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第 95 章(捉蟲)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thaty字數:6015更新時間:24/06/27 19:14:43
    095

    無論原主的記憶碎片,還是奧爾自己,對此都沒有任何印象,但關於骨髓這件事,奧爾不認爲親王在騙他。至於什麼讓他自己復仇之類的……這個奧爾有些懷疑。

    但情況確實變得復雜了,因爲奧爾可以鄙視親王在感情上的不忠誠,但他沒有了繼續敵視他的資格,因爲親王救了他——要麼正是親王的行爲造成了奧爾的穿越,要麼親王救他時他已經穿過來了,親王不救腦袋上破了個大洞的他在目前的醫療條件下,大概也活不久。

    其實現在奧爾很想問問親王……安羅娜女王有沒有接受過血族的骨髓,但他不敢。以親王的精明,一旦問出這種問題,非常可能讓他產生不太必要的聯想。

    親王看着他的呆臉開懷大笑:“你真像我,我的兒子。你身上屬於你母親的血太厚重了,但被抓回魔女一族當成一頭種馬,顯然不是哈爾想讓你度過的人生。我本來只是想治癒你,但沒想到,同時也激發了你屬於血族的血。我很期待你成熟的樣子,奧爾。”

    他瞥了一眼奧爾的身後,奧爾立刻挪過去,但他很快發現自己的身高比親王矮了多半個腦袋,遮不住達利安。

    “有些地方不像,但那應該是好事。”親王向他身後招了招手,“馬克西姆!”

    他的氣場太強了,奧爾竟然沒注意到,他背後還有其他人。而且還不少,有狼人有血族,男女老少都有。他們安靜地站在十幾米外的地方,不發一言。聽到親王的召見,才讓其中一個年輕人走了過來。

    比起一個血族,馬克西姆看起來更像是一位軍人,他身板筆挺,眼神堅毅,渾身上下寫滿了忠誠。

    “馬克西姆託雷斯。他今後會隨侍在你身邊,爲你和我做好溝通。還有,他喜歡女孩子。”親王眨了眨眼,表示這位血族不是來勾搭奧爾的,“兒子,你是否能從你王儲妃的身前挪開一下,我也要給他一些禮物。”

    王儲妃

    奧爾囧了一下,這傢伙如果真有善意就不會讓達利安現在還僵住不動,但奧爾還是讓開了。

    親王終於直面達利安了,兩人身高相仿,親王的身材看起來還更瘦削,但達利安的氣勢完全被親王壓得死死的,即使親王的眼神和行爲沒有釋放出任何敵意,但就是會覺得達利安是死死咬着牙才維持住了脊背的挺直。

    “很抱歉沒能參加你們的婚禮,但祝你們幸福。”在沉默了半分鐘後,親王終於開口了,那種單方面碾壓的感覺也終於消失了,他從懷裏掏出了一枚極其華麗的紅寶石鳳凰胸針——它有手掌大,整體是用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紅寶石拼接而成的,尤其鳳凰的身體,使用了一枚有棗子大小的梨形血色紅寶石,“你是我親自爲他挑選的,但我也很意外,你比我想象的更適合他。

    身爲一個血族王儲,選擇了一個狼人成爲王儲妃……對現在的血族來說,或許正好。不過你也要做好迎接麻煩的準備了。”

    “感謝您,閣下。另外,是的,我做好準備了。”

    親王笑了笑,重新轉身面向奧爾:“再見了,兒子。”他張開手臂,看起來很期待奧爾叫他一聲父親,再給他一個擁抱。

    “再見,閣下。”奧爾公事公辦地行禮,他救了奧爾的命,最近也幫他擋了不少災,但父親還是算了吧,原主和媽媽確實已經死了。

    親王的神情中流露出幾分失望,明明不明顯,卻讓人無法忽視,心軟的人甚至會爲此心碎,畢竟他是那樣一個高貴的人,但奧爾鐵石心腸。

    親王收斂起傷心,當他真的離開時,臉上的笑容可以稱之爲滿意。

    奧爾看向了馬克西姆,作爲被留下的人,奧爾也分辨不出來他到底是否甘願:“您的狼人呢”

    “我沒有時間照顧他們,所以我沒有申請狼人。”

    “那您未來有時間了。”奧爾頓時高興了,十個狼人啊,應該可以讓他們來幫忙吧讓安卡他們一個帶一個,很快就能獨當一面了。

    “……看來您十分喜歡狼人”

    “我喜歡有能力的人,無論種族。”奧爾很隨意地回答,他沒有板起臉,這張娃娃臉板起來也沒用,但他自認爲這是對馬克西姆的敲打了。

    “當然,您的身邊不會有無用的人。”馬克西姆保持着撲克臉,看不出他的想法。

    兩個人來參加葬禮,回去的時候多了一個。奧爾問過馬克西姆關於他工作和身份的問題,馬克西姆表示,他是沒有一般意義上工作的,也就是他不像狼人們有一個警探的身份,但族裏會給他40金徽的週薪。

    “我給不了您這麼多,只有5金徽的週薪。即使覺得少也請不要拒絕,畢竟我要您給我做事,然後給您薪水,這是理所當然的。”他有,狼人們也有,用愛發電那種事已經超出玄學了。

    聽奧爾這麼說,馬克西姆沒拒絕。

    “親王閣下沒有專門留下人學習製作麥芽糖的技術,那我想您就是那個傳達的人了吧我們去長溝街的食品廠吧。”

    烏裏克小姐是葬在教堂墓地的,溜達着就能回到分局,正好奧爾聽到了公共火車咣噹咣噹的聲音,他們可以坐火車過去了。他一邊跑向車站,一邊對着達利安擺了擺手:“加西亞,我帶着他去就好,你去局裏吧。”

    達利安瞟了一眼馬克西姆,說了一聲“注意安全!”,走進了警局。

    馬克西姆稍微愣了一下,才邁開步子追了上去。

    他可能是第一次坐這種公共火車,雖然依舊沒表情,但奧爾能看出他的不自在。尤其是當他身邊站着兩個髒兮兮小孩的時候,他看起來很想讓座。

    “坐着別動,你站起來會嚇壞他們的。”

    馬克西姆遵從了命令:“是的,先生。”不過僵硬地更厲害了。

    他們在熟悉的煤氣站門口下了車,剛走兩步,背後嘈雜的腳步聲傳來,車上的人基本上都下來了,他們不敢追在一位皇家警察和一位紳士的身後,所以下車就直接走到了道路的另外一邊,匆匆忙忙地向前跑去。

    站在這,能看見遠處有幾座城市裏很少見的建築——尖頂穀倉。

    這原本沒在比爾的規劃裏,但他把它們在一個月內建起來了,而且其中大多堆滿了糧食。

    “原本到這邊的車沒什麼人的。”奧爾還記得第一次大麥克帶着他坐車時,那空蕩蕩的車廂,“但是現在這的工作多了,人也就多了。”

    他說這些的時候,下意識地有一些驕傲,就連烏裏克小姐死亡帶來的陰鬱心情也變得光明了一點——終於,他還是改變了一些人的命運的,雖然目前爲止,只是給他們多了一個活下來的選擇。

    “您是白手起家的。”馬克西姆對奧爾表示出了尊重,“族裏對您的幫助幾乎可以忽略,但您已經爲族裏提供了很多的幫助。”

    這種死硬派口中的稱讚,總讓人覺得真實性很高。

    繼續朝前走,前邊越來越熱鬧,但氣味也開始變得不好,因爲那聚集着很多活雞販子,他們趕着一車一車的活雞停在街道上。其實也有菜販子,但這裏對於蔬菜的進貨量沒那麼大,所以都是提前商量好的相熟客商過一段時間來送一趟貨。

    這裏本地人都認識奧爾,他們看見他來,男人立刻脫帽,女人立刻屈膝,吵鬧的孩子們也變得安靜。那些只是來求一份工作的外地人,也立刻有樣學樣。

    他們讓開一條最乾淨的道路,讓奧爾和馬克西姆走過。

    馬克西姆的眼睛裏流出了幾分好奇:“事實上,閣下帶着我去品嚐過您的炸雞。”

    “對你們來說,除了整雞,其它的味道可不太好。”

    “閣下說,您做了所有中產都能吃得起的炸雞,您會賺大錢的。閣下也偷偷拜訪過長溝街,很遺憾,我沒能隨行,但我知道,閣下十分的開心。”

    “哦。”奧爾乾巴巴地只用一個字迴應。

    “所以我一直想來看看,現在看來,長溝街果然是一個很特別的地方。這裏的平民,和其他地方的人看起來完全不一樣,並且他們對您充滿了敬意。先生,這條道路竟然是被截斷的嗎”

    很顯然馬克西姆意識到了奧爾的不快,立刻轉移話題。

    “那邊是食品加工區,主要加工活雞。”

    活雞販子趕來的車如果直接停到食品廠門口,那就太髒了,假如以後氣溫上升,雞屎堆積在門口,也很不衛生。所以奧爾找比爾買了另外一塊土地,另外建了活雞加工廠。大門一欄,確定沒有問題的雞在這邊直接送進雞欄,宰殺、放血、熱水去毛、肢解、分類醃製。

    現在奧爾所有的炸雞種類,賣得數量最多的是炸雞塊。雞肉塊和柑橘皮一塊進絞肉機,加蛋清、澱粉、麪粉、鹽攪打,擠成塊。如果不蘸醬,雞塊還能嚐出一些屬於肉制品的腥味。但這是所有人都能買得起的高端食物,甚至很多稍微有點結餘又遇到了開心事的平民,也願意去買炸雞塊。

    活動車的門口,經常能看見一家子平民買上一盒炸雞塊,小心翼翼又充滿幸福地分食。

    這些窮人爲什麼不去買一隻整雞自己做因爲他們居住的地方,根本沒有廚房,製作油炸食品對他們來說是不可想象的。

    而賣的利潤最高的,除了醬料,竟然是整隻的炸雞,這是奧爾沒想到的,他只是希望甜美炸雞有一道真正的招牌菜。

    招牌菜的味道當然是好吃的,所以它用上了蔥姜蒜胡椒,當然因爲是大量生產,所以成本可以保持在50艾柯左右,但它的滋味對得起它的價錢,而買到炸雞的人也嘗的出來。他們用5金徽去餐廳,絕對買不到份量相仿同樣美味的炸雞——最多能買到一根炸雞腿。

    它是肉食,它加入了香辛料,它是油炸的,它本身就是甜的,顧客還可以免費得到一小罐甜美的醬料,可以刷在炸雞上,也可以塗抹在別的食物上。

    它有着諾頓帝國價值觀中,幾乎所有屬於高級美味的buff,它也確實很好吃。

    而且它是即買即吃的,涼了也沒問題,放進烤箱裏烤一下更可口,不需要特別花錢僱傭一位廚師。

    這道甜美炸雞裏最昂貴的食物,對中產來說反而是物美價廉又足夠體面的食物。

    自家小聚會,買一隻。男人們打牌,買一隻。女人們下午茶,買一隻。孩子過生日,買一隻。老人去世,買一隻……

    當然,因爲產能有限,所以不是什麼時候所有人都能買到的。這種稀少,又造成了中產們進一步的推崇。當然也有人進行了模仿,但他們完全無法在同等價位上複製出炸雞的味道,因爲他們沒有糖。

    所以盜版炸雞要麼味道不好吃,要麼味道好吃但價錢也很“好看”。而奧爾現階段根本不怕偷師,因爲這不是配方,而是材料的問題。

    走過那道隔離門,左邊廠房傳來吵鬧淒厲的雞叫,空氣中是騷臭、血腥與油膩的混合氣味。同時,在隔離門的這邊,徹底看不見那些閒人了,偶爾有走過的人,也必定是快步小跑的。

    對此馬克西姆的臉上沒有露出任何的不適,一臉淡定地跟隨在奧爾的身邊。

    下一刻,那種臭味裏又加入了甜味,這讓氣味更怪異了。

    漸漸的,霸道的甜味驅趕走了那些臭氣,徹底佔據了馬克西姆的鼻腔。當意識到的時候,馬克西姆已經停下了腳步,暢快地呼吸了很久。

    “呃,很抱歉。”馬克西姆臉紅了。

    “沒關係,我第一次來也是這樣。”奧爾擺擺手。

    一位左腿是木腿的狼人從甜味來源的那家店鋪裏走了出來,殘疾並沒有影響他行走的穩定和速度:“佩德羅貝爾卡倫,這裏的負責人,他會教你糖的製作工藝。”奧爾介紹着。

    馬克西姆立刻伸手與佩德羅握手,他是一位成熟的血族,更何況面對的是有主的狼人,當然不會做出吸收對方生命力的事情。

    “您可以跟着佩德羅去了,工藝很簡單,幾個小時就能完全瞭解。”

    奧爾既然都這麼直接了,馬克西姆當然沒有道理再拒絕,和奧爾道別一聲,跟着佩德羅走了。結果奧爾跟着他們一塊進了店鋪。

    佩德羅:“”

    馬克西姆:“”

    “我來找白臉的。”

    白臉先生被安置在食品廠,看守麥芽。燒傷女士則在孤兒院,她是啓蒙老師之一。

    誰能想到呢白臉先生竟然曾經是一位小號手。

    半個多月前,奧爾把他送到了食品廠,給了他一個小房間。

    “從沒想到,我還能再次躺在一張牀上。”那個房間十分的小,裏邊只有一張牀和一張凳子。它是從給小麥發芽的暗室裏隔出來的。

    “冬天隔壁會燒暖氣,不用擔心取暖。或者您也可以到隔壁孤兒院去住。”

    “不,那裏太吵鬧了,這裏很好,非常感謝,非常感謝。我、呃……我沒什麼可以回報給您的,所以我就給您講一個故事吧。您願意聽嗎”

    奧爾把那把凳子拉了過來,坐下:“當然,請講。”

    “我講的是一個小號手的故事,他的父親曾經是馬戲團的小號手,他的母親則是馬戲團的空中飛人。他們很幸運,攢了一筆錢,買下了一間小房子,在索德曼安頓了下來。他們的兒子繼承了父親的天賦,也成爲了一名小號手。

    他在酒吧和夜總會裏吹小號,賺得還算不錯,後來他娶了一位美麗的女服務員,他們生了一個兒子。在兒子六歲那年,小號手的雙親相繼去世,這讓他悲傷,但卻可以接受,畢竟他父母的年紀已經夠大了,而且他們是笑着去世的。

    沒有了父母,接下來就是小號手一家的人生了,當時看起來,一切都是那麼完美,就像是夢,就像是您的店鋪裏涌出的甜霧。”

    白臉先生呵呵地笑着,因爲沒有牙,他的笑容看起來有些恐怖。

    “可是有一天,小號手的兒子病了,他咳嗽,發燒,小號手和他的妻子都以爲孩子只是感冒。他們並不是很擔心,因爲他們不是窮人,孩子從生下來都能吃飽,他一直很健壯,而且他們能買得起藥水。

    但孩子的咳嗽越來越嚴重了,小號手夫妻依然沒有意識到情況的不對,他們又以爲孩子得了百日咳,但這一次,他們帶着孩子去看醫生了。而醫生說,孩子得的是肺病,對,就是那種治不好的病。

    他們聽說過有肺病,但沒想到,他們的孩子也會染上病。爲什麼呢小號手到很久之後也不明白,他們身邊從來沒有那種病人,孩子到底是從哪染上的呢”

    白臉先生低垂下頭:“孩子死了,在痛苦的持續不斷的咳嗽聲中死去了。因爲咳嗽他即使吃東西,也會咳嗽得嘔吐出來,所以他死的時候,只是一副包裹着皮膚的骨架。

    把小小的孩子塞進同樣小小的棺木裏,然後將他下葬,那可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小號手以爲,他這個世上再也沒有比那更痛苦的事情了,但他錯了。或許正是因爲他之前的人生太幸福了,而神忽然發現自己犯了個錯誤,祂給錯了人生,所以現在要連本帶利收回一切。

    小號手的妻子也開始咳嗽了,不是感冒,她也得了肺病……

    噩夢再次降臨了,之前爲了給兒子治病,他們已經賣掉了房子。現在還有什麼可賣的呢小號手賣掉了自己的好衣服,好鞋子,賣掉了他們的結婚戒指,賣掉了他的小號,賣掉了自己的身體——他是個英俊的男人,夜總會和酒吧裏總有人朝他吹口哨,有男人,也有女人。

    他買各種的藥物,帶着妻子去那些出名的療養地,還買了有治癒之靈的寶壺。”

    “他真傻,對嗎明明知道那些人都是騙子的。”白臉先生問着奧爾,但他不需要回答,“妻子快死了,他需要一筆急錢,所以他把牙齒也賣了。那是一口好牙,潔白,僵硬。拔牙的時候有點疼,但也只是一點。非常值得,因爲他得到了一大筆錢。

    他買了一種藥膏,聽說塗抹遍病人的身體,能讓病人痊癒的。其實他看見就知道了,那只是一罐豬油,但或許呢或許能救下他的妻子呢

    結局就是,藥膏只塗抹了一半,那女人就斷了氣。不過沒事,小號手還有些錢,他把她葬在了他們兒子的身邊,那是個小山坡,一年四季都有美好的風景,他們在那應該很幸福。

    小號手覺得他也會死的,非常快地死於肺病,但他竟然一直活着,一直一直活着,現在比他的父母年紀都要大了。我覺得,因爲他太骯髒和罪惡了,而他的兒子和妻子都太美好了,神並不希望他這麼快就走入冥府去見他們。”

    奧爾抱住了白臉先生,抱住了那位一直活到現在的小號手。

    白臉先生則在這個比他年輕得多的,可以稱爲少年人的警察懷裏,痛哭了一場。

    他以爲自己已經失去了哭泣的能力,甚至以爲自己早就死去了,行走在這個世界上的,只是一具作爲苦痛載體的活屍。

    片刻後,白臉先生推開奧爾:“我是個低賤的人,蒙代爾先生。我那天本來應該餓死的,應該去下地獄受罪——或許當惡魔放過我,我還能見到他們美麗的靈魂劃過夜空,那應該像是兩顆流星,一顆更大,璀璨而美麗,另外一顆更小,但活潑又健壯。

    他們一直在一起,在夜空中快樂地玩耍。

    但我貪圖飽腹的感覺,甚至一時忘了他們,只想着能吃上一口食物。並且在那之後,我一日又一日地吃着您帶來的食物,貪婪、暴食、傲慢……”

    “白臉先生,想活下去,想吃東西是人的本能,那不是罪惡的。”

    “不,您看,您又被我可憐兮兮的樣子欺騙了,您心軟了,那我的目的也達到了。我這個一無所有的混蛋,其實還意圖利用您做些別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