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第 195 章(捉蟲)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thaty字數:5968更新時間:24/06/27 19: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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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先生。”副列車長在聽到劫匪頭子的要求後,瞬間鬆了一口氣。雖然交出一個高級的皇家警察會給自己惹來麻煩,但是……誰會知道是他交出去的呢
一部分劫匪從外邊,另外一部分劫匪從車廂裏,他們在9車廂2包廂的內外會合。副列車長的一個眼神,列車員就要去打開包廂門,但他卻被劫匪一把推開,這些人舉着槍,面對着包廂。
被擠到後排的列車員與副列車長,立刻讓自己的背脊貼緊了牆壁。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劫匪們沒怎麼擺架勢,很快扣動了扳機。
當車廂內部的槍聲響起的時候,那些騎馬在車廂另外一側的人也開槍了,子彈打破了玻璃,穿透了窗簾,在包廂裏編織成網,甚至部分跳彈穿透了牆壁,打到了隔壁,不過沒傷到人,還……打到了其他劫匪
“哦!”一個劫匪瞬間捂着腹部倒地,堵門射擊的劫匪瞬間散開,露出來的列車員與副車長也嚇得抱頭蹲下。不過槍聲沒停,因爲車外的劫匪依然在攻擊。
最初劫匪還以爲是房間裏的警察對他們進行了“還擊”,直到另外一枚子彈射穿了門板,擦過了副車長的頭皮,嚇得他尖叫一聲後,這子彈又彈向了另外一個劫匪,打掉了他半個耳朵,衆人才意識到是發生了自己人打自己人的烏龍。
“狗屎!”“蠢貨!”“停手!”
車裏的劫匪大聲嚷嚷,可車外的劫匪本身就和他們有一定距離,車廂隔音,還有槍聲……總之,車外的劫匪又笑又叫射得開心。直到車裏的劫匪跳下車廂繞到外頭去叫嚷,他們才終於意猶未盡地停手。
即使如此,劫匪頭子還是聽見了零散的槍聲,他向後方看了一眼,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沒錯,零散的槍聲是從後方車廂傳來的,不知道是哪個兔崽子趁着這個機會幹私活呢。已經說了這次每個人都會得到一筆大的,但總少不了蠢貨!
可現在他沒時間去管那些廢物,槍聲徹底停止後,劫匪頭子又等了幾分鐘——他可不想被自己人一槍打死——這才重新站在了2包廂門口,擡起腿一腳……把門踢了個洞。他甚至被絆了一下,門口的木板差點劃到他的蛋。
劫匪頭子罵罵咧咧地把腳縮回來,可當他看清包廂裏的情景,頓時罵得更難聽了。
包廂裏是空的!
他身後的劫匪一把拎起了列車員的衣服:“你給他傳了消息”
“我不是!我沒有!我不知道!對、對了!包廂!他和包廂的兩個人認識!”
可是包廂迎接他們的,依然是一場空,劫匪們忍不住對列車員與副車長拳腳相加。
“別管這兩個廢物了!去找人!”
更多的包廂門被踹開了,劫匪們沒找到他們的目標,但作爲劫匪,在看見旅客的財物時,他們並不介意順手拿過來塞進自己的口袋,隨着看見的年輕男女越來越多,部分劫匪也漸漸無法控制自己的大腦和某些肢體。
畢竟,這才是他們的“正職”。
副車長和列車員趁亂跑進了廁所裏,他們雙手抱着頭蹲在地上,任憑混亂發生,也依然一動不動,他們可沒有保護乘客安危和財物的職責。
不止9車廂,那些本該守在車外等待的劫匪,在久候不到進一步的命令後,也開始給自己找樂子了。道上的規矩反正大佬找下來的時候,由那羣召集人頂着,他們只是無名小卒而已。
尖叫和咒罵聲從列車的多處車廂傳出,眼看這輛列車就要成爲劫匪“自助大餐”的餐桌。
“砰!”“砰砰!”
連串的槍響陡然驚醒了劫匪,就像一杯涼水澆上了他們熱血上頭的腦袋。
“先幹正事!”劫匪頭子嚷嚷着,但他說“先”,等於也默許了劫匪們的行爲,只是現在不行而已。
“老子要把那個警察的皮扒了!呸!”“扒之前,先讓我樂樂。”
“哈哈哈,一起樂!”“所以,確實是‘幹’正事!”
不過劫匪們的快樂沒持續多久,因爲死的人,比他們想象的多。
順着槍聲,劫匪頭子在火車外的第一個地點找到了三具屍體,他懷疑那個警察從這裏逃離了火車,正要召集人手離開火車搜尋警察時,有人大喊:“找到屍體了!”
聲音是從車廂裏傳出來的……
“我這也有屍體!”
外邊更遠的地方也傳來了聲音。
——現在已經是六點多了,十二月的六點,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站在火車外,完全靠火車裏透過窗簾的昏黃光亮照明,劫匪們的可視距離只有眼前的四五米範圍。
“該死!”“有人在幫他!”“情報不對!”
趴在某處火車車廂頂部的奧爾,也覺得情報不對——這些劫匪確實是在找他,但他們都是普通人。遠古雖然也不把普通人的命當成命,但是他們也沒必要派一羣普通人來送命吧
“沒人幫他,這些人已經死了一會兒了。”劫匪頭子在查看過幾處的屍體後,有了結論。屍體沒那麼快徹底變涼,但是有些屍體傷口處的血還是溫的,有些屍體傷口處的血則是冷的,還有少部分已經凝固,“只是我們沒有人巡邏,所以沒能發現。”
“可我們沒聽見槍聲。”
“因爲我們那時候也在扣動扳機。”
“我們也……在打包廂的時候”
“對。真是個狡猾的獵物。”
“我們該怎麼辦,搜索整輛火車嗎”
“不,我們去抓人質,情報上說……”
“砰!”一聲槍響,劫匪頭子應聲倒地,其餘劫匪瞬間趴在了地上,他們都是多年的悍匪,老大倒了也沒人恐慌。
“砰!砰!”隨着槍聲,兩個倒在地上的劫匪抽搐一下沒了動靜,但槍口的火焰也暴露了奧爾的位置。
劫匪們掏出槍向着車頂射擊:“繞到後邊去!你們是傻瓜嗎”一個劫匪嚷嚷着發號施令。
“砰!”奧爾已經離開了剛纔的位置,嚷嚷的劫匪應聲倒地。
槍聲停止了,但劫匪們的吆喝聲也同樣停止了,整列火車都在黑暗中陷入了詭異的靜默。誰獲得了這場短暫槍戰的勝利,其他人用屁股想都能猜出來。
同樣作爲多年的悍匪,劫匪們都是很明智的傢伙,頭鐵的死硬派也確實都死硬了。當第一個人騎上馬逃跑時,聽見馬蹄聲的其他劫匪也立刻羣起效仿,很快四處都是遠去的馬蹄聲。
劫匪頭領其實沒死,他只是肩膀中了一槍,因爲子彈的巨大衝擊力而倒地,可在倒下的一瞬間,他就知道這些人手管不住了,特別是他的副手很快也挨了一槍後,他就徹底躺在那裝死了,只不過他手裏緊緊握着手槍。
假如火車就這麼走了,他會爬起來離開,假如有人靠近,那他會給他一下子。
閉着眼睛專心聽腳步聲的劫匪頭子,聽見了重物落地的聲音,他立刻睜開眼!舉……
“啊!”劫匪頭子剛睜開眼就對上了另外一雙近在咫尺的眼睛,他握槍的手剛擡起了一點,就被一腳踢中了手腕,劇烈的疼痛傳來的同時,槍當然也不知道飛到哪去了。
“我只是拿錢辦事的!放我走,我會告訴你另外一個消息,並且會在離開後告訴別人你不是好惹的!”不等奧爾提問,劫匪頭子反應極快地大聲嚷嚷了起來。
劫匪頭子已經意識到了,這個警察剛纔那槍不是打歪了,他就是沒想打死他,要留下他問消息——這傢伙是吸血鬼嗎這麼黑竟然也能看得這麼清楚!
肚子裏強烈腹誹的劫匪頭子,同時在努力地擺出乖巧的模樣,只爲了奧爾能留他一條命。
奧爾把他拖進了火車,他看了一眼自己滿是玻璃渣和碎木頭的房間,這時候列車員和副車長正好從廁所裏出來。列車員驚恐地縮在後頭,副車長則立刻對奧爾挺起了胸膛:“請解釋!蒙代爾副督察,這些……”
奧爾舉着槍正對着副車長的眼睛:“猜猜,我敢不敢開槍。”
“請……咳!請解釋您是如何趕走那些強盜的,我們都太想知道您的英雄事跡了!傳說中的英雄,竟然出現在了我們身邊!”副車長改口改得十分乾脆利落。
“不客氣,這是作爲一名警察的我應該做的。”
奧爾湊過去:“我不會推諉責任,也會賠償這次旅行中所有乘客的損失,現在,你閉嘴。”他把劫匪頭子扔在了副車長的腳邊,“幫我看一會兒。”
副車長低頭看了一眼劫匪頭子,對方也看他,目光一碰,劫匪頭子咧嘴一笑。騎着馬一路趕到鐵道邊,又全速追趕火車的劫匪頭子身上可不乾淨,尤其他身上現在不止有土還有血,本來就粗糙猙獰的一張臉這麼一笑露出一口黃褐色的牙,副車長好像是見了狼一樣,嚇得後退一步。
奧爾一看,槍口朝下一挪,扣動了扳機。
“砰!”
“啊!”劫匪頭子捂着小腿,慘叫了起來,“你t的什麼毛病!不就是看住我嗎!我t的又不會逃跑!”
他咆哮着,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他很清楚奧爾給他一槍的原因是什麼,所以不怨奧爾,只罵“罪魁禍首”。
副車長又開始後退到背脊貼牆了,即使劫匪頭子已經成了個殘廢,但他依然不敢與對方對峙。
給劫匪頭子做了止血後,奧爾離開9車廂,徑直來到了3車廂,把兩個記者和他們三個人的行李從車頂上接了下來。他們向回走的時候,聽見了列車員搖鈴的聲音,他們在安撫旅客,並登記旅客們的損失。
回到9車廂,奧爾見到了腦袋上裹着繃帶的列車長,這位先生臉色慘白,視線間歇地出現僵直,看來他腦袋上這一下可不輕。
“三位可以住在3號或4號包廂。”列車長嘶啞着嗓子說,“這位先生要和蒙代爾警官住在一塊兒了。”
“當然,我會負責他的。”
“十分感謝您在這次襲擊中伸出援手,鐵路公司會向皇家警察總局提交感謝信,您應該也會獲得500到2000金徽左右的獎金。”
“這件事確實是因爲我,我願意……”
“只要您不再乘坐我公司的火車,就是由衷的感謝。”
“……”奧爾無法反駁。
列車長轉身走了,副車長立刻跟在了他身後——那位列車員早就不在了。
“您就這麼放過他嗎”到了號車廂,副車長才壓低聲音問出了聲音。
“劫匪確實因他而來,但跑來殺他的,和想劫火車的,都是同一撥人。他這次以合理的理由幹掉了三分之一的劫匪,尤其大小頭目被一鍋端掉,未來至少半年內,火車從索德曼到哈勒姆鎮這段線路會很安全。
況且你要對他做什麼把他趕下車去他是皇家警察推出來的偶像,去外地辦案沒帶着其他警察卻帶着兩個大報社的記者,他的背後勢力驚人,很可能是某個大人物的私生子。假如他在我們的火車上失蹤了,你以爲我們會有什麼好下場嗎”
副車長打了個哆嗦,不說話了。
“去盯着賠償報告!”
“是!車長先生!”
奧爾和記者們選擇好了各自的房間,奧爾先把行李塞進3包廂,拖劫匪頭子的時候,兩個記者過來了。奧爾對上了他們期待的目光,點了點頭:“好吧,進來吧。”這傢伙根本不涉及到遠古,讓記者們聽到也沒什麼。
劫匪頭子非常識時務,被扔在了地上後,立刻就開始招供:“是伊文卡爾沃特的兄弟僱傭的我們,昨天剛發的委託。”
“伊文卡爾沃特”那個虐待殺害女性,並走私天使藥的悍匪,他早就被執行死刑了,奧爾沒想到還能聽到他的名字,“他有兄弟哦,你們這些道上的兄弟。”
“卡爾沃特是個不錯的老大,很多人都願意跟着他。他這個兄弟叫切特索拖,他在索德曼的金牙酒館支付了200金徽的定金,並承諾事成之後,拿着您的腦袋,還可以得到500金徽。”
“一共就700”??
“……”這位警官的關注點和正常人不太一樣,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700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十分豐厚的報酬了。按規矩他作爲召集人可以拿一半,小頭目平分剩下的一半,其他小人物雖然只能拿到一兩個金徽,但他們的行動地點是在火車上,所以這位老大應該承諾了,在解決了主要目標後,能夠劫掠火車。”答疑的竟然是塔尼,那位總是沉默寡言拍照的攝影師。
劫匪頭子點點頭,承認得很坦然:“就是這樣。”他看着奧爾,“700金徽的身價已經很高了,我們地下世界,要一個人的命往往付出的不是錢。小人物自己動手,大佬們給出承諾,只有不上不下的才會用錢收買。
所以,您不需要擔心接下來還會有人來找您的麻煩。那家夥的錢雖然還能買到比我更強的殺手,但您和那些傢伙的能力也差不多,並且您是一家警局的局長,沒孩子,沒女人,您的男人不是個嗷嗷叫的弱雞,也是個漢子。
沒人……呃,您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可能會有人隨便綁架幾個倒黴蛋去威脅您。畢竟,我們知道,您是個善人。”
劫匪頭子儘量讓自己的表情顯得真摯,他就準備這麼幹的,隨便從火車的旅客裏拽出來幾個女人孩子威脅奧爾,他不出來就幹掉一個,用這種法子對付那些好人總是管用的。只是還沒來得及下命令,就被奧爾放倒了。
“你聽起來對我很瞭解不是昨天切特索拖才發了委託嗎”
“是的,但是在索德曼的周圍,您很有名。卡爾沃特栽在了您的手裏,其他被您盯上的罪犯,也都沒有好下場,甚至榮光教會都倒了——那教會裏的什麼主教之類的,過去都是我們的同行。而且您的街區,現在都是我們的禁……禁不住暢想的地方,我們都知道,在您那兒,只要老老實實的,就能找到餬口的工作,能找個老婆本分過日子,生孩子。”
“那繼續說說你要告訴我的另外一個消息。”
“除了切特,還有人在找您的麻煩,那人叫卡斯托喬南,是瘸子喬南的私生子。他和切特走的不是一條路,他繼承了點他父親的臉面,所以有些大佬願意幫他,包括哈勒姆鎮的一些大人物,我指的不是的,而是那些正經的官面上的大人物。他沒摻和我們這場襲擊,不過當您到達哈勒姆鎮,就要面對那些大人物的麻煩了。”
“您說了很多,但好像又什麼都沒說。”奧爾回答。
羅森伯格打了個響指:“精彩的句子!”在速記本上把這句話記錄了下來。
“我知道卡託斯喬南的長相,他很崇拜他爸爸,所以也弄斷了自己的右腿,他是個獨腳人,還有,他的眼睛,左眼是藍的右眼是綠的。”
這倒是聽起來很好認,不過前提是這傢伙說的是真話。這些劫匪爲了脫身,什麼都敢說。
“求您了,我真的全都說了。我身上還有幾個金徽,請您把艾柯留給我,讓我能買個麪包帶回去給老婆孩子。我沒幹什麼壞事,雖然我騙了那些打手說可以讓他們隨意處置火車上的人,實際上我和我的人都約定好了,只要做完了正事,就立刻離開。
就算有人不聽命令留下來搶劫也不會弄出人命的,再傻再壞的人都清楚,火車被搶劫和火車上發生大屠殺,是完全不同的。”
“你確定在你身中兩槍的情況下,我把你從這輛已經重新開始行駛的火車上扔下去,你會沒事”
“……至少請您別把我交給哈勒姆站的警察,他們知道我和您獨處了一段時間,會對我做的事情,絕對比要我的命更可怕。”
“到時候再說吧。”
奧爾將兩位記者送出了包廂,站在走廊上,羅森伯格安慰着奧爾:“您不需要內疚,雖然我並不經常出門,但請相信一位記者的消息來源。我很清楚,這件事經常會發生,一列火車到達目的地時,總會消失幾個客人。”
“謝謝。”這件事依然是他的考慮不周,他也想過會有別的敵人來找麻煩,想過會有殺手之類的人出現,可沒想到他們會用這麼聲勢浩大的方式來找他。
奧爾回到了房間裏,劫匪頭子躺在牀上哼哼,腎上腺素的勁兒過去了,這傢伙越來越疼了。
“蒙代爾警官,請發發慈悲,在火車上幫我找個醫生吧。我的肩膀和腿都疼死了。”
“祝你幸運。”奧爾說完,在他的牀上也躺下了。
劫匪頭子那個完好的手捶了一下牀板,罵人的話在他嘴巴裏轉了一圈,最後沒敢吐出去。
最後在車上的一天一夜,奧爾四人的食物,都是列車員直接送過來的。而且,早兩天還有其他旅客路過他們的車廂,來來去去,尤其是那些特殊服務人員,可最後的一天裏,他們的這節車廂極其的安靜。
還有,列車長把奧爾的步槍也還回來了。
第四天下午三點多,火車在晚點了兩個半小時後,終於進入了哈勒姆站。
奧爾扛着開始發燒的劫匪頭子下車時,正好看見原本該是他同包廂室友的老紳士從隔壁包廂下車——果然是一位充滿了生活智慧的老人,他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而在接站的人羣裏,奧爾也一眼就看見了幾位藍帽子。
“蒙代爾副督察我是潑默勒巴索羅尼,哈勒姆警長。感謝您能來哈勒姆幫助我們,這個就是路上襲擊火車的劫匪頭子嗎”
“對。”奧爾肩膀一抖,劫匪頭子直接掉了下來,警長身後的警員匆忙將人接住。
“你騙我!”劫匪頭子根本無力反抗,但被拉走之前還是朝着奧爾發出了悲憤的呼喊。
“對。”奧爾對着他歪頭一笑,直接把劫匪頭子氣得狂叫了兩聲,但他也終究是被哈勒姆的警察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