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4章 爲什麼會這樣？

    澄淨光彩映襯下，地下密室內部。

    那枚由蓮華道人隨身攜帶銀鐲器具異變成的奇異符號倏然膨脹，如光電擴展，沒有給“她”絲毫反應的時間，就將之籠罩，封閉在一片朦朧且夢幻的狹小空間裏。

    這時，“蓮華”道人眼皮不自主的閉上，身形顫抖，手掌於攤開緊握之間交替，臉色則變得蒼白無血，像個死人。

    在她心靈深處，似乎有一場某種激烈的搏鬥發生。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放佛是一刻鍾，也可能是一個時辰，蓮華道人神情終於開始平復，重新睜開雙眼。

    只是，這雙再見光明的雙眸卻已變的不同，她左眸晦暗灰白，滄桑暗藏，右眸則澄淨清麗，仿若一面幽靜湖泊。

    蓮華道人擡起手臂，捂住左眼，用出很大力氣將之合上，保持着這個動作，她語氣清冷道：

    “這位前輩。

    我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才能讓你離開？”

    她遮住左眼的手背上，一道沒有絲毫血痕的裂縫出現，裏面血肉凝結，就像是一顆“眼睛”，紅色的眼睛。

    這時，一聲異於平常、略顯沙啞的女聲從其喉嚨涌出，這是另外一個人的聲音：

    “殺死我。”

    “或者完成我的某些願望。”

    聽到這個答案，蓮華道人似有意外，卻沒有立刻迴應。

    隔了幾息，她用自己的聲音開口道：

    “我可以答應你，但你用什麼來保證你的承諾。”

    “抱歉。”

    那個沙啞女聲並沒真的保證什麼，她聲音中蘊含某種難以掩飾疲憊：

    “是否願意這樣做，這只取決於你的內心。”

    蕪雜冗長的沉默裏，蓮華忽的點頭，表情沒什麼變化的道了句：

    “好，我答應你。”

    說完這個，她隨即問道：

    “你有什麼願望？”

    ……

    ……

    “死！”

    江炎單膝拄地，右掌反轉，按向正徐徐飄落，欲將其籠罩包裹那猩紅長袍。

    他右掌掌心處，一朵水蓮印記緩緩浮出，形象逼真，正燦爛盛放。

    在花盤中心，半透明的空間門戶若隱若現，有鋒銳無匹的豔明紅光一點點透了出來。

    這抹紅光掃視周圍，首先把江炎瀰漫包圍，繼而向着更遠處擴散，與那垂流而下，神祕詭異的血色長袍觸到一起。

    鏘！

    這時，一聲洞徹心靈的劍鳴聲突兀響起，並於江炎腦海中炸開，這種聲響與之前的嘶吼聲疊加，給以他加倍的痛苦。

    “啊……”

    只是須臾，江炎五官筋膜血管就變的膨脹扭曲，變的猙獰，雙耳、雙目同時涌出紅色液體，形象可怖。

    而在這種難以言狀的痛苦中，在這兩種力量的彼此對峙抗衡中，江炎本身成了它們搏鬥的載體，卻也變得不那麼重要，這讓他在其中把握到了某個平衡，神情恢復大半，沒有了發瘋發狂的傾向。

    “劍起！”

    趁着這個機會，江炎凝聚精神，投向掌心空間，控制“紅劍”飛出。

    隨着他的專注驅使，表層有無數道紋流轉，通體晶紅的劍體猛的竄出大半，這個變化，讓逐步侵佔房間空蕩的紅色光彩更加濃郁，更加凝實。

    噗噗……紅光照耀之下，那鋪滿地面、遍佈黑粗紅毛的黏稠液體先是無序蠕動，繼而滋滋作響，冒出大團黑煙。

    接着，血紅劍器終於出現。

    這把劍器樣式玲瓏，整體晶瑩，放佛是水晶打造，從尖端到柄部，暗紅色紋路繁複層疊，彼此勾連。

    它看上去十分精小，卻散發出強烈的、鋒銳至極的毀滅氣息，放佛能夠割裂天地，分斷時空。

    不用江炎再有動作，這把可怕的血紅劍器隨即下傾，做出遙斬動作，一道紅蒙蒙劍光隨之飛出，直奔浮於半空，似被“紅劍”氣機壓制的長袍而去。

    百分之一息不到，血色劍器就刺到了移動緩慢的紅袍近前。

    嗡～

    江炎想象中的大碰撞並沒有立刻展開，而在紅袍後面，一扇厚重異常、佈滿銅鏽的巨大門戶虛影遽然降臨。

    在門後，一幅又一幅意義莫名的景象出現又崩碎，這其中有威嚴女子高坐王座，俯視大片山河，有憤怒老者擡手指天，高聲謾罵，有怪異肆虐，血染大地……

    這所有場景的最後，是一個清麗女子從某個密室醒來，在其背後，則又一隻灰白陰森的漠然瞳孔。

    “是她？”

    “她這是遭遇了什麼？”

    江炎看到蓮華道人的身影出現，怔了一下，但還來不及分析這其中的含義，就被接下來的事情吸引。

    短短時間內，這具備“裂空”真意，鋒銳無匹的劍光在粉碎無數畫卷阻擋後，終於真正刺到了紅袍之上，一下子就將之割裂，並隨之擴張，將那道青銅門戶及其門後世界一同毀滅。

    在做完這些後，血紅劍器光芒收斂，仿若失去了力量，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咔咔咔！

    輕微聲響中，一道較爲明顯的裂痕自劍器中段呈現。

    “這……”

    江炎見到這一幕，不由愣了一下，放佛沒有預見會出現這種結果，神情先是驚愕，隨即默然。

    “雖然知道這把劍器內蘊的力量會隨着使用次數的增多而削弱，但卻沒想到這麼快，我還未用它斬殺過高位階武者。”

    “這次的遭遇似乎涉及到了高層次的事件，只是不知道其中的源頭。”

    “以後要善用這把劍器了，當然，有危險時不能保留。”

    收拾好心情，江炎將器具收起，將房屋打掃，又探查了下陸鹿的狀態，發現她只是深眠，沒有別的意外後，就重新回到房間，躺倒牀上。

    無數場景在江炎腦海中走馬觀火一樣掠過，最終顯現出一個畫面。

    那是中年人一口吞下丹丸，身體分裂，交織成一件豔紅血腥的長袍，變成怪異的場景。

    “爲什麼會這樣？”

    江炎閉了閉眼，擡起右手，輕輕按了下眉心，然後，他放下手臂，拉上棉被，將腦袋覆蓋。

    被黑暗佔據的房間沒有聲音，非常安靜，卻有某種無言的、凝固的東西在匯聚。

    江炎一動不動躺在牀上，似乎已經進入深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