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當有鋒芒

    司雪衣話音落下的剎那，這大廳內的氣氛就降到了冰點，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主位上的風玄空，臉上笑容全都沒了，擡頭道：“你要按死誰？”

    其修爲深不可測，目光落在司雪衣的身上，有極爲可怕的氣勢同時落下。

    司雪衣直視對方，絲毫無懼，笑道：“開個玩笑，不要這麼緊張。”

    “年輕人！不要太氣盛，喝杯茶消消火氣吧！”

    風玄空冷笑一聲，而後右手在桌上猛地一拍，啪，茶杯騰空而起，旋轉着朝司雪衣飛了過去。

    嗡嗡！

    旋轉中的茶杯劃出一道弧線，發出劍鳴一般的嗡嗡聲，瞬間就有狂風暴起，颳得司雪衣長髮亂舞，臉頰都微微顫抖起來。

    司雪衣眼中綻放起一絲清明，造化之眼立刻判斷出，這茶杯中蘊含的力道不能硬接，否則會顏面盡失。

    在間不容髮之際，司雪衣手背輕輕一擺，他借力打力，以指尖頂住了茶杯，茶杯在起指尖不斷旋轉。

    恐怖的力道變化下，茶杯蓋子騰空而起，裏面的茶水也瘋狂轉動起來。

    “喝茶可以陶冶心境，但也會讓人變得圓潤沒有鋒芒。少年者，該喝烈酒，當有鋒芒。這茶，還是您老人家來喝吧，我不喝。”

    司雪衣伸手一推，茶杯以更快的速度飛了回去，在這大廳內颳起更爲猛烈的狂風。

    唰！

    風玄空穩穩接住，可目光看向司雪衣，眼中難掩震撼之色。

    “九星天丹，果然名不虛傳。”

    風玄空將茶杯重新放下，臉上重新露出笑意，道：“我小瞧你了，方纔多有冒犯。”

    他拱手行了一禮，算是爲方纔的話道歉，自己給了自己一個臺階。

    司雪衣也沒託大，還了一禮。

    到此時，氣氛才稍稍緩和下來，顧餘新終於鬆了口氣。

    風玄空繼續道：“不過我方纔的意見，你真可以考慮一下，將龍族武學抄錄一份，我可以保證你不吃虧。”

    司雪衣平靜道：“風聖世家的絕學大風勁可以抄錄一份給我嗎？”

    風玄空聞言一愣，旋即飛速思考起來，盤算其中得失利弊。

    不等他開口，司雪衣繼續道：“風聖世家的不傳之祕，鯤鵬拳能抄錄一份嗎？鯤鵬聖典可以抄錄嗎？”

    風玄空臉色微變，嘴角抽了一下。

    司雪衣繼續道：“我也可以保證你不吃虧，但你不會答應，對不對？”

    風玄空神色凝重，他第一次正視司雪衣，在這少年身上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質。

    風皓宇開口道：“大哥，既然談不成就別說了，聖元考覈之前，他們會在我原來的院子暫住一段時間。”

    風玄空笑了笑，道：“行，你我兄弟這麼多年沒見，也該好好聊聊了。小友，方纔如果真有冒犯，還請見諒，無論如何，你們是我七弟的朋友，也就是風家的貴客。”

    司雪衣禮貌的回了一句，沒有多說。

    就這樣，幾人在僕從的安排下入住在風聖府中，風波算是暫且落下。

    端木熙安慰道：“師兄，別生氣，我看這人也沒有太大的惡意。”

    司雪衣搖了搖頭，道：“我知道，要不然早就走了。但這種骨子裏的倨傲，還有上位者的語氣，還是讓人很不爽。”

    端木熙見他沒有將抑鬱之氣憋在心裏，臉上露出抹笑容，道：“但他說的某些話未必有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司雪衣平靜道：“我來此地，就是要看看這風到底颳得有多狂。”

    另一邊。

    風玄空也在和風皓宇長談，兩人許久未見，但兄弟間的感情卻沒有變淡。

    風玄空道：“那小子，真是你兒子？”

    風皓宇笑道：“怎麼可能，我看他機靈，帶到天墟聖城見見世面，他資質不太行，就給了他一層身份。”

    風玄空琢磨道：“我猜也是，不過你可以考慮過繼過來，以你的性子想要結婚生子也難。過繼之後，開枝散葉，你這一房的資源也一併繼承，倒時候也能壯大我這一房。”

    聖古世家底蘊深厚，家族內部同樣錯綜複雜，風皓宇是嫡系子弟，他這一脈若沒人繼承，資源就全部浪費了。

    風皓宇想了想，道：“這事我回頭和他說說，但不着急，我還是想說說司雪衣的事，大哥你這次有可能真的看走眼了。”

    風玄空笑道：“七弟，我雖然武學天賦不如你，可這些年見了這麼多年天才，怎麼可能會看走眼，此子絕非池中之物，但我有另外的考慮。”

    “嗯？”

    風皓宇露出不解之色。

    風玄空道：“能凝練出九星天丹的妖孽豈非凡人，但他身上的龍族傳承實在太晃眼了，龍族傳承啊！”

    “三百年前，紫金龍帝與神武帝國決裂，九帝中的其他四人奉命滅殺他，結果一死兩傷一重殘。若非女帝出手，以神弓將其斬落，神武帝國可能就被他傾覆了。”

    “之後龍裔徹底退出大陸，可龍族武學的厲害之處，是個人都知道有多恐怖。”

    “他身上的龍威極其純正，當日藏龍淵那一戰的情報，世家大族都有研究，天墟聖城的很多世家，懷疑他除了龍族武學外，還煉化了一根真龍聖骨。”

    風皓宇張了張嘴，恍然道：“所以你剛纔也是在試探？”

    風玄空點了點頭，沉吟道：“天墟聖城都多少年了，聖古世家和王侯權貴，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我不可能什麼利益都沒拿到，就毫無保留罩住他。”

    “他如果成長起來，這筆投資確實很有價值，可萬一他隕落了呢？竹籃打水一場空也就罷了，若給風家帶來麻煩，那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風皓宇沒好氣的道：“司雪衣說的對，你這些年茶喝的太多，真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風玄空笑吟吟的沒有說話，道：“還有另外一層關係啦，風家這次出了一個絕世天才，半個月後的聖元考覈，有很大機率奪魁！”

    “當年你奪魁失敗，負氣離去，這次風家可以一雪前恥。”

    風皓宇面色變幻不定，道：“我看司雪衣，未必不能奪魁。”

    風玄空笑了笑，眼中露出抹嘲弄之色，道：“我承認他是個天才，可老弟啊，你也別小瞧天墟聖城這麼多的天命超凡，他能進前十就燒高香了，奪魁，想都別想。”

    “甚至沒有風家的照拂，他能不能完成考覈都難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風皓宇拍案而起，沉聲道：“我還真不信了！！”

    風玄空見狀也不生氣，他不動如山，舉起茶杯慢悠悠的吹着氣，而後小抿一口，臉上露出享受的神色。

    而後放下茶杯笑道：“那走着瞧唄，反正還有半個月時間，他要改變主意，你隨時可以找我，龍族武學便宜其他世家，真不如便宜我們風家。”

    風皓宇再也待不下去了，他痛心疾首道：“大哥，這次你真的錯了。不是什麼東西都能用利益衡量的，司雪衣是我的學生，是和我相處了三年的朋友。他不欠我什麼，更不欠我們風家的，是我欠他的！”

    說罷，風皓宇便轉身離去，不在逗留。

    風玄空一陣失神，眉頭緊皺，喃喃道：“二十年了，竟然還沒有磨掉身上的少年氣，我錯了嗎？”

    但也僅僅只是片刻，風玄空的神色便堅定了，沉聲道：“我沒錯。”

    「這章字數有點少，明天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