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這不能怪我

    夜色下的落月城繁華熱鬧，寬闊的街道畔林立着各種攤位，各種叫賣聲匯聚在一起讓這滿城都是濃濃的煙火氣。

    司雪衣騎着龍血馬，慢悠悠的走在街道上，許久後才鬆了口氣。

    他將驚鴻劍從儲物袋中取了出來，俊美的臉上很快露出抹笑容，這劍真的很不錯。

    劍鞘應該是鬼主江河自己找人鍛造的，雪白色的劍鞘鑲嵌着幾枚明亮的寶石，簡約清冷中透着非凡的貴氣，卻又一點都不落俗套。

    天殤槍中的白黎軒，嘖嘖稱奇，對司雪衣在蓬萊閣的經歷感到無比神奇，倒現在都覺得不可思議。

    就一個禁制還沒打開的儲物袋，換了一千枚上品血玉，一百枚魔魂晶石，一千斤上品龍血。

    簡直絕了！

    更別說，最後還送了一柄古劍，這很有可能是一柄古老的聖劍，且出自名家之手。

    他喃喃道：“真行啊，本聖今天算是見識到了，真的是小鳥上樹，全憑一張嘴啊，硬生生誑來了這麼多資源，還薅了一把貨真價實的古劍。”

    ”

    司雪衣牽着繮繩，看向前方笑道：“瞎說，我可不小。”

    白黎軒道：“我說正經的！”

    司雪衣笑容收斂，神色凝重了許多，沉聲道：“你以爲真憑一張嘴啊？換個阿貓阿狗和他說這番話，可不要死的太慘，蓬萊閣的閣主沒一個善類。”

    想要在鬼市震住場子，手段不可能不狠，這是黑白兩道都得給面子的人。

    司雪衣淡淡的道：“他只是琢磨不透我到底什麼身份，不好下手罷了，既然天機傳承無法拿倒，我又主動開口讓他結交我，沒理由會拒絕。”

    龍血和魔魂晶石對司雪衣來說很珍貴，但對鬼主這個級別的強者來說，可遠遠談不上傷筋動骨。

    真正讓司雪衣意外的是這柄劍，這驚鴻劍確實是一把好劍，好到他都有點想自己來用這柄劍了。

    白黎軒想了想道：“好像的確如此，可還是很神奇，憑空套出這麼多東西來。”

    司雪衣不在多說此事，這位月光劍聖哪都好，就是有時候太“善良”了些。

    這樣的利益交換，對白黎軒來說很難真正想明白。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司雪衣在城中隨意逛着，忽然間聽到陣陣鶯歌燕語，在一片嘈雜吵鬧的聲音中異常醒目。

    他停在城中頗爲有名的抱月橋前，長河兩岸人來人往楊柳依依，對面一幢幢閣樓花紅柳綠燈火不熄。

    閣樓窗口不知何時全部打開，一張張妖嬈嬌媚風情萬種的面孔探了出來，遠遠的朝他看了過來。

    “好俊的少年！”

    “姐妹們快來看呀，真的好俊！”

    “在哪在哪！真的耶！”

    “是司雪衣，他是司雪衣！”

    十里長河青樓之上所有窗口全都打開了，一個個女子探出窗口，大膽熱情的觀望着。

    而後寫滿了名字的袖帕，從窗口中烏泱泱飄了出來，一時間竟然有些遮天蔽日的感覺。

    河岸青年全都看呆了，連忙看了過去，都被眼前這一幕奇景所震驚。

    “竟然又走到這裏了。”

    司雪衣反應過來，瞧見此景也不由覺得稀奇，臉上露出抹淡淡的笑意。

    上次來落月城時，也是陰差陽錯走到了這抱月橋前，

    可惜，非我所念，非我所喜。

    司雪衣牽着繮繩調轉馬頭，一擡頭，在不遠處的街道上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楓月羽穿着平日少見的男裝，她膚如白雪明眸皓齒，像是風度翩翩的玉面公子，正站在一攤位前把玩着對方售賣的玉墜。

    月光之下，白玉無瑕，一時間竟不知道玉與佳人孰美。

    “楓月羽！”

    司雪衣遠遠喊了一句，楓月羽安靜的轉過身來，一眼就看到了馬背上的白衣少年。

    “接劍！”

    司雪衣開懷一笑，將驚鴻劍取出遠遠扔了過去，楓月羽還未明白怎麼回事，一擡手就握住了驚鴻劍。

    手中之劍顫動不已，令她感到頗爲驚奇，不由拔劍出鞘。

    鏘！

    一聲清澈而響亮的劍吟響起，緊接着劍身顫動不止，壓抑了上萬年的鋒芒意氣化爲劍音呼嘯不停。

    天上的月光竟如白雪般唰唰落下，全都被此劍吸引了過來，引的一衆路人嘖嘖稱奇。

    “好劍。”

    楓月羽驚奇不已，由衷的讚道。

    她再擡頭看去，就見馬背上的少年豐神俊朗，脣紅齒白，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很是得意，在他身後十里長河之上滿天都是手帕在飛。

    “駕！”

    司雪衣笑了笑，並未上前與楓月羽搭話，駕着龍血馬飛速離開此地。

    與此同時，蓬萊閣頂樓江河自斟自飲。

    一旁侍候的僕人道：“主人，其他龍血、魔魂晶石也就罷了，雖然珍稀但並不罕見，可那柄驚鴻劍真正是可遇不可求的寶物啊，就這麼給那少年了？”

    江河端着茶杯，高深莫測的笑道：“這劍是鑄劍師薛燭所鑄，薛燭何許人也，那可是神話時代後最有盛名的三大鑄劍師之一，號稱神劍薛燭。”

    “這驚鴻劍乃是薛燭年輕時的得意之作，我給好些人看了，全都喜愛的不行，可沒有一人能得到此劍的承認，得不到這柄劍的承認就是空有其表，毫無用處。”

    “你說他滿心歡喜的拿着劍回去，等到真正把玩時，卻發現完全無法施展，會是一番什麼模樣？”

    那僕人反應過來，笑道：“這是個鉤子，他越是喜歡這柄劍，就越是抓心撓肝，到頭來還得再找主人，倒時候就可以拿捏他了！”

    江河笑了笑，放下茶杯略顯得意道：“是也不是，我是真有點欣賞着少年，談不上拿捏不拿捏的，就是讓他稍微服個軟，這柄劍可那麼好拿。”

    鏘！

    就在此時，他話音落下的剎那，遠處一道清脆如玉碎之音的劍吟傳了過來，而後劍音呼嘯悠揚不止。

    江河連忙起身打開窗口朝遠處看去，就見數十裏外茫茫月光如雪花飛轉流落不停。

    “這……怎麼做到的？”

    江河面色變幻不定，半晌才笑道：“這小子還真有點東西。”

    ……

    夜深人靜時秦叔來到驛館與司雪衣見面，從其口中司雪衣知道徹底安全了。

    天明後一行人打道回府，風皓宇等人率衆回滄瀾學院，司雪衣四人則向天心島雙心湖趕去。

    因爲當初一行人在雙心湖前說好了，有時間得帶着楓月羽也來一趟雙心湖，如今是在履行約定。

    端木熙和傅紅藥很興奮，兩人分別坐在司雪衣和楓月羽身後，駿馬在奔跑中二女隔空聊了一路。

    她們昨夜就開始準備了，結伴在落月城中逛了許久，買下許多好看的衣物和飾品。

    楓月羽不感興趣，便一人獨自逛着，這才有了她和司雪衣在抱月橋偶遇之事。

    兩個時辰後，四人過河登島，來到了流光金盞樹下，打眼一看都被眼前美景驚豔住了。

    流光金盞樹花落之後，便開始吞噬四方靈氣，讓這片島嶼變得奇冷無比，白茫茫一片全是大雪。

    當日散落在湖面的無數花瓣，則與湖水相融凝結成冰，一眼看去霧氣濛濛中流光溢彩竟如夢幻般唯美。

    “好漂亮！”

    傅紅藥小臉上驚訝不已。

    司雪衣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那些明亮鮮豔的花瓣與湖水凍成一面鏡子，鏡子上霧氣瀰漫，陽光照耀之下五光十色看的人眼花繚亂。

    流光金盞樹下，端木熙美眸流轉，笑道：“竟比我們當日看的景色還要絕美，一定是因爲師姐的原因。”

    楓月羽流連在眼前美景之中，笑道：“和我沒什麼關係，這流光金盞樹落花結果後，就會吞噬靈氣讓氣象發生變化，我看很快就會下雪了。”

    譁！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剎那，天上就開始飄起了雪花，一片片落了下來。

    幾人頗爲震驚，就連楓月羽也驚奇不已，接住一片雪花輕聲道：“竟然真下雪了。”

    本就絕美的景色，在這雪花點綴之下變得空靈如仙境一般，很容易就讓人沉醉其中。

    “可惜，水都凍住了，吃不到雪衣哥哥的烤魚了。”

    傅紅藥望着心湖，小臉上盡是失落之色，雪衣哥哥烤的魚可好吃了。

    司雪衣摸了摸她的頭，笑道：“沒事，打個洞就好了，這種天氣下的湖魚味道更鮮美。”

    “真的嘛？”

    傅紅藥興奮不已，美眸中露出前所未有的喜色。

    “真的。”

    司雪衣笑了笑，又道：“小白，這裏沒有外人，你也出來看看吧，如此美景可不能辜負。”

    唰！

    白黎軒從天殤中鑽了出來，沒好氣的道：“你是讓我抓魚的吧！”

    司雪衣笑吟吟的道：“聰明，你已經是一個合格的金手指了。”

    “劍聖哥哥，紅藥想死你啦！”

    “前輩風采依舊，還是一如既往的帥氣啊，藏龍淵上那一劍可霸氣了！”

    不同於司雪衣對白黎軒的大大咧咧，傅紅藥和端木熙卻是格外欣喜，尤其是傅紅藥毫不避嫌的和白黎軒來了個抱抱。

    龍陵祕境中，一開始她都和白黎軒待在一起，後者對她格外照顧，小姑娘一直都記着呢。

    “晚輩楓月羽拜見月光劍聖，我在很小的時候就聽說過前輩的事蹟，天荒城最後的白月光。晚輩在劍道上有諸多疑問，一直想當面和前輩請教。”

    楓月羽眼中露出欽佩和些許激動之色，走了過來，神色恭敬，雙手行禮。

    劍聖的尊嚴，在這一刻全都回來了。

    白黎軒面露爲難之色道：“可是我要去抓魚誒。”

    傅紅藥連忙道：“讓雪衣哥哥去抓，雪衣哥哥抓魚可厲害了，劍聖哥哥給我們講故事就好了。”

    端木熙楚楚可憐的看過來道：“師兄，辛苦你了。”

    司雪衣心中萬馬奔騰，他帶着最後一絲期待朝楓月羽看去，後者沒說話，只是一個眼神就不言而喻了。

    “好，我去抓魚！”

    司雪衣咬牙應了下來，而後朝白黎軒瞪了眼，後者俊朗的臉上露出人畜無害的純良笑容，一眼頂真。

    分明在說，你看，這不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