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三千夜色我獨歌

    秦叔，小紅藥的護道人。

    境界未知，實力不弱於滄瀾學院風皓宇，身份神祕，來歷不明。

    說是護道人更像是家奴，一切都以傅紅藥爲先。

    司雪衣的腦海中，將此人的信息快速過了一遍。

    “秦叔，吃魚。”

    傅紅藥見到老者出現，沒心沒肺的上前笑道。

    秦叔寵溺的看了眼，心中笑道，小姐真是不知道現在的情況。

    他是被人逼出來的，更可怕還是那人還是白黎軒啊！

    秦叔面不改色，婉拒了傅紅藥，朝司雪衣笑道：“小友，我們又見面了。”

    司雪衣笑道：“不必客氣，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的。”

    秦叔尷尬笑了笑，而後朝端木熙拱手，道：“小友的九天玄女舞真是讓老夫大開眼界，實在沒想到在這蒼玄府，也能見到此舞。”

    端木熙捏着搖風小扇子，笑道：“前輩客氣。”

    她心中暗道，這就是師兄要見的人吧，小紅藥的背景有點來頭啊。

    師兄已經開始爲龍陵寶庫佈局了吧？

    她思緒如電，一瞬間想到了許多。

    和小輩打過招呼後，秦叔才神色鄭重，甚至有些顫抖的來到白黎軒面前行禮。

    “秦家後人，秦昊拜見月光劍聖。”

    秦叔報上大名恭敬行禮，而後從懷中顫顫巍巍取出一節斷劍，看向白黎軒道：“劍聖前輩可認得此物？九百年秦家先祖，曾與前輩交手，不僅慘敗收場，連至尊聖器也被斬斷。”

    他神色凝重，心情複雜，忐忑不安緊張不已。

    我要不要重鑄先祖榮光？一雪前恥！

    與秦叔念頭百轉，忐忑緊張不同，白黎軒顯得很平靜，他眸中閃過抹異色，顯然認出了斷劍。

    “我認得此劍，也記得你先祖之名，但實際情況，好像和你說的不一樣。”

    “啊？”

    秦叔顯得極爲詫異，眼中皆是震驚之色。

    難道比先祖說的還要慘？他臉色不由變得很難看。

    白黎軒接過斷劍殘片，面不改色道：“你先祖名叫秦思存，絕對是少年英才，人間翹楚。是我成聖之後第一次碰到的強敵，這一戰我記得相當清楚，絕不是什麼慘敗。”

    “這？”

    秦叔驚了。

    白黎軒擡頭，繼續道：“秦思存和我苦鬥了七天七夜，我較難取勝，僥倖贏了一招。此戰之後，我收穫極大，也是真正感悟倒劍之奧義，才有劍聖之名。”

    秦叔驚了又驚，嘴都合不攏了，顫抖道：“可我先祖不是這麼說的……”

    白黎軒將斷劍碎片還過去，淡淡的道：“你先祖親口和你說的？”

    “這倒沒有……”

    “本聖親身經歷的事，難道還沒有你清楚？何況我如今只是一個器靈，沒必要騙你。”

    白黎軒淡然道。

    司雪衣微微張嘴，心中暗道，撒謊，你小子絕對在騙人。

    白黎軒淡淡道：“你先祖或許是想激勵後人吧，但實際情況不是他說的那般。”

    秦叔聽完如釋重負，長舒一口氣，雙手合十再度朝白黎軒拜了拜。

    “秦先生，吃魚。”

    司雪衣笑吟吟上前，給他遞上一份烤好的魚。

    秦叔心情放鬆了許多，這次他沒有拒絕，笑容滿面的接了過來。

    “蛟蛇湯好了！”

    一股沁人心扉的香味襲來，端木熙給衆人都盛了一晚。

    湯水清澈透明，蛟蛇肉如魚片般漂浮其中，香菇點綴在上面，幾縷翠綠的野菜沉浮。

    傅紅藥不等湯涼，便大口喝了起來。

    “好燙，好燙！”

    “哈哈哈哈！”

    衆人大笑起來，旋即慢慢品味這蛟蛇湯，不得不說確實是人間美味。

    司雪衣喝下後渾身暖洋洋一片，血液在流淌間涌動着一股溫熱，讓人無比舒暢。

    “劍聖前輩，您當年真的化成了月亮嘛？”

    端木熙來到白黎軒身前，好奇無比的道。

    “劍聖前輩，您和我們講講當年天荒城的故事，紅藥太喜歡了。”

    傅紅藥也靠了過來，美眸中異彩連連。

    白黎軒稍稍一愣，旋即笑道：“當年的事，其實也沒什麼好講的。”

    “劍聖哥哥，你講講嘛！”傅紅藥不依。

    白黎軒無奈一笑，只好講起了當年天荒城的一些往事，還有他最後爲何化成了一輪明月。

    不得不說故事很吸引人，端木熙和傅紅藥都聽得入迷了，眼睛都酸酸的。

    司雪衣笑道：“小白白，主角的風頭不能搶太多哦，點到爲止就好了。”

    “哼，我們就愛聽劍聖哥哥講故事。”

    “劍聖前輩，別理他，繼續說。”

    二女笑吟吟的看着司雪衣，還用眼神警告司雪衣不許欺負白黎軒。

    司雪衣頓時沒了脾氣。

    我金手指的女人緣比我好，怎麼辦？很急，在線等。

    “如此良辰美景，怎能無酒！”

    秦叔心情大好，從儲物袋中取出一罈古酒，看向司雪衣笑道：“這是焚月，上好的龍族佳釀，平日裏我都捨不得喝。”

    “好酒啊！”

    司雪衣眼前一亮，趕緊給自己倒上一杯。

    “小友，好酒量啊！”

    “哈哈哈，痛快，秦先生來碰一杯！”

    “哈哈哈，大家都來碰杯！”

    上好的龍族佳釀，明顯是比蛟蛇湯更好的滋補佳物，可衆人喝的興起，早就不在意這些了。

    焚月的後勁極大，幾杯下肚就明顯有了醉意。

    “師兄，我敬你一杯，若非三年前你助我渡過心劫，熙怕是早就撐不住。”

    端木熙舉着酒杯，她真情流露，眼睛透着水霧，臉色盡是醉酒之後的紅暈。

    “你我之間，何須客氣。”

    司雪衣笑了笑一飲而盡。

    端木熙笑了，她這一笑頗有些傾國傾城的風采，彷彿讓夜色都亮了起來。

    “雪衣哥哥，紅藥也要敬你一杯，和雪衣哥哥在一起是紅藥最快樂的時間，我隨意，你幹了。”

    傅紅藥醉醺醺的跑過來，笑吟吟的說着，而後一口就將這杯中之酒給喝光了。

    秦叔眼中閃過抹異色，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可終究忍住了沒說，只是眼中有心疼之色。

    司雪衣笑了笑，看向他道：“秦叔，不礙事的，一輩子還長着呢。”

    秦叔心中一驚，只覺的司雪衣的笑頗有深意。

    恰在此時，有天籟般嘹亮的歌聲傳來，在寂靜的夜色中空靈澄澈迴盪不止。

    “這一路，風塵僕僕，酒葫蘆倒掛在小紅馬上。”

    卻是端木熙喝的興起，在這夜色中高歌獨唱起來，正是司雪衣教她的第七杯酒。

    空靈悅耳的歌聲，仿若清泉晨露洗滌着人的心靈，幾人都不由自主看過去。

    就連白黎軒也放下酒杯看了過去，這一聲喚起了他許多回憶。

    “真好聽。”

    傅紅藥由衷讚道，而後取出紫玉簫，簫聲悠揚響起，與歌聲融合在了一起。

    端木熙朝司雪衣看來，後者笑了笑，也從儲物袋中取出了扶風琴。

    於是琴簫合奏悲歡起落，不恨江水向東流，三千夜色我獨歌。

    端木熙笑了，她一曲唱完還未盡興，在這夜色之下翩翩而舞。

    白黎軒在一旁也忍不住輕輕拍手。

    歡笑和歌聲鬧了很久之後，二女才悠悠睡下，司雪衣也累了，但他並未忘記最後一件事。

    “馬來！”

    龍血馬聽到呼喚從遠處幹嘛，瞧見鍋裏還未殘留的蛟蛇湯，立刻咧嘴傻笑起來。

    “這夯貨。”

    司雪衣笑了笑，一揮手，龍血馬半個腦袋都賽了進去，舔的是不亦樂乎。

    秦叔笑道：“你這小子，一會魚來一會馬來，就不能正正經經喊一次劍來嘛！”

    司雪衣搖了搖頭，輕聲道：“劍來，人人都能寫出這兩個字，卻沒有幾人寫出着兩字的分量。劍有多重，十年執筆，二十年讀書，一朝劍來，光芒耀山河萬里。只希望有一日，我真能等來心中那把劍。”

    秦叔稍稍一怔，沒想倒司雪衣也會如此正經，正色道：“真沒想到，小友年紀輕輕，竟也能說出這般話，希望你我都能如此，等來心中那把劍。”

    恰在此時，龍血馬將鍋舔了個乾乾淨淨，笑吟吟的看着司雪衣。

    不夠喝啊，哥。

    唰！

    司雪衣屈指一彈，紫焰魔蛟的妖丹被他送了出去。

    妖丹戾氣和煞氣很足，可對同爲妖獸的龍血馬來說，不僅不是缺點，甚至還是優點。

    龍血馬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將妖丹叼在嘴裏，當場就砰砰砰磕了三個。

    看的秦叔都驚呆了，這什麼馬啊？

    磕完頭，龍血馬就歡快的跑了出去，風風火火的去煉化了。

    司雪衣面露笑意，他對血龍馬還是有些期待的，期待對方有蛻變成幻獸的那一天。

    司雪衣起身，冷風吹走了些許酒意，正色道：“秦先生我們聊聊？”

    “好啊！”

    秦叔狐疑的跟着司雪衣走了很遠，等到他忍不住要開口時，司雪衣終於停了下來。

    “我沒記錯的話，狂神之體如果在女子身上，女孩往往是活不過十八歲的，傅紅藥只剩下四年了。”

    司雪衣轉過身來看向後者輕聲說道。

    秦叔瞳孔猛的一縮，心中受到了極大震撼，這一刻他看向司雪衣的目光，竟然出現了些許驚恐之色。

    他怎麼可能知道這些隱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