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 第 258 章(捉蟲)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thaty字數:5952更新時間:24/06/27 19: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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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族會負責在兩月內,把所有廠子都“變”出來,這些廠子不止在名義上都屬於奧爾,實際上也全部由他的人手管理,就連那些血族暗地裏的交易,也是要經他過目的,沒有什麼隱瞞。
奧爾能從這些項目上,看出血族的急迫。無論這些預定好的材料,是否都是用在親王所說的蒸汽動力大船上,奧爾也都覺得,他們是在製作一艘方舟,好應付即將到來的世界鉅變的浪潮。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科研項目,正在研究的那些就不說了。新加入的狼人薩滿項目,當然是重量級的,當那天娜塔莉看見了達利安露出身上的圖騰徽記,直接驚訝得合不攏嘴,那表情和她一向的氣質嚴重不符。
奧爾沒用說的,而是用寫的將成爲薩滿的條件告訴給了娜塔莉。
娜塔莉也用寫的回答他:不對,不是沒有捕獵血族的狼人,遠古的那羣遵從古法的瘋子裏就有,但那些狼人可沒有誰成爲薩滿。
奧爾:那應該是血液裏的魔力含量不夠,或者他本身就不具有成爲薩滿的天賦。
娜塔莉:你對自己可真是自信,不過……或許你說得對。
她也見識到了達利安那幾天暈乎乎的狀態,當時還以爲是這兩位玩耍得太激烈,誰能想到竟然是醉魔呢那就是只在書本上看到的,久遠傳說中的情況。娜塔莉摸着自己的胳膊,她的血,能讓狼人醉魔嗎要多少
娜塔莉:我會祕密地試驗的。但是,假如我的血魔力不足,有一定可能會需要你的血。放心,我會將包括我在內的,至少三名血族的血和你的混在一起,加西亞達利安的事情,不會再出現。除非情況緊急,否則你也不要再將你的血給其他狼人。
娜塔莉這就很細心了,奧爾就沒想到這一點。但是假如很多狼人都是靠他的血成爲薩滿,那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又碰上一個和他共鳴的狼人薩滿,那可不一定是好事。
奧爾:我會的,感謝提醒。
娜塔莉打了個響指,她與奧爾交流的幾張紙都燒成了灰燼。
“對了,還有一件事。”奧爾開口,“我從一位學者那知道,魔力和氧氣一樣,也是從這座星球誕生就出現的物質之一。”
“是這樣的。”娜塔莉回答。
“空氣中氧氣含量的減少是因爲大氣的變化,動植物的變化等等,魔力的減少原因是爲什麼魔法生物的黃金時代,支撐那麼多的魔法生命誕生演化成長,魔力也是一直充足的,爲什麼突然間就消失了呢”
奧爾完全是出於好奇才問的。
“這個課題我並沒有研究過,目前的主流學術懷疑,魔力的消失是因爲魔法植物的大量消亡。根據歷史記載,在黃金時代的末期,一株麗露之花都能引來領主級別的強者爭搶,但在更早的記載中,麗露之花可是遍地都是的野花。
但魔法植物消亡的原因卻是多種多樣的,最多的人說,是因爲戰爭,黃金時代的最末尾,曾經爆發過一場可怕的戰爭,引來了幾座火山爆發,甚至大地都被打裂了。
諾頓帝國所在的島國,就是被當年的那場大戰打出來的。當時的魔法技術,用以毀滅確實可以改變整顆星球的生態,但是,要變回去,卻是不可能的。”娜塔莉發出一聲嘆息,“人類作爲這個時代的霸主,走上了另外一條路是一件好事,但是,我總覺得他們也在走上我們的老路。”
“……我同意。”
娜塔莉離開了,整個魚尾區的人都變成了上緊了發條的機器,瘋狂運轉了起來。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還能看見街道上都是匆匆來去的人羣——過去魚尾區只有一個馬克西姆,現在人人都是馬克西姆(絕對不是指他們的髮際線後移,真的!)。
“先生,那位塞爾瓦喬伊先生來拜訪你。”來通知奧爾的是舒爾頓,他帶領的民警徹底接手了警局的行政工作。
奧爾從文件堆裏擡起頭,今天的工作進度還可以,他能稍微休息一下。
走進會客室,看見塞爾瓦的瞬間,奧爾的腳步頓了兩秒。他的傷確實都痊癒了,但他看起來並不好。塞爾瓦金色的頭髮黯淡無光,甚至奧爾清楚地看到了許多白髮,他蔚藍色的眼睛盈滿了疲憊,嘴脣乾裂起皮,還有……可怕的消瘦。
鳥兒都能在他突出的顴骨上站穩,蝴蝶都會在他凹陷的兩腮上打滑,奧爾害怕他直接倒在地上停止呼吸。
“您好,蒙代爾警官,很抱歉,我現在才來向您表示感謝。”塞爾瓦向奧爾伸出手,他的聲音很輕,斷句間伴隨着重病者般的喘息。
“我只是盡到了我的職責,喬伊先生。我很高興能看見您活着。”
“啊……我也很感謝您,讓我能夠看見看見我今生最愛的兩個人葬入地下,看見那兩個該死的魔鬼得到他們該有的懲罰,也讓我沒有失去和我的愛人們共眠於一地的資格。”塞爾瓦此時的眼睛是有光的。
“您值得擁有幸福,喬伊先生。假如您覺得在索德曼太痛苦,也可以離開這。”
塞爾瓦很認真地看着奧爾:“我知道,您的勸導是誠心的,而不像其他大多數人那樣,他們的勸導只是因爲認爲我在做戲。‘已經夠了,我們知道你對那個老女人是真愛了,不會多嘴什麼了,快從病牀上爬起來,重新去揮霍你的錢!’我看見他們的臉上寫着這些。
但您不同,我看見了您的關心。謝謝,蒙代爾警官,十分感謝您。但是……在失去了她們後,活下去對我來說,實在是太痛苦了。每當我意識到這個世界上只剩下我一個時,我就越發深切地明白,曾經有一個那麼愛着我的人,以及一個我應該去愛的人,她們都已經不在了。”
他的眼神悠遠,坐在那發了一會呆:“我想您也知道我的名聲,大體上是真的。我們的相遇,源自於一次她走錯了房間。
‘躺在那吧,年輕人,你可以在這休息一會兒,我不會傷害你的。’我的老闆誤會了,把我送給了她……”
眼淚從他的面頰上滾落,他不是想對奧爾講自己的情史,他只是再次陷入了回憶中,下意識地把一些事情說出了口,但也只有這一點。
他的眼淚流得越來越兇,但他的喉嚨裏卻沒有嗚咽聲,他的哭泣是無聲的。
看來當時那位老律師,也是不知道從哪兒聽到的八卦謠言。他給奧爾的情報不能說與事實截然相反,但顯然也是天差地別。
奧爾把自己的手帕遞給了他,但塞爾瓦呆呆地,根本沒去接,奧爾也不敢碰他——遭受某些傷害後,有心理後遺症的受害者,最好不要輕易和對方產生身體接觸,尤其還是個瘦成這樣的。
突然,奧爾一怔:“很抱歉,請稍等。”奧爾打開了門,朝外邊大喊,“克頓!科爾克頓!過來一下!”
錢德勒保姆的兒子,科爾克頓在三分鐘後匆匆跑來,他剛出現在走廊口,奧爾就衝他喊:“希克林區出事了,去找錢德勒!”
科爾沒過來,轉身就跑了。
奧爾嘆了一口氣,剛剛日常巡邏的奧丁給他傳回了消息——吹笛人的巢穴被挖了!不是一兩個人挖的,是大量的人聚集在了五處巢穴,並且現場已經出現了騷亂。
奧爾的舉動還是把塞爾瓦嚇了一跳,這男人竄起來就站到了會客室的角落去。
“請您先去辦公吧,蒙代爾警官,我……”
“您知道前些日子,魚尾區的事情嗎,喬伊先生”奧爾問他。
“我出來之後,有所耳聞。”塞爾瓦點了點頭,“聽說是外國偷渡過來的大型強盜團伙外號是吹笛人,他們在索德曼各地流竄,後來在希克林區殺了數萬人”
“沒有數萬人那麼多,但保守估計也有六千,而且死者全部都是青年人。”
“啊……這可真可怕。”塞爾瓦皺眉,露出哀傷和同情。
他的同情不是虛僞地做做樣子,而是真實地同情。剛剛從那樣的遭遇中脫身出來,雖然厭世,但卻依然對他人懷有同情之心,這是一個真正的善良的人。
“唉……喬伊先生,我知道,您十分的痛苦。我不能說完全地理解您,但也算得上是部分地理解您。在我年少的時候,我也曾經在一夜之間,失去了我最重要的人。我知道那種整個世界都黯淡下來的感覺是怎麼樣的,當時我甚至因爲過於痛苦,而在精神上出現了問題。”
塞爾瓦看向奧爾,藍眼睛很專注,在認真地傾聽。
“但我活到了現在,我找到了我的幸福,也找到了我努力的事業。您其實現在也有自己的事業,您難道要放棄喬伊女爵士奮鬥了一生的‘美麗喬伊’嗎女爵士其實早已經有了她的長女,您要將她託付給誰”
“我想將她託付給您。”
奧爾覺得jio疼,他剛剛自己搬起了一塊大石頭狠狠地砸了下去。
“實際上,我今天來,就是爲了這件事。”塞爾瓦笑了起來,他看起來竟然很開心,“我已經對您的情況做了調查,我很開心,您會是‘美麗喬伊’很好的歸宿。”
(:3[____]我的願望就是躺平當鹹魚,你們不要過來啊!!!
“如果您真的調查了,您就該知道,最近我有多忙。我真的是徹底騰不出手來了,喬伊先生。”
“您可以把‘美麗喬伊’和蒙代爾紡織公司合併,叫‘蒙代爾和喬伊’或者‘喬伊和蒙代爾’都可以,或者您也可開創出兩個品牌,一個是‘美麗喬伊’一個是‘英俊蒙代爾’,這聽起來就像是我們的女兒真的出嫁了一樣。”塞爾瓦又笑了,可這次他笑着笑着,眼淚流了出來,分不清他到底是笑着哭,還是哭着笑。
“喬伊先生,重組公司也是十分繁瑣的,更何況是‘美麗喬伊’這樣的大公司。半年之內,我們空不出人手來。”奧爾斬釘截鐵地說,“我給您安排兩個人,他們身體殘疾,但請相信他們的能力。”
親王承諾的新的一批殘疾狼人,他們不久前到了,其中還有十幾位血族。這些人全被塞進了魚尾區忙忙碌碌的大滾筒裏去,但是,還是能從裏邊抽調出人手來的。
“呃……”
“請放心,他們只會照顧您的安全,並在工作上爲您提出一些建議,而不會干擾您的私生活。”
塞爾瓦的肩膀因爲無奈而垮了下來:“當然,聽從您的建議。”
塞爾瓦以爲,奧爾給他的人手會是兩位男性,然而竟然是兩位殘疾的女性,一位失去了整個左手的手掌,另外一位面部嚴重受損,沒有了完整的鼻子並失去了一隻眼睛。前者叫希爾達基西亞,有一隻木頭的假手。後者叫瑪緹貝爾卡倫,戴着半張面具,並用長髮遮住了臉。
她們穿着男士皮衣,腰上掛着槍,身材修長矯健,不同於這個時代的大多數女性,就算是男性看見她們也能產生安全感……
塞爾瓦帶着兩位女士走了,奧爾希望有點事做,能夠讓他從絕望的深淵裏脫身。
大概三個小時後,科爾回來了,他激動地向奧爾講述希克林區發生的事情。
吹笛人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快兩個月了,即使希克林區的體面家庭幾乎家家有喪,一些家庭甚至瞬間只剩下了一位老人。但一切還是逐漸走向了平靜,只是每天都有人去獻花,衝擊吹笛人巢穴的事情已經有半個多月沒有發生了。
所以,警察們撤走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只是以防萬一每個地方留下兩三個警察——這個防的不是大規模的衝擊,而是防的盜墓者。誰都知道死者的隨身物品都在身上,而且那些年輕人大多數都有一口好牙齒。
誰都沒想到,之前配合警察平息事態的貝爾東教會,會突然動手。
“……也不能說是當時配合的貝爾東教會人員早想這麼幹了,昨天晚上動手的,不是原本的貝爾東教會人員,是後來那些從外地補過來的貝爾東教神職人員。那些混蛋!”科爾咬牙切齒地咒罵着。
索德曼的貝爾東教大教堂全體人員,都被殺光了,這事奧爾也知道。貝爾東教上層會派人補充,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然而,誰都沒想到,這些傢伙一來就會搞了一個這麼大的事情。他們昨天晚上九點,突然襲擊了3號巢穴,挖開地面,尋找教會的人員。
當時值守的警察一開始睡着了,聽到響動之後看見是教會的人員,沒做出任何的反應。畢竟希克林人這個族羣存在的基礎,就是貝爾東教,反對教會的人員,不就是反對他們自己嗎
隨着動靜鬧大,周圍的居民被吵醒了,他們走出了房屋,看着教會的人在幹的事,然後就……加入進去了。
雖然也有人相信了警察說的,挖開有可能引發瘟疫,但教會幹了,其他人也幹了,他們爲什麼不去幹呢
在沒有手機,甚至都沒有座機的現在,有時候消息的傳遞卻快得像是魔法,短時間內,全城都知道了。所有人都開始向最靠近自己的吹笛人巢穴靠近,去挖掘尋找自己的親人。
警察知道的時候,已經有些遲了。而且,納德普局長和他的親信一出家門,就看見門口站着一位希克林神父,對方是來阻止他們的。
天亮的時候,五處吹笛人巢穴,都被掀開了頂,水桶中的屍骨重見天日了。
當時掩埋的方式是,灑石灰,炸塌支撐,接着在上方繼續掩埋。於是兩個月的時間後,被挖掘出來的水桶裏依舊是粘稠的,至少有着小半桶的屍水與泥土的混合物。
挖屍體的人們大概沒想到自己會面對什麼,這裏很多人只見過壽終正寢的親友的遺體。很可能是那種被殯儀館處理過的,衣冠整齊,只是臉色有些蒼白的人。
惡臭的屍水、腐爛的骸骨、爬滿遺骸的蟲子,這超出了大多數人的接受限度,現場開始混亂了。
而且,就像衆人擔心的那樣,確實有部分吹笛人的卵,頑強地存活了下來,它們在下面以腐屍爲食,長成了幼犬大小的半蜥蜴半青蛙的小怪物。最多再過半個月,這些小怪物就要因爲缺少乾淨的飲水並且不見陽光而死亡了。
可現在它們見了光,下意識地認爲那些活物是自己的家長,蹦跳着竄向人類,這加劇了混亂。
有些人要跑,有些人依然要尋找自己的家人,有些人在抓捕小怪物,這裏還有趁火打劫的小偷或盜墓人,在沒有任何人站出來維持秩序的情況下,會發生什麼事,可想而知了。
“3號巢穴不是有教會的人嗎”
“他們挖到了自己要的屍體就走了,之前那些本地的小教會想站出來管事,但是,這次他們不但沒阻止騷亂,反而把自己也卷了進去,死傷了不少人。最後幫上忙的,還是奧丁。”
其實,幫忙的不只是奧丁,還有彼得潘。
即使沒有巡邏的工作,奧丁也喜歡每天在索德曼盤旋一週,地面上的世界歸國王,天空的世界歸她。後來有了工作,知道每天轉圈能有錢,而錢等於牛肉、羊肉、雞肉、魚肉,雖然她每天都能吃得飽,但有誰會嫌棄更多的食物呢
奧丁巡邏起來更賣力了,並且還有了指向性,她會突然從天而降把搶劫犯撲倒在地,會把騙孩子的柺子直接抓起來讓他們學習一下啥叫自由落體。今年很多的母親會給孩子的衣服縫上烏鴉的圖案,以作爲保護。
從幾天前開始,彼得潘也跟着奧丁一起巡邏了。
可以理解,畢竟奧爾成天沉迷工作不可自拔,警局裏的人雖然沒什麼負面情緒,但也沒啥正面情緒,大家只有因爲加班以至於大腦空空的情緒。
但是奧丁那邊就快樂了,跟隨着她一起飛行的烏鴉們都很快樂,當她低空掠過,人們甚至會對她歡呼,很多孩子甚至成年人都會追逐在她的陰影下面,很多人爭着搶着要給她餵食。
——也出現過意圖給奧丁下藥的,想把她騙走,或者只是心懷惡念想毒死她。但食物都被奧丁嘗了出來,壞人們則有幸乘坐特快飛行專遞,一路送回警局。
希克林區不是奧丁的巡邏起點,當奧丁到達希克林區並發現意外後,第一時間通知了奧爾。
但這次奧爾可還沒有得到希克林區的邀請,那就只有奧丁自己上了,因爲她雖然是魚尾區的警鴉,但卻受到了希克林區的僱傭。
一夜過去,情況不但沒有好轉,反而因爲越來越多的人得到消息趕來,而警察遲遲沒有出現,反而越發的混亂。
奧丁能做的,就是衝進人羣騷亂,用叫聲和巨大的翅膀威嚇他們。而彼得潘則悄悄地在人羣中散播自己的力量,穩定那些躁動的心。
一些人因爲奧丁而穩定了下來,有些人逃離了,有些人組織起來,自發地保護其他人——墳已經挖開了,那就老實點吧。
“這次希克林區並沒有向我們求助,所以,這次……”
“我知道了。”奧爾點點頭,“你再去見一次錢德勒,對他說,小心瘟疫。”
“是的,您擔心的對。”科爾再次匆匆離開了。
奧爾把這件事告知了達利安,並把工作請他“代勞”一下,自己匆匆前往聖安德魯醫院分院,被扔了一堆研究課題的醫生和學者們,在今天又得到了一個緊急的新課題——防疫。
“哇!”當他從分院出來時,奧丁正好從天空飛過。
奧爾看着她,發出一聲嘆息:“希望……這是我想多了。”
奧爾的擔心,只能和少部分人說,並且這件事禁止外泄,畢竟一旦造成恐慌,他們首先要迎接的就是國王的憤怒。
但這也代表着,一旦真的有瘟疫來襲,那麼絕大多數的普通人將毫無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