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第 154 章(捉蟲)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thaty字數:5989更新時間:24/06/27 19: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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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塞繆爾爵士握着妻子的手大哭了一場,但她毫無反應。
奧爾接到奧丁傳遞回來的消息,特別是得知小巴塞繆爾先生已經去世後,猶豫了一會才將真相告訴給了這個痛苦的男人。
“謝謝,我知道了。”當時那個男人幾乎平靜的回答,他已經不再流淚了,但當時奧爾覺得,站在他面前的這個男人,已經徹底碎裂了。
短短的一個多小時,一個年富力正強的壯年男人,彷彿突然老了十歲。不是一夜白頭,但他的臉他的眼睛,都衰敗了下來。
可現在看見了羅德維,仇恨瞬間注入了巴塞繆爾先生的血管,讓他整個人重新振奮了起來。
克拉羅斯也在這,他解決了那位女士的案子,立刻帶着人馬去找了奧爾,半路上遇到了傳信的奧丁,那時候奧爾把要抓的人差不多都抓乾淨了,他正好去當運輸員。
看着羅德維靠近,克拉羅斯立刻使了個眼色。羅德維看見了他的眼色,原本對於巴塞繆爾的靠近有些恐懼的他頓時露出幾分得意,直到他看見隨着克拉羅斯眼神所動的警察們,並不是如他想象的那樣,過來保護他,而是散在了四周。
他們看似只是在工作的空隙結伴閒聊,但實際上,他們擋住了衆人周圍的絕大部分的空隙,假如有人路過,將無法看清裏邊發生的事情。
雖然這舉動有些像是掩耳盜鈴,畢竟傻子也知道,這麼大批的皇家警察站在外邊,不會是無所事事的。但就算是傻子,也不會因爲一時好奇而湊過來看這種熱鬧的,很多人都直接轉身走人。
“我是波託……”他的話沒說完,就被巴塞繆爾爵士一拳頭打翻在地!
“波託什麼”達利安不靠過來,而錢德勒已經離開了(王子殿下有門禁啊),奧爾只能湊到了克拉羅斯身邊。
克拉羅斯十分小心地湊到了奧爾的耳邊,壓低了音量,說:“不知道。”
奧爾:“……”
很明顯,這傢伙知道,只是不說。算了,回去再問達利安。
巴塞繆爾已經把羅德維按倒在地上暴打!羅德維的反抗,就是擡起胳膊胡亂地朝着巴塞繆爾揮舞,但那不可能給巴塞繆爾造成什麼傷害,更不可能保護他自己,很快羅德維就徹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倒在地上,任由巴塞繆爾毆打。
至於羅德維夫人和兩個男孩,他們被攔在另外一邊,任由三個人如何尖叫咒罵,也沒法阻止什麼。
直到現在,他們臉上的恐懼才是最真實的——充滿着那種無能爲力的絕望……
這可是真的太好了。
克拉羅斯還是動了,他將打累了的巴塞繆爾拉了起來,但沒把他拉遠,而是就站在羅德維先生的身旁,問:“您要怎麼處理他,在現場把他乾脆地打死嗎”
這不是質問,只是詢問。也就是說,如果巴塞繆爾選擇“是”,克拉羅斯會讓他這麼幹的。
巴塞繆爾猶豫了一下:“不,這麼幹太便宜他了。”他上下打量着羅德維,“坦白地說,他長得還不錯。當然,我指的是在我打他之前。”
羅德維這時候咳嗽了一聲,吐出了兩顆帶血的牙,這傢伙被打得暈暈乎乎的,大腦還反應不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吧。
“當然長得糟糕也沒什麼。”巴塞繆爾露出了陰沉的笑容,帶着期待與復仇的快感,“反正他要去的地方。人們不看臉,只看他的屁股。”
巴塞繆爾一把拎起了羅德維,羅德維夫人在那邊尖叫:“你要對他做什麼!”
巴塞繆爾的管家走了過來,這位老紳士接過羅德維時,依然毫不費力。巴塞繆爾突然想起了什麼:“您還有事需要問他嗎,警官先生們”
比起上次見面,他對奧爾的語氣,更多了些親近與信任,還有感激。
“呃,我能問一下,您要怎麼處理羅德維夫人和那兩個孩子嗎”
“他們會失去所有財產,像是個貧民那樣,在我的工廠裏幹活一直到死——我不是羅德維,會對弱小者使用那樣的手段,那是他該用自己的身體去體會的痛苦。雖然那女人和兩個孩子也有罪,但我想,這樣的折磨對他們來說已經足夠了。”他看向奧爾,笑容變得真摯起來,“十分感謝。造成這一切的,是這一家子雜碎,但也是因爲我的傲慢與無知,如果我……”
他臉上的肌肉顫抖,聲音裏出現了鼻音,但最終忍住了。
“總之,十分感謝。”他最後能說的也只剩下這聽起來乾巴巴的謝意了。
“同樣感謝您。您是一位正直的貴族。”奧爾對他鞠躬。
奧爾鬆了一口氣,羅德維是罪有應得,如果那兩個男孩已經成年,巴塞繆爾怎麼懲處他們奧爾也不會多嘴。
但是,在奧爾的底線裏,對犯人實施酷刑、死刑,都可以,無論犯人是男女老少。但用x暴力作爲懲罰手段……男人可以,女人和孩子不行。對,他就是這麼雙標,就是這麼性別歧視。
這樣關於伊麗莎白小姐的事情,奧爾也不會多嘴了。雖然從某些角度看,這位小姐甚至能理解爲罪魁禍首,她如果和家人把事情弄明白了,那麼一切也不會發展到現在這麼糟糕的地步。
奧爾和達利安登上了回去的警車,奧爾無奈地看着達利安:“有必要坐得距離我那麼遠嗎”兩人面對面坐着,而且達利安還坐進了離他最遠的角落,奧爾懷疑,如果不是塊頭夠大,他能擠進座椅和牆壁之間的縫隙裏去。
“有。”
奧爾深吸一口氣,再吐出去:“你看,我沒所謂的。”很久之前,他就習慣屍體的腐臭味道了,畢竟見得多了,典型的久在鮑魚之肆不聞其臭,“你這點被醃入味的氣味不算什麼。”
達利安翻了個白眼,但就是不過去。
奧爾只能對他使出殺招,他對着達利安伸出雙手:“加西亞,我好難受……我想要你抱着我,安慰安慰我……”
被奧爾的灰色貓貓眼看着,達利安無奈嘆氣,繳械投降。
第二天的下午,克拉羅斯親自到來,並帶來了案件的最後結果——不會被寫進卷宗裏。
奧爾雖然說沒必要問什麼了,但克拉羅斯還是問了。
那三個皮具店老夥計的證詞,基本上屬實,但只在一些細節上有所出入。
伊麗莎白其實是店鋪裏衆多皮具花紋的設計者,羅德維家的店鋪確實是幾代的老店,但那家店過去根本沒在本德爾街上,而是在鼠尾草街,前者是梧桐區排位靠前的繁華商業街,後者……奧爾都沒聽說過,貌似是靠近黑區的一個集中了很多皮製品店鋪的街道。
他們家當時甚至都沒有自己的皮具作坊和倉庫,皮革是要從外邊購買的。
他們家的皮革制品不是皮帶與皮鞋,這樣的高端男士奢侈品,而是馬具,馬具的賣價雖然也不低,但買了一套用上幾年,甚至十幾年的。他們家過去的出貨很穩定,但一家也只能說是不會餓死,不會凍死,比底層貧民好,但絕對搭不上富有的邊。
直到年幼的伊麗莎白用顏料在已經製作了一半的馬鞍上畫出了美麗的花朵,匠人發現之後暴怒,顏料沒辦法洗掉,如果放棄,那這塊好皮子就毀掉了。
羅德維還是讓匠人把馬鞍完成了,比起只知道重復勞動的匠人,他更有眼光一些,他覺得這馬鞍很漂亮,當然,這東西是否能賣出去他也心裏打鼓。
事實證明,東西很快就賣出去了,並且第二天就有人慕名而來——不是本人,是管家或僕人。
他也讓匠人在馬鞍上畫畫,然而那些眼尖的買主們,一眼就能看出作品的不同。
只有小伊麗莎白的作品,才能大賣。隨着伊麗莎白的長大,她不止會繪畫,她還學會了稍微修飾那些馬具,加一根流蘇,帶着刺繡的坐墊,有金屬鑲嵌的紋飾,她還改進了馬鞭,用金銀線在馬鞭上編織出不同的花紋……
當然,對外不會說這是一位小姐的手藝,人們只知道那些馬鞍是羅德維家工匠,或者羅德維自己的作品。
羅德維家的馬具賣得越來越貴,其他人的模仿卻怎麼也模仿不了,因爲伊麗莎白小姐一直在成長,在改變。
羅德維家有了自己的皮革作坊和大倉庫,雖然是在黑區,但皮革作坊本來也只能在黑區,因爲那些東西的製作太臭了。他們的店鋪從鼠尾草街離開,在本德爾街開了過去想都不敢想的大店,又在傳說中的諾佩特村買了莊園。
隨着伊麗莎白的成長,她該出嫁了。但羅德維對外說,希望伊麗莎白找一位她自己喜歡的男士,無論身份,即使是店鋪裏的夥計或工匠也可以。
伊麗莎白表示,她可以不嫁,但她希望製作一些別的東西,比如衣服,她建議哥哥能夠也賣衣服。
但羅德維拒絕了,理由是,如果賣低端的衣服,那就拉低了黑鐵錠皮具店的檔次,但如果賣高檔次的衣服,又有誰會買呢畢竟貴族和大商人們都只會去那些世代都是裁縫的裁縫店。
雙方產生了一些矛盾,伊麗莎白的出貨也開始變得不穩定。所以後來,羅德維才給伊麗莎白找了一個未婚夫,傳聞說對方是某紡織大亨的小兒子。
“那可真是個卑鄙的男人!”說到這,就算是對人類最懷着一點高傲心思的克拉羅斯也憤怒了,就是不知道他這個卑鄙說的到底是誰,“那是個騙子!”
“誰”
“那什麼紡織大亨的小兒子,他就在你抓到的人裏!”
“我抓到的人……老喬治酒館裏的那羣”
“對!那家夥就是一個外地來的騙子,根本不是什麼紡織大亨的小兒子。但他騙的不是羅德維,而是和羅德維合夥欺騙伊麗莎白小姐!”
羅德維找來這個騙子的打算是這樣的,他可以用“你結婚後就能在丈夫的支持下製作衣服,畢竟他們是紡織大亨”。在說服了伊麗莎白和騙子結婚後,再讓騙子滾蛋,到時候,伊麗莎白成爲了一個被男人拋棄的,既可憐又可恥的女人,羅德維再站出來維護她,那伊麗莎白就會一輩子留在羅德維家了。
假如伊麗莎白在婚事上更配合,也更老實一些,那羅德維也會對她仁慈一些,他在確定伊麗莎白懷孕後,再讓騙子滾蛋。那樣伊麗莎白有一個孩子,即使是被拋棄的女人,日子也能過得更好一點。
奧爾和達利安在聽到克拉羅斯詳細具體的解釋後,也差點都把鼻子氣歪。
一個男人,到底是要無恥什麼地步,才會認爲如此對待自己的親妹妹,竟然是一種仁慈的事情!
“所以之前他說什麼讓伊麗莎白嫁給工匠,確實也是爲了讓她留在家裏”奧爾剛剛只是有所猜測,但覺得不該想得這麼壞,但現在是確定了。
“是的。”克拉羅斯點頭。
“然後伊麗莎白就跑了她逃跑是正確的!”
“是在她一些朋友的幫助下逃跑的……”
羅德維還是很樂意伊麗莎白和那些上層社會的小姐交往的,他甚至暗示過伊麗莎白,希望她能夠帶着她的侄子們一起去聚會,當然被伊麗莎白拒絕了——都是年輕女孩的聚會場所,就連聚會組織者的男性家屬都不會去打擾,誰會帶着十歲的侄子過去
但也正因爲這樣,所以伊麗莎白幾個最親密的朋友們,包括巴塞繆爾小姐,雖然都聽說過伊麗莎白家裏的情況,但卻並不知道她家人的長相。
而且伊麗莎白早就攢下了一筆錢,其實她早就開始給朋友們做衣服了,只是場地在她們的家裏,錢也暫時放在她們那。她並不認爲這是一種可恥的行爲,也不會因爲對方是她的客人而變得諂媚或不自信。
逃跑後,她用這筆錢租了房子,開始了她自己的生活,當然,在臨走前她“老實”了一段時間,給羅德維家留下來了很多的存貨。
但羅德維卻開始恐慌了,存貨是會賣光的,可訂單卻是源源不斷的。
於是他就開始瘋狂的尋找起了伊麗莎白,並找到了她。在尋找伊麗莎白期間,很多糟糕的傳聞,甚至都是他和她的妻子主動透露出去的,因爲他們要讓這個女孩沒有退路。最好這些出傳聞,也能傳到她工作和賣衣服的那些地方去。
甚至帶着一羣人,跑到粉天鵝的大門口去捉伊麗莎白,也是計算好的。
因爲這樣一來,就是將伊麗莎白的壞名聲徹底證實了。
不然他本可以等到伊麗莎白離開了粉天鵝,然後悄悄尾隨,再在僻靜處找到她。
羅德維以爲這下她無處可逃了,但巴塞繆爾爵士卻對伊麗莎白伸出了援手。伊麗莎白不見了,羅德維找不到她的蹤跡了。
於是就是接下來的事情……
“羅德維最後的證詞變得亂七八糟的,我覺得他有時候,自己都信了自己編造的謊言,認爲他是在給‘被強迫了的妹妹’復仇,那家夥瘋了。”
“謝謝你來告知我們真相。”雖然羅德維一家是罪犯這件事已經確定,但總還是有些疑點的,不解開疑點,這件事過去也就過去了。克拉羅斯特意來給他們答案,奧爾還是要感謝的。
“這是應該的,我才應該感謝,感謝你們這次前來幫忙。對了,另外還有一位客人在我的馬車上,她也想來向你們表示感謝。”
“她”
奧爾覺得,不會是巴塞繆爾家的兩位女士。
稍後,一位身穿黑裙,頭戴黑紗的女士走進了達利安的辦公室,她的衣着看起來就像是一位寡婦。
“下午好,達利安警官,蒙代爾警官。”女士掀起了頭紗,露出蒼白的面孔、紅腫憔悴的雙眼,還有乾裂起皮的嘴脣,她十分的年輕,但看不出任何青春活力的樣子,倒像是從墓穴裏爬出來的屍體,“我是伊麗莎白……羅德維。”
她艱難地吐出自己的姓氏,就像是有什麼堵住了她的喉嚨。
“您也是受害者,伊麗莎白小姐。如果那個姓氏讓您覺得糟糕,那可以拋棄它。”達利安說。
“那是父母給我留下的,只是它恰好也屬於另外一個人……”伊麗莎白搖了搖頭,“十分感謝,先生們。”
她把自己的黑色手袋交給了達利安:“請一定要收下!”
達利安沒有推辭,這讓伊麗莎白鬆了一口氣,她終於露出了一點笑容,重新蓋上頭紗,要與克拉羅斯一起來開。
“伊麗莎白小姐!”她的笑容讓奧爾有了點不好的預感,他叫住了她,“作爲調查並瞭解了整件事全過程的警官,我很確定,您沒有做錯任何事。我也看到了您製作的物品,那些馬具和衣裳,它們非常美麗。”
“謝謝,警官先生。”伊麗莎白說,她頓了頓,“但是……巴塞繆爾夫人和小姐,還有那個男孩,他們更是沒有任何錯,不是嗎”她離開了,沒有給奧爾繼續說下去的機會。
所以,當幾天後,克拉羅斯再次到訪,並告知奧爾,這女孩穿着自制的美麗婚紗割腕自殺後,奧爾並不驚訝。
“另外,我還是代表巴塞繆爾爵士來的,他本來想親自到訪,但是伊麗莎白小姐的死,讓他感覺十分的愧疚,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您……因此由我代替他前來向您再次致謝,並且道別。”
“道別”奧爾接過了克拉羅斯遞過來的匣子——他已經習慣於這兒的上層人士們在案子結束後會給他一筆額外的報酬了,也知道這沒必要拒絕,“哦,是的,這地方……確實不大好。巴塞繆爾爵士準備去哪兒南大陸”
“不知道,爵士並沒有告訴我。”
奧爾沒有再繼續地追問什麼。
達利安把克拉羅斯送出去時,琥珀色的眼睛兇悍至極,他雖然沒把埋怨說出口,但顯然寧願他別來這一趟。
克拉羅斯聳聳肩,用手指頭在這個狼人的肩膀上戳了兩下:“人類的世界就是這樣,美好的善良的軟弱的,必須要更強大的力量保護,才能生存下去。”
他在“更強大的力量”加重了語氣,達利安皺了皺眉:“不止巴塞繆爾爵士這件事,血族一直以來都獲利頗豐吧”不是質疑血族謀奪了巴塞繆爾爵士的財產,而是隨着巴塞繆爾爵士離開帶起權力漣漪中的獲利。
別看他只是一位爵士,他既然能將多家高級夜總會經營多年,這本身就能說明很多情況。
他的離開不會是從地裏拔出一根蘿蔔再栽進去一根的問題,而是從一筐土豆的最下面拿走了一顆大的,於是所有的土豆都會朝下墜落,填補空缺。
只是搶先幾天意識到問題採取行動,就能截獲足夠的利益。
而且奧爾帶動的變化確實不止巴塞繆爾,榮光教會的事情可還餘波未平呢。
在血族獲利頗豐的情況下,竟然還質疑奧爾的行爲
“別這麼看着我,我是你們這邊的。”克拉羅斯笑了笑,梧桐區警察局長的職位對現在的他來說已經唾手可得,但在幾個月之前,他甚至不認爲十年內自己能成爲副局長,“我也很喜歡殿下,正因爲如此我才會警告你們。血族確實獲利頗豐,但殿下的利益呢他蹲在魚尾區那個破地方不願意動彈,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作爲一個狼人,敢這樣質疑我,看來殿下確實對你十分的寵愛。既然如此,好好利用這份寵愛吧,說服殿下,讓他朝上走。”
克拉羅斯走了,達利安看着他離開的方向,在警局門口站了一會兒……
達利安回到辦公室時,看到奧爾躺在沙發上,他的脖子擱在扶手上,腦袋掛在沙發外邊,閉着眼睛,一隻手擡起,手背擋在眼睛前。達利安拿了一支紅酒,坐在了單人沙發上,他用冰涼的酒瓶輕輕碰了碰奧爾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