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第 189 章(捉蟲)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thaty字數:5921更新時間:24/06/27 19:14:43
9
“您知道我們會怎麼處理那些嘴硬的犯人嗎”奧爾問。
“咔!”大麥克在捏手指頭,“咔咔!”他的動作提醒了其他人,大家一起面帶微笑地捏了起來,看起來很開心。
列維的臉還是正對着奧爾的,但他的眼睛卻斜向了邊上的其他警察,臉上露出恐懼的同時,他色厲內荏地說:“我哥哥是……”
“別說什麼議員的祕書了,那只能嚇唬嚇唬小地方的藍帽子,況且我們只要把您和那些重犯塞進同一個監牢裏就不需要擔心任何事情了。那些重犯也會很高興您和他們作伴的,畢竟您長得很英俊,這是個好事,因爲這樣一來,他們不會直接把您搞死,哦,可能也會把您搞死。就是……那個‘搞’的意思不太一樣,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奧爾面帶微笑,娃娃臉笑起來本該帶着少年人的純粹,可看在列維的眼睛裏,就如惡魔的笑容。
“我、我……”奧爾明明站着沒動,列維卻覺得那個“惡魔”正在朝他步步緊逼,他也嚇得一步步地後退,可他身後是警察,撞到警察時,列維下意識轉身,當他看到紅色的制服,腦海裏浮現的竟然是奧爾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他身後
“啊!”列維慘叫着叫了起來,跌倒在了地上。他看着奧爾,咧着嘴叫了起來,“我、我說,是、是我哥哥讓我來的。但我沒敢問他爲什麼,只是他讓我來我就來了,真的!我發誓,我從沒殺過人,我甚至不敢傷害老鼠!”
奧爾蹲下去,把剛剛找到的帽子遞給他:“知道這是誰的嗎別亂攀咬,我要知道實話,否則你剛纔發誓說的那些話,我也都會認爲是謊言!”
“!”列維被驚了一下,他老實地問,“我能看看這頂帽子嗎”
“可以。”
在仔細地打量了一圈,列維說:“它不是我哥哥,但是……我看見另外一個人戴過。”
“另外一個人是誰他什麼時候來的,什麼時候走的”
列維看着奧爾:“我會儘量配合您的,說實話。這樣我就會沒事的,對嗎”
“只要你沒有碰過人命。”
“我沒有,我可是個膽子很小的人。”列維點了點頭,“我並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我哥哥總是讓我少打聽他朋友的事。對我來說,只要他給我錢,我也就不打聽。
我只知道那個人有着褐色的捲髮,藍眼睛,耳朵很大,鼻樑旁邊長着一顆很明顯的黑痣。
那個人最近半年經常來,可他和我哥哥大多數的朋友不太一樣,他過去穿的衣服雖然也還算能看得過去,但都是舊衣服,很顯然是一個破落戶。所以半個月前他突然換了一頂新帽子,穿了新衣服這就讓我很驚訝了。
而且那天他和我哥哥應該都很高興,因爲我到家的時候,他們正在舉行一場小宴會,我聞到了烤牛肉的香味,而且我哥的酒櫃裏少了兩瓶好酒,他當時更是直接塞了30金徽給我,往常他都會罵一頓,或者讓我幫他一些小忙的。”
“類似燒掉一輛馬車這樣的小忙嗎”
“呃……差不多。我很樂意把所有的、我被他主使所做下的事情,都告訴您。”
“你哥哥所服務的議員,是誰”
“……”原來這位皇家警察,根本不知道他在找的是誰的麻煩那假如他聽到議員的名字後,會不會突然變成一隻受驚的耗子呢列維的眼神有些動搖,透露出些許的惡意,“謝魯特馬丁內斯。”
奧爾當然是完全沒聽說過這個人,但是他有人可以詢問——約克賽斯賓,王子保姆的兒子。
賽斯賓也跟着來了,奧爾眼神一掃,他就直接到了奧爾的身邊,與他一陣耳語。
達利安耳朵抖動,也聽得
一清二楚。
謝魯特馬丁內斯,算是馬丁內斯公爵的遠房侄子,是梧桐區區議院的議員,專業政客,屬於謝賓黨。
但也僅僅如此而已,他在黨內的地位不算高,只是衆多議員的一位罷了。
“他的政治投資人是誰”
“不知道,畢竟他太不起眼了。”
“謝謝。”
諾頓帝國目前的政黨有幾十個,人數較多的主要政黨有三個:帝國黨、胡利安黨、謝賓黨。
帝國黨以大貴族大地主爲主,雖然他們被稱呼爲保皇黨,但實際上這個黨派並不是一直跟隨着國王的指揮棒而動。
胡利安黨裏的大貴族也不少,但這些貴族都開始了轉型,他們也同樣是大資本家,與徹底的大地主在利益上是有矛盾的。
謝賓黨則是以新興資產階級、或他們的代言人爲主。謝魯特馬丁內斯的家族,應該就是這樣一個代言人家族。
目前的諾頓帝國,謝賓黨的人數上雖然是最多的,但在政局上處於絕對的劣勢。雖然區(或同級)議院的議員他們人數最多,可上、下議院完全是帝國黨和胡利安黨的天下——上議院完全由國王任命,下議院由全國的區級議員們選舉,但四年一度的選舉時,謝賓黨甚至自己人都不投票給自己人,不敢,更是他們自己也不認爲謝賓黨的人有資格擔任那樣的要職。
這些事情就連原主都很清楚。
列維看見奧爾與人私語後表情沒變,臉上不由得有些失望。
“你知道馬丁內斯議員的投資人是誰嗎”奧爾問。
“我聽說他們家和凱特隆紡織大亨的弟弟關係不錯。”
奧爾眉毛一挑,事情聯繫上了:“那麼,你知道凱特隆大亨本人,經常去諾佩特村嗎”
“我知道,那老頭兒常去拜訪懷特夫人,我哥哥讓我別去惹他。”
奧爾注意到,他說到別人時都帶着輕蔑和不以爲然,但說到“懷特夫人”時,就連表情都多了幾分認真。
“你認識懷特夫人”
“……”列維沉默了一會兒,“那是一位好人,真正的好人……我……我曾經想去偷盜她家裏的東西,她舉着燭臺把我打暈了。不過後來她沒把我送到警局,反而爲我做了一頓飯,還把燭臺給了我。”
列維牽扯着嘴角,露出扭曲的笑容:“但很抱歉,我是個天生的懷種。”
諾頓帝國沒有《悲慘世界》,但懷特夫人依然是一位主教,只是列維莫德林不是冉阿讓。
奧爾問他:“所以,你知道該怎麼點火燒燬一件東西嗎”
列維擡頭與奧爾的眼睛對視了一下,他笑了笑沒有回答。
看來,這個人還存有良知。
“您的哥哥,最近是否得到過一匹新馬”
列維搖頭:“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假如有了一匹馬,那麼會藏到哪兒。他在布羅特鎮養了一位情婦,他說在加班的時候,有半數都在情婦那兒。而且他得到的許多見不得人的錢或好東西,也大多會送到那去。”
接下來,他們分出了一些人手,跟着列維去布羅特鎮,去尋找是否有那匹丟失的馬,其餘的人轉身前往諾佩特村。
不過奧爾他們在動身的時候稍微出了一點點的麻煩,那輛馬車看起來沒什麼,套上馬動起來之後,才發現它一邊輪子徹底歪了,輪軸和車軸都有問題。最後沒辦法,只能把這輛車徹底拆散,分散放在幾輛警車的車頂上。
諾佩特村的入口處,他們偶遇了一輛馬車,警車並不趕時間,沒有和他們搶路,但這輛馬車在首先駛到入村的道路上後,卻沒離開,反而把馬車一橫,堵在路上。然後車門開了,一個中年男士探出頭來,他戴着小禮帽,鼻樑上夾着金絲邊單片眼
鏡,手裏握着的鎏金手杖指向了警車。
“魚尾區的達利安局長在嗎我是謝魯特馬丁內斯,梧桐區的議員,我覺得我們需要談談話!”
馬丁內斯議員說完就縮回了車裏,雙手杵着手杖,端正地做好。他皺着眉,不滿地看向縮在馬車對面角落裏的男人,對方看起來和列維有幾分相似,像是犯錯的孩子一樣,低着頭。
“十分感謝,議員先生。”
“你做事一向很乾淨,康納,我是信任你的,我……”
“你們要幹什麼!這是議員的車!”車外傳來了車伕的喊叫聲,與此同時,車動了起來。
議員立刻打開了車窗,結果讓他驚訝地發現,有個皇家警察竟然掛在他的車外頭——踩在腳踏上,抓着車頂。
“這、這裏也有!”康納驚慌地說。
一邊一個警察,他們掛在那,直接堵住了車門。
“你們要幹什麼!我是區議員!”
警察低頭看了他兩眼,一把將他的臉推了進去,差點把議員的眼鏡扒拉掉,把窗戶也關上了。
車裏的議員和康納都度日如年,當車終於停了,車門也終於重新被打開時,議員揮舞着他的手杖就衝了下去:“我要向議院告你們!你們這些暴徒!強盜!你們這是劫持!”
可議員很快就發現,這些警察並沒有把他當回事。
“議員先生!救救我!救救我!”留在車上沒下去的康納,被警察們從另外一邊的門拽了下去。
議員當然不可能去和警察搶奪自己的祕書,這件事反而讓他安靜了下來,當然,臉色也變黑了。
他看着康納被警察帶走,這一行人走進了對面,懷特夫人的家裏。他轉身,想吩咐車伕離開,可發現不但御者的位置上沒有車伕,甚至拉車的馬都被解下來,牽到了一邊。
“你們沒權利拘捕一位議員。”議員看向留守警察裏官職最大的那個。
那正是賽斯賓,本來奧爾讓他留下來,也是因爲他是最恰當的人選:“您難道不是自由的嗎,馬丁內斯議員”
“那就請將我的馬車和我的馬還給我。”剛剛還一個勁叫嚷的議員現在卻很理智,因爲他已經徹底確定了,這些警察目前並不在意他的身份,但他們沒對他太過分,這說明他們還有所顧忌,那應該能講道理。
“您的車伕涉嫌一起命案,所以我們要他走一趟。帶走您的馬,因爲我們懷疑馬匹的身上留有重要的物證,所以要對它們進行搜查,等將馬兒的每一寸皮毛都檢查過,我們會把它們歸還給您的。”
“……”很顯然,議員已經氣得快冒煙了。
懷特夫人的房子,就像是大多數人都夢想的鄉村別墅。院子裏廊道上既爬着玫瑰藤,也爬着黃瓜苗,院子的一邊是已經枯萎的鬱金香,另外一邊是還沒徹底枯萎的南瓜藤,桃樹、橘子樹和蘋果樹圍繞着房子,院子裏豎着一架鞦韆。
進入室內後,房子裏的情況卻有些混亂,幾個打開的亂糟糟地裝滿了衣物與個人用品的皮箱,被扔在門口,再朝裏走,能看見窗簾被扯了下來,一個專門放銀餐具的盒子被打開扔在地上,裏邊的餐具少了一半。
波羅斯泰下樓來了,奧爾將情況跟他說了說。聽說這案子涉及到了一位議員,他先是被嚇了一跳,當聽清只是梧桐區的議員之後,波羅斯泰鬆了一口氣:“謝魯特馬丁內斯……謝魯特……”他唸叨着這個名字,“哦,我想起來了,不是很喜歡出風頭,總是少言寡語的一個人。我們能不能把案子……不,沒事,什麼都沒有,請您繼續查案吧。”
他想說案子到這個地步就行了,但奧爾神色一直涼涼的,他就知道沒門了,於是乾脆選擇了繼續支持吧。
波羅斯泰也對奧爾他們講了講這邊的事情,
其實很簡單,宅子裏丟失了許多貴重的物品,比如銀餐具、花瓶、懷特夫人的首飾,以及凱特隆先生的衣物。
在這棟宅子裏的其他人在聽到動靜後,也都陸續來到了樓下。懷特夫人換了一身衣服,黑衣黑裙,頭戴黑紗,也像一位寡婦了。凱特隆夫人攙扶着她,她們倆看起來倒像是一位剛剛失去丈夫的蒼老母親帶着自己同樣有些年紀的女兒。
泰諾達爾和鎖匠從一樓的小客廳出來,鎖匠看見凱特隆夫人就一臉被嚇到的樣子,看來凱特隆夫人處理珍妮絲女士和她兩個孩子的時候,必然十分地強悍。泰諾達爾看見維克托的狀態不錯則很高興。
女傭走在所有人的後邊,本來她的臉色就不好,當看到被警察們用手銬銬住的莫德林兄弟時,她露出了明顯的驚恐,但當她發現奧爾在注視她的時候,立刻恢復了鎮定。
衆人全都在餐廳裏落座後,奧爾問:“剛剛在警局裏,我有些事沒來得及詢問幾位。首先,懷特夫人,我並沒有看到您的證詞。”
“因爲確實沒有人找我問過話。”
泰諾達爾立刻低下頭,不過奧爾也追究這件事:“凱特隆先生是在十二天前到您家裏的嗎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離開時怎麼樣”
“他是十二天前的十點左右到我家的,一切都很正常,像往常那樣,他來了在院子裏坐了坐,我們就開始共進午餐。之後,他在讀報紙,我在織新的坐墊,兩點我們吃了些餅乾,就去樓上睡覺了。
我本該睡得很輕的,可那天我睡得格外沉,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快六點了,而喬治已經不在了。安娜告訴我,公司裏有人來找喬治,所以他走了。離開時因爲我睡得太沉了,所以喬治沒有叫醒我。”
“安娜女士”
“我不知道。”安娜面無表情地說,“我可不記得有什麼人來過,她在說謊,那天我下班的時候,凱特隆先生還在這。”
被銬住站在一邊的大莫德林這時候也挺了挺胸膛,不止安娜和懷特夫人各持一詞互相矛盾,他和他弟弟列維之間也是,列維被抓,必然指證是他指使的,可只要他不承認,說不知道,那這件事就沒辦法定在他身上。
特別是,假如從他的情人那沒發現丟失的馬,那更是無從下手。
奧爾把剛剛撿到的帽子拿了出來:“凱特隆夫人,您家的親戚裏,有誰戴過這頂帽子他有褐色的捲髮,藍眼睛,耳朵很大,鼻樑旁邊長着一顆很明顯的黑痣。”
那帽子沒讓凱特隆夫人認出來,但奧爾的描述立刻讓她想到了一個人:“波比!波比凱特隆!他是我丈夫的侄子,一個遊手好閒的廢物!”
大莫德林看了一眼弟弟,列維也看了看他,不但沒心虛害怕,甚至還露出了愉悅的笑容。
“您知道他的地址嗎”
“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經常去的地方。最近他有了一點錢,應該更常在那些地方流連。”
凱特隆夫人寫了地址,那這個時候就需要麻煩奧丁了。
“哇!”
可在那位先生被找到,並送到這來之前,案情依然沒有進展——而且對方也不一定會老老實實地說出真相。
那麼,就要邀請下一位相關人士到場了,那就是大莫德林夫人。這是一位衣着拘謹,面容蒼老的女士,她看起來比她的丈夫至少年長十歲,但實際上,她比大莫德林還要小一歲。這些情報,都是從列維那知道的。
“把他拎到窗戶邊去站着。”奧爾指了指大莫德林,然後他就被拎到窗戶邊去站着了,背對着其他所有人。
大莫德林夫人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向奧爾行禮後坐下了。
“您有兩個孩子,夫人。那麼,您知道您的丈夫不但已經將大量的財產轉移到了情人那,並且已經決定在‘這
件事’結束後,就與您離婚,迎娶一位更富有,身份也更高貴的寡婦嗎”
“我沒有!”大莫德林出聲反駁,可立刻被堵住了嘴。
這位寡婦就是議員的女兒,多年前雖然大莫德林英雄救美,但身份的差距沒能讓他們在一起,不過,關於他們倆會結婚依然是奧爾的“惡意”揣測。
大莫德林夫人放在膝蓋上的手顫抖了一下,但她依然強裝鎮定地說:“您爲什麼要對我說這些,警官先生”
“假如,您的丈夫因爲某些罪名被吊死,那您確實要賠償一些錢財給被害人。”奧爾朝邊上瞥了一眼。
“不,我們不需要賠償,我們只要真相!”凱特隆夫人十分知道時機地接上,“甚至我們……”
“受害者家屬也會十分感激您!”奧爾截住了過分熱情的凱特隆夫人——不能太明顯地賄賂證人,“同時,您丈夫交給情人的財產,我們也可以幫助您全部追回。然後您就可以帶着兒女和錢財,去過您想過的生活。”
大莫德林夫人抓緊了裙子,因爲抓得太緊,甚至胳膊都開始顫抖,女僕安娜突然喊了起來:“警察說謊!沒有了康納你能依靠誰!你會被趕出房子,只能去當j女,你……”她也被堵住嘴,銬在了椅子上——不能太動粗,更不能碰觸她的特殊部位,所以銬住這位女士反而花費了更多的時間。
大莫德林夫人抓住裙子的手鬆開了,不過她做的第一件事是指向了安娜:“她……也是與我丈夫偷情的女人之一,三個月前開始。”這句話說出來後,她吐出一口氣,彷彿放鬆了許多,“那天孩子們和我都被關在二樓的房間裏,透過窗戶,我看見他和波比凱特隆走向了懷特夫人家。
過了一會兒,他們趕着凱特隆先生的那輛馬車回來了。然而,馬車剛剛停在我家的門口,康納下來開門的時候,凱特隆先生突然開門從車裏跳了出來。他們開始追他,凱特隆先生在自衛的時候被推倒,頭撞在了車轅上……
我嚇壞了,拉上了窗戶,不敢再看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但第二天時,康納讓我把一塊曾經屬於他書房的地毯清洗乾淨。我換了一塊乾淨的地毯,把那塊地毯藏在了閣樓上。我願意現在帶着先生們去找出那塊地毯。”
站在窗口的大莫德林身體一軟,警察將他扶住後,他甚至徹底倒在了警察的身上。安娜同樣渾身顫抖地癱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