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第 207 章(捉蟲)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thaty字數:5968更新時間:24/06/27 19:14:43
    207

    威廉不是沒嘗試過力爭上游,他閉了閉眼睛,但被他的國王母親輕而易舉就一巴掌拍得倒地不起,從那之後就縮起尾巴做人。

    現在,國王親自允許他披掛上陣了。

    在最初的那股興奮下去之後,恐懼再次鋪面而來,甚至他都想不明白,剛纔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竟然對自己的母親說出那些話一旦做不好,或者做太好,他都有可能再次被壓下去,這次他要付出的將會比上一次更多。

    所以,在這一路上,他幾次要求車伕找地方停車,甚至有兩次,他已經要車伕轉頭回家了,他已經想好了在母親面前表示自己要放棄的說辭,可後來他又再次改回了目的地。

    這次放棄,那他也就失去了最後的機會。他不會失去繼承權,因爲在這位強勢母親的教育下,他的兄弟姐妹們……還是不要提了。可母親在世期間,他也將徹底遠離國家的中樞,皇家警察的管理權,甚至也會被拿走,他不再有金錢和人手去收購天使藥。

    血族已經因爲他徹底出現在了母親的面前,他不幹,母親是會放棄,還是會另外找一個人和血族溝通厚顏地說,威廉認爲自己會是血族最好的合作伙伴,他對血族充滿好感,更願意雙方互利,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未來,當他自己登上王位(如果真的有那天的話),這樣的他能夠成爲一位合格的國王嗎不只是他的個人心性出了問題,臣子們也不會認可他。

    所以,威廉還是站在了魚尾區警局的大門口,不過他無比緊張,本來已經熟悉的地方,現在在他眼中彷彿變成了一處陌生的魔窟。

    “您好,錢德勒督察。”這兒的警察都認識他了,他們友好地對他打着招呼,“要吃炸雞嗎”

    看着遞過來的炸雞、煎餅、奶茶等等,威廉的眉眼逐漸舒展開,最後他露出了微笑:“好,謝謝。”

    時間回到奧爾把三封電報遞給鎮長不久,之前雖然做得很順手,但事情結束,奧爾反而有些懵逼——這是穿越福利吧這絕對是穿越福利吧他真的只是來抓個殺人犯的。這種福利能不能不要

    qq等等。什麼時候抓殺人犯已經變成了習慣的事情了最開始只想當個偶爾巡邏朝九晚五的鹹魚啊喵

    總之,現在還得回鎮總局審問那四個雜耍藝人。

    鎮總局現在也很熱鬧,奧爾離開時在警局門口的遺體已經不見了,地面上放着幾支鮮花,而且還有人過來將鮮花放在地上。他們看起來不像是警察的家屬,只是市民。

    警車來來去去,周圍的餐廳、旅店甚至部分民宅裏,都塞滿了人。持槍的警察八人一組,在部分區域巡邏,一些持槍的民衆也組成隊伍,或在建築門口站崗,或在一兩位警察的帶領下也在巡邏。

    魚尾區也發生過類似情況,這些人都是來避難的。

    奧爾在大廳裏看見了兩位記者,他們不知道從哪弄來了一張大桌子放在大廳裏,在上面鋪了一張地圖,塔尼拿着穿着小紙條的圖釘在地圖上戳,羅森伯格拿着記錄本,記錄警察們的情況。警長的兒子坐在一邊給他們打下手,這個年輕人沒有徹底放棄,臉上看起來也沒有怨恨,他在努力幫忙和學習。

    ——他剛來哈勒姆的時候,曾經要過地圖,後來也不了了之了。

    “回索德曼了,來警局幹活,怎麼樣”奧爾開了句玩笑。

    記者們雖然幹得挺起勁,但還是行動一致地對他翻起了白眼。

    一句話的玩笑後,就是正事:“來求援的大多是入室盜竊、搶劫,伴隨少量的強j和殺人……”羅森伯格嘆了一口氣,“蒙代爾警官,您一定要一直做警察,做下去。

    不過沒有大量逃犯聚集的情況,最多是兩到三個人結伴,所以人手還是夠的。另外,醫院那邊確定了警察們的中毒種類,是烏頭毒,很可能是提純過的那種。”羅森伯格對警長兒子示意,“您去向蒙代爾警官說更具體的情況吧,我這還有事情忙。”

    雖然依然有很多人受到了傷害,但奧爾還是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沒有第二個國王大道,也就是有失了智的歹徒只有在警局與國王大道剿滅的這兩波,其餘逃犯應該還是存着弄點錢財就窩起來的想法。會出現強j,或傷了人命,是這些傢伙忍不住。

    那麼按照現在的節奏,警局就能把事情平息下去。

    至於下毒的情況,就讓奧爾意外了,他沒想到這件事這麼快就查明白了。

    ——上次學校下毒案很快查出毒物,因爲顛茄中毒後的特徵比較明確,容易辨認。但除了它之外,其餘毒物的中毒反應,其實都很普遍,嘔吐、抽搐、嘔血、吐白沫等等一類的。知名度極廣的杏仁味,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聞出來的。

    在驗血手段都缺乏的時代,要查出一種毒素,是十分困難的事情。

    而且這件事有很大的概率,也是那位狼人的手筆。

    奧爾看着警長兒子,從各方面都對真相充滿了興趣。

    “!”安靜縮在後邊的愛德蒙沒想到自己會被叫到,拒絕的話在他的舌頭上繞了一圈,羅森伯格這時候已經去給剛進來的警察做記錄去了。

    愛德蒙深吸一口氣,開始給奧爾介紹情況:“綜合倖存者的說法,應該是狼人僞裝成分局的警察,帶來了一個賣三明治的推車小販,說未來小販要在博德帕裏街賣三明治,今天是來提前感謝我們的。”說到這點時,愛德蒙臉稍微紅了一下。

    “三明治吃的時候沒嚐出什麼不對,甚至還有輕微的辣味。他們吃了之後五分鐘左右,開始感覺到噁心,很多人都上吐下瀉,還有人直接暈倒。當意識到可能是三明治的問題時,推車小販和那位分局的警察,都已經找不到人了。”

    小商販通過贈送商品的行爲交“保護費”,是很常見的事情,奧爾剛成爲警察時,在長溝街買東西,也常常受到類似的優待。

    不過,這位謝弗瑞這麼快就又找到了同謀嗎

    “如何辨認出是烏頭的”

    “醫院裏有一位草藥醫生,他極其擅長使用烏頭爲病人治療風溼病,對於烏頭的藥性當然也十分地瞭解。我們的人送到後,從他們的症狀中,這位草藥醫生認爲八成是烏頭中毒,經過他的治療,確實大多數人的症狀都開始了好轉。”

    “這位醫生說過在哈勒姆從什麼途徑可以獲得烏頭嗎”

    “問了,他說有很多途徑。最容易的就是自己去野外挖,他就是這樣的。當然,他也提供了我們幾家藥劑店,我們派人去問了,他們近期都沒有出售過大量的烏頭。而且……”愛德蒙壯了壯膽子,“而且雜耍藝人大多對草藥十分瞭解,那位狼人很可能也是自己去採集的烏頭。”

    現在雖然隨着工業的發展,污染也在擴張,但是自然環境還是比未來好得多,外邊茂盛的植被在奧爾看來都是野草,但在懂行的人看來,卻應有盡有。

    “嗯,我也同意。”奧爾點頭,短短肯定的答覆,卻讓愛德蒙鬆了一口氣,對奧爾流露出幾分感激,“之前去探監的那位女士呢”

    “沒人看見。”愛德蒙搖頭,“至少活下來的先生們,沒人看見。”

    奧爾覺得有點東西不對勁,他皺着眉,仔細思考着愛德蒙的話:“常有分局的警察到鎮總局來”

    “是的,他們都希望調到總局來,因爲分局的情況確實都不太好。”

    “哦……”那分局警察帶着給他上供的人跑到總局來就不奇怪了,因爲他也是來上供的,“不,還是有點奇怪,狼人僞裝的分局警察行爲舉止都很符合自己的身份”

    “我們跟去醫院的人回到了局裏,才知道那個狼人是警察,不,那個警察是狼人。”

    這可是真的妥妥的狼人殺了,真是個善於僞裝的狼人。

    “他對於警局裏熟悉到什麼程度”

    “……不知道。”

    “派人去問,對方是不是很熟悉警局內部,比如認識路,能清楚地認出警銜,叫出警察的名字之類的。”犯人再怎麼老奸巨猾,沉穩冷靜,到一個陌生的環境,僞裝成一種陌生的職業,多少會有點問題吧

    如果他確實沒問題,那奧爾就要懷疑這傢伙不是第一次進入鎮總局,或者至少不是第一次僞裝成警察了。

    “是!”

    “之前被抓的那個逃犯呢帶出來,我要再審審他。”

    愛德蒙沒轉身去叫人,而且表情十分微妙。

    “怎麼了”

    “已經……行刑了。”

    奧爾徹底無語了,他就審了一次,出去了一個晚上,回來人就沒了並且這所謂的行刑顯然不是通過法院審判後的合法懲處,就是警察們的私刑。這可真是個“美麗”的世道。

    奧爾突然想到了什麼,他過去拍了拍正在登記的羅森伯格的肩膀:“回來的警察有人帶回來被捕的逃犯嗎”

    “沒有,應該是爲了方便關在分局了吧”羅森伯格很隨意地說。

    正登記的警察,表情也變得很微妙。

    “你看見那些街上的崗亭沒”

    “看見了。”

    “那就是哈勒姆的分局。”

    “……”

    奧爾不久前也以爲那些和報刊亭差不多大的房子,只是巡邏警察的崗亭而已,還是這次去國王大道回來才知道,那不是崗亭,那是分局。

    就那樣的破房子,也只有分局的局長、副局長才能待在裏邊,普通警員每天早晨去報個到,就要成天在外頭巡邏。所以剛剛愛德蒙說分局的情況差,奧爾立刻就理解了。

    這也是鎮總局的罪犯出逃後,情況瞬間惡化到眼前這個程度的主因,整個哈勒姆被捕的囚犯全都塞在鎮總局的拘留室裏——審判之後才會移交到監獄,審判之前就塞在警局裏,沒有中轉的部門。

    “先生們!我們還有人要抓!我們得從他們身上尋找狼人的情報!”奧爾咆哮起來,“先把狼人抓住,我們再談其他!明白嗎!”

    “是!”

    “下次回來我要看到活的,能說話的逃犯!”

    “是!”

    奧爾嘆氣,他看着愛德蒙:“我這次帶回來的四個雜耍藝人,必須活下去,我把他們交給你了。”

    愛德蒙:“是!”

    奧爾正要去審問四人,又停下了腳步:“你們這邊賣貨的小推車,算是顯眼的東西嗎倖存的警察看見小推車裏到底有多少三明治了嗎什麼地方能買夠這些麪包、肉和菜,製作是否需要一個地點或者是買的成品”

    “我會開始查的。不,我這就派人去查。”本來想跟着奧爾一塊去審問四人組的,現在愛德蒙有事幹了。

    大力士、侏儒、魔術師、算命老太太,在同一個審訊室裏坐着。大力士的半張臉都是紅的,以奧爾的經驗,再過幾個小時,他的臉就會腫脹起來,甚至變得青黑。侏儒的背帶褲斷了一邊的揹帶,魔術師的高禮帽沒了禮服上衣被撕破了一邊的衣領,只有算命老太太還算好。

    奧爾進去時,大力士立刻用兇狠又戒備的眼神看着他,還朝着他齜牙咧嘴。

    奧爾從懷裏掏出了那張500金徽的匯票,將它放在了桌上,推到了大力士面前:“很抱歉,他們對您動了粗。”

    “呸!”大力士朝着奧爾吐出一口血唾沫,因爲他少了一顆門牙。

    奧爾躲了一下:“這是500金徽。”

    這筆錢還是震了四個賣藝人一下的,大力士也顧不上瞪奧爾了,低頭看了兩眼匯票,但也只是一會兒,他們很快就恢復成了面無表情。

    大力士也沒問這張匯票是不是給他的,他很清楚奧爾不可能用這麼大一筆錢賠償他,即使要給,也是有所求的。

    “你們被送進來時,應該看到了外邊的情況,是謝弗瑞的‘傑作’。”魔術師竟然笑了一下,但很快就憋住了,“你們作爲他的同黨,清楚自己即將面臨什麼下場嗎”

    “……”四人很一致地低下了頭,不回答問題,也不與奧爾對視。

    “換個說法,提供謝弗瑞線索的,獎賞是一條活命和500金徽。繼續保持沉默的,死刑。”

    奧爾不是嚇唬他們,假如不是他還沒審問過這四位,他們必定已經和那位“明智的逃犯”一個下場了,而且死亡的過程只會更悽慘。

    而且這四位很顯然是知道謝弗瑞的所作所爲的,那至少也是個窩藏罪。查查他們過去的行動軌跡,還有每次兇殺案發生時他們的行爲,奧爾敢肯定會發現他們對狼人的掩護,那定個同謀也不困難。

    依然沒反應。

    奧爾嘆氣,他把匯票就放在桌上,挪開了手。可就在他的手放在桌子下的瞬間,大力士一把抓起了匯票,把它撕了個粉碎,接着他挑釁地對奧爾挑了挑眉毛,於是四個人一塊大笑了起來。

    奧爾也笑了,歪着頭,像看着一個笑話。他的表情不像是強裝的,四個賣藝人在他的眼神注視下,也漸漸閉上了嘴。

    “這是匯票,它和代金券不同,如果是代金券,毀掉了就等同於損失了相同面值的金錢,但匯票毀掉了,錢還在那,再寫一張就行。”奧爾好心地爲他們解釋了一下。

    瞬間四人不笑了,他們扁着嘴,把頭撇向一邊。

    沒有第二個區域如國王大道,那就代表着奧爾能和四人多花一些時間。

    奧爾嘆氣,威逼加利誘,他其實也是違法的,不過是違反了藍星那邊的法律,在這,他已經是一個少有的好警察了。

    四個人分開審問的念頭一閃而過,立刻就被奧爾否了,這四個人彼此之間十分的信任,分散審問那種因爲懼怕別人先說而爭先招供的情況,大概率不會發生,反而是懷疑其他人被殺害,所以對抗情緒上升的情況,更可能發生。

    “好吧,我知道你們不會說了。我也不再問謝弗瑞的去向了。那麼,能對我說說,謝弗瑞做這些的原因嗎畢竟看起來我們已經無法抓到他了,或許他就會這麼逍遙一輩子,那總得讓人們知道,他到底爲什麼這麼做,那些人又爲什麼會死吧”奧爾將語氣儘量放柔和,依然是奧爾一向的想法——讓他們說話,只有說話才有可能探知到更多的線索。

    奧爾從大力士和侏儒的臉上看到了一些意動,但他們斜眼看了看依然低頭的魔術師與老太太,於是沒有多言,同樣繼續保持沉默。

    “他殺死的都是gay與出軌者,他本人被欺騙過,還是他的父母”奧爾身體前傾,手肘撐在桌子上,“其中有些人確實是人渣,他們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大功績,就是製造了糞便,可以肥沃土地。但有些人卻是無辜的人,甚至能說是勤懇生活的好人……”

    “追逐男人屁股的骯髒傢伙”侏儒嗤笑了一聲。

    老太太和魔術師看了他一眼,他只說了這一句話。

    “你們也是原始宗教主義者”奧爾想起了第一位被害人。

    “你也是個和男人出軌的傢伙。”老太太突然擡起了頭,一雙眼睛緊緊盯住奧爾,那銳利的眼神,讓奧爾想起了當年學校裏的教導主任。

    “我沒有出軌。”奧爾坦然地直視了她的眼睛,面帶微笑,“我和我的伴侶,對彼此都是忠誠的。不過,我的伴侶也是男人。”奧爾看向侏儒,“正常人都在追逐着另外一個屁股,男人的或女人的,這是人的本能。”

    侏儒嘴巴都張開了,但奧爾聽見了踢椅子的聲音,從位置看應該是魔術師幹的。

    “如果您真的想聽,那我可以對您說一說謝弗瑞的過去,聽過了之後,我覺得您應該儘快回到索德曼去,那樣您和您忠貞的男性情侶,還能共度一些日子。”老太太安安穩穩的聲音,說着有些可怕的威脅。

    “其實我真希望他來找我。”但這個可怕,絕對不是對奧爾或達利安,“抱歉,我不該打斷您,請吧,請說吧。”

    老太太看着奧爾:“我知道,您是想從我們的話裏,發現更多關於謝弗瑞的線索,但是,您找不到他的,沒人能找到……我是謝弗瑞的姨媽,他是我妹妹蘭斯的兒子,不過我並不知道他的父親是誰。

    並不是因爲蘭斯出賣身體,她美麗又聰慧,即使她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但她天生就有着驚人的魅力與風範,男人女人們都會捧着他們的一切送到蘭斯的面前。她享受着愛情,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

    她懷孕了,沒有告訴我那個男人是誰,她也不想讓一個男人分享‘她的’孩子。但有一件事蘭斯沒想到,她難產了……拼死生下孩子,爲他取名後,就因爲流血過多而去世了。

    是我將謝弗瑞養大的,他幾乎和他的母親一樣,但我將他保護得太好了,所以在幾年前,他與蘭斯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太把愛情當一回事了。他不是去享受愛情,而是曾視愛情爲生命的全部。

    結果他被背叛了,那男人用花言巧語騙走了他的心、身體,以及那點微薄的財產,轉身就與富商的女兒結了婚。但他卻再次出現在了謝弗瑞的面前,第二次欺騙了他,他要謝弗瑞做被他養在外頭的情人,那傻子答應了。

    直到有一天,他見到了那個男人的妻子,那是個善良的女人,挺着肚子在爲未出世的孩子選購衣物,並對售貨員述說着她丈夫對她的體貼與關心。可這個體貼的丈夫,不久前還與謝弗瑞躺在一張牀上。”

    老太太的眼神充滿了指責,對當時的謝弗瑞,也對現在的奧爾:“男人和男人的結合,只是爲了貪婪骯髒的……”

    奧爾敲了敲桌子,打斷了老太太的話,一臉的不耐煩:“出軌和性向或性別無關,就只是一個出軌的人而已。這些就是全部嗎他不去找罪魁禍首,卻去找不認識的無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