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 第 255 章(捉蟲)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thaty字數:5951更新時間:24/06/27 19:14:43
    255

    奧爾也很認同這句話,不知道喬伊家的人是到底是愚蠢還是自信,竟然想找他……

    目前唯一的問題,就是這件案子喬伊家到底是全家都知道,還是奧洛索喬伊的個人行爲了。

    奧洛索喬伊現在就在警局“做客”,但奧爾沒有急着去見他,把其他事情都解決了再說。

    他和錢德勒商量了片刻,錢德勒帶走了部分人手。

    “我應該管管我的地盤了。”錢德勒說。

    奧爾瞥了一眼波羅斯泰,這傢伙也很緊張:“威廉,這些違規的事情,應該不只是在人類警官身上出現,血族和狼人的身上必定也有,你不需要考慮我。”

    收錢辦事的事情,絕對不可能只是人類,這很顯然是整個總局的普遍情況——其實總局的情況還算好,奧爾去過法院,知道現在到底都是怎麼一回事。

    今天的這些情況,沒人相信是第一次發生。

    電梯守衛、登記員,以及謝察,就是錢德勒最好的突破口。他們應該也明白,只有他們招認的足夠多,錢德勒才會考慮對他們擡擡手。

    奧爾則繼續收集女爵士案的證據,更多的傭人們,已經被帶到了警局。

    只要把現有的證據朝他們面前一擺,奧爾相信,這些傭人都會乖乖道出實情。

    “這根本就不是我說的!”有些證人則根本不需要撬,比如管家先生和女管家,在看過他們之前的證詞後,發出了憤怒的咆哮,“我從沒說過這句話!”

    “我相信,先生。”奧爾點頭,把那份舊的證詞推到一邊,“那麼,能請您再說一遍您那天的話嗎”

    “當然可以,警官先生。”

    這也是一位十分標準的貴族管家,從頭到腳都寫着紳士風度,他深呼吸,將憤怒暫時壓了下去,開始爲奧爾講述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那天晚上我確實沒有聽到任何動靜,但這是不正常的,實際上我那天的情況整體都非常奇怪,我睡得很熟,過於熟了,第二天早晨被鬧鐘吵起來的時候,腦子還是暈乎乎的。

    我被下藥了,警官先生,毫無疑問的。”他很確定地說,“並且我的同事,諾賽爾夫人,毫無疑問也是相同的狀況——我們是在事後坐下來一起確定這一點的。”

    諾賽爾夫人是女管家,現在正在隔壁,由雪莉帶着另外一位女警負責詢問。

    “在當時,我十分地憤怒,以爲家裏很可能遭了盜匪,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想去確認主人的情況。而從我的房間出來,走大廳的樓梯更快,然後……我聞到了血腥味。”他在胸前畫圓,“那是噩夢一般的場景,我還看見了女主人身下的血跡,光明啊……主人和男主人明明都那麼期待小主人的誕生。那可真糟糕,太糟糕了……”

    他用手捂着額頭,發出痛苦的呻吟。

    “喬伊家不是幾代人的貴族世家,我三十二歲才成爲了主人的管家,我以爲我將會爲主人終身服務,我的孩子也將爲主人的孩子服務但一切都沒了……

    警官先生們,請找出那個兇手,那家夥該被燒死!”

    管家與女管家,也同樣作證,塞爾瓦與女僕伊麗莎白沒有任何過於深入的關係。

    “或許您不相信,但我的主人和男主人有着非常和睦的關係。他們是美好的一對兒。至少曾經是。”

    管家是這麼說的,女管家的證詞上也有類似的發言。除此之外,女管家還知道伊麗莎白肚子裏的真正孩子是誰:“是奧洛索喬伊,他們從兩年前開始,就已經有了關係。我原來以爲這不是什麼大事,年輕女傭身上,總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後來她懷孕被發現,正好能掩蓋主人身上的事情。是我的錯,我該發現那個女傭是一個貪婪的魔鬼的……”

    由其他警官負責審問的僕人們,也反應各異。有的像兩位管家一樣,在看到舊的證詞後發出驚呼,表示自己當時並沒有有這麼說。

    有的說出了與舊證詞相同的證詞,當警官們把新證據拍到他們臉上後,這次僕人立刻改了發言。

    還有一部分,一開始就承認自己收了錢,說了謊,代表人物就是最早到來的那三位僕人。

    下藥的僕人很快被揪了出來,是廚房的一位女僕,她不止在那天晚上給每個人的飲水裏都下了藥——並非快速起效的,而是一種慢性的睡眠藥物,現在很多失眠者都喜歡使用。從一週前,她就開始給塞爾瓦下毒了,微量的毒物,會讓塞爾瓦胃疼,他果然單獨去醫院治療了。

    當傭人們都沉沉睡下,這位女僕與伊麗莎白一起,偷偷地將奧洛索放了進來。奧洛索穿上了那位女僕的衣服,好掩蓋自己身上的血跡。之後就讓兩人回房間去了,一個多小時後,處理好一切的奧洛索將那件血衣交給了伊麗莎白,讓她放在了自己的牀下。

    “都是安排好的。”廚房女僕流着淚說,“我很後悔做下的那一切,我當時一定被魔鬼迷了腦子,我怎麼會做出那種事呢”

    “爲什麼要把血衣放在伊麗莎白的牀下”負責審問她的范德薩充滿了疑惑。

    “喬伊先生說,警方是必定會懷疑伊麗莎白的。牽涉進其他人,反而會讓案情更複雜,也更麻煩。放在不知情的人牀下,他們上庭之後,就很可能會說出那天晚上異常的睡眠情況。如果是我,那我還得想辦法證明自己的無辜,很可能會在無意中泄露什麼。”

    至於爲什麼不殺了這位女僕……這應該也是盡量減少變故。否則女僕一死,反而會讓人生出更多的懷疑。

    “這個奧洛索很聰明啊。”奧爾感嘆。

    “這案子大概是他的個人行爲。”達利安點頭。

    就因爲奧洛索不傻,所以這案子才像是他的個人行爲。

    在這一天八點多的時候,奧爾和達利安把五個裝滿的文件袋朝桌上一放,並說:“謝察副督察槍殺了休伊托特警官,已經被捕。”

    提摩西還在抗議:“我們的律師呢!你們的行爲實在是太糟糕了!我要抗議!什、什麼托特警官被殺了謝察副督察槍殺的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奧洛索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在了座位上:“閉嘴,提摩西。”他臉色發灰,冷汗直流,閉着眼睛呵斥自己的堂兄。

    “你——”提摩西對堂弟的無禮感到憤怒,但是當他看見了堂弟的表情,要說出口的呵斥就變成了疑問,“你做了什麼”

    奧洛索沒睜眼,他擡手捏了捏額頭:“我說過,別找什麼神探查真相,我們直接把塞爾瓦在牢里弄死就好了。有錢就夠了,爲什麼你們就盯着那個見鬼的爵位不放呢”

    “閉嘴。”這次是提摩西讓奧洛索閉嘴了,他做了個深呼吸,“我們必須要見到律師,否則不會說一句話。我們不會承認任何指控。”

    說是不承認,但這種反應,基本上就等同於是認罪了。

    奧爾伸了個懶腰,這個案子對他們來說是結束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波羅斯泰的事情了。

    這次波羅斯泰送奧爾離開的時候,奧爾覺得這傢伙都要哭了。這次的案子從表面上看是沒鬧大的,但對於全體皇家警察來說,卻是大得不能再大了。

    錢德勒確實沒有只查人類,血族和狼人也在他的大檢查之列。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脫下自己身上的紅色制服了。

    奧爾正要和達利安坐上警車,錢德勒追來了:“謝謝你告訴我,我的身上肩負着什麼責任,在今天之前,我總是悠閒的,總以爲自己沒什麼事情好做,直到今天,我才意識到,其實我該做的事情,有很多。”

    他一直以爲自己是悠閒的,是沒什麼實權的,但今天他才發現,過去的這種悠閒,其實是一種不負責。

    比如警察總局,還比如國王讓他監督的地鐵,他把這些都交給了下屬,認爲只要把控大方向就足夠了,再沒什麼需要他親自處理的了。但現在警察總局是這種情況,那麼萬國博覽會呢

    當然,他知道,還是該放開一些口子,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像奧爾這樣的。但也不能讓事情惡化到現在這個地步,作假貴族的驗屍報告,甚至差點把貴族的遺體毀屍滅跡了——對貴族尚且如此,對普通人呢

    “這可沒必要稱讚我,一切只是因爲你自己足夠正直。”

    錢德勒笑了笑:“奧爾,能幫我一個忙嗎”

    “你說。”

    “我想把我的孩子放在你的孤兒院三個月。”

    “……你確定”

    “我確定。我知道這是給你找麻煩,但是,求求你,幫個忙。”

    “威廉,畢竟這件事牽涉到孩子,孩子是最不可控的。尤其他們之前生活的環境,和孤兒院裏孩子們的生存環境,有着巨大的差別……”

    “我也知道這一點,奧爾。正是因爲知道,我才希望他們能夠進入你的孤兒院。

    我的孩子們……男孩理查德和路易一直在寄宿學校裏,我在那地方也度過了大半輩子,我知道那是個怎麼樣的地方。我的女兒貝切爾則一直和她的母親待在一起,我不該對任何人訴說我妻子的不對,她也確實是一位合格的王子妃,但是,她太強硬了。貝切爾是個公主,但她現在看起來卻像是個瓷娃娃。

    我也知道,你的孤兒院裏並不是天堂,但在那兒,他們將能看到一個更廣闊的世界。”

    “你覺得這件事國王和你的妻子會答應嗎”原來這完全是錢德勒的臨時起意。

    “她們會答應的。”爲了讓孩子們進入奧爾的孤兒院,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好,威廉。你把他們帶來就好,但我不確定,一切都會是美好的。”

    “謝謝,我的朋友。”

    回到家的奧爾也不可能悠閒,雖然他不懂地鐵車頭,但這件事他還是要跟一下的。並且警察總局的狀況也提醒了奧爾,他最近在產業巡查上有些放鬆,這顯然是要不得的。另外,聖安德烈斯的事情,他也該真正地提起來的。

    半個月後,聖安德烈斯高中在魚尾區建立。這地方其實是個小型的研究院,娜塔莉、機械師蒂姆莉,還有阿爾弗雷德都在這裏開設了課程,大部分研究員都是從聖安德烈斯醫院轉移到了這,也有少部分是錢德勒從帝國的幾所院校裏幫奧爾挖來的——他們自願的前提下。

    遷過來的研究員大多數在聖安德烈斯的時候,都不是正職,甚至有的還是助理,他們可能只是衝着獨當一面,以及更高的薪資過來的,但無所謂,奧爾要的就是這個新搭建起來的架子。

    他要求研究的課題已經分發下去了:奶粉、速溶咖啡、罐頭流水線、吸塵器、空調等。

    《諾頓晨報》上,《李奧納多歷險記:吸血鬼女伯爵的城堡》也開始了週一、週四、週日各半章的連載,目前已經刊登了四章半,劇情進展到了城堡中出現了兩名死者,他們見到了女伯爵的鬼魂。

    以奧爾閱文無數的經驗,這部放到未來藍星也能跟大神們打一打(奧爾:主要感謝奧爾弗雷德,拜大佬),更何況是在目前這個破爛大行其道的世界毫無疑問的,這篇徹底爆了。很多書迷甚至蹲在了報社門口,就爲了能儘早看到故事的更新。

    “丹尼斯,我記得今天應該剛發表了最新章吧你現在就來催稿了”奧爾奇怪的看着今早出現在警局的記者。

    羅森伯格嘆氣,坐在了奧爾對面:“你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嗎”

    “不知道。”

    “……你可真不是一個好的聊天對象。”羅森伯格一臉控訴,“昨天晚上,我們報社差點被盜,小偷不是去偷盜錢財的,他是去偷你的書稿的。”

    奧爾倒是聽說過類似的事件,但沒想到這件事發生在了他身上。

    “是‘差點’,看來他沒有得手”

    “是的,因爲他被在報社門口熬夜等報紙的人發現了。”

    “噗嗤!哈哈哈哈!”達利安沒忍住,笑了出來。

    “啊,好消息看來讓你們很愉快,那我接下來就要說壞消息了。你們知道‘哭泣石’露出來了嗎”

    “那是什麼”奧爾一臉疑惑,他沒聽過,原主的記憶裏也沒有這個東西。

    達利安則收起了笑容,皺緊了眉:“很多大河裏都有這種東西,大多是一塊巨大的,不會被河水帶走的岩石。它們一般被淹沒在河水之下,就是水底的部分,從河面上,根本看不清,但是,當某些時候,它們會露出水面,這時候人們就能看清在那些石頭上雕刻的文字——‘假如看到我,那就開始哭吧’。”

    “乾旱。”奧爾明白了,那些石頭就是水位標誌。

    “是的,我們已經連續三年都在乾旱了,泰爾帕河也快撐不住了。”

    奧爾點點頭,他也知道,畢竟魚尾區裏有個碼頭,而最近碼頭的運輸狀況是很糟糕,但他沒想到已經糟糕到了這種地步,或者他習慣了,過去三年每年到夏天的時候,河運狀況都會走低:“謝謝提醒,丹尼斯。”

    “我也是爲了我自己。”羅森伯格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錢袋,“這裏有六百金徽,是我、塔尼、唐格拉爾總編,我們三家人積攢起來的錢。想從您這買些糧食,另外在魚尾區租一個落腳點。”

    他們都怕出亂子,三家人都屬於普通的中產之家,全都上有老下有小,抗風險能力都不強。

    奧爾現在經手的常是幾萬金徽,但放在他眼前的六百金徽,卻比數萬金徽更讓他覺得沉重。

    “感謝你們的信任。”

    “不,是我們爲你帶來了負擔。我們可以……把家人送來嗎”

    “送來吧。其實我更想把你們的報社買下來。”奧爾不是開玩笑,他一直想有一家屬於自己的喉舌。但又是開玩笑,因爲這件事根本不可能。

    《諾頓晨報》可是老牌報紙了,它的幕後老闆是國王的弟弟託塞維利次頓親王,這位親王雖然去年就出國訪問去了,但被他留下的負責人依然管理着《諾頓晨報》。而且,那位國王陛下可不會讓血族有自己的報紙,目前算是他們血族和王室的蜜月期,所以也是《諾頓晨報》與奧爾的蜜月期。

    “希望有一天你能買下報社,那麼,那時候我就能更早看到了吧順便問一下,新章真的不能今天就給我嗎”

    奧爾微笑:“不能。”

    在羅森伯格哭唧唧(並沒有!)離開的當天晚上,三輛拉滿了糧食的馬車,來到了魚尾區。敲響奧爾家門的人無論外貌還是衣着都像是普通的商人:“我帶來了殿下的消息,大人。哭泣石出現了,今年和明年會是糟糕的兩年,這是第一批的糧食,接下來還有兩批。”

    奧爾沒有推辭:“我不會辜負殿下的信任。”

    商人行禮,奧爾帶着他親自前往了長溝街。從去年奧爾就開始積攢糧食了,但是,糧食總是不嫌多的。

    不過奧爾有點奇怪:“水裏的石頭露出來了,總會被人看到的,該怎麼封鎖消息”

    達利安回答了他:“把石頭朝水更深的地方推。哭泣石雖然都是巨石,動用人力會因爲興師動衆而走漏消息,但狼人和部分血族,那些聖堂騎士,或者機械生命,都能快速地挪動巨石。”

    “……”這麼一聽,奧爾頓時覺得這東西更可怕了,因爲每一次哭泣石露出水面,都代表着這個地方遭遇了歷史記載中的更可怕的旱災。

    又過了四天,親王之前承諾的,要送給奧爾的海船提前靠岸了,兩艘船滿載了糧食。而這些糧食,也是送給奧爾的。

    馬克西姆的父親,漢塞爾託雷斯再次出現了:“其他人的速度都太快了,您已經知道了哭泣石的事情,請保護好自己,注意安全,殿下。”

    “謝謝,也請告訴父親,他也要注意安全。”奧爾的道謝也不只是口頭上的,他給了託雷斯一個裝滿了治癒毒液的茶色玻璃瓶——親王現在應該也知道,他的治癒藥液並不像最初說的那麼難獲得了

    託雷斯笑着接受了這個瓶子:“另外,我想您知道,因爲您的好名聲,所以很多窮人都希望能夠擠到魚尾區來。但大多數人對那樣的傳言還是持懷疑態度的,尤其三年前黑區和魚尾區的那場暴力衝突,很多黑區的人都死在了這,所以之前來到魚尾區的人,還是在一定限度之內的。

    但是,最近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宣揚魚尾區的‘好處’。有些當然是真的,但有些就很糟糕了。

    比如魚尾區有一羣傻瓜,只要來到了這兒就有食物和衣服。還有的說,這兒的警察局局長和很多富人都有關係,所以得到了很多慈善捐款,這些錢是給全索德曼窮人的,但他只給了魚尾區的富人。甚至更糟糕的,說這已經被邪惡的異教徒佔據,過不了多久,魚尾區就會變得和希克林區一樣了。”

    ——除了希克林人自己以他們的自制爲傲,其他區的人,無論是出於宗教又或者個人利益,都對希克林區比較反感。尤其是窮人,畢竟,都是窮人,爲什麼希克林的窮人比他們過得更好呢或者說,爲什麼就算在同樣的工廠工作,希克林人拿到的工資更高呢

    面對這種不平等,大多數人不會去怨恨公司的老闆,而是會怨恨希克林人。假如再來一個魚尾區人,絕對沒有多少人高興。

    “十分感謝,託雷斯先生。”奧爾的表情越聽越難看。

    “能對您有所幫助是我的榮幸。”託雷斯擡了擡帽子向奧爾行禮,他將那瓶治癒毒液貼身放好,“殘疾的狼人最近又有一批會到達,希望他們也會對您有所幫助。”

    “我會照顧好他們的。”這算是最近少有的好消息了吧

    除了這些之外,奧爾和達利安還有一件私事就快迎來重要的時刻了——六月的月圓之夜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