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第 237 章（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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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奧丁從牛肉上走下來,張開翅膀，擋在火圈前面——從奧爾那學來的，抓捕歹徒的時候使用任何手段,殺掉他們也可以，可一旦歹徒變成了囚犯，那就不能在囚犯沒有反抗的情況下，繼續傷害他們。

    奧丁也有點鬱悶呢,它十分想徹底幹掉這些傢伙。她們拔它的毛,還把它扔進了下水道！

    奧丁斜眼向後看了一眼，火圈的火勢忽然大漲,就像是被風突然吹大了火勢，然而這時候根本沒有風。火舌卷向吹笛人,最外圍的吹笛人甚至被烤糊了長髮。

    人類和狼人退後了，有人問：“是不是……鳳凰冕下把那些吹笛人當成了祂的獵物”

    “我認爲鳳凰冕下並不吃吹笛人。”一個狼人指着堆起屍體的方向,“我們沒將牛肉擡出來的時候，鳳凰冕下也沒有一點去吃吹笛人的意思,昨天祂也只是殺掉她們。”

    “不，我的意思是,冕下的獵物,祂的所有物,不是吃的那種。比如奴隸”

    這個解釋倒是讓不少人點了頭，可這依然沒法解釋現在的情況。

    “那麼，我們是什麼”“冕下爲什麼救了我們”

    所有人面面相覷，甚至有些人開始產生了恐懼。

    畢竟,假如鳳凰冕下完全是沒有原因地救了他們，那會不會過了一會兒，就再次沒有原因地成爲他們的敵人當意識到自己不是特別的,他們和吹笛人在奧丁的眼睛裏很可能一樣時，大多數人的眼睛裏，剛剛那純粹的熱愛與感激消失了。

    未知是最恐懼的。

    “我們不知道原因，但鳳凰冕下是有智慧的，祂昨晚救下我們必定是有原因的，現在保護這些吹笛人也必定是有原因的。只是我們無法與冕下溝通而已。”那位領頭的貴族十分篤定，他從看到奧丁出現在火場中時，就已經是它的腦殘粉了，“恐懼的人可以離開，但必須發誓，永遠不將在這裏經歷的一切，說給未在場的人聽，否則，無論你躲到哪兒，我莫瑞蒂艾佩魯斯，都會取走你的性命！”

    “是的，伯爵先生。”

    佩魯斯伯爵，一位年輕英俊且健康強壯的男人，就算沒法生孩子，但吹笛人們依然把最好的臥室留給他，就能說明這位年輕人在容貌以及身體上的出色——雖然那原本就是他的臥室。他是所有人此刻腳下土地的主人。不過現在他看着家族引以爲傲的宅邸，眼睛裏流露出的光芒卻是無比複雜。

    這個曾經是他榮耀的地方，現在成爲了他的噩夢，他不確定，自己回到那間家族世代傳承的主臥室裏，還能重新安然地進入夢鄉。

    “當然，假如各位有什麼難處，也可以向我提出來，在共同經歷了那半個月地獄一般的生活後，我們都是同伴了。所有人都是。”佩魯斯伯爵主要看向的是那些狼人。

    人們散開了，不同的人圍成一堆。他們不止有從飛利浦王國帶來的狼人、伯爵家的僕人，還有一些被吹笛人看上綁架來的普通人。

    管家、女管家與佩魯斯伯爵的貼身男僕，當然都來到了伯爵的身邊。

    “閣下，您……想接納狼人但您知道，狼人一向是血族的附庸。”管家說的是狼人，但卻看了一眼奧丁。他知道，年輕的伯爵想獲得狼人只是順帶，他更想要的是那頭鳳凰。

    佩魯斯家作爲古老家族，伯爵本人，以及他的世僕們，都知道異族的存在——就算不知道，在經歷了吹笛人這件事後，也知道了。吹笛人並沒有對他們隱瞞什麼，甚至很樂意和人類談論異族，看着他們的臉上露出恐懼，對於她們來說也是一種娛樂。

    “我們有共同的經歷，他們願意留下，我當然也願意接納。”伯爵同樣看了一眼奧丁，他確實有那樣的想法，“而且，我必須得承認，這件事如果傳出去，那麼對於佩魯斯家族的聲譽，是嚴重的打擊。不止狼人，無論是誰，只要願意留下來，都對佩魯斯家更有利。”

    “但這會不會被認爲是對皇室的挑釁”

    “我接納的是狼人，又不會血族，不會有什麼事的。”伯爵看向火圈裏的吹笛人，即使索德曼的日曬並不強烈，但現在她們看來也嚴重萎靡，“其實吹笛人也不是不可以，假如她們不是那麼索求無度，其實也是很好的對象……”

    女性的吹笛人各有各的美麗，當她們化爲男性，大多也是瘦弱嬌小帶着一些陰柔的美麗，很符合部分貴族的審美。而且爲了強迫男性和她們結合，吹笛人也進化出了一些特別的東西，如果只是一次兩次還是很舒服的。而異族的身份，本身就是一種刺激。

    綜合這些一起加起來，確實是“很好的對象”，不過顯然不是結婚的那種對象……

    伯爵知道狼人們能聽見他的話，他以爲自己十分妥帖地展現出了自己寬廣的胸懷。

    “人類貴族。”有個狼人譏諷地笑着。

    “什麼貴族不是那樣呢”另外一個狼人面無表情地說，“但留在這，確實是我們最好的選擇。我們或許也能夠通過他，接觸到血族……”

    “多活上幾年嗎但那對我們來說又有什麼用”

    “……”所有狼人都沉默了。

    他們剛剛被救的時候，充滿了對奧丁的感激，對生命的熱情，但現在只過去了半個黑夜和大半個白晝，他們就被名爲“現實”的鐐銬，壓得喘不過氣了。

    “選擇不是很簡單嗎你們想活嗎”一位狼人打破了沉默，他是笑着的，但看起來像哭，“想活那就活下去，不想……去拿起槍吧。”

    狼人們散開了，一些狼人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看着太陽發呆。另外一些，則走向了那些拿槍的人們，他們大多是伯爵的僕人——在如今這個時代，貴族們很少僱傭專職的護衛，像是打獵之類的時候，一般都是僕人或領地裏的獵手之類臨時充當護衛的角色。只有在生命確實有危險時，他們才會出錢尋找僱傭兵或私家偵探充當護衛。

    當狼人們索要槍支時，僕人們看了一眼伯爵，伯爵沒聽見狼人們的談話內容，他雖然疑惑，但是懷着想與狼人們搞好關系的想法，沒有阻止。反正剛剛那位鳳凰冕下，並沒有攻擊那位最先射擊的人。

    拿到槍，並檢查了子彈情況後，狼人們舉……

    “嘶！”“哦！”

    沒舉起來，突然竄起來的火焰，讓狼人們的槍全都脫了手。

    “哇哇！”他們拿槍的時候，奧丁就注意到了。雖然它不知道這些傢伙要幹什麼，但反正拿槍不會是辦好事，所以它直接把槍全點了！

    “冕下，我們很感激您救下了我們，但是……我們的生活實在是太痛苦了。活着對我們來說，只是一種沉重的痛苦，請您讓我們走向死亡吧……”

    “哇！”奧丁搖頭，一邊搖頭一邊努力聯繫奧爾。

    奧丁：“哇！哇哇！”快來！我應付不來！這些狼人都好怪！

    奧爾這時候……處於不正常狀態，暫時下線中。

    “您……不想讓我們死去”

    “哇哇哇！”點頭。

    “那我們可以離開嗎”一位狼人說，他們想離開後再去死。

    其他狼人也明白了他的想法，頓時都有些期待。

    “哇！”搖頭。

    魚尾區長期缺人，尤其缺少受過教育，誠實能幹的人。目前人類達到後一條要求的人很多，但達到前一條要求的人就太少了。狼人的種族特性決定了，他們幾乎都是這種人。

    另外一些想要離開的人類頓時嚇了一跳：“我、我們都不能離開了嗎”

    奧丁看着他們，點了點頭。按照諾頓帝國的語法，它點頭的意思是：是的，你們都能離開。

    人類：“……”

    狼人：“……”

    明明能離開是得償所願，不知道爲什麼，那部分人類並不是那麼高興。不過看見部分狼人們羨慕的眼神……他們這算是被優待了吧

    還有狼人甚至想混進人類裏邊離開，結果當然是被奧丁發現了。當奧丁蹦躂過去驅趕他時，這位狼人甚至直接向着奧丁發動了進攻。

    奧丁一翅膀把他拍暈了！

    奧丁：__我錯了，這些狼人不是很怪，他們就是有點什麼大病。

    而伯爵十分大方地給那些想離開的人類安排了兩輛馬車，把他們送進了城裏。但是，即使這些傢伙都發了誓，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把誓言當成一回事的。

    一部分人，被一羣能變男又能變女的怪物抓了起來，每天被強迫，這對他們來說是一場災難，一次恐怖的噩夢，他們逃出來了，就想把這件事徹底忘記。又或是真誠地感恩，知道談及這件事會給鳳凰冕下帶來危險，因此無論失蹤這件事外人多麼地難以理解，他們也都會保持沉默。

    但有善良忠誠的人，也就有愚蠢貪婪的人。

    也有些人把這當成了談資，當成了一次雖然當時可能不是太舒服，可是回想起來十分帶感的豔遇，甚至還有的人……大半夜跑去了教會。

    “請快去殺死那些可怕的吹笛人，將光明的使者迎回教會吧。”

    “那羣吹笛人和那只火鳥一定是一夥的，否則爲什麼火鳥不想殺死她們那些異教徒一定還密謀着什麼！”

    “請問，尊敬的神父，我帶來的消息能換多少錢”

    告密的原因有着根本上的不同，但結局是相同的。

    之前各大教會沒有人去管吹笛人，因爲吹笛人這件事是不能向外公開的，而且本身吹笛人就算成功在索德曼繁殖，造成的傷害也不大——至少對教會的傷害幾乎沒有，吹笛人不是蠢貨，不會去捕捉神職人員。

    最倒黴的是狼人和小貴族，小商人，可能有些弱小的血族也會遭殃。

    這反而是教會樂意看到的——想不受到異族的傷害嗎來吧，來找教會吧。有神的庇護，任何邪魔都不會傷害您和您的家人。

    所以，他們將視線集中在了吞食了神血琥珀的奧爾身上。

    這位血族王儲最近太出風頭了，借這個機會殺掉他對每個教會都很有利。假如還能得到神血琥珀，那就更好了。

    結果……血族到底是怎麼養出來這麼一個傢伙的

    之前調出來的什麼十八歲才突然覺醒、一直被人類撫養長大、按照人類的方式培養之類的，絕對都是謊言！奧爾維茨卡蒙代爾，什麼地方像普通人類

    他之前展現出來的所謂的善良，也只能騙騙魚尾區的那羣愚民！

    一個對神沒有任何信仰的傢伙，能是一個善良的好人嗎而且這傢伙竟然還把魚尾區的愚民也影響得不敬神明了。

    如果是在幾十年前，這樣的存在，早就該被燒死了！

    總之，當各個教會的聖堂騎士無功而返，主教們的咒罵聲應該也爲奧爾提供了不少信仰力。

    這件被下級教會緊急遞上來的異常事件，倒是很快得到了主教們的重視，畢竟這件事與吹笛人有關，而皇家警察最近正在全力抓捕吹笛人。

    “那附近的教區，之前上報過血族異種烏鴉的目擊報告。”

    血族異種烏鴉指的當然是奧丁，它早已經上了教會的關注名單。

    天空一直被認爲是神的領域，烏鴉則是報喪鳥、竊賊、死亡使者，甚至惡魔的象徵。它大的超出常識，主人是血族王儲，它能夠號令整個索德曼的烏鴉，奧丁的危險等級，甚至還在奧爾本人的前面。

    教會裏已經認定，它是血族復活的遠古怪物。不是完全復活，獲得部分遠古血脈的那種。

    現在這兩件事結合到一起，教會倒是很快就確定，那個所謂的火鳳凰，火鳥，就是奧丁！

    不過依然沒人朝魔女使徒的那個方向思考，畢竟……奧爾他是男的。魔女這個種族都叫魔女了，那當然是沒有男人的。

    “它終於露出馬腳了……”“那些狼人裏有特殊的人物嗎”

    “要趁這個機會去抓捕它嗎”

    “不去！殺死一個血族王儲，我們能震懾血族，還能得到神血琥珀，殺掉一隻強大的烏鴉能得到什麼一隻烤雞”

    有的教會最初是決定不參與的。

    “去！這只烏鴉身上有着很多祕密，殺掉它，我們能拿它進行研究。而且，它現在已經是傳說生物了吧它的血、肉和骨骼，也都是極佳的材料。”

    也有教會一開始就要參與。

    “但在這件事上，我們需要先與皇室打個招呼嗎”

    “攻擊蒙代爾都不打招呼，只是攻擊一隻烏鴉需要打個招呼”

    “蒙代爾在血族的醫院裏，但烏鴉在貴族的領地上。現任佩魯斯伯爵雖然是個剛繼承爵位的小年輕，但佩魯斯家族也算是顯赫的老牌貴族家族了。”

    “吹笛人把他當玩具的時候，我們可沒和皇室打招呼。”有人面帶譏諷地小聲嘟囔——所以，他們是知道吹笛人的位置的

    總之，和皇室打招呼這件事，還是被確定了。

    威廉王子坐在燈光下，他的膝頭放着一本，手邊的小茶几上放着奶茶，他嘴脣邊帶着笑意，看起來很輕鬆。

    “殿下，國王陛下要見您。”

    “母親”威廉雖然奇怪，但還是儘快整理好自己，前往王宮。

    “看來你還不知道。”國王見到他後，說。

    “是‘蒙代爾警官已經沒事了’這件事嗎”威廉試探地問。

    他知道奧爾出事了，但是沒辦法，作爲諾頓帝國的第一繼承人，他不能在教會擺出陣勢後，做出任何偏袒奧爾的行爲，畢竟他們提出的要求是合理的。

    國王露出了笑容：“這件事你做得很好，血族會對我們更加地依賴，教會也認識到了他們並非那麼全知全能。”

    威廉低頭，做出謙遜狀。

    神血琥珀這件事，是他最先發現，並在注意到教會已經做出反應後，向國王提議，透露給血族的——血族的被打壓的歷史太漫長了，相比之下，他們與各個國家進行隱形的合作，不過是最近一兩百年的事情。而在過去漫長的事件中，整個異族失落的珍貴物品，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

    還是威廉一時好奇去查閱貴族祕聞，才知道卡洛菲斯家壓箱底的寶物中，很可能有這種玩意。

    他當時十分想要立刻再還給奧爾，可國王已經召見了他，告訴他，這個東西奧爾自己發現然後取走，是沒問題的。但他們不能再參與進去，因爲現在已經是教會和血族爭奪神血琥珀的問題了，而諾頓帝國從明面上來說，依然是個正輝教國家。

    絕對不能在這種重要事件上，偏袒異族。

    威廉雖然着急，但他發現……當時國王的言談中，對這件事也露出了不滿。不是對血族的，是對教會的。畢竟那些財產都被奧爾贈送給了威廉，在她看來，那些神血琥珀也應該是屬於帝國的！

    威廉是被看着的，但國王自然有辦法和血族聯繫。她的近衛軍裏血族佔了大半，找一個英俊的進來，既能調，享受一下，又能把消息傳遞出去，接下來，就等着看戲了。

    結果確實是一場好戲，雖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打起來，但各方局勢的演變，對國王來說，十分精彩。

    “他確實沒事了，但他的烏鴉出事了。”

    “我們還要去通知血族嗎”

    “不。”國王搖頭，“神血琥珀這件事，我們雖然沒有露出破綻，但教會很容易猜到是誰給血族透露的消息。所以，這件事我們不止不參與，還要允許教會進入佩魯斯伯爵的領地。這也是一件好事，讓某些更願意靠向教會的貴族看看，教會是怎麼對待他們的。”

    威廉皺着眉，不明白這件事怎麼和佩魯斯伯爵聯繫上了。也在苦思，到底該怎麼樣通知奧爾。

    “留在這吧，我們可以一起第一時間得到事情發展的後續。”

    “……是，母親。”沒辦法了，這是國王不放心他，所以把他留下來了。

    奧丁有點無聊，奧爾那邊雖然信號通了，但不是很好。它想去通知警察們把人帶走，可只要超過一定距離，它對火焰的控制就會失效，那再回來的時候，這些吹笛人一定跑得一乾二淨了。

    這些人類與狼人又聽不懂它的話，沒辦法讓他們去找人，所以只能等奧爾那邊正常下來。

    爲了打發時間，奧丁蹦到了火圈裏，和吹笛人們玩起了“扔火球”的遊戲，它扔，吹笛人們躲，還是很好玩的。

    教會這邊，得到消息，將消息傳遞向國王，得到國王的回話，教會之間也要達成共識。雖然聖堂騎士們隨時待命，但教會之間的扯皮卻是一件很浪費時間的事情——雖然在圍獵奧爾的問題上，衆人已經研究過一次，但奧爾事關三塊神血琥珀，和現在的這頭“疑似血族通過遠古技術進行改造的烏鴉”意義是完全不同的，不能直接拿過來用。

    而在這個扯皮中，幾度有之前不參與的教會表示想要加入，畢竟“不參加的話一點好處都落不到”，“別人都參加了，我當然也得參加”。有新人加入，利益瓜分就還得重新再來。

    所以，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六點多，各個參與的教會，才將命令下達到了聖堂騎士的手裏，七點一刻左右，白光教的馬車第一個到達了佩魯斯伯爵的莊園。

    出去看門的僕人早就跑回來報信了，佩魯斯伯爵咒罵了一聲：“該死的平民！”

    他知道消息瞞不住的，可他以爲至少會有兩三天的緩衝，但結果剛剛二十四小時，教會就已經來人了。

    奧丁這時候已經離開火圈了，它蹲在狼人們的對面——昨天晚上他一直在和意圖自殺的狼人們鬥智鬥勇，後來乾脆把所有的狼頭拍暈，拖在了一塊兒。只要有誰動彈，它就給對方一下子，連那些不想自殺的狼人，也被牽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