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第 113 章(捉蟲)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thaty字數:5978更新時間:24/06/27 19: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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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幹出炸污水管這種事的,據奧爾所知,目前索德曼只有一個人——炸、彈、客!

    手術進行到一半的達利安被緊急推出來時,整棟建築裏,都開始瀰漫着惡臭,污水已經快速地蔓延到了走廊。

    “去四樓!四樓!”醫生咆哮着,奧爾看着他們上了緊急醫用電梯。

    血族和狼人很少需要進行手術,今天更是只有達利安一個人使用這棟樓裏的手術室。他是幸運的,但是,其它地方呢

    奧爾走樓梯跑到了四樓時,看見達利安被推進了四樓的手術室,他轉身,幫助醫生和護士轉移病人——幫完了血族和狼人樓裏的,就去其他樓幫忙人類。

    “閣下,我們能使用‘那幾棟樓’的手術室與病房嗎”一位不認識的老血族突然拉住了奧爾,“我是這裏的院長,高德菲尼克亞特羅,但‘那棟樓’是族裏的資產。”

    奧爾把即將脫口的“同意”咽了回去,他雖然熱血未冷,終究不是年輕人:“不手術會死亡,或者終身致殘”

    他恰巧在這,院長才會來找他,如果他不在呢細想一下,這就是一件做好了,院長會得到感謝與名聲,可一旦做壞了,給血族招惹來麻煩,那就由奧爾承擔責任的事情。

    奧爾可以做那個承擔責任的人,前提是得值得。

    聖安德烈斯醫院可不是敞開大門的醫院,沒有急診救助。在這裏的人類病人非富即貴,一直參與救助的奧爾知道,他們大多數都是慢性病,而且病房也常年空缺。當然,有很多病房都是特約病房,雖然沒人住,但卻各有歸屬,只要某個家族的人前來治療,就可以直接住進屬於他們家族的病房內。

    “……沒有。”

    “那我想沒必要開放‘那棟樓’。”奧爾頓了一下,說,“我記住您的名字了,高德菲尼克亞特羅院長。”

    又是一個把他的善良看成愚蠢和軟弱的傢伙。

    皇后區的皇家警察來了,奧爾看見那些身着紅色制服的身影,轉身回到了達利安的手術樓。

    稍後,帕特索多波羅斯泰也來了,他默默地站在了奧爾的身邊。

    “我有點懷疑,是不是某些血族在醫院裏安放了炸彈,好讓我接受炸彈客的案子”

    波羅斯泰被嚇了一跳:“先祖啊,您怎麼會這麼想的”

    “炸彈客的作案頻率,一般是半個月一次,但這次變成了在兩天內連續作案。而且,他這是第一次攻擊醫療設施。過去他的行爲像是保持着分寸的示威,這次的行爲則像是一個瘋子開的玩笑。而且,他不止炸了下水道,還炸了水塔,這也和過去不同。最後,時機太巧合了。”

    “聽您這麼一說,看起來確實像是我們幹的了。”波羅斯泰苦笑,“但請相信,這件事真的和我們無關。但是,我們也得承認,知道您帶着達利安局長來就醫時,我們也是很驚喜的。”

    “我還能參與炸彈客的案子嗎”

    “當然!”他來這,就是爲了奧爾的這句話,所以他才坦誠了自己的驚喜。

    自己的伴侶做手術時被炸彈客干擾,無論是一個警察,還是一位王儲,這件事都不會這麼算了。

    “這個案子會成立專案組,由您來調派人手,皇家警察裏,至少是血族的勢力,都會成爲您的可靠後援。”

    他的弟弟妹妹在皇家警察內部也有一定的勢力吧之前還找過他的麻煩,現在這部分血族是準備在這個案子裏找機會從背後捅他一刀,還是想趁這個機會表示他們已經“棄暗投明”了

    這是個麻煩的案子,各方面都是,但奧爾一定要把那個混蛋找出來:“請把一切相關資料,送去魚尾分局,我想從四位警察被害的案子開

    始查起。”

    假定今天的案子確實也是炸彈客做的,他突然改變了作案手段,必然是受到了什麼刺激。昨天意外死亡的老者和清潔工,還有四名被殺的警察,很可能就是刺激的誘因。而且警察們既然已經找到了線索,那從他們身上入手,很可能奧爾也可以更快地接觸到線索。

    當然,連續兩天作案,今天的倉促行動,也可能會讓他留下破綻。但奧爾對炸彈可沒什麼研究,更不認爲自己能在糞水肆虐的情況下,找到什麼線索。這不是髒的關係,就算現在是一片清水,一樣不可能,液體本身就會沖刷和破壞掉線索。

    “當然!”

    手術室打開了,依然是昏迷狀態的達利安被推了出來。奧爾追在後邊,看着達利安被推進了一間病房,醫生給達利安放了些血——也就是狼人和血族能在經歷過一場大手術後,還需要被放血了。

    “好了,您可以進去了。對了,您要看看我們取出來的東西嗎”

    奧爾點了點頭。

    護士拿出來了一個腎形托盤,裏面鋪了一層極細的針,比頭發絲還要細,很像是“發晶”裏的金絲被取出來鋪在托盤裏。

    “我能摸一下嗎”

    “當然。”

    奧爾的手指觸摸時,這些細細的針就粘在了他的指頭上,如果不是事先確定了它們是什麼東西,會以爲是粘了一根金色的貓或狗的細絨毛。

    “它的一端有一個肉眼難辨的倒鉤。”醫生說,“這確實讓病人更加痛苦,但也算是一種幸運,因爲它隨着血管流動了一段時間後,就會掛在血管壁上。”

    奧爾將細針重新抹回了托盤裏,鄭重地道謝:“謝謝您,您辛苦了醫生。”

    兩人寒暄了幾句,醫生離開,奧爾走進了病房。他剛在牀邊坐下,達利安就睜開了眼睛:“抱歉,我以爲沒什麼……”

    “很顯然你錯了。我要抓到那個人,在逮捕他之前,揍斷他的每一根骨頭。如果他也是一個血族或者狼人,那就更好了,那就能讓我重複品嚐復仇的樂趣了。”

    “你會抓到他的。”

    “你也該被懲罰。”奧爾擡手捏了捏達利安的臉頰,“雖然你剛纔承認錯誤了,但如果認錯有用,那還要我們警察幹什麼這個懲罰暫時緩刑執行,緩到明年我成年。”

    原本還有點緊張的達利安挑了挑眉毛:“好。”毫無經驗的奧爾能怎麼懲罰他他竟然有些期待。

    ——奧爾確實缺少實際經驗,但達利安不知道,奧爾的理論經驗極其豐富,豐富到可以稱之爲博學。

    但總之,那是半年多之後才會發生的事情了。

    “我接了炸彈客的案子。”奧爾說。

    “……我還以爲是麻醉中產生的幻覺,醫院真的被炸了”達利安的反應一向很快。

    “對,醫院被炸了。我不認爲自己比那麼多的知名警探更強,但我得在這件事上,盡一份力量。”奧爾還特別加了一句,“真的不是特別的爲了你。”

    “哦,我當然知道,不是特別的爲了我。”但沒有他,奧爾不會參與進去,他是最要緊的催化劑。

    看達利安的表情,奧爾就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但他也確實沒有什麼反駁的理由,這麼看起來,這件事也頗有一種“刀子沒砍到自己身上,所以不疼的意思”,過去他都是把這句話安在自己身上的,也是有些諷刺了。

    “你的身體真的沒有異常了”

    “沒有了。請不要用懷疑的眼神看着我,我已經吸取了足夠的教訓了。”

    “吸取教訓就好。對了,醫生給你麻醉的是什麼東西”奧爾悄悄地問,他覺得這個也該算是事關狼人的隱祕了吧

    “狼毒草。”

    “狼毒草”這玩意兒不是

    亞洲的植物嗎又叫鉤吻,傳說中毒死神農的就是它。

    “怎麼”

    “沒什麼,只是這個名字,是因爲會讓你們中毒才特意取的嗎”他對於這個世界語言文字的理解,主要來自於原主的記憶,大部分原主接觸過的東西,那個名詞出現時,也會有這個物品的形態跟着浮現在腦海裏。其餘原主不知道的東西,則都屬於意譯,比如狼毒草,它在藍星的西方語系中到底叫什麼名字,奧爾也是不知道的。

    “在人類的傳說中,有一個小姑娘吞下狼毒草,前往森林去尋找殺害並吞食了她父母的狼人。這天之後,人們在村落外發現了死去的狼人,但關於小姑娘,人們卻只找到了一條被鮮血徹底染紅的頭巾。

    但實際上,少量的狼毒草毒不死我們,大量的也毒不死,最多是讓我們全身麻醉陷入昏睡。”

    達利安也學會大喘氣了。

    奧爾站了起來,拍了拍達利安:“朝裏躺一躺。”

    達利安向裏挪了挪,奧爾剛要躺上去,就聽見了敲玻璃的聲音,這裏可是四樓。

    “我聞到了奧丁的味道。”

    好吧,立刻破案了。

    奧爾剛打開窗戶,奧丁就朝着他撲了下來,利爪在奧爾腦殼上借了一下力,蹦躂進了房間裏,邁着大佬的步伐走到了牀邊。它探頭探腦地看了兩眼達利安,沒有叫,達利安伸手摸了一下它的腦瓜,奧丁眯着眼睛,愜意地被摸了兩下,才轉身對着奧爾伸出了一隻爪子。

    它的爪子上面,掛着一個銀製金屬煙盒,奧丁竟然被當成了信鴉使用。

    煙盒裏邊是安卡的來信,他多次留守在警局,這可是他第一次給達利安傳信。果然,出事了。

    還是豬販農場那邊,今天上午已經解決了一羣看熱鬧的閒人了。可到了下午,看熱鬧的人不但沒有變少,反而變多了,警察們見勢不妙,收起了所有鋪在外邊正在整理的物證。

    他們正在勸阻“觀光客”離開時,住在附近的居民在一位教士的帶領下,舉着火把來了,說要燒死惡魔的居所。對他們說那是物證,那些人認爲:“豬販一家已經被判處了火刑,這兩天就要被燒死,物證不物證的,沒有意義了。”

    “但對於活着的人有意義!得給那些失蹤者的家人一個交代!你們的家人如果失蹤了,你們難道不想知道他們到底在哪嗎”大麥克怒斥對方,他在人類的警察裏,是跟奧爾在一起最久的人了,不知不覺被奧爾影響了很多。

    “他們被惡魔殺死,靈魂已經被束縛在了這片罪惡的土地上,給他們最好的交代,就是淨化掉這裏,讓他們的靈魂獲得安息!今天是聖約翰節,必須在今天動手!否則惡魔殘存的意識,將會給這片大地帶來毒害!明年我們的莊稼不會有收穫,我們的牲畜會被毒死,我們的兒女將疾病纏身!

    警官們,假如明年這一切發生,你們能夠承擔責任嗎!”

    教士提出的這些,是必然會發生的。

    莊稼只要收穫稍微差一些,就可以被理解爲“不會有收穫”。以目前照顧牲畜的方法,村莊中也總會有牲畜死去,至於生病的孩子,那更是尋常的事情。

    當時沒有警察想出反駁的話來,他們可沒辦法承諾一切都不會發生。更不能承諾賠償,因爲這沒辦法賠,這些現在被輕易愚弄的農民,一旦有機會讓他們掛上去吸血,他們能把一頭大象吸成乾屍。

    但警察不能反駁,不代表就會放他們進去。

    警察連成人牆阻擋他們,農民們最初應該也是害怕的。但旁邊的教士一直在煽風點火,農民們在發現警察沒有直接揮舞着警棍衝上來時,膽子也越來越大,直到有一個農民把火把戳到了一位巡警的臉上……

    他們可是皇家警察,爲皇室服務爲第一要務。最近脾氣好

    了,對民衆的態度溫和了,不等於他們就徹底把兇性約束起來了。

    在年輕巡警的慘叫聲中,兩邊在物理意義上,打成了一片。

    在一團混亂裏,連教士也被打了——至少字條上說的是太混亂沒發現。

    農民們還有教士,都被塞進了囚車裏。原本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但是,這一切的過程都被那些閒人,還有躲在閒人中間的記者們拍照記錄了下來。誰也不知道,明天報紙上刊登出來的新聞,是中立,還是偏農民,或者偏警察。

    至於教會的事情,魚尾區教會的西諾神父已經趕來,把那個教士臭罵了一頓,至少表面上,光明教會不會在這件事上,與魚尾區警局有什麼更深的矛盾。

    送過來的紙上寫的當然是簡略版,但具體內容奧爾和達利安可以猜出來。

    “大麥克和戴裏克還是缺乏行動力。”達利安說。

    “嗯。下次還是要有警官跟着他們一塊行動。”奧爾贊同。

    農民的膽子是會在放任中變大,但不是突然的爆發,總會有一個過程,在最糟糕的事情發生前,把鬧騰得最厲害的幾個直接擊倒塞進囚車,後邊的事情就都會避免。

    但他們倆一直到有人受傷,才爆發下動手。應該說這兩個人依然是巡警隊長的思維方式,要麼就開幹,要麼就等上司的命令,他們需要聽到上級命令,而不是自己決定如何行動。

    除此之外,奧爾還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次豬販的事情,是不是有人在背後煽動”

    任何年代都有追求刺激和隱祕的人,暴動的時候,也有閒人跑到房頂上旁觀。但這次的這種人的數量太多了,簡直可以說是前赴後繼。

    “我去一趟《諾頓晨報》。”

    “我……”

    “你在醫院至少待上兩天,這也是醫生的囑託,如果有事,我會讓奧丁給你送信的。”

    “哇!”

    “好,注意安全。”雖然不放心,但達利安還是乖乖躺回去了。

    奧爾把約德尼留下了,帶着彼得一起下了樓。

    奧丁沒有站在奧爾的肩膀上,等到奧爾淌着臭水出門,它就高高盤旋在天空上,追尋着奧爾的身影——這傢伙果然能聽懂人話。

    剛走出醫院大門,就幾位警官向他跑了過來,帶頭的血族警官表示:“您好,蒙代爾警官,我是伯尼森斯科特,我會在炸彈客的調查中,跟隨您一起行動。當然,我會聽從您的調遣!”

    他金髮藍眼,身材頎長,笑容熱情又爽朗。

    他應該就是一個協調人,奧爾不清楚的,或者需要總局配合的,應該都可以找他。

    至於說“幾位”,因爲他身後跟着的都是狼人的巡警,這幾位應該就是他的狼人。他們謙遜地站在血族的身後,眼睛看着地面,不發一言。

    “非常感謝諸位,希望我們未來合作愉快。不過我們局裏發生了一點意外,我得先去《諾頓晨報》的報社一趟,諸位是跟着我一起,還是去魚尾區警局等我”

    “當然跟您一起,在路上,我也可以與您交流一下,關於炸彈客的消息。”

    這樣奧爾也沒辦法拒絕了:“當然。”

    說實話,他腦子現在有點不夠用,各種事情紛雜混亂一股腦都涌了上來。等着警車的時候,奧爾站在那稍微整理了一下情況。

    燻肉案的幕後主使者把犯人的衣服寄到了警局,目前警察們正在從郵局那尋找線索,廢墟也依然在清理當中,希望能有線索。另外,這位主謀者絕對不是第一次作案,那間倉庫就已經建立了至少三年。可以從過去的舊案,以及建築倉庫的相關材料上尋找線索。鋼鐵在目前來說,是稀缺資源,據安卡所說,建築用的鋼筋更是戰略物資,這都是線索。

    豬販的家引

    來了窺探者,可能是巧合,因爲在藍星看罪案視頻時,也有殺人狂魔被曝光後,他的住所短時間內立刻聚集了大量探祕者的情況。放在現代都有人聚集,更何況是現在這樣一個娛樂缺乏的時代呢

    但這件事不能當成巧合忽略,還是要查的。教士很可能無法審問,雖然西諾神父表現出了善意,但這並不代表他們能審問教會的神職人員。但之前抓捕到的早期探祕者,是可以繼續審問的。還有如現在這樣,去拜訪《諾頓晨報》,這件事就是由各大報社突然開始瘋狂宣傳的,同爲新聞工作者,或許他們能有些線索。

    最後,就是炸彈客了。他對這個罪犯的瞭解很少,上一次看見他的名字,還是從報紙上。那次被叫去總局開會,也沒得到什麼比報紙更多的資料。

    這是一個十分縝密的人,他對這座城市的瞭解,遠超奧爾這個穿越客。另外,他的爆炸……是不是並非將炸彈親自安裝到現場,而是也利用了機械造物呢

    ——在倉庫爆炸也算是提醒了奧爾。

    斯科特是一位極其會看眼色的血族,奧爾思索的時候,他老老實實站在一邊,一聲不吭。當上車後,奧爾剛朝他看了一眼,他就立刻開口了:“關於炸彈客,您有什麼想要知道的嗎”

    “他炸的克萊曼大街的消防栓,具體是在哪個位置有關於那周圍做過什麼調查嗎”

    這是炸彈客第一次犯案,對於每個罪犯來說,第一個地點,都是特殊的。

    “距離消防栓最近的,是森特布裏奧總公司,它出售各類機械,包括紡紗機、織布機、船用蒸汽機等等。我們也認爲很可能炸彈客與這家公司有所聯繫,但是,我們沒能找到方向。”

    “森特布裏奧公司不配合”

    “不,他們十分配合,但與這家公司有各種勞資糾紛、土地糾紛,以及商務糾紛的人員,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具體到底有多少。所有資料堆滿了兩個房間,當時警察們根據資料走訪過程中,幾乎每一個人聽到詢問,都會立刻承認,消防栓是他們炸的。

    唐納迪克街的郵筒,我們沒找到任何線索。而梧桐區的區政府,情況和森特布裏奧公司太類似了,與區政府發生矛盾的人太多了,我們開始調查時,甚至有些沒有被記錄在案的人都找上門來,聲稱自己是兇手。就算用被吊死去威脅,他們也願意承認。”

    奧爾只感覺一陣無語,這是敵人實在太多,以至於不知道找上門來報仇的,到底是哪一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