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第 140 章（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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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奧爾進入皇家警察的隊伍,他所看見的藍衣警察和皇家警察之間的關係，都是紅壓藍。

    實際上這兩邊的強弱，是伴隨着王權與貴族權力的強弱,而一起變化的。

    如今五十七歲的海倫海一世，已經在位三十七年,皇權毫無疑問佔據了上風。

    在皇權的中心地帶索德曼周邊，皇家警察當然也就更加強勢。但如果離開索德曼，去往更遠的地方——比黑峽鎮這樣的周邊鄉鎮更遠得多——就會發現,皇家警察的權力就會嚴重下降，甚至有些地區，皇家警察只是不起眼的小人物。

    所以，索德曼周邊的藍衣警察被壓得擡不起頭，但也偶爾會發生,外派前往其他城市的皇家警察不明不白地就徹底失蹤了。

    這兩家毫無疑問是有仇的。

    “嘭！”靴子踢開了藍衣警察的警局大門，裏邊的藍衣警察立刻把手摸到腰間的槍上，但在看見進來的一片紅色後，動作都不約而同頓了一下，“你們要幹什麼！”

    “總局的命令！以下衆人因爲與強盜勾結,撤銷公職,立刻拘捕！丹尼波普斯頓、羅倫斯布朗、肖格特唐納特……”

    “你們皇家警察沒有資格拘捕我們警察！”喊雖然是這麼喊的，但是被突然襲擊的普通警察們,面對的是荷槍實彈、全副武裝的皇家警察。後者不止帶着蒸汽步槍,外邊甚至將小型火炮都拖到警察局門口來了。

    一旦反抗，那就不止是被抓走十幾個人，而是直接兩邊開打,死的都不止十幾個了。

    最終,皇家警察抓捕的行動十分順利。當然被抓的藍衣警察也不可能吃了悶虧就一聲不吭,他們立刻就去……找自家總局哭訴去了。

    而皇家警察的抓捕行動不只是針對於藍衣警察，大隊人馬迅速撲向了，幾家以使用天使藥爲主要賣點的俱樂部，衝進了某幾家的倉庫，甚至直接把一些商人拖了出來。

    “找到伊文卡爾沃特！否則這場抓捕不會結束！”

    這其中也有公報私仇，甚至不正當競爭——威廉王子是索德曼排行第三的天使藥商人，咳！當然威廉王子自己不會賣的，站在臺前的是他的代理人，但明白的都明白。趁着這個機會打壓一下其他商人，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因爲這場行動太大了，擔心皇家警察人數不夠的威廉王子，主動提出可以把部分皇家衛隊調過來幫忙。

    達利安秒懂，那些人不是來幫皇家警察的，是來幫皇室處理問題，外帶發財的。他很客氣地和對方的負責人協商了行動區域，然後就不管了。

    威廉王子聽說後表示十分滿意：“不愧是那位英雄的伴侶。”

    彙報這件事的皇家衛隊軍官：“……”最多能說那個人是能看眼色，不明白爲什麼這種小事情就被這樣稱讚了。

    總之，整個行動迅速果決，並且收益豐厚。

    不只是金錢方面，皇家警察的監獄裏也塞進了不少囚犯，有當時抓到的犯罪者，也有多年的通緝犯。

    沒有伊文卡爾沃特。

    但是，那些被抓的內線警察，應該可以給他們部分線索。

    在審問了一個晚上再加半個上午後，終於有人堅持不住招供了。當一個突破口出現，後邊的情況也就好辦多了。

    那位柴斯洛特警長曾經說，這些內線完全是他和他父親的“成果”，完全是他的自誇。這些人完全是金錢，以及卡爾沃特自己的人脈。

    卡爾沃特竟然也曾經是索德曼上層社會的一員，雖然不是最頂級的，但也是中上。

    卡爾沃特確實當過兵，雖然他只是一個參軍的普通人，但因救過一位少校的命，成爲了那位少校的親信。他提前退伍，先是在南大陸幫助那位少

    校打理種植園的買賣，回到諾頓帝國後，也繼續幫他打理海運生意，甚至還娶了少校的女兒。

    不過後來少校去世了，少校的兒子和女兒也都去世了。

    這解釋了，爲什麼卡爾沃特有着極好的談吐與風度，應該是他在成爲少校的女婿後，慢慢學習到的。

    在軍隊期間，少校幫他擡升了階層，他認識了很多軍官。這些軍官有很多都在回到索德曼後，進入了警察系統。軍隊退役軍官，這也是目前各國警察的主要來源。

    可是他們和卡爾沃特的交往也有限，因爲雙方都認爲太過頻繁的交流，很可能其他人被發現不對勁。後來他們之間的溝通就僅止於是關於安全的走私路徑，這一件事了——還是通過柴斯洛特傳話的。

    柴斯洛特自以爲在這件事上有大功勞，但實際上，他和那些強盜一樣，對卡爾沃特來說，只是一件臨時使用的工具。現在是他，未來也可以隨時換成別人。

    從這些內鬼那挖出來的情報，也只是過去卡爾沃特的可能去處。

    即便如此，這些地方，皇家警察已經查了個遍，並且都派了人手盯梢，來往索德曼的各個碼頭也派駐了大量的人手，無論人員還是貨物，都被嚴格檢查。但是，找不到。

    直到奧爾帶着一大羣人回來，也依然沒有卡爾沃特的任何線索。

    “進！”聽見敲門聲，達利安回答着，他今天又重看了一遍目前關於卡爾沃特的所有資料。

    卡爾沃特對外展現出來的形象，就是一個工作狂。最早的時候，他會親自跟隨來往於南大陸與索德曼的貨船，親自押送貨物，親自看着它們被擡進倉庫，商討價錢，再在現場親自賣掉它們。

    卡爾沃特的夫人和他沒有多少感情，他們倆原本就是政治聯姻，卡爾沃特還常年不在家。後來，這位夫人在他離家時，會明目張膽地搬去和情夫同住，當他回來，她才會回家。她與密友的交談中，甚至表示，卡爾沃特的男性能力有些問題，他們的夫妻生活並不和諧。

    老少校在世的時候，對他倒是時常稱讚，但出席一些重要的場合時，他帶着的都是自己的兒子，和某些大客戶見面時，即使兒子和女婿都帶着，到了地方後，卡爾沃特也只能站在門外，或者留在候見室裏，他更像是一位僕人。

    在少校家族的那個圈子裏，卡爾沃特也沒有什麼真正的朋友，因爲他和少校兒子的交際圈重疊了，其他人當然只會去與未來真正繼承少校一切的人交往。直到老少校一家死絕後，所有人想轉換交往對象，已經來不及了。

    當時的那些人很多都還在世，但因爲這個情況，想從他們那瞭解到更多卡爾沃特的真實情況，完全是不可能的。

    後來，那位少校的一家全部相繼去世，少校的一切產業，理所應當的就落到了卡爾沃特的手裏。當時只是人們知道的，他就至少坐擁30萬金徽的資產，這立刻讓他從一個隱形人，變成了是很多喪夫女士，甚至未婚小姐都看好的未婚夫。

    在走上人生巔峯的時候，也就是差不多十年前，卡爾沃特失蹤了。

    ——少校一家的滅門，當時看起來並不讓人起疑，畢竟各種傳染病在索德曼都能被發現，平民們一週之間一條街區的人都死絕的情況每隔三四年就會出現，即使是貴族一家死絕也並不稀奇。但現在就要讓人打上一個問號了，只是沒必要再去查了，因爲沒人追究那一家子的死因，而卡爾沃特一旦被抓到就是死刑，他也只能死一次。

    至於那些和卡爾沃特在軍中時關係還不錯的警官，因爲後來聯繫疏離，知道的也不多。

    算來算去，竟然就只是柴斯洛特知道得還更多些。

    “唉……”無奈地吐出一口氣，達利安看向來人，“奧爾！”

    他驚喜地站了起來，奧爾也對着達利安露

    出微笑，兩人一個走出桌後，一個快步迎上，擁抱在了一起。

    “抱歉，沒抓到卡爾沃特。”達利安有些愧疚，奧爾已經完成了在黑雀鎮的工作，但是，他還沒能完成自己的工作。

    “你是最棒的，加西亞。這不是你的錯。”

    沒有監控攝像頭，沒有電腦，沒有一張靠譜的畫像，甚至關於卡爾沃特的具體性格愛好都不清楚，警察們想抓捕一個人，只能靠着人海戰術瞎蒙，想找到他實在是太困難了。

    而且他們也不是沒有收穫，皇家警察沒能抓到卡爾沃特，卻抓到了不少通緝犯，也算是歪打正着了，同時，還挖出了警察裏的暗線——不只是藍衣警察的那十幾個，皇家警察這邊也有五六個人進去了。

    從奧爾一路進來，總局警察們臉上的笑容看，就能知道他們“沉甸甸亮晶晶”的收穫也不少。

    還有，天使藥的銷售這段時間也受到了影響，雖然奧爾也知道，很快這東西就會死灰復燃，但能多限制一天，都是好的。

    “不……我現在甚至都沒能抓到一個卡爾沃特的下屬，這實在是……我太無能了。”

    強盜們將貨物運到城外時，索德曼是有一隊人馬出去接應的。關於這隊人馬，倒是有些線索，因爲他們進城的時候，總會和其他人碰見。那些負責檢查的皇家警察（被抓的五六個）和其中的部分人也有交情，但是這些人全都拖家帶口的消失了，沒有任何線索。

    這位卡爾沃特該去做情報工作，幾乎現在抓到的所有與他有關的人，和他之間都是單線聯繫，所以目前抓到的人雖然多，但也到此爲止了。不會有扯着一根線，把後邊一連串都拽出來的情況。

    他訓練的這些真正的親信，也行動力迅速。他的行爲讓人鄙視厭惡，但是他的能力也確實讓人佩服。

    “和你一樣，我也很無能，在黑雀鎮也沒有線索。沒事，我們一起來分析線索，給我一份。”

    “好。”

    達利安整理了一份資料遞給奧爾，奧爾也早就整理好的把黑雀鎮的情況交給了達利安——或許兩邊就會有什麼線索能聯繫到一起呢

    黑雀鎮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土匪窩，但如果是不知道的人第一次進去，絕對發現不了，因爲表面看來，那裏和其他鎮子沒有什麼不同。

    店鋪開着門，櫃檯裏也擺放着貨品，中年的婦人們和一些男人們在街道上遊蕩，酒館裏能聽見男人們的吵鬧聲和鋼琴聲。

    已知鎮子情況的奧爾根本沒有調查，在鎮子的其它出口安排了人手後，直接帶着人馬衝進了鎮子，第一槍打在了鎮子的名牌上：“皇家警察！逮捕所有強盜！”

    坐在街邊抽菸鬥的男人立刻拔槍站了起來！被奧爾身邊的警察瞬間打掉了槍。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鎮子上的所有能走動的活人被驅趕到了一起，女人被驅趕到了一起，醫生去處理那些被發現的因受傷或生病不能移動的人——出來奧爾才知道，達利安把法醫塞給了他，現在法醫也能迴歸本職當醫生了。

    奧爾當時發現了這個鎮子的不對勁，就是這裏沒有孩子。雖然這麼說有些難聽，但那些女性在過去的十年左右的時間裏被連續侮辱，不可能一個孩子都生不出來吧

    之後也證實了，確實是有孩子了，但體弱的孩子，會直接被扔進森林裏喂野獸，強壯的孩子則會在每次運送走私物資時，一起被送走，應該是被賣掉了。

    人們是慌亂的驚恐的，但是在奧爾明確表示作爲皇家警察，將會把他們所有人都帶回索德曼，普通平民安置到新的村落，強盜將會被受審吊死後，終於有些人做出不同的反應了。

    他們開始站出來指控那些幫兇，同謀者以男人居多，但是也有女人。

    現在罪犯都被奧爾帶

    回來了，倖存者則被他送到了白樺鎮。雖然奧爾沒有得到正式的敕封，但那地方現在就是等同於奧爾的領地，並且九成九在那工作的人都極其的忠誠。那些身心俱傷的被害者，在那可以不被歧視，並很快融入新的環境。

    “販賣人口，或許也是一個線索。”達利安說，“尤其是嬰兒，極少有人販子會從嬰兒開始販賣。”

    “對！買了孩子需要餵養。”奧爾眼睛一亮，榮光教會買賣的也是五歲以上的孩子，因爲那個階段的孩子們，稍微懂事，身體也更健康。

    兩人站起來，正要出去分派人手，突然門開了。

    “蒙代爾警官，有個案子上級專門指派由你負責！”門外的是已經很熟悉的波羅斯泰督察。

    “案子可是我現在……”

    “知道，你現在正在參與那個走私案，但是現在這個案子必須由你負責。”波羅斯泰督察走進來，關上了門，但依然壓低聲音對奧爾說，“是最上面，威廉殿下直接指派的案子。”

    “那個威廉”

    “對，王子殿下。”

    “我的能力並不出衆……好吧，我接受。”這個“上面”的份量，也實在是太大了，雖然奧爾也是個王儲，但血族親王都是無地之君，他這個王儲當然沒辦法和威廉王子有着相同的地位。

    但接是接了，奧爾也是頭疼，畢竟他只有半瓶子醋的水平。

    “我們一邊走一邊說。”波羅斯泰督察對着達利安點頭示意，轉身出門了。

    奧爾嘆着氣，無奈向着達利安道別，跟了上去。

    坐在馬車上，波羅斯泰督察開始爲奧爾講述案情：“兩個小時前，謝倫坡伯爵的管家前來報案，伯爵在自己的家中，被殺了。”

    “財政副大臣！”奧爾都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是的。昨天是謝倫坡的生日，但伯爵並沒有大辦，他只與家人進行了一場家宴，事後，伯爵的女兒一家與兒子一家都留宿在了伯爵家中。今天他們也沒有離開，中午在一家人共進晚餐後，伯爵前往書房辦公。

    兩個小時前，管家按照慣例爲伯爵送上紅酒時，發現伯爵被人勒死在了辦公椅上。

    現在，謝倫坡伯爵家的子女都被關進了房間裏，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任何人碰觸過。甚至連伯爵的屍體都還在座位上放着。”

    “……爲什麼”

    “因爲這種地位的死者，必須要等着有能力的警員勘探過現場之後，才能搬動。”

    奧爾伸出食指，指着自己：“”

    “當然，是的，過去這樣的事情，諾頓帝國的皇室只會指派‘那邊’的，但現在，我們有您了！”

    “我可不一定能查出什麼，你們要做好準備。”

    “沒關係，到時候您可以說，歹徒是從窗戶外爬進來行兇的。”他壓低聲音在奧爾耳邊說，“我們已經爲您準備好了兇手。當然，我們也是相信您的能力的，相信您一定能找到真兇。”

    基本上，這件事就是奧爾找到真兇當然好，他沒找到真兇……一樣會有真兇送上來。

    突然間，原主的記憶碎片冒了出來，這可真是久違的一件事了。碎片的內容和原主自己並不相關，只是他看過的一則新聞——諾頓帝國的陸軍大臣被情婦於家中刺死。

    因爲皇家警察在極短的時間裏找到兇手，所以當時各大報紙對他們大加讚美，人們的視線反而集中在皇家警察的卓越能力上，反而並沒有多少人去思索陸軍大臣的背後可能有什麼連帶反應。

    不知道當年陸軍大臣的情婦，是否也是被快速準備的兇手

    皇后區，皇后西大道，這裏是索德曼最頂級的社區，這裏的住宅或許稱之爲莊園更合適。馬車進入鐵門後，還要走上五分鐘，才能到主宅前。

    奧爾下車，有皇家警察迎了出來，他們應該是駐守在這裏的警察，領頭的副督察是個奧爾看着陌生的人類。奧爾對他敬禮，在他示意奧爾進屋的時候，奧爾卻擺了擺手。

    “請問從外邊能看見伯爵閣下的辦公室嗎”

    “當然，二樓從左邊數第二個房間就是。”對奧爾的拒絕，這位副督察沒有表現出不快，他反而很高興地走過來，回答奧爾的提問，“不過，伯爵閣下的辦公室有道門，正好和主臥相連。而主臥也有一道門，與伯爵夫人的房間相連。雖然伯爵夫人已經去世多年，但那間房間一直被完好地保存着，也並沒有被鎖。”

    也就是說，兇手有多條路徑進入伯爵的房間。

    “謝倫坡子爵夫婦住在二樓東邊的房間，在這看不見他們的窗戶。諾瓦蒂埃男爵夫婦則沒住在主樓裏，而是住在北翼的客房。北翼與主宅的二樓有走廊相連接，但從那過來，要經過僕人所在的等候室。”

    謝倫坡子爵夫婦就是謝倫坡伯爵的兒子一家，諾瓦蒂埃男爵夫婦則是他的女兒一家。

    副督察幫奧爾做着詳細的講解，奧爾對他表示感謝：“謝謝。”

    “不客氣。”副督察摸了摸自己的大鬍子，“有什麼事，你可以隨時問我。哦，真失禮，我竟然忘記了自我介紹。威廉姆斯錢德勒，很高興見到您，奧爾維茨卡蒙代爾警官，我對您聞名已久。”

    “您好，錢德勒副督察。”奧爾與錢德勒副督察握手，隨後他有些疑惑地轉身看向剛下車的波羅斯泰督察。波羅斯泰好像是特意這麼晚下來，好讓他和這位錢德勒副督察相處的。

    不過，假如人是血族殺的，那波羅斯泰應該會提前給他一個消息吧

    總之，現在還是查案子吧。

    奧爾走進了伯爵府邸，門口只是作爲迎客用的紅色地毯有着長長的絨毛，腳一踩就直接陷了下去，不會發出任何的腳步聲。一樓的大廳，巨大得能讓數百人在此起舞，純白的大理石柱子，美麗的天使浮雕，奢華的金絲地毯，在這種季節，花籃裏依然放滿了新鮮的玫瑰。

    該說不愧是財政大臣嗎雖然是副職，但毫無疑問，他也足夠富裕了，只是入口和大廳裏所有擺設的價值，至少也有500金徽左右。

    奧爾向兩邊打量了一眼，在樓梯上發現了熊頭之類的裝飾，他跟在錢德勒副督察之後上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