漸被天穹上層積的雲層切割，變得稀疏，就這麼一會兒工夫，靈舟已行出百十裏，上方逐漸有雲團浮現，顧青隨之收回了目光。

    他瞥了眼一旁，白光籠罩下的曼妙人影。

    不由得，便想起了先前在此妖修入夢之術影響下，他所見的那白花花之嬌軀，目光略有些古怪。

    白光中的曼妙人影，似有察覺。

    她霍然轉頭，卻只見顧青已轉身離去。

    她的眼中有幾分凝重之色閃過，心中暗道：「此人的神魂傷勢頗重，可饒是如此，其能發揮的神魂力量，也着實不弱，其感知能力較之那築基三重的於姓修士，更強出數分，且令此人入夢，消耗竟是令那於姓築基三重之修入夢的數倍！真是古怪……」

    顧青離了靈舟的船頭，帶着等候在側的安夢還，往船艙之中漫步行去，左右兩側凡俗之人與低階修士，一雙雙意味不明的目光，打量着安夢還。

    這些人倒是不敢打量顧青。

    但對於只是凡人之軀的安夢還，就沒什麼顧慮了，當然也僅僅限於打量，即便對這被築基前輩看中的凡俗女娃，心中又是羨慕，又是嫉恨。

    一雙雙如帶着刺的目光，讓安夢還感受頗爲奇特，她倒是不懼怕他人目光的注視，但此時她的感覺頗爲新奇，以往她都是因長相得到關注，除此外，她其他的一切，在他人的眼中從來都是一文不值。

    而此時，她顯然不是因爲長相被關注。

    直到注意到某個人的視線，安夢還的腳步一頓，低下了頭，眼底有幾分抑制不住的恐懼在涌動。

    左側的人羣中。

    一個低着頭，眼神幽深的中年模樣矮胖男修，坐在簡陋的木桌前，掃了眼一旁路過此處的安夢還，不由舔了舔嘴脣，心中連聲暗道着可惜。

    此次靈舟回島之後，這安夢還便是他的玩物了，可此時，這***竟是被一個瞎了眼的築基修士看中，帶在了身旁，真是晦氣，晦氣的很。

    「能看中凡人女子的築基修士？呵……」

    這矮胖男修，心中有些不屑。

    「待宋某成就築基，便只尋修煉體之術的女修行歡.好之事！」矮胖男修回憶着先前曾有過雲雨的一個煉體女修，頓時一股邪火自小腹升起。

    矮胖男修側頭，斜眼看向坐在一旁的女修。

    那修爲只是煉氣三層的弱小女修本來在小心用膳，被矮胖男修一看，嬌軀一抖，姿色不俗的臉上擠出諂媚笑臉，而後便是小心翼翼的靠了過來。

    這煉氣三層的弱小女修，動作在中途停滯。

    她只覺眼前一花，原本坐在一旁的矮胖男修，竟是在她的眼前漂浮起來，那張可惡的、該死的面孔，已化作了青紫之色，無數次蠻橫壓在她身上的一身肥肉，也是在無形的力量之下，朝着中心聚集。

    細密的骨骼龜裂之聲響起，下一瞬，這修爲在煉氣十二層的男修，已是被徹底擠壓成了一團。

    這矮胖男修幾乎鼓出來的雙目冒着血，嘴脣微微開合，其有些嘶啞的聲音，極爲艱難的響起。

    「是哪位前輩對小的出手？」

    「小的叔父是宋雲奇！長明島上有名的築基中期丹師宋雲奇！不論小的哪裏有所得罪，還請前輩能饒過小的這次，小子日後必有厚報！」

    「前輩……前輩！前輩饒我性命！」

    這矮胖男修，也是宋雲奇，直到此時也並未抵抗，只是以靈力護住周身要害，他知曉，鎖住己身的的乃是築基修士才能調動的天地之力，即便他催運體內靈力能夠稍作對抗，也斷然無法真正的扛住。

    顧青在並未轉身。

    他在安夢還注意到了這矮胖男修之後，便同樣注意到這矮胖男修，心念一動，便是調動天地之力，在這矮胖男修的周遭，凝成無形囚牢。

    「安姑娘打算怎麼處置此人？」

    顧青語氣沒有起伏，淡漠問道。

    安夢還的身軀有些震動。

    她正吃驚的看着左側，那身軀浮空，被捏麪糰一般擠壓成一團，已化作血葫蘆般毛孔噴血的矮胖男修，聞聽顧青之眼，轉頭看向前方。

    只見銀白如天河之水的月色之下，顧前輩的高大筆直身軀一動不動，如矗立在前的高山一般，如水的月色在高山上流淌，似是爲顧前輩的背影罩上了一層模糊的幕布……她眼底本就稀薄不少的恐懼徹底散去。

    「回主人的話，此人名喚宋闊，叔父宋雲奇乃築基修士，聽聞還是丹師，主人不必爲了小奴得罪此人。」安夢還眉目溫柔，軟聲細語的開口。

    「好。」

    顧青的迴應簡短。

    嘭！

    顧青這邊話音落下。

    那邊的矮胖男修，就被丟了下來，肉彈一般砸碎了下方桌椅，糊在了甲板之上，沒了聲息。

    顧青與安夢還回到了船艙中。

    附近的修士與凡俗之人，則是面面相覷，半晌，誰也沒敢上千去瞧一眼，矮胖修士是生是死。

    最後還是距離那矮胖男修最近的煉氣三層弱小女修，心中掙扎了一會兒，朝着那矮胖修士走去。

    她也不想如此。

    但她的家人性命皆在矮胖修士的一念之間，若此次這矮胖修士死了也就罷了，若矮胖修士未死，那她在一旁冷眼旁觀，矮胖修士定會報復！

    啪！

    煉氣三層的弱小女修，剛湊到矮胖修士身旁，迎面就是一隻血刺呼啦的巴掌，將她抽的倒地。

    「***！這麼久才想起上前查看宋某死活！當真是***！此次回去之後，你若伺候不好那位，全家的棺材老子一併送了！」糊在地上的矮胖修士，那不成人形的身軀從地上爬起，冷冷地看着煉氣三層的弱小女修。

    說完，矮胖修士以陰冷的目光，掃視周遭。

    一個個低階修士與凡俗之人，避之不及。

    矮胖修士算是找回點兒面子，他心中終是平衡不少，卻又想起方纔對他出手的築基修士，暗自冷哼一聲：

    「哼！」

    「叔父他老人家不止修爲是築基中期，還是一尊遠近聞名的丹師！你這窮鄉僻壤的土包子築基修士，看老子回了長明島，如何炮製你！」

    一路再無事。

    龍潛江幾萬裏的水路，靈舟總共行了有十幾日的時間，當廣袤的瀚海出現在前方，那帶着絲絲鹹溼氣息的海風，已是吹到了甲板之上。

    坐了半個月靈舟，所見始終千篇一律景色的衆人，遠遠地瞧見前方層疊山巒的盡頭，是一片深藍之色，皆是振奮不已，心中暗暗激動。

    靈舟上的衆人，大部分皆是未曾見過

    瀚海，畢竟北澤距離瀚海極遠，即便是走最容易到達瀚海的龍潛江，尋常船隻也要數月到半年，且龍潛江上想來水匪猖獗，是以北澤莫說凡俗之人，便是低階修士要往瀚海走一遭，都不是什麼容易做到的事。

    隨着靈舟靠近出海口，此艘靈舟的附近多了不少其他的船隻，林林總總加在一起共有三四十艘。

    這些船隻皆是不大，最長的那艘也是較靈舟短上丈許，其上滿載着凡俗之人，極目看去，也只能偶爾可見修士的蹤影，且這些船上皆未曾佈置陣法，經過半個月的風吹日曬雨淋，船身都已有些褪色。

    「十九叔。」

    「六長老。」

    「……」

    待得這些船隻靠近靈舟之後，一個個煉氣後期的修士，便是自這些船隻之上飛身直奔靈舟而來，一個個口中的稱呼不盡相同，但同樣恭敬。

    靈舟船頭。

    甲板之上。

    兩個修士倚着欄杆而立，遠觀瀚海。

    其中一個面目年輕俊美、皮肉下卻是有大量黑色凸起的修士身後，還侍立着一個眉目如畫的婀娜女子，三人的周遭形成一個空白地帶。

    倚着欄杆的兩個修士，自然是顧青與於凌空，顧青帶着安夢還出船艙主要是爲了看海，至於於凌空，顧青也不知道這傢伙是哪裏冒出來的。

    「這些都是慶家的修士。」於凌空站在顧青身旁，朝着一旁疾射而來的遁光努了努嘴，對顧青傳音道，「慶嘯方慶道友出身的慶家，算不得什麼強族，但在長明島也是排的上號，此次派出的百位煉氣後期修士，折損了六七十位，慶家的族老估計要痛心疾首了。」

    「不過有道一宗那邊下撥的修煉資源打底，這慶家是否虧了，還不一定，聽聞道一宗那邊還下撥了個外門弟子的名額，這慶嘯方似很有希望，若其能入道一宗，那可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整個慶家在長明島都會成爲土皇帝，哪怕結丹修士也要對慶家之人禮讓三分。」

    於凌空傳音中絮絮叨叨。

    倒是真讓顧青得知不少有用的消息。

    譬如此次前往龍澤湖接受龍澤湖修士與凡俗之人的指令，乃是道一宗頒佈，而最後受派來做此事的，便是長明島上的一個修士家族，慶家。

    「這麼說，慶家派出了百艘船隻，來龍澤湖接受修士與凡俗之人？可即便是百艘船隻，又如何裝的開一千八百裏龍澤湖上的凡俗之人與修士？」

    顧青有些不解的傳音問道。

    就在他和於凌空交談的時候。

    靈舟籠罩的陣法護罩，已消散開去。

    聚集到靈舟附近的三十餘位慶家煉氣後期修士，正短暫的交流，見此不約而同的朝着船艙的位置飛遁而去。

    於凌空聞顧青傳音，迴應道：

    「自然裝不下，也沒要盡數裝下，慶家除了這百艘船，還將此事分派給了下面依附的衆多小勢力，聽聞那些小勢力之中，不少都是將此事委派給了凡俗間的鏢局……龍澤湖毀的是有些可惜，於某還是挺中意這片風平浪靜的湖泊的，這龍澤湖一沒，龍潛江也就廢了大半兒，唉，恐怕臨玉海域的亂世將近了。」

    說到最後，於凌空深長的嘆息了一聲。

    隨即，他便不再言語。

    顧青也沒再開口。

    於凌空有意無意透露的事情，已經夠多。

    結合先前安夢還告知他的那些事，顧青對於這長明島，雖說依舊不甚了解，但也不至於一頭霧水了，總歸，這是個由各大修士家族把控、歸宿於同一種修行流派的繁華修行島嶼，且修士們並未因歸屬同一種修行流派，就和平共處，島上的各個勢力傾軋，相當不平靜。

    靈舟匯同其

    他的三十餘艘船隻，一併朝着瀚海行進，兩側的山巒逐漸平緩，化作了極爲寬闊的金色沙灘。

    一棵棵葉子肥大、長着圓滾滾果實的樹木，在沙灘之上生長，龍潛江兩側修建着許多精美屋舍，圍繞着這些精美屋舍，人羣頗爲熙攘。

    靈舟的出現，吸引了兩岸不少修士的注意，至於凡俗之人，則根本看不清靠近龍潛江中心的靈舟與諸船隻。

    兩岸修士遠遠地觀望，其中有不少修爲不低、氣息精悍之人，都是眼冒兇光，已是磨拳霍霍。

    不過待得瞧見靈舟與諸船隻之上，升起了長明島的旗幟之後，這些修士俱是一驚，紛紛選擇了偃旗息鼓。

    顯然對於長明島這座最靠近大陸的大型島嶼，這些修士還是相當忌憚的，他們只是想要賺些外快，並未活得不耐煩了，特地來此找死。

    「這麼多船，外加一艘靈舟，其上載着的，必然是長明島上，某個大勢力的人，說不定築基老怪都不止一個……」有兇悍修士，額頭冒汗。

    靈舟很快行過此地，進入到了真正的瀚海。

    瀚海之名，古已有之。

    取名浩瀚無窮之意，訴說着瀚海的廣大。

    遠觀海天一色，近處浪花朵朵，不是有巨浪如突兀隆起的山川般撞擊而至，卻是在靠近靈舟之後，迅速平息下去，似被無形的大手強行按下。

    三十餘艘尋常船隻，簇絨着此艘靈舟，在蒼茫海面之上行進，後方的陸地，眨眼就已瞧不見。

    待在大海之上，人心深處的恐懼很容易便會被引動，尤其是半個時辰過後，天空烏雲團積，海水徹底化作黑色，伸手不見五指，甲板上許多凡俗之人聚在一起，瑟瑟發抖，修士們倒是強出不少，但修爲較低的修士，同樣感受到了那種令人窒息的恐懼。

    「天黑的這麼快，這麼徹底……」

    「只是，怎無雷霆？」

    顧青看着天穹之上那團不見其盡頭的烏雲，眼看着就有猛烈地風雨來襲，噼裏啪啦攜着巨大的力道，打在了靈舟已重新凝聚的護罩上，將簇絨靈舟的衆多船隻之上，那一個個凡俗之人打的面無血色，鬼哭狼嚎。

    一場驟然而至，驟然而去的暴風雨過後，靈舟之上的衆人皆是無恙，簇絨靈舟的諸船隻之上，則是多了幾具屍體，顧青遙遙瞧了幾眼。

    透過那一道道悽慘的人影，顧青找到了那幾個被澆死的凡俗之人，他略作分辨，便是發覺這遇難的幾個凡俗之人，大都竟是被驚懼而死。

    「顧道友可知，方纔那陣風雨，怎無雷霆？」

    於凌空這時對顧青傳音道。

    顧青本就對此事疑惑，順勢便開口問了一句：「哦？這還真是不知，還請於道友能爲顧某解惑。」

    於凌空臉上帶着有些古怪的笑容。

    他對顧青傳音道：「瀚海用舊曆，傳聞上古之時，雲渺真仙自此星破碎虛空而上升仙界，於是那一載便被稱爲雲渺歷元年，此星之上的大陸，也就被喚作雲渺大陸，而今，便是雲渺歷十五萬七千五百二十一年。」

    「而在雲渺歷十五萬七千五百年之時，春夏相交之際，有上宗強者轉世降生瀚海，奪瀚海後五百年之雷霆，以煉道胎，其出生之後，凌空三踏，一步結丹，兩步元嬰，三步化神，隨後拔宅而歸上宗。」

    顧青聽得心中劇震。

    奪後五百年之雷霆？

    這是什麼手段？

    更何況。

    降生之後，三步化神……

    這已經有些超出了顧青的理解範疇。

    他甚至從來沒在古籍之上，瞧見過如此玄乎的事，就連那些專門記載奇聞軼事的古籍，也未曾記載過這般異想天開般的事

    ！可於凌空怎麼說也是築基修士，雖說着實話癆了些，但還不至於口出胡話。

    「上宗？道一宗果然能人輩出，令人心嚮往之。」顧青回過神來，如是傳音，對於凌空感嘆道。

    「道一宗？呵……」

    於凌空冷笑迴應。

    「道一宗可沒有這等強者可轉世。」

    他接續對顧青說道。

    說完，於凌空便轉身回到了船艙之中。

    顧青獨自倚着欄杆，眼神微微閃動。

    這於凌空的表現，有些古怪。

    「此人所說的那在二十一年之前，轉世重修的強者，並未道一宗的修士？難不成，是來自比道一宗更大的宗門之前輩高人？」顧青擡頭仰望烏雲掠盡的瓦藍天穹，目光似穿透了天際罡風層，看向了黑洞洞的域外。

    他還記得，得到古魔傳承之時，所見所聞。

    星河無限，而他所處的這顆星辰，不過是渺小至極的砂礫，真何日才能登天而去，以遊無極？

    「修爲……」

    「必須儘快提升修爲！」

    顧青的心中更加堅定。

    哪怕是爲了看一眼更大的世界，他也儘可能提升己身的修爲，不然的話，他便會如無數此星之上的平庸之輩一般，最終化作此星上的一捧黃土，一番修行，若只能得這麼個結局，他心中萬分的不甘。

    「而要提升修爲，得先將神魂與肉身的傷勢療愈……肉身傷勢並不足爲慮，先前我還有些猶豫，是否繼續修煉古魔之力，而今再來看，這古魔之力乃上天賜予我，踏出此星之機緣，不可不修煉之！」

    「若能修煉古魔之力，肉身傷勢不日便可痊癒，神魂傷勢是個不小的問題，此去長明島，當儘量設法得到可增強神魂力量的丹藥等物，先療愈神魂傷勢，再輔以大自在鍛神訣，儘可能的錘鍊神魂。」

    「修爲長進既難，便將重心放在修煉古魔之力上！斬去古魔之力前，我憑藉古魔之力已能與築基一重修士周旋，且正處於一個即將突破的狀態……不知古魔之力突破後，我之壽元是否會有增長？」顧青眼底金色流光似在搖曳，他體內的古魔之修，似在沸騰。

    顧青突兀發現，自從他在心底接受了古魔之力後，這股力量竟似憑空長進了不少，這無疑是個意外之喜！

    不過，這份欣喜很快便消散。

    顧青想起了業國魔靈澗中，那恐怖的黑影。

    既然接受了古魔傳承，那黑影，便是死敵。

    「呼……此事，須早做準備。」

    顧青心中暗道。

    魔靈澗中那尊恐怖的人形黑影，似和遙遠星空那強大的古魔有關，給顧青留下了極爲深刻的印象。

    猶記得當時幾個築基修士，在那人形黑影散發的古怪吸力下，一個個毫無反抗能力的，被扭曲的成了細碎的線條狀，堪稱是悽慘至極。

    安夢還靜靜注視前方顧青的衣角。

    對於此時的她而言，已是什麼都不需要在意，只需要聽從身前之人的吩咐即可，這讓她的心始終處於一個安定的狀態，這讓她無比的沉醉。

    突兀的，她似是瞧見了前方顧青的衣角上，鍍上了一層金光，她眨了眨眼睛，可這金光依舊。

    顧青轉過身。

    他的目光變得更加幽深，以往的平淡味道已消失不見，他對低頭盯着他衣角的安夢還，冷聲傳音道：「既然認了顧某做主人，顧某自會助你引氣入體，你日後如有背叛，便入顧某魂幡好了。」

    話音還在安夢還腦海迴盪。

    顧青已是大踏步，朝船艙走去。

    安夢還仍未回過神來，下意識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