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 第 218 章(捉蟲)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thaty字數:5935更新時間:24/06/27 19: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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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奧爾的提問,錢德勒很自然地回答:“他也有把柄握在別人的手上孩子”

    奧爾剛想否認這個可能,就想起來時代不同的問題了,祕書還真可能有孩子,或者他沒有孩子,但也可能有家人。

    “查他的家庭情況。還有……去伯爵的辦公樓那邊找找書。”奧爾擡頭看向約德尼。

    約德尼很認真地等着奧爾繼續朝下說,畢竟得說說是什麼書啊。

    “咳!《烏鴉警官和他的局長》包括牀頭上的,儘量把其餘五部也都找來。”

    衆人:“……”

    錢德勒:“奧爾,如果你想看,我那也有,全新的。”

    奧爾的臉已經紅了:“我不是想看書,我是想看書裏的內容。不,我是說……我總覺得祕書臨死前的話,有點問題。而我、伯爵,還有他的交集,也就是那套書了,而且它當時就放在牀頭櫃上。你那是什麼表情別告訴我還有其他書”

    “其實……你和達利安局長的題材,現在可正火爆呢。”

    這下連達利安都=。=臉了。

    “別這樣,不只是‘那種’書,也有很多其他的專注於探案的書,還是很好看的。”

    “查案!錢德勒警官,我們是皇家警察,我們現在正在查案!”

    “呃,當然,明白。”

    “總之,把關於我和加西亞的書,都找出來吧。”奧爾還能說什麼呢只能說這個了,“不,威廉,你別去。請跟我說說,卡洛菲斯伯爵的詳細情況。尤其是他近期的情況”

    “詳細我不敢肯定,畢竟,我甚至不知道他喜歡男人。”錢德勒略有些喪氣。

    “別這麼灰心,我的朋友。”奧爾把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就像藍星他還上學的時候,和朋友那樣勾肩搭背,“你所瞭解的,終歸是比我知道的要多得多,不是嗎”

    “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但我感覺並沒有被安慰到。”錢德勒看着奧爾,他的嘴巴努力繃直一條線在保持着嚴肅,但他的眼睛已經彎成了兩顆腰果,“你要知道得多詳細近期情況,指的是他的私生活,政治,還是企業”

    “各方面的。你知道哪方面的都告訴我。”

    “哦……那很遺憾地告訴你,我哪方面都不是很清楚,因爲我和他不熟。我的建議,詢問下面的兩位律師。你看起來對律師不太信任那我也可以叫幾個我的熟人過來。”

    過去錢德勒是不會提出這樣的建議的,他把“錢德勒副督察”與“威廉王子”兩個身份區分得很開,雖然會向奧爾展示一些王子才能做的東西,但是,並不會把王子那邊的事情帶到警官的身上來。

    這是保護,多數貴族們對奧爾的瞭解僅止於他是個血族警察。

    貴族們是高傲的,即使有些人對血族感興趣,也僅僅是私下裏,和高身份的血族,進行各種方面的交流。當和這些血族面對面時,他們會表現出足夠的禮儀與尊敬。可實際上,錢德勒很明白,人類的貴族對這些異族有多傲慢。畢竟他們是勝利者,是他們的祖先戰勝了這些強大的異族。

    至於身份較低的血族,以及狼人,更是被他們直接忽視掉,就像他們忽視掉自己的平民一樣——而且,最好別被他們想起來。

    至於威廉王子和一個“平民血族”交了朋友,那對他們來說也只是微笑一下,遞個眼神就你知我知的事情。

    一旦奧爾被引入那個圈子,那各種異樣的眼神就會既集中在他的身上,他們會把他當成一個不那麼光彩的附屬品。他血族的身份不會爲他加分,恰恰相反。一個異族卻成了王子的密友,聰明人會對奧爾保持距離,蠢貨會站出來找他的,甚至警局的麻煩。

    總之,在過去,和錢德勒警官交朋友就夠了,沒必要正式與威廉王子也成爲朋友。

    可是現在,國王的視線已經掃向了奧爾。錢德勒也不知道,這次卡洛菲斯案,到底是國王對他的考驗,還是對奧爾的,或者是對他們倆的。

    他覺得,與其過一段時間後,突然讓自己的母親召見奧爾,那不如由他來作爲一個引薦人,至少奧爾接觸到的,都會是他挑揀過的。

    “謝謝,那就請你幫忙了。”

    錢德勒十分鄭重地離開了,看着他的背影,達利安問:“你要接受他的引導”

    “威廉想多了。我只是個普通警察,和那些人的圈子完全不一樣。我們的交集,也只是在這些案子上而已。案子結束,我們各自離開,不會再有進一步的交流,最多會有些人買兇找我的麻煩,或者送點禮物表示感謝。

    別擔心,我會警惕的。我們還是繼續研究案子吧。巡邏的警察都沒發現異樣,那鄰居呢”

    奧爾看向波羅斯泰和克拉羅斯,這兩位剛剛在沉默地裝雕塑。

    克拉羅斯:“我們巡邏的人沒發現任何異樣,對面的鄰居發現這裏凌晨還亮着燈,但也僅此而已。”

    “兩邊的鄰居呢”

    “實際上,這周圍的房子,都屬於卡洛菲斯伯爵。周圍的幾棟房子一般不住人,但每週都會有服務公司的人來打掃。”

    所以才能這麼快找出房子安置伯爵龐大的家人團,以及搭建臨時的警察指揮部。

    “我看房子很乾淨,上次打掃是什麼時候”

    “我找個人問問。”克拉羅斯出去一趟,叫來了兩位警察,“他們負責每天白天巡邏的警察。”

    兩人敬禮,奧爾開始詢問。

    昨天恰好就是打掃房間的日子,找的是已經和伯爵合作了七、八年的整潔服務公司。來打掃的是不是過去的熟人他們不確定,但馬車是整潔公司的。

    伯爵也確實是個花心的人,經常會帶女人回來,不過他和外頭的女人不會進辦公樓,都是在其他幾棟房子裏過夜的。因爲他實在是名聲在外,所以經常會有年輕漂亮的女人在這閒逛,這又引來了一些浪蕩子,甚至更糟糕的人。

    原本康泰羅斯大道算是不錯的居住區,可就因爲這些亂七八糟的人,搶劫、綁架、強j隔三差五就有些案子發生,這的治安每況愈下。

    最初還是一問一答的,但能看得出,他們倆是真的對街區的情況充滿了怨念,所以沒過多久就不需要奧爾提問,兩人也說得帶勁了。

    “把整潔公司昨天在這打掃衛生的人都帶來,用強硬的抓捕罪犯的手法,對他們說,已經有人指認,他們當中有人是殺害了卡洛菲斯伯爵的兇手。”奧爾看向克拉羅斯。

    “是!”

    “你懷疑兇手藏在工人裏”錢德勒回來了,其實奧爾剛開始問話他就回來了,只是站在一邊沒有打擾,他整個離開的時間,不超過五分鐘——不需要他親自去找人,只要通知下屬,寫一封邀請函把人叫過來就夠了。

    “正相反,我相信他們大多數人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懷疑他們中的極少數能爲我們提供線索。”奧爾攤手,“我只能廣撒網,希望能抓上來幾條有用的魚。”

    那位沙克,從目前的證據看,他就是兇手。不過這傢伙在滿嘴謊話的同時,他和他的那些異母的兄弟姐妹們,眼睛裏卻都都是一派坦然,半點親手/合謀,殺害了一個大活人的心虛都沒有。

    奧爾拍了拍腦袋:“我的錯誤,伯爵和子女的關係怎麼樣”

    “據我所知,關係還算不錯。他的兒女們在十六歲時,也都是由他親自引導入社交界的。他也經常會帶着前妻與兒女們出席一些比較重要的宴會,幾個年長兒女的婚禮他也都參加了,女兒們的嫁妝裏,也有他的一份。

    我聽說,那位沙克,曾經被人設套欠下了一萬金徽的賭債。他沒有找自己的母親,而是找伯爵求助。伯爵也確實幫他解決了這件事,畢竟他現在看起來沒有少掉耳朵和鼻子。”

    ——索德曼賭徒的規矩,第一次不還錢割掉耳朵,第二次割鼻子。街上那些五官缺失的流浪漢,大多是老賭棍。

    按照錢德勒說的這種關係,在貴族看來,確實就是不錯了。

    “我知道的都是大衆的消息,稍後等‘他們’來了,你能得到更詳細的。別擔心,他們都是些富有同情心的好人。”

    “當然,我相信。”奧爾覺得,擔心的是錢德勒,他緊張得額頭都冒汗了,“那麼,您知道那些孩子和他們母親的關係怎麼樣嗎比如公爵夫人和沙克,今天公爵夫人對這個兒子可是十分維護的。”

    錢德勒摸了摸鬍子:“其實這件事有點奇怪。沙克是公爵夫人和伯爵的第二個兒子,是公爵夫人的第四個孩子,他前邊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後邊還有一個弟弟和兩個妹妹。如無意外,他的大哥會是西斯卡家族的繼承人,二哥是卡洛菲斯家族的繼承人。他和他的弟弟妹妹們,能得到兩個家族的部分財產。

    您知道的,這種不前不後的孩子,總是很難得到父母的寵愛的,早些年並沒有他的消息,我第一次聽說他,就是有些貴族在談論,沙克和他的父親有多相似,但可悲的是,他並沒有豐厚的財產可以給他擦屁股。

    他們說,沙克現在已經把自己的那一份財產揮霍光了。”

    按照諾頓帝國的規矩,這代表着,當父母還活着,他還能從他們那得到一些出於感情或臉面的接濟,可一旦雙親去世,他就會被兄弟趕出去,沒人會斥責這樣做無情。

    所以,除非他確定遺囑上有他的名字,否則他殺了伯爵,就是等同於毀掉了一個自己的錢袋子。

    或者,有人能給他更多

    “公爵夫人自己,或者其他女士呢她們有沒有財政上的問題”

    “公爵夫人一直都有金錢問題,畢竟她的錢大部分不屬於她,而是屬於西斯卡公爵,隨着她長子的成年,西斯卡家族裏已經開始有人建議將爵位與財產交託給真正的繼承人了。”

    “不能讓樓下的女士先生們就那樣坐着,把他們分開,每一家安排進一間房。我看這樓上的房間應該夠,當然,房間門口要留‘我們的人’,好隨時應對他們的需要。我再去查看一下伯爵的辦公樓。”

    克拉羅斯和波羅斯泰都是一臉瞭然,普通房間的門對於狼人的耳朵來說,當然沒什麼用。裏邊的人就算低聲耳語,狼人一樣能聽見。但對人類來說,一扇門就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安全感。

    約德尼已經帶着人搜了一會兒了,奧爾剛過來,他就來送書了。

    全都是《烏鴉警官和他的局長系列》:《一戰鬥中硝煙刺鼻的激情》、《二他身上纏繞藍絲帶的激情》、《三轟隆爆炸的激情》、《四倒塌教堂中僞信者哀嚎的激情》、《五冰雪消融的激情》,然後就是《六捕獵狼人帶來的激情》。

    作者顯然對於激情這個詞,有着強烈的……激情。

    奧爾戴上了手套,先拿起來看的,當然是六。厚厚的皮製封皮被扯開後,裏邊沒藏着東西。

    書籤一枚是有着銀色花紋的綠色,一枚是純銀色。書籤上沒有寫字,達利安湊過來聞了聞。奧爾差點躲開,誰知道這些書籤上沾了什麼東西但爲了線索,他忍住了。

    “這個是伯爵的,這個是祕書的。”達利安指了指銀色,又指了指綠色。

    “那很可能這個家也是祕書來佈置的。”奧爾搖了搖頭,“搞不懂這些人。”

    伯爵應該是雙,那些孩子都是他親生的,他還有那麼多的女性情人,可同時,在這個“家”裏,他又與另外一個男人度過了幾十年溫馨的家庭生活。

    目前他的私生活和他的死亡應該沒關係。

    奧爾開始看書籤所在的書頁,終於他有了些發現,他把書舉了起來,單獨拉起來那一頁,在光照下,仔細打量——書頁上有用指甲劃出來的痕跡。因爲很匆忙,所以字跡混亂,比劃都飛了。

    “筆”

    “是筆。”

    兩人立刻回到了伯爵的辦公室,這裏最醒目的筆,就是那根鴕鳥毛的羽毛筆了。它使用的是鴕鳥翅膀上的華麗大羽毛,拿起來頗有點份量。

    奧爾看了兩眼,把筆頭擰掉了——羽毛的前方被剪斷,鑲嵌了一個金屬圈,筆頭和細小的筆膽(也叫筆囊),就擰在金屬圈上。也就是說,這根羽毛其實是有着大量的空腔的。

    朝羽毛裏頭看了一眼,奧爾直接把羽毛撕開了,一個紙條掉了出來:5947,邊上還有伯爵的簽名。

    奧爾地鐵老爺爺看手機臉,這案子爲什麼會變成解謎遊戲

    錢德勒把紙條拿了出來:“這房間裏難道有保險櫃”遇到解密的事情,錢德勒再次變得興奮了起來。

    “看來還是得去見見伯爵的律師。”自從上次幫記者去查案,奧爾對律師就產生一些牴觸,雖然那時候也有一位好律師,但是……他知道不好的才佔了大多數。

    伯爵的律師,一胖一瘦。

    胖子長了一張溫和的圓臉,但奧爾就沒見他笑過,一臉嚴肅,面無表情。瘦子正相反,長了一張刻薄的長臉,卻眼神溫和,脣邊帶笑。

    互相介紹後,瘦子還在奧爾的手上拍了拍:“我聽說過您,蒙代爾警官,巴尼斯那個混蛋……您幫助我們除掉了協會裏的一條大蛀蟲。”

    奧爾客氣地笑笑,對這個稱讚不置可否:“實際上,兩位律師先生,我們剛剛找到了一個密碼,請問,在伯爵的遺產中,是否有需要密碼打開的部分”

    兩位律師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全部。”

    胖律師看來不喜歡說話,瘦律師幫大家解釋了全部:“事實上,伯爵先生留下了三份遺囑。他對我們的委託是‘打開能夠找到密碼的那份遺囑,假如有多份密碼,那就按照遺囑的標號,打開標號靠後的。’如果在公開遺囑時,沒有任何一份密碼在場,那麼,他的所有財產都收歸國家。

    事實上,我本以爲今天要舉行的是一場遺產交公大會,我甚至已經在事務所裏做好了前期的準備。”

    胖律師絮絮叨叨,瘦律師也在點頭,看來他的事務所也做好了準備

    “但是,遺囑必須首先在死者家屬前公佈。這是我們的職業道德,警官先生們。”

    “那就公佈。”錢德勒說。

    “威廉。”奧爾拉了一下錢德勒的胳膊,對方朝他笑了笑。

    “宣佈遺囑,但他們還是不能走。而且,假如本該能得到一些財產的兇手,在之後卻因爲謀殺了伯爵而再次變得一無所有,我覺得才是最棒的。”錢德勒看着奧爾,“破案才是一切。”

    他們離開的這段時間,克拉羅斯和波羅斯泰手下的狼人們,也在門口聽到了一些消息。但公爵夫人和她的孩子們所在的房間,一直都保持着安靜,偶爾有走路的聲音傳出來,但也僅此而已。

    “我聽見了倒水的聲音,但沒有吞嚥的聲音,還有手指在桌面上劃過的聲音,他們應該是寫字代替了說話。”

    瞭解血族與狼人的貴族,就是不好應付啊……

    能夠與伯爵長期交往,生下孩子,甚至結婚的女人,沒有一個是笨蛋。

    當被通知宣佈遺囑的時候,人們都有些驚訝:“案子已經結束”

    “沒結束,只是先宣佈遺囑。”通知他們警官說,接着又補充了一句,“錢德勒警官的通知。”

    “……”

    這棟房裏沒有能塞下這些人的房間,所以衆人再次下樓回到了大廳裏——其實在這裏也夠擁擠的,只有“夫人們”坐着,其餘男女們各自站在自己母親的背後。

    兩位律師和作爲公證的伯爵好友們坐在了長沙發,以及旁邊的單人沙發裏。胖律師打開皮箱拿出兩個盒子,瘦律師拿出了一個。

    “我們即將宣佈埃德沃德卡洛菲斯伯爵的遺囑,他在世時,曾經交給了我們三份遺囑,並約定了相應的密碼,只要……”

    瘦律師在講話,伯爵的六位好友擡起手臂,說:“我們證明,確實如此。”

    奧爾他們在分別觀察着對面衆人的表情,沙克的表情充滿了意外,他甚至想衝上來,卻被他的兄弟拽住了。尤其發現奧爾在看他的時候,他的表情變得更難看了。

    和他類似的人,在伯爵的兒女中還有不少。

    但一件事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也就代表着,這件事曾經在他們的意料之中——他們曾經確切地知道遺囑的內容

    “……我們得到了密碼的紙條:5947”瘦律師說,胖律師舉起那張剛剛得到的紙條,向衆人展示,“這是伯爵生前特別定製的機械生物密碼箱,一旦鎖上,必須使用正確的密碼才能打開,強制打開,只會使內部的文件被毀壞。現在我們開始嘗試……第一個箱子,沒有打開。第二個箱子……”

    “咔噠”箱子打開時發出的聲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看來我們得到伯爵的遺囑了,現在,我們開始宣佈遺囑。”

    瘦律師清了清嗓子,舉起來遺囑:“我是埃德沃德卡洛菲斯,以下,是我的遺囑。

    我得告訴在場的諸位,不久前我剛剛獲知,我得了絕症,我的腦子裏長了一顆腫瘤,它讓我頭痛不止,流鼻血,視覺模糊,這個世界上沒有醫生能夠切出一個長在那個位置的腫瘤。我就要死了。

    而既然你們取出的是這份遺囑,那麼很顯然,我並非痛苦地死在了舒適的病牀上,而是死於一場謀殺……”

    人羣發出一片驚呼,奧爾有瞬間顧不上去看那些女士先生們的表情,而是同樣去看了一眼瘦律師。

    “……哦,這可真是,可真是……真是我從沒有遇到過的遺囑。”瘦律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咳!很抱歉,剛剛中斷了遺囑,接下來我們繼續。

    這場謀殺來自於我對部分親人的試探,是的,這是一次試探,不要誤會成什麼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