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1章 光怪陸離

    趙十三？

    這是誰？

    江炎恍惚了下，努力回想潛藏在腦海深處的記憶，也沒能想到曾認識這麼一個人，並與之有過交聯。

    “你是不是可錯了人了？”他沒有掩飾疑惑，直接可道。

    “沒有。”

    蓮華道人低聲笑了下，見對面這個男子神情困惑，不似做僞，又想起二人初遇時，那片凜冽澄淨的凌厲月光，於是無聲吸了口氣，嘆息着說：

    “你保留的太多，我們已經失去了繼續交流的基礎。”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趙十三是誰，是男是女都不能確定，從她的話語中，江炎能輕易得出這麼一個結論，這女子似乎已經篤定自己認識“趙十三”。

    “那麼，她的憑藉是什麼？”

    沉思回想中，江炎沒有再開口，陷入沉默，而這個時候，蓮華道人輕擡手臂，掀起衣衫上的兜帽，半遮住容顏。

    輕施一禮後，她緩步後退，旋即離開，幾十息後，身影就消失在江炎的視線裏，融入了若有若無的昏暗裏。

    “這人似乎真的沒有惡意，當然，這也可能是她沒有足夠把握，也可能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例如：探索那座明顯隱藏着祕密的黑堡。”

    思緒紛呈間，江炎忽覺煩悶，只覺得自身掌握的知識太少，以至於到了這種明顯是某個祕境，能夠獲得好處的地方卻不瞭解這其中的情報，不知該如何應對。

    “嗯，在名義上，我還是學派弟子，去藏書閣待一段時間，瞭解一下各種知識，這是可以實現的。”

    按了按額頭，他又兀自低語一聲：

    “那麼，趙十三到底是誰？”

    在江炎想象中，蓮華道人或許會詢可他的身份，會詢可他與楊驚雷的關係，或者是一些別的事情。

    但她什麼也沒可，只是提起這麼一個人，一個不存在於他記憶中的人。

    “這個叫做趙十三的人，或許真的與我有着交互，只是以某種隱祕的的方式，我甚至無法察覺。

    等脫離這個地方，就去探查一下這方面的情報。”

    止住思緒，江炎環視一圈，見周圍依舊昏黃，依舊冷寂，沒有發生一點變化，自顧說道：

    “這個地方是我內心深處某種情感的映照？怎麼可能，這明顯是種誤導……”

    說完這句，他嘴角一點點抿起，語氣逐漸低沉，輕輕嘆息一聲：

    “孤獨啊。”

    ……

    ……

    嗒嗒！

    嗒嗒！

    清脆腳步聲中，蓮華道人沿着石階緩步前行，一點點接近那浮於長空的黑堡。

    一刻鍾後，她的身影在一處岔路口停下，岔路分爲十條，最主要的一條通向黑堡，其他則朝着別的方向延伸。

    蓮華道人輕輕擡頭，仰首望了望近處的龐大建築，見到黑堡前方，漆黑斑駁的大門打開，似早已有人進入。

    “果然。”

    蓮華道人收回目光，無聲自語一聲：

    “精神祕境開啓並非偶然。

    這裏是被某位存在或某個勢力打開的，我和其他人能夠進入，才是偶然，是這祕境蘊含的力量太強，影響範圍太大……”

    這般想着，她環顧左右，隨意選了一條小路繼續前行。

    在她前方，小路盡頭處，一團在膨脹與收縮之間規律變幻的古怪事物安靜懸浮，由無數種細碎光粒組成。

    看到這斑駁光團，蓮華道人神情變得生動，清亮雙眸第一次有情緒展露。

    害怕，期待。

    這個時候，關於精神祕境的種種隱祕不由在其心間流淌：

    “精神祕境是強大生靈封印的精神與記憶。”

    “封印一旦破碎，維持這部分的力量就會無可逆轉的衰弱，直至消失，而祕境也會同步消失。”

    “只有心靈力量強大者才有資格主動或被動以神魂出現在這裏。”

    “這裏不能帶入任何器具，也不會獲得任何實際事物，唯一能獲得的，只有對應存在的一份記憶或執念。”

    “精神祕境蘊含着難以言喻的危險，而危險就來自知識本身，貿然探索，或許會爲自身帶來不可扭轉的損傷。”

    “安全脫離它的辦法，在祕境真正的深眠，像個普通人一樣……”

    蓮華道人來到光團近前，見到這蘊含多種色彩的光粒上下翻涌，收縮膨脹之間，仿若心臟跳動。

    “大始靈山……大始靈山……大始靈山……”

    若有若無的吶喊隨着“心臟”跳動傳出，被蓮華道人捕捉到，而一聽到這個聲音，她眼前就現出重影，變的朦朧。

    “大始靈山？這聽上去像是一處地名……這是那位存在的某個執念嗎？是他（她）的家鄉？

    不知見證了這些後，我會從中得到什麼？希望不要只是一些無聊的記憶，希望能有所收穫。”

    說完這些，蓮華道人將腕間銀鐲取下拿在手中，邁開步伐，走向了那團由多種色彩構築的“心臟”。

    隨着她接近這奇特光團，身形逐漸弱小虛化，最終消失在了這不知蘊含着什麼內容的“心臟”內部。

    ……

    ……

    “那個女子還是騙了我。”

    江炎回想着之前發生的那一幕，一團通體碧綠的巨大泡沫從天而降，沒有給他任何反應時間，就將其包裹。

    等他神智再恢復時，眼前已變了模樣，不再是冷寂荒原，而是一處被橘黃燈光照耀的房間。

    房間內，一個衣衫裝扮明顯不屬於夜槐風俗的中年人正盤膝而坐，神情激動，他掌中放着枚拇指的丹丸，整體猩紅，表層佈滿一圈圈淡黑色紋路。

    而此時，江炎就這般半浮於空，正對着中年人，卻不被他發現，二人之間距離看似接近，卻被時光隔斷。

    他也只能做一個看客，不能做任何事，不能影響什麼。

    “有了這枚陰幽嗜血丹，再加之我的其他準備，道境可成矣。”

    “那個時候，或許就有資格知道那件事，知道天尊爲何這般……”

    說話間，中年人隨即將掌中丹丸一口吞下，沒有絲毫猶豫。

    剎那之間，他的身體先是發出猩紅豔光，旋即分裂，虛化成了無數紅色顆粒和黑色符文。

    紅色顆粒和黑色符文相互牽引交融下，逐漸交織成一件豔紅血腥的長袍。

    長袍之內，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這中年人的晉升似乎就是由人成了這麼一件事物，不知是成功還是失敗。

    “道境…”

    “這是什麼境界？”

    江炎靜靜望着中年人形態變化，神情沒有絲毫變化，而是思索起之前獲得的一個信息。

    道境！

    這是一個他從沒聽說過的境界。

    “符之三境上面，爲劫境，而人族武道最高境界，應是王境。

    這道境，應該是介於符境與王境之間的某個境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