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捉蟲)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thaty字數:3066更新時間:24/06/27 19:14:43
    013

    他們不是直接拿到錢的,而是得到一張銀行匯票,然後就可以去前邊一百多米處的艾登維爾銀行領自己的工資了。

    “別在當天過去,那時候人太多了。”

    “好的。”艾爾點點頭,大麥克說的可是經驗之談。

    “當然,我們每週還會有點額外的收入,那時候我會分給你們的。”

    奧爾愣了一下:“獎金嗎?”

    “不,是捐贈。有錢,更多的是物資,比如明天,我們就能得到一車新鮮的魚。”大麥克朝着奧爾擠了擠眼睛。

    昨天奧爾以爲大麥克會貪,結果他沒有,甚至他會告誡奧爾不要私下裏接受財物,現在這是……

    不對,奧爾意識到一個問題——歐米的政治獻金是合法的,向警察局捐贈好像也是合法的,他看過步木倉協會向警局捐獻的新聞,捐的是錢,不是裝備。並且所有捐贈的財物也不是面對大麥克的,而是面對整個警局的。

    所以現在這些,也是合法的?

    沒想到他也有體會到這種“合法”收入的一天,奧爾心情有一點點複雜——不是憤怒或厭惡,只是因爲這件事和他的常識相違背,第一次經歷,覺得怪怪的。

    “你會做魚嗎?我可以讓瑪莎爲你做好。”

    “可以把我的那份給您嗎?我不吃魚。”

    “不吃魚?”大麥克看着奧爾。

    “我真的不吃魚,我被魚刺卡到過。”這麼說時,又有記憶碎片涌了上來,原主竟然也被魚刺卡到過。

    一個小男孩痛苦的咳嗽着,捂着喉嚨細弱的哭泣。一位溫柔的女性將他摟在懷裏,讓他閉上眼,張開嘴巴,說要爲他施展魔法。

    小男孩感覺喉嚨一涼,那種又疼又癢,還有些窒息的感覺,瞬間消失了。

    ——奧爾會這麼說,因爲他認爲自己未來大概率和原主的生活圈子不會有重合了,包括跑到南大路殖民地的父親,這輩子都不會再遇見。他可以肆無忌憚展現真實的自己,而不是去學習原主。

    但誰想到呢?他們倆的童年竟然有類似的經歷。

    那位女性是原主的母親。

    那還是一位早在原主五歲時就去世的女性,原主只能從畫像裏認識她。她有着淺金色的頭髮,灰色的眼睛,是一位很嬌小的女性。原主的容貌很大一部分繼承自她,和老蒙代爾站在一起幾乎沒人以爲他們是一對父子。

    奧爾捏捏額頭,他所瞭解到的原主幼年的記憶裏,只有在聖約翰節才能看見老蒙代爾,其餘時間裏幾乎沒有關於他的記憶……

    “那可真遺憾。”大麥克的聲音打斷了奧爾的思緒,“魚可是好東西。”

    “我也知道它是好東西,可我一吃它就會疑神疑鬼。”奧爾摸了摸喉嚨,“現在我甚至已經覺得喉嚨開始不舒服了。大麥克,我需要買一些肉類,你覺得下班時我過去,肉鋪還會有剩餘嗎?”

    “爲什麼要下班的時候去,我們去出外勤就好了。”大麥克帶着奧爾站了起來,他們去班尼迪克那登記出外勤,出勤原因是抓酒鬼。

    在班尼迪克的登記本上,奧爾看見了一排抓酒鬼……看來這屬於大家的例行“出勤”原因了。

    他們倆運氣很好,一出門就看見了公共火車。兩點多的公共火車,比昨天早晨那一趟人更少,實際上,只有奧爾和大麥克兩個乘客。

    售票員還是那個,也依然是那副醉醺醺的樣子,看來他們沒有換班一說。

    他坐在椅子上扭來扭去,眼神一直在大麥克和奧爾之間左右轉移,終於,他還是沒忍住開口了:“嘿,先生們,你們聽說了嗎?市政府又要建立新的公共火車線路啦。”

    大麥克對這些不感興趣,他一開口,大麥克就扭頭看向了窗戶外,一副不想說話的態度。

    “新的線路?在其它城市嗎?”但奧爾目前對這個異界的一切,都還處於求知若渴階段。

    有人搭話,售票員也不在乎是大麥克還是奧爾這個新人,他立刻眼睛亮了起來:“不!當然不是!他們要在地下面建立線路!你能相信嗎?這想法太瘋狂了,鬼知道有什麼人會願意去地下坐一輛火車。”

    “地下?”這不是地鐵嗎?第二個穿越者了?

    “對,簡直是褻瀆。聽說是老爺們從普士頓公國那邊學的,那個瘋女人,和那個瘋子一樣的國家。聽說,那個國家的女人竟然也能像老爺們一樣,坐進議會裏。女人,當老爺?學者們都說過,女人天生智力比我們男人智力低下!軟弱又愚蠢!”

    依然是安羅娜女王的點子,奧爾放心了。

    “是嗎?”奧爾不想聽這傢伙大談什麼男人優秀論,“但我看着您,卻只能感受到男性的愚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似一直在看着窗外景色的大麥克,頓時發出了魔性的笑。

    奧爾已經做好了這位售票員勃然大怒的準備,但這傢伙對奧爾的話,卻只是怔了一下,當大麥克笑了起來,他更是也咧開了嘴,跟着大麥克一塊笑了起來。

    真是整個車廂都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長溝街的一切還和昨天的同一時間一樣,港口的搬運工人這時候正陸續回家,他們大多微駝着背,眼神麻木茫然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邊上的孩子在尖叫着玩鬧,有些女人在角落裏靠着牆。那些茫然的男人突然會轉身走向一個女人,然後他們就會結伴消失在即使是中午也依舊陰暗的狹窄巷道裏。

    也有匆匆來去的女人和青少年,他們則多皺着眉,甚至不自覺的緊咬着牙……

    當看見奧爾和大麥克,所有的人離着他們十幾步就會立刻低下頭,讓開路,奧爾還看見有人轉身跑進了背後的巷子裏。

    呃,所以剛纔大麥克說他半夜看見兩個在銀行後門轉悠的傢伙,就立刻撲上去抓住他們,確實是憑他豐富的經驗意識到對方情況不對。

    這世界的警察們,不是“警察叔叔”,奧爾讓自己記住這一點。

    一踏入這條街道,無論這裏多麼的熱鬧,也依然讓奧爾心情下沉。因爲他感覺不到那種所謂的人氣,反而只覺得死氣沉沉。

    氣氛太壓抑了,奧爾覺得得說點什麼。他看見了彎鉤酒吧。

    “所以彎鉤酒吧是彎鉤幫的產業,那鐵錘幫在魚尾區有產業嗎?”

    “有,我們的那棟宿舍樓。”

    “……”因爲太過吃驚,奧爾的嘴巴張開了,大概四五秒後,他才閉上嘴。

    “不過去年那棟樓已經被徹底贈送給了分局,現在算是分局的產業。陶特比薩也是鐵錘幫的,店主巴里·陶特,是鐵錘幫老大霍曼·克頓的女婿,監獄裏的安東尼·克頓是他的第三個兒子。他的大兒子溫斯特·克頓是霍曼的副手,經常幹一些髒活。二兒子查理·克頓是市政廳的書記官。他還有個幼子,科爾·克頓,在那。”

    大麥克突然一指,奧爾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水溝街上唯一的一家理髮店。

    “那個理髮師?”

    “當然不,是跑過去的那個。”

    “跑過去?”

    “現在他在對着牆撒尿。”

    “???”奧爾不太確定的說,“那個孩子?”

    符合大麥克形容的只有一個正對着牆角撒尿的,七.八歲的孩子。

    “當然,我說了,是幼子。”

    “……”這個詞在諾頓語裏,可以被當成“小兒子”,也可以說是“幼小的孩子”,“爲什麼要把孩子放在這種地方?”

    以大麥克所說的,克頓家的情況,應該是能給孩子更好的環境的,至少可以送他去上學。

    “布特裏家的小女兒在老霍曼身邊生活。”

    “交換人質?所以這兩個幫派才和平共存到現在?”

    大麥克的眼睛中閃過一絲意外:“是的。你要知道,在三年前,魚尾區每週都會有一場幫派鬥爭,每次至少會死上三四個人,最多的一次死了二十四個人,裏邊還包括兩個警察。所以,布特裏夫人是位值得尊敬的女士,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值得尊敬的女士。”

    “……是的。女士們的勇氣和智慧,總讓身爲男性的我感到羞愧。”

    奧爾剛剛還以爲這是那位老霍曼的主意,卻沒想到是第一印象是對着普通人炫富的布特裏夫人。

    在這種野蠻的世界裏,掙扎出一份家產的,都不會是真正的普通人。

    肉鋪到了,還沒進去奧爾就聽見:“喔喔喔喔!喔——”

    是中途夭折的雞叫。

    打開門,奧爾正看見一位高壯的女士正在給一隻仍舊在抽搐的雞拔毛。

    這個場景,讓奧爾有一種久違的熟悉感,是他自己的,不是原主的。

    作爲掛尾車的80後,他小時候城市裏還是有賣活雞的農貿市場的,童年印象裏有一次父母打架,就是過年時他媽讓他爸買一隻母雞回來。結果他爸買回來了一隻雞冠子挺大的白雞,媽就怒了,認爲爸買的是公雞,夫妻倆因爲一隻雞的問題瘋狂吵了起來。

    最後證明那雞確實是母雞,因爲雞肚子裏還有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