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 64 章(捉蟲)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thaty字數:5980更新時間:24/06/27 19:14:43
    064

    奧爾現在心情很糟糕,他的家庭並不幸福,但他很喜歡看到那些幸福的家庭,他以爲戈爾隆先生和夫人,雖然沒有愛情,但至少還有一點點感情。

    “他不是自殺,我們抓到了殺害他的兇手,一位女殺手。”奧爾一直十分專注的看着戈爾隆先生,在這一刻,奧爾很確定他臉上終於出現了一分不自然,雖然轉瞬即逝,但奧爾確定自己並沒有看錯。

    “殺手這、這真太可怕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那種以殺人爲生的存在嗎”

    “我們還在那棟樓裏,發現了一位您一定認識的人——老裴託,您的馬伕。”

    以防萬一,奧爾還派人去香橙大道接了兩個戈爾隆鄰居家的僕人過來認人,他們都很確定那個人就是老裴託。這些人也一致表示,他們並沒有參加過老裴託的葬禮之類的,他死亡的消息是從戈爾隆家傳出來的,老裴託的人也不見了,所有人也就理所應當的認爲,老裴託是死了。

    當然,戈爾隆家的僕人也都被控制起來了,不過現在還都在審問中。

    另外一邊,琴絃街作家租住的那棟樓裏的住戶們,對老裴託也不怎麼熟悉,他深入簡出的。搬過來已經半年多,很多人甚至到現在都沒見過他,他們都認爲這位鄰居是在躲藏高利貸。如果死者佩德羅見過老裴託,或許早就已經起疑了。

    “他竟然沒死嗎神啊!”戈爾隆先生震驚的睜大了眼睛,“我的周圍,我的家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老裴託,他已經幾代人爲我的家族服務了,他的兒子現在是我的園丁。爲什麼難道安妮的死,竟然也和他有關嗎”

    戈爾隆先生絕對稱得上是唱作俱佳,這演技放在藍星即使衝擊不了奧斯卡,也能拿個別的什麼大獎了。

    這也正是麻煩的問題,戈爾隆先生不是平民,即使他只是一個三流的上層人物,他甚至都不知道要請律師,但他畢竟是個上層人物。

    得讓他主動招認,並且確定他在審判上也要招認,才能算是結案,否則很可能被這個傢伙脫身。

    “我大概查了一下您和您夫人的家庭情況,戈爾隆夫人的父親是一位船運商人,但她的父母已經在去年上半年去世,她沒有叔叔或者兄弟姐妹,她繼承了父母的全部財產。並在去年將船運公司的股票大部分出售,並在去年購買了一處莊園。

    而您則是戈爾隆子爵的三子,而戈爾隆子爵用難聽一些的話來形容,就是空有架子的破落貴族。

    您和您的夫人確實是很常見的家族聯姻,她帶來錢財,您帶去名聲。”

    戈爾隆先生的表情很深沉,並沒有對奧爾的描述發表意見。

    “確實,現在已經沒什麼人在意戈爾隆夫人了。實際上,如果不是您一定要把戈爾隆夫人的案子摻進緞帶殺手的案件裏,確實沒有人會在意戈爾隆夫人的死因。但或許您擔心自己會背上糟糕的名聲,影響您娶新妻子找新丈夫

    但您認爲會有很多的人在意您嗎您覺得您的家人,您的朋友會爲了您而奔走嗎

    不,恰恰相反,知道嗎您的父親和兩個哥哥,一個弟弟都來了。那時候我還在佩德羅家裏沒回來,還並不知道您才是幕後主使,但他們已經來了,到了警局,向我們的副局長宣稱,您才是殺害戈爾隆夫人的真兇,應該把您的脖子套進絞架。”

    奧爾笑了笑,站了起來:“畢竟您是貴族出身,不能把您關在平民的拘留室裏,所以,請在這等待審判吧,戈爾隆先生。”

    奧爾站了起來,就好像他真的只是來通知一聲而已。

    戈爾隆盯着他走到門口,看到他對兩個巡警示意,那兩個巡警一左一右站在了門口。

    “等等!等等!回來!回來!”然而奧爾根本沒有回頭,休息室的門關上了。

    從這邊出來,奧爾趕場一樣,火速趕往了審訊室。

    因爲那位弗朗克夫人的丈夫已經被逮捕歸來了,奧爾進去,坐在弗朗克夫人對面,一直坐了五分鐘,一句話都沒問,只是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她。弗朗克夫人從一開始的坦然,到後來多少帶了點忐忑不安。五分鐘後,她的丈夫才被押了進來。

    弗朗克先生一米七左右的身高,戴着圓眼鏡,他滿頭滿臉都是汗水。被押進審訊室時,明明只是手腕上戴着手銬,卻傴僂着腰,用驚恐的眼神打量着四周。

    當他被要求坐在弗朗克夫人旁邊時,他開始掙扎,不想坐下:“警察先生,是不是弄錯了什麼我們都是清白的體面人,我們不該作爲罪犯被……唔!”

    親自帶他進來,黑着臉的大麥克一巴掌扇在了弗朗克先生的臉上,一巴掌之後又是一巴掌,他倒在了弗朗克夫人的身上,眼鏡掉在了地上,還恰好把帶着碎牙的血水,吐在了弗朗克夫人的肩膀上。

    徹底被打懵了的弗朗克先生終於老老實實坐下了。

    “您是一位十分聰明的女性,雖然您經營的營生見不得光,但能得到衆多夫人的信任,我不認爲您只會因爲佩德羅先生爲您提供了建議,就同意欺騙一位貴婦人,甚至讓這位貴婦人在您的沙龍上被強jian。

    您是沒有道德的,但您該知道什麼是生意。”

    弗朗克夫人沉默不語,只是看着她戴着手銬的雙手。

    “他如果進了監獄,不,只是被關進拘留室,也活不過三天,您認爲呢”奧爾指了指還懵逼着的弗朗克先生,“而您也知道,您對戈爾隆夫人所做的一切——即使像您說的,只是從犯,但謀害一位體面的貴婦人,也足夠您被吊死了。

    您被吊死了,您的丈夫也死了,5000金徽這樣的一筆鉅款還能留給誰花”

    弗朗克夫人怔了一下,終於擡起了眼皮。

    “您的兩個孩子十一歲的男孩和八歲的女孩。這樣年紀的兩個孩子卻擁有一筆鉅款……假如消息傳了出去,當天晚上他們就會死於非命。

    你覺得有人會保護他們戈爾隆先生或者您還有其他什麼人不,警察會盯着您的兩個孩子,看着他們被送進孤兒院。當然,殺人犯的兒女沒有一家好的孤兒院願意接收他們。您覺得他們會是什麼下場”

    奧爾輕佻的言語,對弗朗克夫人來說,卻如一根根鋼針刺入她的胸膛。

    弗朗克夫人的表情越發猙獰,甚至變得像是一頭憤怒的母獅,她掙扎着,手銬隨着她的動作嘩啦作響,她意圖撲向奧爾,用手抓花他的臉,但被按住肩膀,壓了回去。

    “我什麼都不知道,先生們。都是她幹的。”終於恢復了意識的弗朗克先生在小聲啜泣。

    但弗朗克夫人依然不發一言,只是喘着粗氣,看着奧爾,她依然有底氣,是誰

    這時候,弗朗克先生又哽咽了一聲。奧爾下意識看了他一眼,這傢伙真的在哭。但是……弗朗克先生真的這麼廢物嗎

    他和弗朗克夫人實際上是合作關係吧弗朗克夫人組織夫人們,他則負責男人們。

    比起下礦,當然是給富有的太太們服務更好畢竟男人不吃虧藍星的時候,網絡上總有些男人在某些視頻上發表“我與賭毒勢不兩立”這樣的話,他們也是懷着類似的想法。

    奧爾是gay,但他也是個男人,作爲一個男人,他得說這種想法極其的猥瑣,充滿了男人的傲慢和自以爲是。

    能一直向那些夫人們供應讓她們滿意的男人,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假如弗朗克先生能證明自己和戈爾隆夫人的案子無關,那他很快就能回家了。畢竟拉皮條在諾頓帝國可不是罪行。

    “還有一件事你們不知道吧上面被打了招呼,弗朗克夫人雖然可以留在警局候審,但弗朗克先生就要被送到戴琳科森去了。”

    戴琳科森是索德曼的重刑犯監獄,在那的犯人平均服刑時間是一年零四個月——因爲罪犯大多活不過一年,平均數以上的則是上下打點後的大佬們。

    “爲、爲什麼”弗朗克先生缺了一顆牙的嘴巴說話有些含糊。

    “這是上頭的命令,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對了,現在沒您的什麼事了。可以把他送去戴琳科森了。”後一句話奧爾是對大麥克說的。

    大麥克立刻按住了弗朗克先生的肩膀,弗朗克先生懦弱的眼神瞬間變得清明,他看着奧爾的眼睛,奧爾回望他,還給了他一個客氣的笑容。

    “我說!我們都說!”

    奧爾點點頭,大麥克放手了。

    “安德森……”弗朗克夫人焦急的看向坐回她身邊的丈夫。

    弗朗克先生摸了摸腮幫子:“親愛的,無論是不是真的有人想要抹消醜聞。假如我們不說,這位警官先生都不會讓我活下去的,對嗎”

    奧爾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其實目前的他還做不到那麼兇狠,最多……把這傢伙押到另外一間審訊室,嚴刑逼供一下,但表情當然不能露出端倪。

    弗朗克夫人哭了出來,弗朗克先生輕聲安慰了一會自己的妻子,在奧爾等得不耐煩之前,開始了供述。

    “最初是由戈爾隆先生提出的,他表示,戈爾隆夫人其實一直期待更多的刺激,所以他想給他的妻子一個驚喜,比如,作家佩德羅先生提及的緞帶殺手。”

    “所以這件事是佩德羅和戈爾隆一起計劃的”奧爾問。

    “是的。我不知道佩德羅是否瞭解,這從一開始就是一場謀殺,不過他顯然對此十分的興奮。我們確實不是什麼清白的體面人,但是,我們從來沒想過謀殺。

    當時戈爾隆夫人雖然戴着面具,但是說實話,那些夫人們誰會不認識誰呢她死去後,我們再也沒能舉辦一次女士們的沙龍了。”

    奧爾從一開始就沒想調查沙龍上的夫人,請她們站出來作證,沒人會那麼幹的。那也是捅了馬蜂窩,只是給自己找麻煩而已。

    “你們……只做女人的生意嗎”奧爾思索了片刻,問他們,“還有一個問題,你們是如何認識戈爾隆先生的”

    假如彼此之前沒有任何的交往,戈爾隆先生會放心的把安排“驚喜”這件事託付給兩個陌生人嗎而弗朗克夫婦也不是莽撞的人,他們會信任一個剛找上門的男人嗎

    “最初,我們確實只招待女士,但是,有些先生找來了,我們總不能把客人朝外推”弗朗克先生聳了聳肩,“而且,先生們給的價碼更高。”

    所以夫妻雙方都是弗朗克夫婦的客人。

    “你們倆,能活一個。”奧爾說。

    即使懷疑這兩個人同爲共犯,但確實沒有證據,畢竟瞭解一切的佩德羅死了。爲了讓戈爾隆先生得到應有的懲罰,他需要確切的口供。

    弗朗克夫婦同時鬆了一口氣,他們看着彼此。弗朗克先生說:“我們可以更改口供嗎一切都是我和戈爾隆先生密謀的,他想要獲得戈爾隆夫人的財產,因此謀害了那位女士。我全程參與了,並且和佩德羅一起前往拋屍。”

    “不,我說的是真的。他並不負責沙龍的具體事務,一切都是我做的決定。在得知戈爾隆夫人遇害後,我才把一切告訴給了他!”弗朗克夫人也大喊了起來。

    這對皮條客卻夫妻情深,奧爾不覺得感動,只覺得諷刺。

    奧爾把筆錄的事情交給了舒爾頓,舒爾頓十分的高興,奧爾用他了!今天的選擇沒錯!

    奧爾剛走出審訊室,伊維爾匆匆忙忙的跑向了他。

    “怎麼了”

    “又出了四起命案,受害者遺體剛剛被送到,甚至其中三具屍體都沒確定身份!”

    “……”

    他們接手這案子還沒到二十四小時,三十五個被害人,剛剛查清了一個兇手,就又增加了四個被害人。這可真是……人性。

    奧爾有些慌了,他不知道該去繼續按部就班的查手裏的五個案子,還是去查新的案子

    他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舊案子和新案子都可以暫時放了一放,首先應該做的是阻止更多的模仿犯!

    “送遺體來的警察呢走了嗎”

    “應該走了。”

    “你……”奧爾看了看伊維爾,有些事也不是他能決定的,“屍體在哪”

    “還在大廳裏放着,安卡等着你看過後,才會送去驗屍房。”

    “伊維爾,《索德曼日報》的對家是哪家報社,你知道嗎”

    “知道,《諾頓晨報》。”

    “如果我們給他們送一份能搞臭《索德曼日報》的報導,那家報紙會高興嗎”

    “我認識《諾頓晨報》的記者,一個半小時內,我會回來。”伊維爾極其乾脆的小跑離開了。

    奧爾到了大廳,四具屍體放在擔架上,被裹屍布包裹着。

    奧爾只是和安卡點了點頭,就走過去掀開了第一具屍體。不需要多看,只是臉就確定了殺害她的必定是模仿犯,因爲死者至少五十歲,頭髮花白,皮膚下垂。

    第二具屍體很年輕,但殺害她的依然是模仿犯,因爲她面部皮膚粗糙,雙手骨節粗大指甲骯髒,她的出身並不好。綁在她脖頸上的,甚至不是緞帶,而只是一條破布。

    第三具屍體脖頸上的是一條絲襪,應該是屬於死者本人,而死者很可能是一位站街女。

    掀開第四具屍體後,奧爾覺得她皮膚的顏色有些“怪”,他抓着屍體的下顎,皮膚觸感很有彈性,下顎很靈活。她才去世沒多久嗎奧爾摸向了屍體的脖頸,下一刻,奧爾縮手跳了起來:“她還活着!!找醫生!”

    奧爾受到了不小的驚嚇,第四位受害者還活着。

    警局裏沒有醫生,但是驗屍房那邊有。警察們擡着擔架,匆匆忙忙的趕向了教堂旁邊的驗屍房。還有先一步跑過去的警察,把法醫叫了過來——魚尾區沒有專職的法醫,在那的是附近某學院醫學系的教授與學生。

    受害者應該是被勒住了脖子後窒息昏迷,醫生在路邊爲她進行了人工呼吸。醒來的女士面對陌生的一切茫然又恐懼,而且暫時的她還不能說話。衆人只能把她送去了最近的醫院,也是奧爾剛穿來時,住的那家。

    奧爾請法醫們前往警局進行屍檢,不需要太詳細的,主要蒐集她們的體表殘留物,傷痕狀況,猜測兇器等等。法醫們同意了。

    回到警局,剛離開不過四十多分鍾的伊維爾回來了,他還帶着兩個人,他們倆的打扮和巴託卡夫特與助手一模一樣。

    “丹尼斯羅森伯格《諾頓晨報》高級記者,很高興見到您,蒙代爾警官。”這位羅森伯格記者的態度就友好很多,他好奇卻又帶着點敬畏的打量着奧爾,沒因爲奧爾只是個資深巡警而看輕他。

    這位記者……或許和大麥克一樣,也是一位知情人。

    “您好,羅森伯格先生,我這有些消息,我想您一定很感興趣。”

    “關於緞帶殺手的更詳細的消息嗎”羅森伯格立刻問。

    “不,關於《索德曼日報》的記者巴託卡夫特是殺人犯的事情。”奧爾指了指正被擡走的三具屍體,“這是今天剛發現的三位被害人,我很確定,殺害她們的並不是緞帶殺手,而是模仿犯。而《索德曼日報》的報導,給那些兇手提供了極佳的模仿對象。我們到那邊談。”

    “好的。”奧爾否認的瞬間,羅森伯格有些失望,但奧爾接下來說的那個標題可是足夠聳人聽聞,也足夠打擊《索德曼日報》,剛纔的失望瞬間消失,他極有興趣的與奧爾走到了一邊。

    奧爾首先給羅森伯格解釋了什麼是模仿犯,在犯罪相關學科還沒產生的時代,羅森伯格確實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但他是個聰明的記者,幾乎是在奧爾講述完的瞬間,就明白了他爲什麼會說出卡夫特是殺人犯:“他的報導,給那些意圖殺人者提供了一個最好的隱藏罪行的對象”

    “不只是意圖殺人者,還有那些正常情況下,一輩子也只是幻想的傢伙。他們會想‘啊,反正現在殺了也是被計算在那個連環殺手的名下,試試又怎麼樣呢’這就像是已經有歹徒搶劫了一家店鋪,路過的人看着店鋪破碎的大門,還有店鋪內滿地的財物,會有很多人也進去‘拿’幾件東西的。”

    “是的,您說得對。被搶劫店鋪的例子舉得十分生動,誠實的說,就連我遇到那樣的情況,也會走進去拿些東西的。不需要付出代價而可以白白得到好處,誰不那麼做呢”

    “非常感謝您的贊同。”奧爾點頭,“現在的問題是,已經有警察去追犯人了,被搶劫的店鋪門口也站着警察,但來了一個記者,大喊‘你這個警察爲什麼不去追犯人!’,並號召所有人一起驅趕這個警察去追捕犯人。最終這個警察無奈離開了,店鋪徹底失去了保護。

    而店裏的貨物,就是無數女性。

    當幾個剛喝了點酒的男人走在街道上,看到了一位漂亮的無辜女性時,過去他們只是對她吹一吹口哨,因爲他們知道鬧大了自己會有麻煩。但現在……只要有一個男性腦子裏產生‘有緞帶殺手呢!’這樣的想法,那位女性就難以倖免。

    請稍等一下,驗屍的結果來了。”

    奧爾暫時離開了,羅森伯格則拿出了筆記本,奮筆如飛。這是一個大新聞,還是主編必然喜歡的大新聞——最近一週《索德曼日報》因爲連載緞帶殺手大賣特賣,他們只能跟風,但卻沒能得到什麼好的效果。

    可如果他將這篇報道刊登出去,那麼……

    “羅森伯格先生,要和我一起去辦案嗎”

    “當然!但您確定……”羅森伯格後悔自己答應得太快了,因爲現在他不能委婉的暗示了。

    “至少有兩件案子,我已經有大概的兇手範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