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第 80 章(捉蟲)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thaty字數:6005更新時間:24/06/27 19: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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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奧爾的拒絕,達利安立刻露出了笑容。
“那你要養什麼蛇蜘蛛雞老鼠”
他說一種猜測,奧爾的表情就僵硬一分,沒一會兒就硬成了一塊石頭,奧爾懷疑達利安是故意不說那個答案:“你沒想過嗎我們早就有合適的目標了。”
“……渡鴉!”
“需要這麼吃驚嗎”真不是故意不說嗎
“畢竟,就連古書上的多神時代,也只聽說過死神馴養烏鴉駕車。”
“大渡鴉是很帥的。”
鴉科大佬都很帥,藍星那邊很多人會馴養各種烏鴉。
“你說得對,大渡鴉很英俊。”
看達利安那寵溺的眼神也知道,他完全是因爲寵着奧爾才這麼說的。奧爾有點小生氣,達利安湊過來:“真的很英俊。”他把奧爾額前的一縷頭髮別到了他的耳後,“非常英俊……”
“我去做早飯,過來幫忙。”他今天要炸油條,雖然沒有酵母,但有老面,應該能炸出來的。
一個半小時後,油條真的炸出來了,雖然沒有種花家賣的膨脹得那麼大,但也是酥脆可口。他前邊炸,達利安在後邊吃,還用油條沾着麥芽糖吃,咔咔咔的脆響,顯然他吃得十分心滿意足了。
奧爾扭頭一看,本來就沒剩下多少的麥芽糖,已經被他吃得一乾二淨了。
“牙不會疼嗎”奧爾不心疼糖,他怕達利安牙壞了。
“我們的牙齒能夠與煤精媲美。”
“……”酸能腐蝕金剛石嗎學渣不知道,總之,應該是沒問題了吧所以他問了達利安一個別的問題,“油條好吃,還是麥芽糖好吃”
“……”這是個很簡單的問題,但達利安覺得有些不對,他眼珠轉動了一下,“你好吃。”
好吧,這個答案奧爾勉強接受。他得承認,他是有些吃麥芽糖的醋。
端着食物走出廚房,昨天回來時覺得有些陌生的家,今天看起來就充滿了熟悉感。反而是昨天白天還在辦案的那種緊迫感,變得遙遠了。
這或許就是人類的自我調整吧呃,現在是血族的自我調整。
“他們先穿一下你們的衣服,過兩天休假,我會給他們去買衣服。”
“是的,先生。”無論心裏怎麼想的,丹妮和馬丁答應得很乾脆。西德羅和愛麗絲露出了一些失落,畢竟是作爲小姐和少爺養起來的,他們還不是很會隱藏情緒。
希望那兩個孩子能儘快調整好未來生活的落差,否則……
回到警局,達利安依依不捨地上樓了。奧爾以爲警察們會變得懶洋洋的,畢竟前兩天他們雖然沒有連軸轉,但工作強度也遠超以往,可事實上,警察們都很興奮,剛看到正常排班的警察,甚至一臉期待的和同事們向外走去。
“怎麼了”奧爾看到今天自己是去長溝街,希望比爾也能在,他有很多事要去和比爾商量一下。但時間很充裕,他還能問一問班迪尼克,警察們爲什麼是現在這種情況。
“什麼怎麼了”
“累了幾天,爲什麼大家看起來都不累”
“哦”班迪尼克恍然,他龐大的身體靠在了引導臺上,木制家具頓時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嘎聲,“確實,你一直在查案所以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呢因爲他們受到了尊重好像只能這麼說了。”
“”這個解釋比沒解釋更讓奧爾一頭霧水了。
“我給你打個比方,一個賣水果的女孩挎着籃子在路邊叫賣,過去這樣的女孩總是會儘量躲着警察的。可我們又會對她們怎麼樣呢也就是拿些水果但我們會保護她們,不讓她們被流氓騷擾,對嗎所以我們拿點水果又怎麼
樣呢她們的水果也不過是在郊區摘的!”
班迪尼克喋喋不休,甚至還有點氣憤地說着。其他還沒去巡邏的巡警也圍了過來,聽着他說的話,不住點頭。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你知道她們會怎麼樣嗎她們會對着我們微笑,自己伸手把水果遞過來,還會甜甜地說上一句‘謝謝,警察先生。’她會對我們說‘謝謝!警察先生!’”
班迪尼克把那句話說了兩遍,巡警們聽着,許多人也露出了傻乎乎的滿足笑容。
“不只是那些姑娘,還有賣報的孩子,街邊的小販,那些賣苦力的,甚至站街女。他們都會對我們微笑,然後說‘謝謝,警察先生。’
你們知道嗎昨天我下班後,沒有回家,而是去好多地方轉了一圈,就爲了聽一聲謝謝。我還抓了一個搶劫犯和兩個小偷!”班迪尼克高高擡起下巴,滿臉驕傲。
“我也是!”“我們也是!”“我帶着老婆一起的!”“今天一起嗎!”
奧爾明白了,讓巡警們興奮的,是因爲他們得到了尊重。
至少他所認識的警察們,沒有絕對意義上的壞人,他們只是小人物。可他們又不是小到微末,相比起普通市民,他們更高級一些,有點權力,有點知識。
或許他們過去也不明白尊重到底好還是不好,但現在平民對他們的尊重是讓他們高興的。同時,這份尊重在民衆和警察的互動中,還起到了一些正面的作用。
警察在辦正事時更用心了,而平民……在交保護費時更心甘情願了。
這種趨勢如果能夠善加利用,也是一件好事,但很遺憾,奧爾只意識到該利用,但卻不知道該怎麼利用。今天晚上和達利安商量一下吧。
“奧爾!”奧爾正要和卡多兄弟他們離開警局前往長溝街,達利安從樓上下來,叫住了他——他能讓其他人叫住奧爾的,比如現在守在巡警休息室的科爾頓,但他更喜歡自己來叫。
奧爾跟他走進了辦公室,一開門就聽見了“哇哇哇!”的大叫聲。昨天安卡應該是把它們留在地下的武器庫裏,沒帶上來,也就沒能聽到它們活力四射的叫聲。
鴉鴉們還是住在那個盆裏,但盆裏墊的從消失的烏鴉爸媽遺留下的窩,變成了稻草。畢竟這幾位也是造糞大戶,雖然本能讓它們對着窩外撅屁股,可舊窩裏還是遺留了不少糞便。
達利安把那個鐵盒也打開了,他還不知道從哪弄出了一瓶酒精,把放血針徹底泡過:“現在喂吧。”
奧爾本來想晚上再喂鴉鴉的,但是……確實,按照鴉鴉的成長速度,遲一天效果都要打個折扣。
奧爾拿着那個放血針看了兩眼,把它遞給了達利安,同時還伸出去了一條胳膊:“你幫我吧,我自己下不去手。”
他沒學過輸液,根本不知道怎麼找血管。這放血針也太粗了,筷子一樣,奧爾也真狠不下心用這東西給自己放血。
“好。”達利安沒多猶豫,接過了放血針,奧爾看着那針齜了齜牙,把頭轉向一邊。
“嘶!”真疼,比打針疼多了。
奧爾保持着閉眼齜牙的姿勢,只覺得時間簡直是度秒如年。
“好了。”
針拔出去,奧爾把頭扭過來時,他手腕上的傷口已經消失不見了。達利安則拿着一個小茶碗,正在攪和自制鳥糧,雖然裏邊摻和的血只要幾克,但或許血族(魔男)的血液比較特殊鳥糧從原本的黃色,變成了暗紅色,越攪和顏色甚至越鮮豔,簡直像是攪和一團血泥。
“明天還得讓你幫忙。”
“好。”達利安把茶碗遞給了奧爾。
三隻鴉鴉已經很習慣人類的餵養,認識人類只要拿着那個碗,就是要喂它們食物,原本就叫得吵鬧的鴉鴉們,立刻更加頻繁地扇動
起了小翅膀,血紅的深淵巨口張得更大。
“你要選哪個”
“最小的。”奧爾早就想好了。
雖然都在扇動着翅膀哇哇哇,但是兩個大的把小的牢牢堵在了身後,小的還是很頑強地朝前擠,即使一次次被擠得跌坐在盆裏,也依然努力不懈。
奧爾一手端着小茶碗,一手伸進盆裏,撥開大的,捏向小鴉鴉的腳爪。小鴉鴉不知道是聰明還是本能,直接蹦到了奧爾的手上,腳爪緊緊扣住他的手指,大鴉鴉也想過來爭位置,小鴉鴉不但哇哇叫着扇動翅膀,還瘋狂向着兄弟姐妹的身上啄去。
這也是鴉仗人勢了,如果不是奧爾快速把它從窩裏抓出來,他就要被兩個大的來個雙打了。
奧爾把茶碗裏的鳥糧捏成一塊喂着小鴉鴉,達利安也將普通的鳥糧餵給另外兩隻烏鴉。
“要給它起個名字嗎”
“就叫奧丁吧。”這個藍星上的北歐神,就帶着兩隻烏鴉。
“奧丁”
“對。”
“很好的名字,和你的名字起始音一樣。”
“……”這個他還真沒想到,他和烏鴉竟然都是奧字輩的了。奧爾認真思考了是否要改一下,因爲太懶還是放棄了。
奧丁狼吞虎嚥地吃光了鳥糧,然後它就開始打瞌睡,腳爪緊緊抓着奧爾的手指,腦袋卻垂下來了。它在睡覺,而它的那兩位兄姐還精神十足,哇哇叫着展示着他們已經被鳥糧塞得很嚴實的嗓子眼。
它出現了異樣,達利安立刻關心地看向奧爾,但奧爾一臉正常。
“我走了。”奧爾想把奧丁送回盆裏,但達利安伸手把它接過去了。
“注意身體,一旦有不對就立刻回來。”那位魔女並沒有說得很仔細,他們當時來不及問,而即使問了,奧爾的特殊情況也不知道是否能把魔女的經驗拿來用。
“我會的,不要擔心。”這種被牽掛的感覺,讓奧爾的心頭也是一陣異樣的酸甜滋味,他下意識湊了過去,在達利安的臉頰上吻了一下。
拖延了這麼長時間,奧爾最後叫了一輛出租馬車,帶着卡多這四位因爲等他遲到的同組巡警一起前往了長溝街。
這裏變化也是很大的,一些房子已經徹底建好。不過那些都是用最普通的木板建起來一層小房,冬天的風大一點,甚至能把其中一些房子直接吹塌。
“蒙代爾警官!”多日不見的比爾這次也早早等在長溝街的煤氣站門口了。他精神雖然還很旺盛,但是兩個眼睛掛着黑眼圈,臉頰瘦得凹陷下去,比上次見面更憔悴得多,看來這段時間也沒閒着。
“我看了報紙,您真是一位英雄!”看見奧爾的下一句就是恭維,至少從表情看,他這些話不是違心的。
“謝謝誇獎,布特裏先生。我聽說了您想使用孤兒院的事情,要存放過冬的糧食嗎”
“是的。畢竟,我們有很多張嘴要照顧。”
說着話,兩人在朝長溝街的裏邊走,眼前的景象讓奧爾嚇了一跳,上次街道兩邊是有人的,但每個人無論男女都有工作,他們在蓋房子、搬運材料、準備食物等等。
現在街道兩邊的人更多了,除了一部分人有正經活幹之外,更多的人則在努力蹭活幹。
“這怎麼回事”
“一開始來的是女人,然後有孩子過來,再然後更多的男人過來。等我想趕人的時候,已經很麻煩了。”比爾攤手。
暴亂中,老人、女人和孩子的“消失”是最嚴重的——很多人不是死了,而是被綁票、販賣了。因爲沒有報案,警察也沒辦法尋找。重建開始,女人們過來,那些本來就單身或者失去了老婆孩子的男人很樂意接納她們。
而接納了女人,就得接納她們的孩子。對於最
窮困的人來說,親生的或者不是親生的,養育起來差別不大,都是給一口飯吃。
後來的男人,有的是女人們的兄弟,也有的是叫做兄弟的前夫。幾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組成家庭,共同養育孩子,在窮人中也不算少見。假如實在找不到工作,那個女人很可能還要賣身養活一家。
在活命都不能保證的時候,窮人真的並不在意什麼禮義廉恥。
結果比爾這邊的人就越來越多了,比爾中間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在長溝街,應該是在碼頭那邊。等他想趕人的時候,後來的人和之前的人已經糾纏在了一起,要趕也不是他一個普通的幫派首領能夠應對的了。
畢竟趕人就等於斷絕後來者的生路,那些強壯的年輕男人可不會乖乖走人。
“所以你最近在拼命搞糧食”
“冬天快到了,總不能讓他們餓死。”
“……”奧爾對這個傢伙可真的是要改變一下態度了,作爲一個幫派首領,他真的可以用善良來形容了,甚至奧爾覺得,他都要在人品上甘拜下風,“孤兒院不能用,那是給孩子用的,一旦我給你用了,很可能就空不出來了。”
“我……”
“我相信你會信守承諾的,但我不信任那些人。”奧爾指了指那些街道邊的男女,“但我有地方可以給你用,還記得我上次問你的白樺鎮嗎我那邊需要農民、牧民,還有工人,我那也有正經的糧倉。”
剛剛還有些急迫,想要說服奧爾改變態度的比爾,頓時眼睛亮了:“這可真是……”
“先別高興得太早。”奧爾再次打斷了他,“你得知道,那些都是我的個人財產,我不是白給誰的,我要找的是聽我話的僱工。如果有人不聽話,我不止會找他們的麻煩,我還會找你的麻煩。”
奧爾是有他自己的規劃的,雖然這規劃目前還有混亂,但他也不能把所有的土地白白貢獻出去。他也不能讓比爾把他當成一個甩掉麻煩包袱的冤大頭。
“當然,您說得對!”
“您……您有些太善良了,甚至我都要認爲自己是一個惡毒的人了。”
“不不不,您不要這麼想。我只是覺得,我必須得爲這些追隨我的人負責。”
如果是這樣,那比爾的性格還是很好的,但是他把那些主動追上來的人也當成自己人了,以後說不定會惹上比現在更大的麻煩。
“我現在就去找願意去鄉下的人!”
“等等。”奧爾把人叫住了,“先不要詢問這些人是否想去當農民,以防被誤會,先說招工吧。招……二十個工人,明天出去幹活。”奧爾扭頭看向卡多哥哥,“你先負責巡邏,我要回去一趟。”
卡多哥哥點頭:“明白,您去吧。儘快解決這些人,才是最重要的。”
卡多哥哥多加的那句解釋表明,他很清楚現在什麼事重要,清楚奧爾回去不是偷懶,而是解決問題的。
奧爾來時的出租馬車早沒影了,比爾叫人趕來了一輛運木料的馬車,他和奧爾一起乘坐着馬車趕回了警局。
比爾坐在馬車裏在外邊等人,奧爾自己進了警局直奔局長辦公室。
“讓托馬斯和你一塊去吧。白樺鎮的情況,除了我、安卡,他是最熟悉這些事的了。還有,剛剛得到的消息,明天你要的人就來了。”
“我要的人我……狼人!”
“對。族裏也議論了很長時間,不太清楚你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多殘廢。還是知道你在三天內解決了緞帶殺手,以及……親王閣下可能送了消息,所以,那邊才放手了。”
“這麼看來或許我爸爸還有點用。”不想承認,但他確實有點用。
不過奧爾對他依然充滿怨氣,其中或許還包括上輩子他對那位父親的怨氣。
奧爾看了看奧丁,鴉鴉站在達利安新找來的一個紙盒裏,垂着腦袋,睡得正香。手指頭在它脖子上蹭了兩下,鳥類比人類高得多的體溫讓他的手指暖烘烘的。它應該是沒事。
“我走了,晚上我會回來拍結婚照。”
“好。”達利安擡眼看着奧爾,琥珀色瞳孔裏投注過來的目光,比蜂蜜甜美得多……
托馬斯貝爾卡倫,和安卡屬於同一個家族,也是黑頭發,藍眼睛。但他比安卡的身材更瘦,面容也長得更陰柔,有種類似於女性的溫柔,說起話來也很娘,屬於最接近女裝大佬的。
知道奧爾要去白樺鎮,看一看鎮子裏自己財產的情況,於是他和奧爾回了一趟家。四個孩子奇怪地出來看他們,但奧爾沒有給他們解釋的意思,孩子們也就識趣回房去了。
托馬斯拿出來的是白樺鎮的房契地契,當然他們前往白樺鎮也不需要坐比爾的那輛貨車了,而是用了之前常用的沒有警徽的雙人輕便馬車。
比爾自告奮勇去駕車,奧爾和托馬斯坐在車裏,托馬斯詳細爲奧爾講解他到底擁有什麼。
除了那些土地之外,奧爾還擁有了四座房子,一座磨坊,一座奶酪廠,一處酒廠,一處葡萄園,兩處牧場。
“……當然,都不是太好的土地,產品也不出名。”
奧爾把張開的嘴巴合上了:“我還以爲只是農田……那這些東西這段時間都是誰在管理過去的工人呢”
“是我在管理。”
奧爾臉上發熱,尷尬又羞愧,他以爲就是田地和空房子,就算知道那個買奶酪的財產也歸了他,但印象裏也以爲只是一棟房子。
“這些日子我去了幾趟,大多數的產業都在正常運營,但有些工頭是原主人的親信,爲了讓產業繼續運行,我沒把他們換下來,這段時間,多少會被他們吃掉了一些利潤。但只要有人替上去,他們也只是肥羊而已。”托馬斯溫柔的聲音,說着足夠兇悍的話,果然不虧是狼人。
“你覺得新來的狼人,有會做奶酪的嗎”奧爾壓低聲音問。
托馬斯搖頭:“除了種田、放牧與打架外,其它的事情我們大多並不擅長,但是幫您看守產業,我們沒問題。”
於是在進入白樺鎮之前,奧爾把車叫停,問了問比爾,他那有沒有什麼“技術工人”。
“都有!”比爾直接點頭,“雖然我沒有問過他們,但我敢保證,您要什麼工人,我都能給您找到!雖然我們是彎鉤幫,但我向您肯定,索德曼從來不缺好工人!”
工人從來不缺,缺的是工作……
車子駛入白樺鎮,這地方跟之前一樣,人煙稀少。車一停,就有幾個男人跑過來,脫下帽子,恭敬地迎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