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第 201 章(捉蟲)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thaty字數:5980更新時間:24/06/27 19:14:43
20
老裁縫們用過來人的語氣談論着這些事:“顧客是顧客,生活是生活,我們當然是娶妻生子的,而我們的妻子也都知道這些事。”
說到這裏時,他們的臉上竟然都帶着有些俏皮的笑容,就如這件事是一件夫妻中的趣事一般。
這些裁縫也不是gay,奧爾可想而知,他們不止爲男客人提供服務,當女客人提出要求時,同樣也不會拒絕,這屬於一種……裁縫給與客人的額外福利
小裁縫的妻子,本來就是裁縫店一位合夥人的女兒,她也是清楚這件事的。而她的父親,那位裁縫店的第四位合夥人,因爲這件事的打擊病倒了,現在還在醫院裏。
“所以這件事很容易被外人知道”
一位裁縫搖頭:“我們和顧客的事情,只侷限在換衣間門裏,沒人會說,外行人並不知情。”
“也不是那麼侷限。”另外一位老裁縫若有所思地說,“您知道的,有時候我們是會被邀請到顧客的家裏量體裁衣的。”
內行人可能知道,也可能在顧客的家裏被別人無意間門探知,那就等於沒說。
“不對。”奧爾突然醒悟,“你們剛纔說,小溫特森與某位先生有私情,這代表他們不只是‘更衣室裏的情趣’對吧那位先生是誰”
不得不說,情人也算是一種職業了,這個稱呼代表着兩個人將會有着長期穩定的關係,地位高的一方付出金錢,低的一方付出“服務”。
“……”兩個老裁縫對視,臉上露出爲難。
他們也希望找出殺害老夥伴的兇手,所以剛剛才透露這這方面的消息,但是一旦告知警察確切的對象,那至少也會讓裁縫店失去一位老顧客,甚至他們透露顧客的事情傳出去後,還會讓更多的客人離開。
還是那句話:死人已經死了,活人還要生活。
所以他們在剛纔講了個開頭,就開始顧左右而言其他,假如警察們能夠自己忘記這個話題就好了。
“雖然這麼說有些無恥,但先生們,假如你們不說,那接下來就要迎接每天有警察在店裏巡邏的待遇了。另外……有些事我們是可以向你們透露的——那位狼人先生很喜歡對出軌的男士出手,所以,無論是那位和小溫特森先生有私情的男士,還是諸位,都同樣有危險。”
生意有可能被打擾,或者生命有威脅,終於嚇住了這兩位。
他們對視一眼,吐出了一個名字:“培瑞霍福特先生。”
這是個奧爾聽起來依稀有些耳熟的名字,應該是他剛來到哈勒姆的那天,去市政大廳參加酒會時,某位跟在鎮長身邊,曾經對他做過自我介紹的先生。
不過具體是誰,還要稍後警長介紹。
“據你們所知,小溫特森或他的家人,會把這件事朝外宣揚嗎”
“我們是在哈勒姆最好的一條街道上開店的裁縫,哈勒姆幾乎所有足夠體面的先生和女士都希望能夠在我們的店裏買衣服。您知道的,很多先生和女士的身上都有些小祕密。而您看,假如我們不說,您們也是不會知道小溫特森的祕密的。”
“我們是有道德的,警官先生。”
兩位裁縫先後說着,他們的語氣驕傲到近乎有些小得意。
奧爾向兩位老裁縫道別,道德這個東西,貌似也是隨着人所處的環境在靈活改變着。
在前往霍福特家的路上,警長爲奧爾具體介紹了這位先生:“霍福特先生是一位溫和的紳士,家庭也很和睦,沒聽說過他有什麼外遇。霍福特先生是個地主和房東,是一十年前最早向佈雷肯鎮長提出合作的人之一,他的主要收入就來自於房租和地租。
霍福特也是位非常老派的紳士,名聲很好,並不放縱,每天的消遣就是看書、打獵、騎馬、在家裏開舞會、開沙龍這些普通的消遣。”
“……”是他太窮了,以至於無法理解“普通”這個詞了。
“他與霍福特夫人有三個孩子,兩兒一女,大兒子在索德曼的某所大學裏讀書,不過具體是什麼大學我不知道。小兒子在哈勒姆公學上學,女兒在家裏陪伴他們。”
“假如霍福特夫人知道她的丈夫有情人,會是什麼態度”
“不知道。”警長搖頭。
“我知道,很早就知道。”這是霍福特夫人的回答。
大半夜被打擾的夫妻倆並沒對着警察們發脾氣,都知道是爲了什麼案子來的——他們家裏有幾位穿着明擺着不是僕人的男士,應該也是僱傭兵,這些先生們看着警察的眼神可不太好。
在詢問開始前,僕人和僱傭兵都退下了,羅森伯格記者也識趣地離開了,警長被信任不奇怪,稍微讓奧爾意外的是他的信任值也很高。總之,夫婦倆面對問詢都很坦然。
“但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嗎”從霍福特夫人的表情看,她不理解這種小事爲什麼還需要拿出來問。
看來不是這位夫人因愛僱傭殺人了,奧爾的感情上無法理解,同妻是一種很糟糕的狀況,但從功利的角度,還是可以理解這位夫人的態度的——家庭的財產絕大部分來自於丈夫,孩子也已經年長,丈夫對待她的時候不吝嗇,不打人,甚至從某些角度上來說還算得上溫柔體貼,那麼,當丈夫如果一定要找情人時,什麼樣的情人更符合夫人的利益
那當然是男情人了。
尤其對方也有家庭,有自己的孩子,那丈夫對於情人的投入本身就會有所限制,而且男人和男人生不出孩子,也不可能有私生子分薄自己和兒女的財產。
“等等,安東尼一家被殺,與他和我的關係有關”霍福特先生突然問。
“哦,神啊!”霍福特夫人也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驚呼了一聲。
“我們暫時懷疑是這樣。”
“他、他們全家不是被那個狼人殺害的嗎”霍福特先生問出這個問題時,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傷感。
“兇手並非毫無選擇的亂殺,對目標也是有所選擇的。”奧爾一直觀察着兩人的反應。
果然,夫妻倆臉上的恐慌更清晰了:“別擔心,親愛的,稍後我會再去僱傭幾個保鏢的。”
霍福特夫人點點頭,緊緊抱着丈夫的胳膊——從他們現在的狀況看,這對夫妻之間門十分信任彼此。
奧爾努力控制自己,才沒露出扭曲的表情。在諾頓帝國各種各樣“怪異”的家庭有不少,但每次遇到了,依然是對他三觀的一次打擊。
“關於您和小溫特森的關係,請問除了裁縫店的人、溫特森的家人,以及夫人之外,還有誰知道請您仔細思考,畢竟,很可能您和兇手擦身而過。”
“我的管家一定知道,其他僕人應該也可能知道,還有……”霍福特先生有瞬間門明顯想起了什麼,但最終他搖了搖頭,“不,沒有別人了。”
“是否能請您的僕人們接受我們的問話”
“當然可以。”
對於僕人的詢問當然是沒有任何結果的,其實從警長完全不知道溫特森先生有外遇的情況,就能明白,這家的僕人也是很有“道德”的,他們的嘴都很嚴,沒有任何一個人向外吐露主家的情況。
那麼這個案子和伯尼特夫人的案子不同,沒有涉及到任何僱傭的情況
霍福特夫婦爲衆人準備了豐盛的宵夜,當時間門接近2點,一無所獲的衆人終於決定告辭離開了。
可是,正要走出大門的奧爾突然停步轉身。
霍福特先生關心地問:“蒙代爾警官,您忘記什麼東西了嗎”
奧爾略帶猶豫地轉身:“請問,您的女兒……在家嗎”
“!!!”“珍妮在的,不過現在的場面實在是嚇着她了,親愛的,你說……”
霍福特夫人很正常地想要拒絕,可她轉頭想要得到丈夫贊同的時候,卻發現對方的表情,不太對,他有億點過於驚恐了。
就像霍福特夫人說的,一位未出嫁的妙齡淑女,在家裏突然出現了一羣陌生男性後躲了起來,這是很正常的事情。避嫌這個東西,任何國家都有。不要管這位女士本人或者這個家裏實際上多放縱,出於顏面,她也都要躲起來。
奧爾剛纔轉頭詢問的時候,霍福特先生就露出了驚恐,但讓他真正驚恐起來的,是他明白自己的表情變化被奧爾看在了眼裏,並且奧爾對他流露出了懷疑。
“我……對!當然對!”霍福特先生對着妻子點頭,“先生們,請原諒,珍妮大概已經休息了,總不能把一個姑娘在這個時候叫起來,你們說對嗎”
“……先生們,女士們,你們最好暫時離開一下。”奧爾對那些僕人和僱傭兵用眼神示意,霍福特夫婦雖然對奧爾的話很不滿,但他們還是點了頭。
當那些人退下,奧爾緊盯着霍福特先生,問:“珍妮小姐也知道您的情況,並且……她還曾經做出過一些讓您懷疑的事情”
這次奧爾是真的臨出門才想起來,這家裏還有一個人,而不是故意留在最後來了一個回馬槍。
這位躺在土地上過富裕日子的先生,並沒有多高的城府,意識到自己做出來不恰當反應的他明顯慌了,甚至放在身旁的雙手都顫抖了起來,以至於不得不抓緊了自己的褲子:“不,沒有,從來沒有。”
“我們一直在熱情地招待你們,先生們,但你們現在在做什麼竟然懷疑我們的女兒和那恐怖的怪物有牽連嗎”霍福特夫人也意識到了什麼,她抓緊了丈夫的胳膊。
“尊敬的霍福特先生和夫人,我想你們沒忘記我們剛纔說的話吧那位狼人的襲擊目標是‘出軌的人’,你們的女兒如果和狼人有聯繫,那僱傭再多的護衛又有什麼用小姐的房間門裏總不會出現護衛吧那麼,你們還能夠踏實地走進她的房間門嗎”
“你在說什麼!”霍福特夫人震怒了,“你正在用如何恐怖的言辭指控一位女士!光明啊!你比那個狼人更可怕!”
“作爲一個警察,我明白一個道理,殺過人的人,他們的底線是很低的。”面對指責,奧爾誠懇地嘆息着。
這甚至包括他自己在內,剛穿過來時的他還是很傻白甜的,第一次親手殺人差點把自己嚇得精神崩潰,現在呢他已經可以殺人不眨眼了。如果不是他在現代已經度過了將近三十年,三觀基本定型,如果是十七八歲左右過來,那奧爾確定,他現在要麼致力於開後宮,要麼努力帶領血族重回世界之巔,更可能兩者兼備。
霍福特夫人依然死死盯着奧爾:“請離開!請……”
“去把珍妮叫下來,親愛的。”霍福特先生突然伸手按在了霍福特夫人的肩膀上。
霍福特夫人不敢置信地轉身,霍福特先生於是又說了一遍,語氣十分地肯定:“把珍妮叫下來。”
“……”霍福特夫人死死地盯着他,最終說,“當然,親愛的。”
霍福特夫人提着裙子轉身離開了,她上樓的時候回身看了一眼,目光如看着一位仇敵。
——霍福特夫人顯然沒有出軌,那個狼人要殺,殺的也是先生,他們長子的年紀已經足夠平穩地接手父親的全部財產了,霍福特夫人當然無所畏懼,甚至沒了丈夫,她作爲一個富裕的寡婦還能過得更愜意但霍福特先生在短暫地擔心女兒的名聲後,還是更在意自己的命。
這棟宅子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在大門口的這番交涉,警察們和羅森伯格可是沒躲開的,他們基本上已經想明白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羅森伯格一臉興奮,只是這一段就能讓報紙的銷量爆表。
“救命!!救命——!”女性的尖叫聲突然從一樓傳來,奧爾直接竄上了樓梯。
羅森伯格剛想跟上,就被警察們擠了下來。
奧爾直衝發出尖叫的房間門,他殺氣騰騰地撞開門衝進去,看見的卻是霍福特夫人大半個身體探出陽臺,艱難的歪着頭發出呼救。
奧爾兩步竄了過去,伸出一隻手被霍福特夫人拽住,另外一隻手抓着陽臺的珍妮小姐拎了上來。剛剛雙腳落地,女孩就和已經坐在的地上的母親緊緊擁抱在一起,痛哭了起來。
“先出去吧,諸位。”奧爾看向警察們。
警長也轉身推着他的下屬們,好不容易上來的羅森伯格看着奧爾的眼神也知道,他也得下去。而那位霍福特先生,則根本沒上來。
人走得差不多了,警長親自守在沒了大門的房間門門口,和奧爾視線對上的時候,他對奧爾做了個下壓的手勢,嘴巴裏做出“溫和一點”這個詞的口型。
奧爾轉身坐在了地上,這樣他和這位夫人和小姐的視線就一致了。
這個女孩和律師案的伯尼特夫人都屬於者,如果是讓奧爾負責,那麼她們必然也都要爲自己承擔責任。但奧爾現在只是來查案的,負責人是警長。伯尼特夫人怎麼樣奧爾不知道,但對這位小姐……從剛纔警長的手勢能知道,他希望奧爾別壓迫得太過的,這也表示他不想繼續。
——至少表面上看起來不想繼續,反正追根究底的是奧爾,不是他。
“珍妮小姐,我知道,您也不希望發生那些事,對嗎”奧爾儘量放緩語速,讓自己的發言顯得無害。
作爲母親,霍福特夫人兇狠地看向奧爾,但珍妮小姐從她的懷抱裏擡起了頭,她看向奧爾:“感謝您救了我,警察先生。”她抹着臉上的淚水,“我……我沒想到真的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什麼事情”
“我被嚇着了,跑了出去,在外邊的那棵大山毛櫸下哭泣,有個陌生人問我發生了什麼。我讓她走,我不想和她說話。她說如果是遭遇了男人的背叛,她可以幫助我。然後她走了過來,輕輕把我抱在了懷裏。
我那時候很慌張,很……害怕,我控制不住自己,雖然我根本不認識她,但我覺得她也應該不認識我,畢竟我一直捂着臉,那我就可以和她說說。我告訴了她,有個男人勾引了我的父親!而且那男人的一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那個老裁縫竟然也知道自己的兒子身上發生了什麼,並且幫他……幫他……
噁心!下流!”
越說越激動的珍妮小姐捂着嘴,發出乾嘔的聲音。
原來以爲這位被家人保護得極好的小姐只是看到了某些圖像,但聽起來……她好像是看了全程,外加善後。那這刺激確實夠大的,即使藍星那邊“涉獵極廣”的腐妹子們也不是都能接受三次元的。奧爾曾經在常去的酒吧裏看見過結伴去玩的妹子,那羣妹子看見他的時候頓時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但再看看別人,表情頓時就變得十分微妙。
奧爾向後挪了挪,珍妮小姐看起來對男人都有了些陰影。
他等着珍妮小姐慢慢恢復,繼續問:“你說‘她’,那是位女士”
兇手真的是位女性奧爾想了想剛纔他追趕的那個面具人的背影,不確定對方是男是女,對方把自己包裹得太嚴實了。
“當然是個女人!”這個很普通的提問卻讓珍妮小姐近乎尖叫起來,“一位和善的女士!”
“別緊張,請放鬆,放鬆。那請問她對您保證了什麼嗎”
“是的,她保證了,她說會幫我的忙,會幫我讓那惡毒的一家人消失!可、可是我以爲那只是一種禮貌,畢竟她藍色的棉布裙子,身上還是廉價的柑橘味道。”
“她索要了什麼報酬嗎”
“是的,她拿走了我的一根項鍊。”珍妮小姐下意識摸了摸脖頸,“至少價值50金徽,我回家之後才發現項鍊不見了,我以爲那女人是個騙子。”
珍妮小姐的表情越發厭惡煩躁,看來那天對她來說一定是極其不好過的一天。
“你之後見到過那位女士嗎”
“沒有。”珍妮小姐搖頭,“我一直低着頭,用手捂着臉,那天全程都沒見過她的臉,她應該也沒見過我的。”
“那她怎麼知道找哪家的裁縫您確切的告訴對方溫特森家的地址了”
“……”珍妮小姐把臉轉向一邊,“我怎麼會知道那裁縫住在哪兒,我甚至不知道他們姓什麼,我只知道是他們來自頂針裁縫店。”
“您記憶中那位女士的口音如何,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口癖”
“我不記得了。”
“請您仔細想想。”
“我不——”這位小姐想耍脾氣,她憤怒地轉頭看向奧爾,對上的是一張冷冰冰的臉。雖然是娃娃臉,但灰色眼睛的震懾力還是很大的,“沒有……真的沒有……呃,她的聲音很溫和……其實她沒怎麼說話,一直都是我在說。就那幾句話,聲音很溫和,就這樣,沒有更多了,我發誓。”
“夫人,我想您現在也大概猜到了這些事情發生在哪天,您是否能記起那天家裏或附近有一位身穿藍色棉布裙子的女士”
“不,我不記得。”
“那天附近有什麼陌生人拜訪嗎”
“我不……”霍福特夫人想起了什麼,她看了看奧爾,“我實在是不想回答您的問題,但是您看起來不是一個知道什麼叫放棄的人。那幾天我們請了些雜耍藝人來,一部分藝人在舞會上表演,另外一部分在曬穀場上,所以會有些其他地方的農民過來看雜耍,其中很多都是陌生人。”
線索剛被挖出來,然後又斷了嗎
“能告訴我您的那條項鍊是什麼樣的嗎或者,您可以畫下來嗎”
這些富貴人家的小姐都是接受過極其全面的教育的,應該可以畫下來。
“……好的。”果然,珍妮小姐答應了下來。
那是一條很細但做工精緻的金項鏈,點綴着細碎的綠寶石,有一枚俏皮可愛的金兔子作爲吊墜。這不是正規場合佩戴的項鍊,只是珍妮小姐個人喜愛的日常首飾,所以它很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