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第 224 章(捉蟲)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thaty字數:5986更新時間:24/06/27 19:14:43
224
“是的,蒙代爾警官。”瘦律師回答。
他又問:“那麼公爵夫人和她的兒女們呢”
沙克猛地擡起頭,他臉上的笑容是那麼地刺眼,他的眼睛好像在說——我活不了,那誰都不要好過!
“我認罪,沒有任何人的指使,只是因爲我的貪婪,我的自以爲是,所以我和他們一起殺害了父親。我有罪,把我吊死吧!”
“哈哈哈哈哈!對!我也有罪,我認罪!”“是的,我按住了父親的雙手!”
“是我把匕首扔進了下水道!它落下去發出‘叮噹’一聲!好聽極了!”
有了沙克帶頭,罪人們立刻嚷嚷了起來。
誰也沒注意,站在門口的達利安聽見匕首的那一瞬間就竄出去了——殺手們動了手就離開了,把兇器留在了屍體上,希望達利安能找到兇器。
“怎麼會呢”“這麼荒謬的事情怎麼可能真的成爲莊重的遺囑的一部分”
“可、可是遺囑宣佈的那一部分,那些財產就屬於我們了,我們只要拒絕,那財產就依然屬於我們,不是嗎”
先生女士們稍微有些慌了,但他們還都坐得住。但這些特權階級……是享受特權太久了嗎連基本的事情都不明白。
瘦律師搖了搖頭:“並不,卡洛菲斯伯爵與國王陛下的約定,也是遺囑的一部分。所以這不是笑話,它就是這莊重的遺囑的一部分。另外,遺囑宣佈之後,並不代表那些財產就屬於諸位了,必須要進行財產過戶,獲得財產的諸位還應該繳納一部分財產稅。
所以這也是爲什麼這次來了我們兩個,以卡洛菲斯伯爵的龐大財產,要過戶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當聽到“龐大財產”這個詞,在場的很多人都露出既渴望又憤怒的眼神,就像是一頭被關進玻璃牢籠的野獸,它的食物明明近在眼前,卻怎麼都觸碰不到。
胖律師則在一邊點頭,爲防歧義,他解釋道:“我認同我的同事說的,不是認同諸位。”
當得到了專業人士的贊同,他們卻反而不鬧了,而是看向了公爵夫人。畢竟……爵位也算是遺產。
公爵夫人的二兒子也在焦急地看着自己的母親,他剛剛成爲伯爵還只有一個晚上——其實不能算成爲伯爵,就像財產還沒過戶,他也還沒受到國王的冊封。並且,這還是個一無所有的光桿爵位。但這並不表示,他就能更平靜地接受這個結局了。
公爵夫人終於掀起了她的眼皮:“我要見王子。私下裏。”
奧爾:ヘ準備第二口鍋。
“不!你們不能私下裏見面!”不止黃裙女士,其她四位剛剛恭順如綿羊一般的女士們,也大着膽子衝了上來。
“無禮。”公爵夫人沉下了臉。
她還是有幾分積威的,有幾位女士因爲畏怯,甚至下意識地開始後退。
“您已經欺騙了我們一次,不能再來第二次了!”黃裙女士再次站了出來,大聲嚷嚷着,“現在不鬧,我們就一無所有了!”
她提醒了其他人,他們再次聚了過來,圍在公爵夫人的身邊——那些沒摻和這件事的家屬們則快速地退得更遠,他們本都是家屬中的沉默無名者,這次卻得到的更多,還能看一場大戲,現在能讓自己別笑出來,已經需要全部的控制力了。
“退下,我會給你們補償的。”公爵夫人說。
“律師在這,先寫下合同!”黃裙夫人步步緊逼。
“娜塔莉!別太過分!”
“我什麼都沒有了,西斯卡夫人。”黃裙夫人死死盯着公爵夫人,神色間帶着幾絲瘋狂,“可我想活下去。”突然,她舉着手臂轉了個身,“所有人聽着,我不會自殺的,假如我在五年中死去,無論一切看起來多麼像是事故,那也必然是安娜麗斯西斯卡公爵夫人殺的我!”
公爵夫人氣得已經開始發抖了,她轉了個頭,本來是想呵斥奧爾,作爲警察爲什麼不管管可轉頭讓她先看到了自己的子女,包括孩子都生了的長子和次子,其他兒女都站在距離她至少有三步遠的位置,遠離其他夫人們的兒女。
公爵夫人頓時更氣了,可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她做了個深呼吸:“我要見王子!你沒有資格阻止我和殿下的會面!”
“請上樓吧,夫人。”奧爾向一側讓開,對着樓梯做了個請的姿勢。
“別走!”黃裙夫人這是殺瘋了嗎她看上去意圖抓撓公爵夫人的臉,一直戒備的女警衝了上來,抓住了她的手腕——他們可以隨便爭吵,但不能在奧爾的面前,傷人見血。
錢德勒進門時,發現衆人看着他都露出一種複雜的眼神,那六位在貴族圈裏和卡洛菲斯伯爵不相伯仲的老混蛋見證人,竟然都站直了看着他,還對着他行精簡的貴族禮。這可不是正式場合,會這麼行禮已經足夠表達敬意了。
錢德勒對他們點頭致意,上樓的時候偷偷給了奧爾一個“”的眼神。
奧爾這樣看着他,睿智又單純。
錢德勒=。=地上樓了:誤交損友啊
錢德勒和公爵夫人見面的房間,房門是略微開着一線的,而且有狼人警官站在外頭,稍有不對,狼人就會衝進去。
其他人也都暫時老實了,只有六位公證人一臉遺憾。
一場好戲看了一半,最重要的高潮處被遮了,實在是太痛苦了。
錢德勒剛進門的時候,還是很緊張的,他覺得公爵夫人必然會氣勢逼人地質問,那到時候他要“這樣”“那樣”地反駁回去。
但是……
“殿下,我可以買下卡洛菲斯伯爵的爵位嗎”公爵夫人面帶溫柔甜美的笑容,無害又謙卑地問。
“買下來”
“是的,殿下。十五萬金徽,您覺得怎麼樣請別誤會,這只是單獨給您的錢,是對您找到兇手的感謝。真可怕啊,誰能想到那些孩子竟然會幹出這種事情來呢是我沒能教導好我的孩子,我該接受失去心愛孩子的懲罰。”
公爵夫人捂着嘴,發出很真實的嗚咽,甚至有眼淚溢出她的眼角,她眨眨眼睛,讓淚水變成睫毛上破碎的小水滴。
“但如果爵位被收回,埃德沃德一定會十分地難過的,畢竟卡洛菲斯伯爵,是他的榮耀。這個在諾頓帝國歷史上貢獻良多,聲名赫赫的家族,應該被繼續傳承下去。如果只是因爲一件可笑的小事,就此讓卡洛菲斯家族斷絕,其他貴族也會覺得遺憾的。
但國王陛下的命令也沒有任何的錯誤,爵位確實應該上交,只是,是否能夠將爵位算在需要被平分的那一半財產裏”
其實錢德勒剛纔問出話的瞬間,就已經明白公爵夫人是什麼意思了。
不過他還是讓公爵夫人說完,因爲他也在思考,這件事是否應該答應下來。
“不,夫人。”他拒絕了。
他的母親是要讓他給公爵夫人留一些體面,但是她並沒有提及卡洛菲斯伯爵爵位的事情。錢德勒得承認,他當時也忘了,伯爵的爵位同樣屬於當該被收回的範疇內,可國王也忘了嗎應該沒有。
那就代表着,國王也有意收回卡洛菲斯家族的一切。
這麼一想,她拒絕了低價回收祖宅,也說明了這一點,當時錢德勒還以爲她只是嫌麻煩,但實際上,她是準備徹底拆分屬於卡洛菲斯家的一切。
是要給貴族們一個警告嗎
結合那個剪貼冊裏的東西……平民每天忙於生存,不會找事,貴族和商人們卻貪心不足,爲了更多的財產,爲了壽命,爲了美色,出賣諾頓帝國的利益。確實該給他們一個警告了。
錢德勒的拒絕像是有人迎面給了公爵夫人一個巴掌,她的身體猛然後仰,惱羞成怒的紅從脖頸瞬間竄到了腦門。
貴族們總是喜歡做出誇張的動作,但公爵夫人現在至少有四分是真的。一般這種時候,男士們出於紳士風度,總該伸手去攙扶一下。
但錢德勒只是冷冰冰地看着她,沒有動:“還有其他的事情嗎,夫人”
公爵夫人靠在一把椅子的椅背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前,幾次喘息後,她氣若游絲地說:“不,沒有了,殿下。沒有了……”
錢德勒點點頭,直接離開了。繼續留下來,他擔心自己會改變決定——不是因爲公爵夫人誇張的演技,他只是一直在擔心,自己這樣的想法,是否是國王的想法如果錯了,那他就是……讓國王背鍋了。
之前衆人對奧爾的態度,是因爲他們看見了奧爾背後站着的威廉王子。此刻公爵夫人這示弱的哀求,何嘗不是因爲她(以爲自己)看見了威廉王子背後的國王陛下
其實讓人背鍋挺爽的,前提是那個背鍋的人不會來找麻煩。他是不會找奧爾的麻煩的,可是國王也會放過他嗎
錢德勒臉上冷漠的表情,其實是他嚇唬自己嚇出來的。
這次談話結束得無比短暫,王子出來後,部分家屬們一臉期待地看着他背後的那扇門。
“哦我感覺喘不上氣來”公爵夫人沒從門裏出來,門裏只是傳出了她嬌弱的聲音,“我得休息一會必須休息一會兒我要暈過去了一切的善後都交由皇家警察吧。我相信,國王陛下是公正的。”
“啊——!”黃裙夫人尖叫了起來,她瘋了一樣,如一頭雌獅一般,朝着樓梯衝了上去。
奧爾立刻將她攔腰抱住,黃裙夫人雙腳騰空,但兩隻手和兩隻腳還是努力向着樓上伸去,在發現自己無法動彈分毫後,開始拼命抓撓奧爾的胳膊,踢踹奧爾的腿。奧爾直接把她抱到了房子外,擱在了地上。
奧爾本以爲她還會想辦法衝進去,但沒有,她跌坐在地上,掩面痛哭了起來。
房門再次打開,五位兇手陸續被押了出來,痛哭的黃裙夫人立刻站了起來。
“媽媽,對不起。”拉貝爾看着母親,說出了整個案件裏,少有的幾句像人的話。
囚車離開了,一個母親撕心裂肺地嚎啕着,另外一個母親在她兒女的簇擁下走了出來,憎恨地看了一眼奧爾,轉身走了。另外幾位母親也帶着自己的兒女們出來了,徹底失去經濟來源的他們哭哭啼啼腳步踉蹌。
除去看了兩眼黃裙夫人,奧爾沒注意其他人,他在找達利安——剛剛出來找兇器,人就不見了。
門口的下水道井蓋有被打開的痕跡,但如果他從這下去,外頭怎麼說會留一兩個警員看着。
“看見達利安局長了嗎”奧爾詢問在門口站崗的警官。
“看見了,達利安局長說應該不是這邊的下水道,他去房子後邊找了。”
奧爾有點迷惑,以他的理解,下水道應該都是通着的,那麼達利安要去房子後邊,爲什麼不直接從下水道裏過去呢
不過去後邊找到他,就一切清楚了。
“蒙代爾警官!”可是瘦律師這時候跑出來了,“別在外邊閒逛了,快過來!”
“遺產”
“當然!”
“唉……”鬼知道,這傢伙在銀行保險櫃裏,到底塞了什麼玩意兒,還有他的祖宅,奧爾是根本不想要,還不如捐……啊!如果是卡通角色,奧爾的頭頂上此時亮起了一個燈泡,“現金和債券我要,其餘的財物,我捐獻給索德曼皇家警察的警察總局。”
剛好也是出來找奧爾的錢德勒瞬間瞪了過來,他錯了,他不該那麼早就以爲只有兩口鍋的,大的現在來了。這些東西接在手裏,就是找麻煩的。
“稍後我的代理人會來和你商量現金和債券的問題,財產捐贈的文件弄好後,再叫我。”
瘦律師也想哭,卡洛菲斯伯爵遺產的這場大戲是很好看,但他那本就龐大混亂的遺產,配上混亂的遺囑內容,現在又加上一個轉贈……
至少兩個月,他們都離不開這棟房子了。幸好還有個同事,以及之後還會有他的助理,來陪他。
奧爾找人去叫馬克西姆了,這傢伙還是沒有推薦其他人上來,要麼是他本身不善於這個,或者忙起來就忘了,要麼就是他自己也樂於如此,本身不喜歡有人和他分擔。但還是必須給他找個副手,就算他不喜歡也不行,不能真的讓馬克西姆過勞涼掉,而且,這樣對他們倆來說,也都是好事。
“其實卡洛菲斯伯爵的祖宅很不錯。”錢德勒竄了過來,一臉期待地勸着奧爾。
“是嗎我很高興你喜歡。”
“=。=真沒想到,你竟然還有這麼幽默的時候,我的朋友。”
“哈哈哈!”奧爾笑了兩聲又嚴肅了下來,“如果這套房子真的會給你帶來很大的麻煩,那我就不轉增了。”
錢德勒嘆氣:“還是給我吧,如果給你,那你的麻煩更大。”
“非常感謝。”
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轉角,立刻能看見幾抹鮮豔的紅,溫柔的微笑剛剛浮現在奧爾的臉上,下一刻就消失了——在敞開的井蓋周圍站着的,有梧桐區的警察,有總局的警察,就是沒有奧爾帶來的狼人,而且,他們都是人類。
看見他們來了,警察們立刻向兩人敬禮。
“達利安局長和其他人呢”
“他們下去了。”在場警銜最高的一位警長指着黑洞洞的下水道說。
“只是撿個兇器,需要這麼長時間”奧爾走過去,當時是拉貝爾嚷嚷的,他形容兇器掉落時發出的擬聲詞,說明下面是幹的,那麼跳下去-撿起來-上來就足夠了。奧爾現在朝下水道裏看,卻見不到任何一絲紅色,“發生了什麼”
“呃,我們其實正在商量着要去報告。”警長硬着頭皮說,“是一位魚尾區的警官先下去的,他說下方沒有兇器,但是能聞到血腥味,所以要順着血腥味去找找。達利安局長同意了,那位警官在下面找了幾分鐘,突然,達利安局長和另外兩位警官就先後跳進了下水道裏。
真的是太意想不到了,他們的動作也太快了。等我們反應過來時,他們就都下去了。我們以爲不會有什麼事的,可能剛剛只是我們錯過了魚尾區警局的什麼暗號可直到剛纔,他們都沒有人出現,我們真的已經在商量去報告了。”
出事了!
“在這守着,不許任何人靠近!”
“你放心,我會守在這的。”奧爾是命令的那幾個人類,但回答的是錢德勒。
“謝謝!”匆忙道謝着,奧爾已經在朝外跑了,“克拉羅斯!波羅斯泰!”
情感讓他想立刻跳進去,去尋找達利安,但理智拉住了他。
他們的失蹤明顯透着詭異,就算是聞到了敵人的氣息,聽到了不對勁的動靜,狼人們都不是衝動冒險的少年人,怎麼會瞬間跑了個乾淨總會留下來一兩個人來爲奧爾說明情況的。奧爾根本不知道什麼東西,或者什麼種族能造成這種情況。
如果他也跳下去了,能找到線索,甚至他自己也陷進去了,那當然很好。但是假如他一無所獲,甚至在無意中破壞了某些他自己無法發現的線索,那就太糟糕了——比如狼人能嗅聞到的氣息或聲波。
聽見奧爾的叫聲,兩人分別從警察樓與另外一側……的鄰居家跑出來了。而且波羅斯泰的身上有着奧爾都能聞到的女士香水的味道。
“達利安去後門下水道尋找兇器,他和其他三個人都失蹤了。”
這兩個人果然知道點什麼,即使只有這麼簡單的案情描述,兩人的神色都是一凜。
克拉羅斯:“我去召集我們的人。”
波羅斯泰:“我和您去看看。這種事幾十年在索德曼曾經發生過一次,您聽過‘吹笛人’嗎就是那個人類傳說中帶走老鼠的吹笛人。”
“沒有。”
奧爾來不及問更多的,他們已經回到了下水道那。
波羅斯泰一來就露出寬和的笑容,張開手臂拍着警長的肩膀:“先生們,別緊張,我們都知道,這件事和你們無關。我們現在只是迫切的需要從你們身上得到一些找到達利安警官的線索。”
“當然,波羅斯泰警官,我們知道。”警長對他露出感激的笑容。
奧爾也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他們不是罪犯,是同僚,大概率也是知情人,還是目擊證人,奧爾剛纔的態度很可能讓他們過度緊張,以至於無意或有意地忽略了細節。
波羅斯泰看着警官們至少表面上放鬆下來了,於是問:“在達利安局長跳進下水道前,你們有聽到什麼聲音嗎”
“聲音”
面對這個問題,有人搖頭,有人若有所思。
“我聽見好像有女人在唱歌。”
“我也聽見了歌聲……另外我還聽見了一種嗡嗡聲。”
“什麼樣的嗡嗡聲”
“就是嗡嗡”“像蟲子的叫聲。”“對,有些像蟬,但是更細小一些。”
“謝謝,先生們,你們可以離開這了。”
奧爾也伸出手和每個人握手,對他們表示感謝,幾人離開後,波羅斯泰的眉頭皺成了一個死結:“請冷靜地聽我說,先生。我們是真的遇到麻煩了。”他又看向錢德勒,“請您也一起聽一聽,這件事不止對我們來說是危險的,對你們也是。
我剛剛對先生說過了,現在也問您一次,您知道‘吹笛人’嗎老鼠的那個。”
“是的,我知道。”
“我想您也知道,部分傳說都是真的。‘吹笛人’就是,他們是一支上了岸的海妖。”
錢德勒:“海妖美人魚的那個”
奧爾則想起了一年多前,在索帕港遇到的那個幽靈船案件。
“對,不過真實的小美人魚是個血族(錢德勒:啊,當然,我知道,都是血族)。”他看了一眼奧爾,“您不需要擔心,陸上海妖找我們,一般都是爲了交配……”
波羅斯泰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有加西亞達利安在裏邊,這種事反而更讓他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