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第 109 章(捉蟲)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thaty字數:6054更新時間:24/06/27 19:14:43
    09

    “分屍的手段很利落,誰幹的”

    “還是我。肉販子莫森是好人,咳咳咳!他們有時候會找我們去給他幫忙,我從他那學的殺豬。”

    肉販子莫森是好人

    想想達利安描繪中的木屋,那簡直是地獄在人間的投影,惡魔都要甘拜下風:“被你殺害的那個男人的財物呢”

    燻肉工又沉默了一會,他的手在桌子上抓撓,那上面滿是他剛剛咳嗽出的唾液。

    “他的錢……我花光了,他的衣服和鞋子我也扔到火裏燒掉光了。”燻肉工低喃着,如果不是房間夠安靜,奧爾甚至聽不到,他面頰上的肌肉抽搐,黑黝黝的臉上醞釀出了瘋狂的笑容,“他不像是去那種地方的嫖客,他更闊氣得多,畢竟在那的站街女,都是像我妻子那樣,咳咳咳!個艾柯,甚至半個,就能隨便玩。

    半個艾柯……哈哈哈哈哈!咳咳咳!他的外衣比我的皮都嫩,他的皮比我薰的最小的豬還要嫩,哈哈哈哈哈!真好!真好!哈哈哈!咳咳咳咳!”

    奧爾把記錄口供的本子合上,站起來,離開了。

    左右兩邊的安卡和舒爾頓也出來了,他們分別審問另外兩位燻肉工。

    和背心燻肉工不同,另外兩人還有家庭,即使丟掉工作,但窮人家裏的男人,依然是重要的頂樑柱。他們稍稍被嚇唬,就招供了。

    背心燻肉工說那具屍體是從墳墓裏挖出來的,他們那麼幹只是爲了弄臭燻肉店的生意,這樣就沒人會願意到燻肉店工作了,老闆會將他們留下。

    這個邏輯也是很神奇了,兩個燻肉工應該也是無奈之下,才同意了同伴的建議,使用了這個非常手段。屍體確實是藏在放木柴的小推車裏運來的,運來時就已經被切割好的分屍狀態,他們沒見過那個人的任何衣物。

    那把燒得變形的短槍,他們也不認識,從沒見過大火塘裏還有這個東西。

    已下葬的屍體絕對不可能,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了,沒有任何一處墓地上報過屍體被盜的案件。

    “你們去向魚尾區周邊的墓地轉一圈,把這兩天新死亡的年輕男性記錄下來。”也有可能守墓人擔心受罰隱瞞不報,奧爾皺着眉,又回去了背心燻肉工的審訊室,“你在什麼地方分屍的”

    案情對不上,之前奧爾以爲屍體是燻肉工帶到燻肉鋪之後分屍的,但另外兩人卻說不是,屍體是在外邊已經完成了分屍,那外邊什麼地方燻肉工有安全的地方把人分屍嗎還有最基本的問題,以他這種一無所有的情況,他能買得起一柄乾脆利落將人開膛破肚的屠刀嗎

    “我是在燻肉鋪分屍的。”

    “你的同伴說不是。”

    “咳咳咳咳咳!他們記錯了!”燻肉工盡全力發出咆哮,但只發出了嘶啞的低音,這次他噴在桌子上的,不只是唾液,還有血跡……

    奧爾站了起來,神色有些不對。燻肉工們都咳嗽,他以爲這是糟糕環境下的職業病。但燻肉工的三個孩子全死於“感冒”,真的是普通的感冒嗎

    “你……是在你的孩子們生病之前就已經開始咳嗽了,還是生病之後”

    “呵呵呵呵呵,咳咳咳!”嘴角帶着血的燻肉工擡起頭,“老家夥以爲我是不小心將咳嗽的痰液吐在了燻肉上不,我只是覺得,該讓他看見而已,哈哈哈哈,該讓他看見……您真年輕,年輕又英俊,這麼好的人,你該去服侍t的見鬼的光明神!哈哈哈哈哈哈!”

    艹!

    奧爾轉身離開了審訊室,關上門時,他已經儘量恢復了冷靜:“別進這間審訊室,不用送食物和水,就把他這麼放着,另外兩間燻肉工的審訊室也這麼處理。”

    他出去就衝向了局長

    辦公室,一進門,奧爾強裝的鎮靜立刻垮了:“有傳染病!可能是肺結核,但也可能是別的,最可怕的可能是肺鼠疫……但我覺得應該不是。別過來,我沒事,但你可能被傳染!”

    奧爾擡手,阻止達利安靠近。同時把下面審問的發現說給了達利安。

    “……這件事他一定有同黨,但我是問不出來什麼了。”奧爾嘆氣,之前他能對犯人展開忽悠攻勢,因爲他可以大概猜測出犯人的弱點,下面那個犯人有什麼弱點呢老婆孩子全都死了,自己也對繼續活下去不含任何期望,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厭世者與復仇者。

    這個世界上的所有其他人,都成爲了他的敵人,他只想拉着所有活人一塊去死。假如奧爾有個能看別人屬性的系統,絕對能從他身上看見“仇視生者”這麼一條,原本該在死靈生物身上的屬性,卻在他這麼一個大活人的身上。

    奧爾一怔,他突然有些想法了,就是這個想法的可操作性不大,只能說是比百分之零好一點有限。但現在最重要的,已經不是去審問犯人瞭解真相了,而是傳染病。

    “別擔心,結核病沒有那麼可怕,我們能應付。你可以先把制服換下來。”

    “制服”奧爾眼睜睜地看着達利安拿出了一套嶄新的衣服,從裏到外,連男用吊襪帶都有……

    “以你的制服消耗情況,我覺得,我有必要在局裏放上兩套制服,事實證明,這是十分正確的。”

    “……”確實是十分正確的。

    奧爾換衣服,達利安則走出了辦公室,他敲響了距離局長辦公室並不遠的巡警休息室——現在有很多警官也喜歡留在這,比如大麥克和戴裏克,不過現在他們倆都不在這,而是還在木屋那邊清理物證。

    “把警官們,還有法醫都叫來。別去辦公室了,就在這。”他指了指巡警休息室,“這的空間夠大。”

    “是!局長先生!”

    幾分鐘後,警官們轟隆隆地跑上了樓,巡警們都好奇地議論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又過了兩分鍾,法醫和他的助手也被叫了上去。

    “又有什麼大案子了嗎”

    “其它分局又要借調我們的人了”

    “爲什麼還叫了法醫”

    巡警們雖然疑惑,但自從新局長到任,他們已經習慣了局裏的各種突發狀況。

    只過了十幾分鍾,法醫先下來了,接着才是面色凝重的警探們。巡警們也明白發生了什麼,奧爾還很擔心警局會發生騷亂,但結果巡警們雖然很重視,但也僅此而已,他們依然很冷靜地各司其職。

    “你之前的生活環境,沒有接觸過傳染病吧”

    “是的。”原主要麼是和母親住在大宅裏,要麼就是在寄宿學校上學,傳染病對他來說,是很遙遠的事情。至於奧爾……他當然接觸過傳染病,但是他的那個“接觸”,和達利安的意思大概不太一樣。

    “我們這還算好,半個月前,黑區那邊因爲霍亂死了兩百多人。”

    “半個月前”他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我沒有特意隱瞞你,但也沒有特意告知你,因爲這些只是尋常的事情。每個季度都會有人因爲各種各樣的傳染病去世,有時候知道是什麼病,有時候不知道。報紙不會報導,只是政府部門會收到相關的文件。

    假如某一次的傳染病情況嚴重,那周圍的建築會被封鎖,就是你理解的那種封鎖。當人死光了,清潔工會去清理屍體,然後那裏的房子,就又能住人了。”

    “……”所以西方文明拒絕封鎖抗議,這是遺傳基因裏留下的恐懼

    “這次的情況稍微特別,燻肉可能會把一些病毒帶到中上的城區,但也僅此而已。”

    “過去那些有錢人就不怕傳染病嗎”

    “富有的人可以離開城市,前往他們在鄉下的別墅,他們也會帶走一些朋友和僕人。幾十年前,索德曼曾經鬧過一場黑死病,王室與全部官員轉移到了普拉西斯城,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歷史上發生過很多次。普拉西斯第二王庭的名聲,就由此而來。

    所以,對於普通人來說,沒必要驚恐,接受它吧。”

    一些記憶碎片涌了上來,那是原主學習過的歷史書。諾頓帝國平民面對瘟疫的態度,就是小病不用跑,大病跑不了……

    別看奧爾來到之後,魚尾區沒發生過大規模的瘟疫,但在他來到之前,這也屬於常事。警察們面對這種情況,也已經麻木了。

    所以,樓下審訊室裏的那位瘋癲的燻肉工,竟然還算是少有的命運的抗爭者。奧爾只是一時的調侃,他對於這種人沒有絲毫的同情,跑到大街上隨機殺人,無論放到什麼情況下,這都是變態殺人犯。

    “我無法干涉到其他人,但在局裏,我們得把這個事情當一回事。”

    “……”是他忽略了,他忘了這位血族的王儲,對於人類的生命,有多麼的看重,“我對我的麻木道歉,那我們就把它當一回事吧。”

    魚尾區警局用最快的速度,買下了龐澤街的兩棟房子——龐澤街就在馬蹄鐵街的前邊,兩邊距離很近。警察的家屬,都被暫時轉移到了這兩棟房子裏。因爲沒有一個警察能確定,自己沒事。

    法醫弄來了大量的漂白粉,還有白大褂,警察們把警服扔在街上燒掉,穿着白大褂清潔警察局,尤其是拘留室與審問室,以及兩地之間的通道,必須要着重消毒。

    那位燻肉工和他的兩個同事都被確診了肺結核,這個案子上交到法院之後,燻肉工的判決直接被下發回了警局——絞刑,並且不需要送交法院,直接在魚尾區行刑。

    隨同這份命令來到警局的,還有一輛馬車,無論駕車的人,還是隨車而來的人,甚至駕車的馬,都穿着極大的斗篷,戴着怪異的尖頂高帽,以及一張極其顯眼的鳥嘴面具。

    這輛車在街道上行駛時,看見它的成年人立刻發出淒厲的慘叫,然後轉身就跑,即便是體面的紳士和淑女也一頭衝進了那些黑暗的巷道裏。

    駕車的人有一個像是rpg遊戲裏怪物的名字——瘟疫護衛。

    其實口罩和防毒面具都已經被發明,但這些人就是依然戴着令人恐懼的鳥嘴面具。

    當明確發現了傳染病人,並且數量不是太多的情況下,他們就會出現,把那些傳染病患者帶去瘟疫村。瘟疫村不是專指某一個村落,全國各地都有這樣的村莊,或峽谷或深山,總之是靠個人的能力難以離開,甚至難以生存的地方。

    巡警們驚恐地跑去叫達利安,奧爾也跟着出來了。

    “我還以爲那只是個傳說……”奧爾看着他們,同樣覺得渾身發毛,那是來自於原主記憶中的恐怖。在現實中看見他們,無異於在藍星看見狼外婆。

    太專注於看着這些噩夢人物,奧爾沒注意到,還有另外一輛馬車從另外一條道上拐了過來,他們沒像其他人那樣立刻轉頭,而是靠邊停下,正好停在了馬路對面巡警宿舍門口,有個人從上面走了下來。

    “蒙代爾先生!”

    聽到叫聲,奧爾下意識回頭:“託雷斯先生”

    馬克西姆託雷斯,血族親王留給奧爾的祕書,終於辦完事回來了。看見奧爾回頭的那個瞬間,馬克西姆也是鬆了一口氣,他能再回來,可是太不容易了。

    奧爾剛要過去,聽見瘟疫護衛與達利安的對話。

    “達利安局長,我們來接走四名病人。”

    “四名”

    “喬治班科,小喬治班科,托特陶德,約翰多瑞。”

    後兩個名字是薰

    肉工的,前兩個名字是燻肉店父子倆的,四個人,全部要帶走。

    奧爾瞬間衝向街對面的馬克西姆,壓低聲音焦急地問:“青黴素廠建起來了嗎”

    馬克西姆有很多的事情要說,但看奧爾的情況,他沒有多說任何廢話:“沒有。族裏剛剛確定了克拉羅斯教授方案的可行性,但畢竟是新技術,廠房徹底建立起來,至少要等到一年半後。”

    奧爾張了張嘴,但最後也只能嘆息一聲:“謝謝,辛苦了。”

    只說薰人肉案,兩個工人算是損毀屍體、知情不報,燻肉鋪老闆吝嗇又混蛋,但他沒自己動刀子殺人,他們都罪不至死,一旦被送進瘟疫村,就等同於是死刑。假如青黴素廠已經建立,奧爾提前買幾支青黴素,當然沒問題。

    但廠子沒建起來,做實驗生產的青黴素不怕沒人買——在某些地方的貴族,可是以感染毒爲時尚的。索德曼雖然沒有這種時尚,但在這個龐大的都市裏,感染x病的男女,同樣難以計數。

    這種情況下,奧爾要競爭青黴素將要付出很多。雖然人命都是無價的,但他可沒有那個拯救所有人的能力。

    “肺結核的病人嗎”馬克西姆人不在,但該知道的,他都知道,“青黴素無法治癒肺結核。”

    “啊”奧爾一愣,“我還以爲青黴素除了糖尿病之類的疾病無法治癒外,是萬靈藥。”

    “幾乎是,但總也有例外,它確實無法治癒肺結核。我這段時間一直在跟進青黴素廠的項目,請您相信我。”

    “……謝謝。”雖然這時候鬆一口氣會比較虛僞,但奧爾確實鬆了一口氣。

    徹底沒辦法救,和有能力但是代價太大所以不救,還是有區別的。

    四個人被帶出來了,他們穿着精神病院給病人使用的拘束服,不但身體被捆綁得結結實實,嘴巴也被堵住。他們甚至連像樣的掙扎也做不出,只有一雙眼睛驚恐地亂轉,在視線與瘟疫護衛對上時,兩個人身體一梗,直接嚇暈了過去,在他們走過的地面上,還留下了黃色的尿液。

    立刻有戴着口罩的巡警舉着裝滿漂白水的盆子澆在尿液上,把地面沖刷得乾乾淨淨。

    “你去我家裏等我,我還有事。”四個人走了,還留下一個最大的傳染源,奧爾必須最後再試着問他一次,否則真相就要被徹底淹沒了。

    奧爾衝進審問室時,已經有警員踩着桌子,在審訊室的上面掛上了絞索——沒有必要在外行刑,讓他安靜地死,安靜地走,對所有人都好。

    奧爾進來向巡警們一點頭,幾人沒有多問,很乾脆地離開了。

    奧爾戴着大口罩走過去,捏着燻肉工的下巴,將他嘴裏塞着的麻布取了出來,然後奧爾走到對面,坐了下來。他沒有着急開口,他等着對面的燻肉工也冷靜下來。燻肉工咳嗽了兩聲,他沒看奧爾,而是看着高懸的套索,眼睛裏帶着一些死亡的渴望。

    “你的同事,燻肉鋪的老闆和他的兒子,剛剛都被送上了瘟疫護衛的車。”

    燻肉工猛地將視線轉向了奧爾,眼睛裏終於多了幾分恐懼。

    “就是您想的那個瘟疫護衛,他們被送去瘟疫村了。您同事的妻子和兒女,或許已經在另外一輛瘟疫護衛的車上了。您看着我的眼神充滿了仇恨,爲什麼呢是您將疾病傳染給了他們,也是您,帶着他們一起走上了犯罪的道路,您難道是在怨恨我這麼快將您抓捕歸案嗎”

    燻肉工粗喘着,他張開嘴,奧爾等着他的怒罵,然而……

    “咳咳咳!咳咳咳咳!”他吐出來的只有咳嗽,並且越咳越無力,燻肉工的眼神逐漸暗淡下來,最終將視線重新放在了絞索上。

    奧爾咬了咬牙,這個反應可不大好,只有犯人們情緒波動大起來,才有可能擊破他們的心理防線。

    “我們發現了被害者的身份。”奧爾再次開口,他緊盯着燻肉工的臉,注意着他的表情變化,因爲……他們根本沒找到被害者的真實身份。那天在魚尾區失蹤的年輕男性,他們一共找到了五個。其中只有一名被害者的妻子,指着軀幹的丁丁,十分確定地表示,死者不是她的丈夫,其餘四人的家人和朋友都不確定。

    而被挖的年輕男子的墳墓竟然有三處,都是守墓人監守自盜,把屍體賣給了附近的學校、醫院或劇場。前兩種是醫學生或藝術學生解剖,最後一種則是因爲現在上流社會的一種娛樂方式——解剖秀,劇場中央應該是演員表演的地方,卻放着解剖臺,人們談笑觀賞着屍體被解剖成零碎的全過程。

    奧爾也是前兩天剛剛知道這麼個東西的,他只能說佩服,佩服到他想吐。

    但總算確定了不是死人被挖墳,那就只能是活人被殺。

    而這四個家庭,與燻肉工都沒有交集,無論是他們自身,又或者不知身世的家人,都完完全全地不認識燻肉工或他的家人。

    當然也不排除受害者根本不在這些人當中的可能,或許他是個獨居的人,又或許燻肉工說了謊

    奧爾怕的就是他說謊,可他發現燻肉工又動了,雖然只是眼睛和面部皮膚的輕微變化,但奧爾很確定他好奇了——達利安那樣喜怒不形於色的大佬,奧爾看不出來,燻肉工並不是一個能徹底藏住心思的人。

    “他的母親是洗衣女工,父親是麪包工,他有一個哥哥、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他是被全家供養出來的紳士,幼年時上教會的週末學校,因爲成績優秀,被神父推薦在教會福利學校讀完了初等教育。

    他剛剛在一家出版社找到了矯正員的工作,因爲第一天就被要求加班,所以他回家有些晚。大概是想繞近路吧他走了過去從來沒有走過的那條路……”

    燻肉工的頭再次一點一點地低了下來,他看着奧爾,好像是在分辨奧爾話中的真假。奧爾與他對視,神情坦蕩。

    “啊……”燻肉工發出一聲嘆息,“他真倒黴,對嗎”他呲牙笑了笑,“但他的家人比我的運氣好一點,只沒了一個。”

    奧爾與他對視,眼神堅定,毫不動搖。

    “我們只找到了軀幹和一點點骨頭……他們的家人希望能拿到更多一些的衣物,至少能讓那件衣服能隨他一起入葬。請……求求你,這是死者的母親,一個可憐女人的哀求。

    她也快死了,常年洗衣讓她的雙臂幾乎殘廢,還駝着背,她的眼睛也不好,明明是活人,但眼球上卻已經有了一層死人樣的白膜。”

    燻肉工先是抿住嘴脣,接着又開始咬自己乾澀開裂的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