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第 76 章(捉蟲)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thaty字數:5913更新時間:24/06/27 19:14:43
076
奧爾整理好了衣服打開車門,這裏是警局的後方,警用馬車停車場,拉車的馬都被已經被牽走安置進馬廄了,只有他們的車廂停在這,而狼人們在車門處站成了整整齊齊的兩排,渴望又帶點委屈地看着奧爾。
安卡代表着狼人們行禮:“祝賀您,先生。我們站在外邊甚至都會覺得腿軟,現在直面您,更是讓我們覺得呼吸困難。”
奧爾對他們禮貌微笑:“抱歉,我和加西亞很久沒見,讓你們久等了。”
問就是沒聽懂,什麼都沒聽懂。
既然無意開後宮,就不能給狼人們任何一點點希望,否則是對他們的傷害,更可能會給達利安帶去傷害——不只是心理上的,必然還包括物理上的。
狼人們現在互相合作親密無間,閒暇時還經常圍坐一圈吃餅乾織毛衣,就像是提前過上了溫馨的退休養老生活。但奧爾可沒忘記最初他們互相使絆子的情況,他們當時看彼此的眼神可是恨不得直接撲上去,撕碎對方的喉嚨。
達利安也下來了,奧爾聽見了他靴子落地的聲音,然後就是一聲滿♂足的嘆息。奧爾面無表情地回頭,看見達利安根本不但沒有整理制服,帶着滿身的褶皺,甚至還把襯衣和制服最上的釦子都解開了,下車了,他才開始慢悠悠地整理。
奧爾又面無表情把頭轉了回去,不斷向着達利安發射憤怒光波的狼人們,立刻又恢復了滿臉微笑。
“既然你們無法面對奧爾帶給你們的壓力,那最近就留在你們自己的家裏吧。”達利安面帶微笑地說着對其他狼人來說,無比惡毒的話。
“!”
“加西亞說得很對,爲了你們好,最近留在家裏吧。”奧爾說,“抱歉,在最重要的時候沒能留在警局裏,案件的進展怎麼樣了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他們想抗議,但在奧爾現在氣勢的壓迫下,他們不敢多說一個字,即使憤怒得鼻孔裏噴出的氣都是滾燙的,最多也只敢朝着奧爾瞥過委屈的眼神。
他們知道,繼續糾結這件事,只會引起奧爾更大的不快。
可關於案情,他們的進展也只是掌握了那兩個人的行兇過程——被郎德利搶走的出租馬車,屬於最普通的四人座馬車,車廂前後各有一排。就像藍星的公共汽車上,上車的人大多會選擇與司機座椅同一方向的座位,然後才會選擇背靠着司機的座位。
坐馬車的人也是,人們首先選擇正向的座位,巴維那個瘦小的傢伙會躲在反向的座椅下面,他蜷縮起來後,沒人能發現,但他卻在開始行駛後,從垂下來的椅套縫隙中,觀察女乘客,當女乘客將注意力集中在車窗外,又或者開始打盹的時候,他就會從座位下竄出來,用最快的速度,將女乘客打暈。
巴維是個駝背、瘸子,還矮小,但他是個男人,他的力量依然不是大多數女性能反抗的,尤其他還是突然襲擊,幾乎沒有失敗過。
有兩次車裏打了起來,驚呼聲引起了路人的懷疑,駕車的郎德利就會給對方做出“實在是沒辦法”“太丟臉了”“你知道的”這樣的表情,因爲確實會有一些先生和女士會在出租馬車裏做出不雅的事情,郎德利的態度又太理所應當。所以,隨着車窗窗簾的落下,甚至車廂傳來可疑的搖晃,路人也就離開了。
他們會將馬車駛入無人的道路,將昏迷的女士捆綁結實放進一個大箱子裏。而在獲得新獵物後,他們會在當天晚上,把老獵物用箱子運出來,然後找個地方扔掉。
被運出來的老獵物還是活的,因爲那樣她們的肢體還是柔軟的,更容易從箱子裏拿出來,但在扔掉之前,他們會將女孩的脖子掐斷,或胸口捅上一刀……
但除此之外,案件並沒有什麼進展。
“巴維沒
招供”這個招供指的是說出到底誰是他們殺害的。
“他滿嘴謊話,甚至之前的話都不能相信。”安卡看了一眼達利安,“那時候加西亞也在,巴維把所有被殺害的女性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還指責我們抓錯了兇手,說那些受害人全部都是他殺的,即使那些案子已經抓到了兇手。
後來在知道殺人罪不是單指殺男人,女人也包括後,他又瘋狂推卸責任,說所有案件都是模仿犯幹的,他和郎德利也是模仿犯,他們是第一次和第二次作案,兩個被害人都沒死,他們沒殺人。”
“確實很麻煩……”奧爾從後門走進了警局,大廳裏這時候有不少警察,來來去去很喧鬧,但在奧爾帶着一羣狼人進門的瞬間,警察們就安靜了下來,他們看過去的眼神帶着敬畏和好奇,在發現這羣人並沒有注意他們後,才悄悄離開。
奧爾和狼人們都皺着眉,他們發愁的不是如何給這兩個人定罪,毫無疑問,他們就是兇手。現在麻煩的,是如何確認模仿犯。被清楚分辨出是模仿犯的,要麼已經找到了兇手,要麼也有了重要線索,在經過幾天的查證,應該就能解決了。可是剩下的死者裏,一定還有被模仿的。
那兩個犯人無論怎麼樣都該死,可死者應該獲得真相,那些能夠使用法律懲處的殺人者更不該逍遙。
快走到審訊室區域時,奧爾竟然看見了丹尼斯羅森伯格,那位《諾頓晨報》的記者。
“他是來做追蹤緞帶殺手的後續報道,這事總得有個結果。”安卡解釋。
確實得有個結果,找熟悉的記者,總比普通民衆繼續胡亂猜測更好。
“哦!我們的英雄!”羅森伯格也看見了奧爾,他手裏還抓着一份報紙,就對着奧爾張開雙臂,半路就被伊維爾截住了。羅森伯格放下雙臂,把報紙遞了過去,“您的英勇值得一篇詩歌的讚頌。”
報紙上正對着奧爾的那面正是《諾頓晨報》的頭版頭條《新時代的古典英雄!英勇!壯烈!》,配圖是一張奧爾被拖拽在馬車後,緊緊拉着行李架的素描,再加一張奧爾被擔架擡走的現場照片。
那素描十分寫實,那照片……真不是他們後來找人擺拍的嗎奧爾看着都覺得擔架上的自己重傷瀕死。
“沒人知道您去了哪家醫院,但今天有無數人前往各家醫院獻花,鮮花的價格一漲再漲。”
現在奧爾終於感謝血族們把他接走了,否則現在他不想裝病也得躺在醫院裏裝病了。看着這位記者,奧爾突然想到了辦法:“羅森伯格先生,您能幫我們一個忙嗎當然,幫忙的同時,您將可以得到第一手的資料,只是還像之前一樣,有些東西不能立刻放出去。”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忙……但是成交。”羅森伯格非常具有記者的冒險精神。
“對了,我想問一下,這是誰拍的”奧爾指着那張他重傷瀕死的照片。
“當然是傑里米!傑里米塔尼,《諾頓晨報》最好的照相師!”羅森伯格驕傲地接受自己的助手。
塔尼擡起頭看了看他們,粗獷的臉上露出了和長相風格迥異的羞澀笑容——上次那張把奧爾拍得成熟的照片也是他,果然是強者。
記者答應了,奧爾也沒做什麼準備,他很快就帶着達利安和安卡,羅森伯格和塔尼走進了審訊室。
這是一件重犯審訊室,屋裏很臭,因爲巴維坐的是特製的被釘死在地面上的鐵椅子,手腳都被束縛住,身上還橫過幾根鎖鏈,從被押送進來到現在,他就沒離開過那把椅子。有羞恥心的囚犯,會爲了去上廁所付出一些代價,但巴維這種無賴,並不介意拉尿在裏。
他認出了奧爾,臉上露出幾分驚恐。畢竟被人拽着小腿直接甩出去的經驗,也算得上是刻骨銘心了。
“巴維列索特,我們做個
交易吧。”奧爾直接把一份寫滿字的文件推到了巴維面前。
“交易什麼交易”這個無賴的眼珠瘋狂轉動,貪婪和畏懼在他的臉上交替出現,“我沒殺任何人,你們得放我離開,我是被冤枉的!”
“郎德利謝爾,毫無疑問就是緞帶殺手,等待着他的必然是死刑。這樣一個罪犯,等待着他的甚至都不會是絞刑,而是其它更加可怕的刑罰,有很大的可能是多年未曾使用的穿腹。你知道什麼是穿腹嗎
這刑罰又被稱作是稻草人刑,或者木偶刑。是把一根圓頭的木棍從下面刺進去,從嘴巴裏捅出來。然後這個人就會被這麼掛在刑場上,就像是一個被掛起來的稻草人。因爲木棍是圓頭,所以除了對腸子和喉嚨的損傷外,對其餘內臟的傷害會降到最低。
有些人甚至能能在那個木棍上手舞足蹈十幾個小時,才死去,這期間他掙扎的動作僵硬混亂,就像是木偶一樣。”
巴維左右搖擺着身體,房間裏的惡臭味更加濃烈:“他殺了那麼多可憐的女人,他活該,不是嗎”
他對於同夥的郎德利並沒有什麼共情感。
“緞帶殺手的同謀也會得到同樣的宣判。”
“!”巴維瞬間擡起了頭,憤怒、質疑、委屈、不甘,他掙扎着,身上的鎖鏈嘩嘩作響,“我是無辜的!不能殺死我!你們該放我離開!放我離開!”
奧爾看着這傢伙掙扎,沒用多長時間,他就掙扎得渾身無力,低着頭呼哧呼哧喘着粗氣,一邊嘀咕着“我是無辜的”,一邊流下了眼淚。
他很可能真的認爲自己是無辜的,這讓人噁心的無賴。
“你想活嗎”
“我是無辜的!”他嘶啞着嗓子,繼續努力爲自己的“清白”抗爭。
奧爾皺眉,既壞又蠢偏偏他又自認爲聰明的罪犯,真的是太難審問了,他努力的按照自己的認知逃脫罪責:“這麼說吧,有一個緞帶殺手作爲直接兇手確實就足夠了。”
不等奧爾說完,巴維的眼睛亮了:“那我可以走了!”
“送兩個上去也並不費事。”
“你答應我的!你騙我!你剛纔難道不是承認我已經無罪了嗎!”巴維聲嘶力竭地吼叫着。
“t的閉上嘴!”奧爾被激怒了,他瞬間站了起來,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理智讓他沒拍在巴維的臉上,他需要情報,現在不能把這傢伙拍死。
這張桌子和鎖住巴維的鐵椅子有着相同的用料,同樣是被固定在地面上的純鐵桌子,奧爾一巴掌拍下去後,它向中間凹陷了下去……
看着桌子中間那個清晰的掌紋,巴維尿了。
坐在桌子對面的一排人都站了起來,向後退了兩步,以免弄髒靴子。安卡表情扭曲,腳提起來了又靠着意志力壓回去,奧爾帶來的壓力讓他很想繼續退後,甚至離開這個房間。但他看着達利安,那家夥雖然也臉色發青,但緊緊站在奧爾身邊,並不像他這樣雙腿打顫。
咬緊牙關,安卡站住了。
“你被指爲緞帶殺手的幫兇就會死,如果你同樣是被強迫的受害者就活,但你是什麼東西,不是你自己說的算,是我們。而你想活,需要付出代價,明白了嗎”奧爾終於把話說完了。
“明、明白了,那我要付出什麼代價”
“我們要知道真相,聽明白了,真相。不需要你承認都是你殺的,也不需要你爲自己辯白說都不是你殺的。我們需要找出別的兇手,因此只需要真相。”
“怎、怎麼能保證,我說了之後,你們真的讓我活”巴維不是聰明,而是從自己的角度出發,如果是他,那當然是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後,殺掉對方。
奧爾一指羅森伯格:“丹尼斯羅森伯格,《諾頓晨報》的知名記者,
他會將接下來審訊的一切都記錄下來,包括你和我簽訂的契約。接下來的一切都會上報,我們不敢不守承諾的,否則未來將不會有罪犯敢開口,我們也會因爲不守誠信被民衆咒罵。”
巴維聽得愣住了,顯然沒想到奧爾給了他這麼一種保證方式,而且聽起來還挺有道理的,但巴維還是搖了搖頭:“誰知道他是不是記者,這樣不行,你們得先讓我離開,當我覺得安全了,我才會告訴你們真相。”
“讓你離開,你就會跑得無影無蹤了。”奧爾一開口,巴維立刻用“你怎麼知道”的表情看着他,奧爾甚至懶得訓斥他了,“我們走吧。”
他也沒辦法了,這徹徹底底就是一個貪得無厭的蠢貨。雖然奧爾確實是欺騙他,否則就該找一個律師。但巴維甚至都不認字,他更不知道律師這樣的大人物是幹什麼的。
“不!等等!我說了!我願意交易!”
羅森伯格有點期待地看着奧爾,奧爾打開門,站在門口:“我對他要說的一切都持懷疑態度。”
安卡說:“我來吧。我來記錄。”
“好。”
羅森伯格當然是很愉快的和他的助理留下了,這些事奧爾對他說過,不能上報。他相信民衆不會因爲一個罪犯被欺騙而責怪警察,但是這會給今後警察給犯人的審訊造成麻煩。羅森伯格答應了,但這依然是一次難得的經歷,他很享受這種新鮮的經歷。
“我確實該搬出去的。”奧爾沒忽略安卡不正常的表情,還有他留下審訊時的放鬆。
“你可以搬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只要讓我跟在你身邊。”
奧爾撓了撓有點發熱的臉頰——看來達利安十分擅長一臉嚴肅地說情話。
達利安對奧爾的反應很滿意地笑了:“我去工作了,中午見。”
魚尾區警局關於緞帶殺手的案子還沒結束,達利安昨天陪伴了奧爾一整晚,現在小半個白天過去了,他的事情很可能已經積壓了不少。
“好,中午見。”
達利安微微低頭,點了點自己的臉頰。
奧爾搖了搖頭,達利安剛剛露出幾分失望,可還沒等他站直,奧爾已經在他的脣上輕點了一個吻。意外的驚喜,讓達利安離開時一臉的笑意。
達利安前腳剛離開,舒爾頓就不知道從哪竄了出來,他身體微微前傾,左臂背在身後,右臂半舉,右手放在胸前:“您有什麼吩咐嗎,蒙代爾先生”
“……”這個態度讓奧爾渾身都不適應,“舒爾頓先生,您是我的警察同事,不是一位酒店服務員,或僕人。”
舒爾頓看了看奧爾的表情:“抱歉,原先的老麥斯威爾先生十分喜歡我這個樣子……是我的錯,我誤會了,您和他是徹徹底底不一樣的……”
“郎德利謝爾是在拘留室裏,還是在審訊室裏”奧爾覺得還是趕緊結束和舒爾頓的對話吧,否則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腳趾了。
“在審訊室裏,畢竟還是需要他上法庭的,如果在拘留室裏,他早就沒命了。”舒爾頓立刻帶路,“他從被捕開始,就一言不發,甚至我們用上了一些特別的手段,也依然沒能讓他開口。而且,大概是他過去從事的工作的原因,所以他對於疼痛的忍耐力,比其他罪犯都大得多。”
“我知道,我只是試一試,並不會要他的命的。”
奧爾走進了審訊室,舒爾頓表示:“有需要您可以隨時叫我。”然後他就關上了門,依然像是個殷勤的酒店服務員,還是沒小費的那種。
這也是個重刑犯審訊室,郎德利同樣從昨天就被束縛在鐵質的座椅上,所以審訊室裏充滿了濃郁的臭味。但巴維不感到羞愧,因爲他本來就是個被從裏到外都被屎尿浸透了的惡棍無賴,郎德利看起來則是頹廢的冷漠。
郎德利舒爾頓、極速下坡,毫無疑問是一個可憐的人,但當他做出傷害他人的行爲時,他就不值得可憐了。
“你一句話都不說,爲什麼”奧爾把案卷扔在了桌子上,他覺得,比起那種什麼都能說無所顧忌的無賴,如果郎德利能開口,他的證詞反而更可信,“巴維在隔壁,把所有罪行都推到了你的身上,他說自己是無辜的,是被你強迫才會一起去綁架那些女性,並傷害她們的。
他說你很沒用,甚至暗示你在那方面也很沒用,比起自己上,你更樂意用器具傷害那些女士,或者看着他的‘表演’。他說,你表面上是看着女人,但實際上是盯着他看的,你其實跟男人在一起才有感覺,你想讓男人搞你。”
奧爾粗略翻過巴維的證詞,那個傢伙確實說過‘郎德利不行,我才是幹活的那個,那些女人愛死了我,我給了她們舒服,郎德利只能給她們痛苦’。
後邊說郎德利更喜歡男人,就是奧爾在撒謊了。
但無論真話還是謊言,這些話從嘴裏說出來,都讓奧爾覺得噁心,不過他得挑動郎德利說話,只能想方設法去戳他的軟肋。
郎德利果然有了一點反應,他臉上肌肉扭曲,浮現出厭惡與憤怒,但遺憾的是,這一切很快就平息了。
所以這是他的弱點,但還不能算是最弱的那個,他的心理防線仍在。
“爲了追捕你,我去見了你的幾位僱主,他們都是些言談得體的紳士。”才怪,那就是一羣道貌盎然的老色批,“他們很想念你,並且詢問我,如果抓到了你,是否能把你的下落告知給他們實際上,有一位紳士的僕人不久前還偷偷來到警局詢問我,是否能讓他的主人和你告別
畢竟,你反正也快死了,不是嗎”
“嘩啦!”郎德利的胳膊下意識做出了掙扎的動作,他看着奧爾,既憎恨又畏懼。
“警局裏實際上也是有刑訊室的存在的。就拘留室的旁邊。那地方很久沒用了,因爲總有些人說什麼我們是文明人,不應該再使用那些野蠻的落後的手段。但刑訊室裏的所有工具都很齊全,比你地下的那個破地方齊全得多。而且,那位紳士表示,他能自帶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