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 54 章(捉蟲)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thaty字數:6067更新時間:24/06/27 19:14:43
054
“誰是這的老闆”
“是、是我,老爺。”
“我要帶走茱莉婭費曼。”
“我沒聽說過這個……”
“嘭!”“嗷——”約德尼一腳踹在了布特的膝蓋處,如果不是安卡還拽着他,這傢伙必然會摔在地上,磕一個頭破血流。
“我知道、我知道,我這就讓人把她帶來!把茱莉婭費曼帶出來!”在被扯着領子的情況下,他艱難的扭頭朝着屋裏喊。
已經沒有了門的黑洞洞的通道內,傳來了一陣混亂聲,幾分鐘後,一個少年跑了出來,他驚恐的看着奧爾,扭頭朝通道看了看,但最後還是咽了一口唾沫,鼓起勇氣走了過來:“茱莉婭費曼已、已經死了。”
“你這個蠢貨!啊!”跟布特一塊被抓的中年女人咆哮了起來。約德尼一腳踢在了她的膝窩後,讓她老實閉住了嘴。
“她什麼時候死的,怎麼死的,她的屍體呢”
男孩被女人的叫聲嚇得縮着脖子退後了兩步,但面對奧爾的提問還是壯着膽子給出了回答:“兩三天前,就、就和其他女人死的一樣,屍體交給了清潔工。”
清潔工,這代表着,茱莉婭就像是那些死刑犯一樣,被推出城外,在一個見習教士的禱告後,被扔進了亂葬坑裏。沒有墓碑,不知埋骨處,即使家人想要禱唸,也無從尋找。
奧爾看着這家ji院的老闆夫妻倆,陷入了沉默。
“你想殺了他們嗎”達利安湊過來問,他輕鬆的語氣實際上已經是一種回答——如果想殺,就可以殺掉。
“如果他們死了,那些女孩就成爲了我的責任。”奧爾看向那棟二層小樓。
假如他只是來到這裏,帶走茱莉婭費曼,他和剩下的人當然沒有任何關係。但假如殺了兩個老闆,那他就不能放着那些女人不管了。她們是絕對弱勢的人,接下來如果有人直接接手了整個ji院,那算是一件好事。如果沒有,她們會被從房子裏趕出來,而生活在這四周的男人們,會對她們做出任何男人們能想到的事情。
而奧爾的孤兒院還只有個地基,食品廠的拳頭產品還在發芽,奧爾保護不了她們,那就只能放着這兩個傢伙,可是,他不甘心……
“可以讓他暫時看着這裏,照顧這些女孩。”達利安指着那位彎鉤幫,“你叫什麼”
“達斯禮貝濃,我會照顧好這些女人們的,警官們。”
又是讓彎鉤幫幫忙嗎總是索取可並不是一件好事。
“老爺……”布特夫婦倆想要反抗,但安卡拽着他們衣領的手朝上一提,狼人的強大力量要應付兩個人類太簡單了,衣領卡住了脖頸,兩個人呼吸都有些困難,說話更不能了。
“不需要抓捕他們,進行審判嗎”
“罪名是什麼作爲老鴇打死ji女或放縱客人折磨ji女嗎法官會把這些文件扔回來的。”
所以反過來,他們也無需擔心被追究。皇家警察打死了兩個ji院的老鴇而已,這是需要大驚小怪的事情嗎
“需要我來……”伊維爾很激動的站了出來。
“不,我自己來。”奧爾首先看向了那個男人,幾乎可以說是被勒着脖子提起來的男人抖得像是秋風中的樹葉,他看着奧爾的眼睛中充滿了哀求,還有對生的渴望。
奧爾彎腰,從靴筒裏抽出了一柄短匕首,匕首出竅,下一秒已經刺入男人的胸膛又拔了出來。安卡鬆了手,男人的嘴裏冒着粉色血泡,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
奧爾刺的不是他的心臟,而是肺。女人的雙手禱告一樣放在胸前,哀哀祈求着,但奧爾給了她同樣的一刺。
一男一女倒在地上,嘴巴和鼻孔大張,卻吸不進任何一口空氣,只能發出窒息的痛苦聲音,被折磨了將近十分鐘後,他們才徹底死去。
奧爾一直看着他們,直到面目猙獰的兩人靜止不動,也是他低頭去觸摸這兩人的脈搏,確定他們的死亡。
站起來,奧爾靜靜看了兩人幾秒,這不是在哀悼他們,而是奧爾在感受自己心理上的某種變動——他打破了自己的底線。
法律給不了他們懲罰,道德給不了他們懲罰,因爲在這個世界,這個時代裏,他們沒有錯。
邁過兩具屍體,奧爾的腳步在那個少年的身邊停了片刻。
少年坐在地上,呆呆看着奧爾,身下傳來濃重的尿騷味。
“你是他們的孩子嗎”奧爾問。
“我、不、不是。”他回答時,奧爾能聽見他牙齒打顫的聲音。
奧爾對他笑了笑:“無論你還是不是,總之,別學他們。”
點了點頭,奧爾走進了那棟樓裏。原來牆壁上是掛着提燈的,點亮它們後,這地方看起來狀況好多了。
把門踢開,把男人拽出來,揍上兩拳,扔出去——還有三個布特夫婦的打手意圖矇混,但來這的客人都是底層的工人,從衣着和身體狀況上很容易分辨出來,打手則身體健壯甚至肥胖,衣着雖然骯髒但材質更好,而且,只要抓住了一個,他就會把同伴供認出來,然後,他們就都能去街邊和布特夫婦做伴了。
這棟只有達利安家一半大小的房子裏,卻被隔出了二十三個房間,除了應該是布特夫婦倆臥室的房間還算寬敞,其它所有房間都只有一張單人牀大小,因爲太狹窄了,奧爾第一次在沒點爐子的室內感覺到了溼熱。
作爲牆壁的破爛木頭很多已經黴爛,單人牀的稻草牀墊同樣狀態糟糕,還有房間中各種各樣的不明液體,每一間房的味道都極其的惡臭難聞。
而在這樣的房間中“工作”的女性,一共有十八人,其中包括兩個古銅膚色的土著女孩。把幾處爛木牆踹翻,從布特夫婦的臥室拿來牀墊,衆人弄出了一個能安置大多數女孩們的小廳。
“你們想回家嗎”奧爾問。
女人們大多低着頭,並不說話,當奧爾正要放棄,準備和那位達斯禮貝濃商量兩句,就離開的時候,終於有人說話了:“不,我們不想。”
她的嗓音嘶啞疲憊,她的上衣根本沒穿好,但就那樣敞開着,但即使袒露身體也毫無羞澀感,麻木的看着在場的男人們。
“你們有人知道茱莉婭費曼嗎她弟弟在等她回家。對了,她可能不姓費曼。”奧爾懷有一些期待的問。
他剛剛意識到的,西方女性嫁人後是要改姓的。可能是出於對姐夫一家的憎恨,馬丁在告知奧爾茱莉婭的姓名時,說出的是她出嫁前的。所以,或許呢或許她還活着呢
“這裏只有過一個茱莉婭。”這個疲憊的女人稍微擡了擡頭,“我告訴過她要老實一點的,可她一直在反抗。她的客人都是力氣最大,最能教訓不聽話女人的。然後……她死了。她的弟弟還在等着她嗎真遺憾。”
她麻木的說着,其他女人也麻木的聽着。有人來找茱莉婭不會讓她們嫉妒,茱莉婭死在了痛苦中沒能等到家人,也並不讓她們幸災樂禍。
“謝謝。”
“伊維爾,你能和貝濃先生一起留一下嗎”
“當然,我很願意留下。”
說是這麼說的,但奧爾可不認爲他確實真心願意。處理這件事的過程中,狼人們沒有任何人的臉上流露出同情或不忿,他們只是在執行奧爾的任務,滿足奧爾的意願。這裏是他們的世界,眼前的這些事,對他們來說就如路邊的小石頭那樣平凡。
“謝謝。”奧爾伸手。
伊維爾眼睛一亮,立刻和奧爾握手——如果不是他還算會看臉色,知道奧爾不開心,現在甚至會笑出來。
於是他們離開時,趕車的就變成了另外一個基西亞,約德尼基西亞。
“如果我想去白樺鎮,那我該怎麼辦”奧爾上車後問。
“只要不是徹底屠村,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達利安這麼回答他,“最多那些藍帽子會來嚷嚷兩聲。白樺鎮附近最大的領主只是一個小子爵,只要不影響到他的莊園,我們可以做任何事。”
“……就像那些鄉紳可以對村民做任何事包括佔有他們的土地和財產”他知道該怎麼和鐵鉤幫有來有往了。
“對。”
“那麼,我想去。”
“約德尼!回局裏叫人!”
拜迪舒爾頓,魚尾區警局著名的馬屁精,最近有點發愁。過去局子裏的階層是這樣的:局長-警探-巡警。但現在局子裏的階層變成了這樣:局長-局長帶來的新警探-舊警探-巡警、奧爾維茨卡蒙代爾。
對,那個奧爾維茨卡蒙代爾是身處所有階層之外的,因爲那個新來的一看就背景雄厚的達利安局長,和他帶來的出身不凡的新警探們,都對這個警局的新人異常的敬畏。
這個新人八成是哪個大貴族家的後裔,他們如果想進入皇家警察的體系,那麼爲什麼不在一開始就直接任職高層,而是要從一個可憐兮兮的見習巡警開始呢
不不不,不能怪罪那些尊貴的先生們,是他忽略了,在他來之前不是就調來了個叫唐德尼布萊特的傢伙嗎他很明顯是來帶着蒙代爾的,但不知道因爲發生了什麼,唐德尼又被調走了……
舒爾頓只思考了一會就放棄了去想唐德尼身上發生了什麼,他得專注於自己的事情。
該怎麼樣重新得到新警探們的信任呢他們自成一體,偶爾有吩咐也是找大麥克。那個傻瓜,現在他竟然成爲了警探,警探!不不不,別多想,他現在最重要的是獲得……爲什麼是警探們的信任呢如果能得到蒙代爾的信任不是更好嗎
大麥克那個蠢貨都能在帶領了蒙代爾一段時間後成爲警探,他爲什麼不行呢
“所有人集合!”突然有警探闖進值班室喊着,“局長回來了!”
躺在值班室牀上放鬆的舒爾頓立刻抓上他的皮帶跑了出去,大廳裏,越來越多的警察們集合了起來。
這幾乎就是半個月前某場面的重演,巡警和警探們都有些緊張。過了十幾分鍾,推門的聲音接連響起,在宿舍裏休息的巡警和警探們也都來了。
這不會是又有什麼地方暴亂了吧所有人都用眼神交換着視線,畏懼又彷徨。
奧爾就像是上次一樣,站在靠近門口的角落,被其他巡警牢牢擠住,他們很多人的制服還沒穿整齊。
達利安看着所有人:“蒙代爾、李希、卡斯柯、託尼克……下樓拿裝備,今天有活兒。”他連續點了二十多個人名,包括奧爾在內,都是現在五人小組的組長。
奧爾擠出人羣,帶着自己的四個人,直奔地下室軍火庫。
博尼博尼已經把裝備整理好了。
“蒙代爾,你知道是什麼事嗎”萬斯卡多問奧爾。
“伸張正義。”奧爾說,頓了頓他又笑了,“不,沒有正義,只是又一次的強權。”
他不是正義的化身,誰都不可能是,他只是在認爲自己擁有足夠的權力後,去進行私人的報復而已。
“”
十幾輛馬車疾馳的轟鳴聲吵醒了許多住戶,但街道兩邊極少有人開燈看一眼外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上次奧爾到達白樺鎮花掉了一個多小時,這次馬車直達,只用了半個小時。
“包圍鎮子!你們知道我的習慣!有人反抗可以直接開槍擊斃!禁止侮辱女性!也禁止侮辱男性。”達利安掃了警察們一樣,“禁止搶劫!事情結束後,你們會有獎賞的。”
“是!”
“……”如果閉着眼睛,奧爾會以爲這些話是一羣盜匪行動前說的。
暴亂的時候,奧爾是全程跟着狼人們和大麥克的,沒親眼見過有人做出那些事,但聽說其他部分行動的警察有那麼幹的,然後被狼人警探一槍崩了。
有達利安的警告,再加上不久前經歷的那些,現在這些人沒有敢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靠近道路的村民早就被馬蹄聲震醒了,作爲索德曼郊區小鎮的居民,他們趨利避害的本能更強,沒有一個人鑽出來看看發生了什麼。
一百多巡警執行起命令來,是十分迅速的。無論他們是否熟悉白樺鎮,反正只要朝着那些鎮子中的好房子衝過去就對了,沒過一會,這個鎮子裏有頭有臉的人就都被押到了鎮教堂裏。
做禮拜用的整齊長椅被推開,人們在地上擠擠挨挨的跪成一團。
教堂的胖神父穿着聖袍站在達利安身邊,笑得一臉慈愛:“我很高興能夠將教堂暫時借用給皇家警察,在光明之下,一切罪惡都將無所遁形,阿門。”
“大人們,我們願意爲皇家警察募捐,您覺得多少金徽合適我們有上好的豬肉和牛肉、奶酪、紅酒,我們還有蜂蜜。”只穿着一條大褲衩的鎮長面對這種情況竟然十分的冷靜。
達利安退後一步,示意奧爾站到他前邊來處理這件事。
“現任的警長呢”奧爾悄聲問。
“還沒上任。”
“……啊,所以他們也是知道真相的啊。”
知道前任警長的死和外邊的人無關,就是鎮子裏的這些人做的,所以,誰都不想來這個小鎮。
奧爾站了過來,鎮長看着他的臉,剛剛還算平靜的表情終於露出了幾分驚慌。
“你還認識我而且你看起來對於如何應付現在的這種情況十分的熟悉,沒有驚恐,沒有怨恨。這說明你知道皇家警察代表的是什麼。所以,你爲什麼要找我的麻煩呢”
“是這個蠢貨欺騙我的!”鎮長毫不猶豫的指向了一個矮胖子,正是奶酪店老板。
他穿着一件細亞麻的天藍色長睡袍,頭上還戴着一頂粉色的睡帽,這也是很死亡配色了。
“不不不,我只是說,我那天遇到了一位十分善良的皇家警察先生。”
“我那天如果沒穿皇家警察的制服,是不是在當天就被你們吊死了,像吊死老費曼一樣”
除了那些油滑的老家夥們,鎮子上的其他人臉上竟然露出了迷茫。這個鎮子很小,兩百多人,絕對不到三百人,一個人被吊死在鎮子中央,而且吊死他的人都很清楚,這個人是被冤枉的。但不過十幾天,那些人就徹底忘了他的名字了。
“當然不可能!我們那天是請您調查警長死亡案的,巡警先生!”
“老費曼的女兒,茱莉婭費曼死在了一家最低級的ji院裏。你們有女兒嗎,先生們”奧爾的眼睛向人羣後女士們的方向掃,那裏有很多年輕的女孩。
現場很安靜,奧爾的聲音不高,但足夠每個人都聽見。
女孩們發出恐懼的尖叫,年輕的男人們也咆哮了起來。
“哦,也有不少英俊健康的男士啊。”奧爾微笑了起來。
憤怒嘲笑的男士們立刻閉上了嘴,用比女士們更驚恐的眼神向奧爾看來。
“我很抱歉在費曼女士身上發生的一切,這是我作爲鎮長的失職。”鎮長先生一臉沉痛的說着,“我願意付出我所能付出的一切,只要那能稍微撫平您的傷痛。”
他好像誤會了,誤會奧爾是茱莉婭費曼的情人。或者沒誤會,而是認爲奧爾不過是找個藉口來索要更多。
奧爾覺得自己真傻,他竟然想從這些人的身上看到共情或羞愧,那怎麼可能呢
奧爾看向安卡,在來的路上,他已經寫好了財產贈與文件。
“籤吧。”
鎮長接過來只看了兩眼,表情就變得極其難看,因爲這份文件中,他要把一切遺產都無償捐贈給魚尾區警察局,以感謝警局多年來對平民的保護。他以爲最多只是幾百金徽的一次敲詐,結果卻要讓他一無所有。
“大人們……”
可他剛開口奧爾就直接問:“誰是他財產的第一繼承人”他是看着奶酪店老板問的。
果然奶酪店老板立刻指向了人羣裏的一位青年,他也留着那種很時髦的兩撇鬍子,不過因爲跟他父親一樣癡肥,所以這鬍子在他臉上像是小丑的搞笑裝飾。
“你有兒子嗎”
“啊!”後邊一個女人發出驚呼,抱緊了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
“你不簽字,我會殺了你。正好鎮子裏的相關人員都在,你兒子可以立刻簽署文件,繼承你的所有財產。接下來簽字還是活命,就成了他的選擇題了。”
“……”鎮長顫抖着簽下了文字。
然後,達利安和那位笑容可掬的胖神父,也相繼在文件上簽字。達利安是接受者,胖神父是見證人——簽字時,胖神父的笑臉變得有些僵硬。
其餘所有那些鎮子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也都在文件上籤了字,瞬息之間,這些人都變得一無所有。
最後一個人簽字時,奧爾走出去看了看。
“絞刑臺準備好了,把客人們帶出來吧。”
“!!!”
“不!等等!”“說好的!”“已經都給你們了!”
垂吊下來的絞索圈在夜色下搖擺,更添了幾分陰森的氣氛。
“告訴我,警長怎麼死的。”奧爾問鎮長。
“是被老費曼……”
奧爾後退一步,甩了甩手,鎮長被拖向絞架,奧爾看向了下一位鄉紳:“警長是怎麼……”
“我說!我說!貝爾通的兒子和侄女通姦被他發現了!他要告發這件事,貝爾通找到我,我們帶着僕人,殺了他!”
奧爾正在想貝爾通是誰,一位乾瘦的鄉紳面紅耳赤的喊了出來:“你說謊!是他的續絃和他的兒子通姦被警長發現,才請我幫忙和他一起殺掉警長的!”
其他被押在一塊的鄉紳這時候也都露出了看戲的表情,畢竟現在的場面是真的太精彩了。
“你們呢爲什麼配合鎮長和這位貝爾通先生”
“我們都是一個鎮子上的人,應該互相幫助。”
“鎮長答應今年放水的時候給我的田地多放點。”
有人回答得冠冕堂皇,有人還算誠實,但更多的人面對這個問題只是沉默。他們配合就配合了,沒有原因,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