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天地山河曲

    滄瀾學院，流雲居。

    司雪衣將龍獄聖象訣運轉兩個周天後，這三百年的雷皇草總算被徹底煉化。

    紫府祕境中的龍蓮幼苗，在吞噬掉這等天材地寶後，總算是有了些許龍蓮的雛形。

    從兩片小綠葉的模樣，生長出了五片紫色花瓣，花瓣中間則是淡紅色的花蕊。

    花蕊上有電光縈繞，它還很幼小，花瓣也未完全長開，可已經有龍蓮的威嚴。

    偶爾有低沉的龍吟響徹紫府，再從紫府傳遍五臟六腑四肢百骸，身體中的血液亦隨之轟鳴起來。

    司雪衣睜開雙目，他感覺到雷霆的力量在體內奔流怒吼，渾身上下都充盈着強大而可怕的威能。

    也就在此時，失去靈性的雷皇草化爲塵埃隨風而逝，但它留下一粒種子被司雪衣接住。

    “果然是天雷花。”

    司雪衣雙目微凝，輕聲自語。

    他最初聽傅紅藥的介紹，就覺着雷皇草有些像未成熟的天雷花，而天雷花是僅次於聖藥的天材地寶。

    但想要讓雷皇草成長爲天雷花可就沒那麼容易了，這枚種子的價值比想象的中的大。

    “算是個念想吧。”

    司雪衣收好種子，而後攤開手掌，掌心立刻綻放出碗口大小的電光。

    電光在躍動間蘊含着恐怖的雷霆之力。

    “總算是有點龍蓮的模樣了。”

    司雪衣臉上露出滿意之色，比之前雞蛋大小的雷光，眼下這龍蓮威能強了數倍有餘。

    龍虎拳已經很強了，若是加上這雷霆之力如何呢？

    霜月槍法加上在雷霆之力又如何呢？

    我的整體實力，強個兩三倍綽綽有餘吧。

    司雪衣想倒就做，身體騰空而起，在院中演練起龍虎拳來。

    轟隆隆！

    他雙手掌心有雷光跳躍，當五指緊握之後，雷光從指縫溢出，很快就蔓延到了整個手臂。

    等到龍吟虎嘯接連響起，電光蔓延到了司雪衣全身，讓這龍虎拳的威勢變得更爲霸道剛猛。

    “痛快！”

    拳法施展完畢，司雪衣渾身上下酣暢淋漓，說不出的暢快。

    “真是誇張啊……”

    不遠處的白黎軒看着這一幕，心中暗自震驚，才小元丹之境就有如此實力，簡直不敢想象。

    就算是大師兄，當年在這個境界也沒法和他比吧？

    “槍來！”

    司雪衣目光掃了過去，院中武器架晃動幾下，上面的長槍給隔空扯了過來。

    當他握住長槍的剎那，電光立刻從掌心蔓延到整個長槍之上，噼裏啪啦閃爍不停。

    司雪衣也沒用什麼武技，就一襲白衣站在院中，單手舞動長槍不停轉圈。

    轟隆隆！

    一時間風雷赫赫，飛沙走石，吹得白黎軒都有些睜不開眼。

    院內那顆參天古樹，也隨之晃動起來，空氣都瀰漫着絲絲電光，竟然有一丟丟異象隨之誕生了。

    “這怎麼可能？”

    白黎軒微微張開嘴，一時間無法解釋眼前所看到的景象。

    這是小元丹境？

    騙人的吧。

    司雪衣大笑起來，龍獄聖象訣瘋狂運轉起來，紫獄龍蓮也被催動到極致。

    吼！

    院內上方竟然真有龍吟暴起，引的雷雲滾滾，一道閃電就這麼劃破了天空。

    司雪衣看着發愣的白黎軒，眉頭一挑，笑道：“老爺爺別發呆了，來，過兩招。”

    白黎軒看着他囂張的模樣，嘴角抽了下道：“我要不是你的器靈，真想打死你！”

    說歸說，白黎軒還在選了把劍，認認真真當起了陪練。

    “一劍孤行！”

    司雪衣大笑一聲，率先發起了攻勢。

    同樣的招法，上次一個照面就斬殺了華子陽，這次有雷電加持，威力變得更加可怖起來。

    白黎軒稍稍大意，竟然被震退了好幾步。

    司雪衣橫槍而立，笑道：“行不行啊，老爺爺。”

    “你這傢伙是真的欠揍！”

    白黎軒冷哼一聲，不再慣着司雪衣，快步上前，劍光如驚鴻暴起，一擊之下，震得司雪衣後退了好幾步。

    司雪衣掌心發麻，五臟六腑都微微顫動，可卻絲毫不在意的笑道：“你說的很對，我確實欠揍，我不在家裏捱揍，難道在外面捱揍嘛？繼續！”

    白黎軒稍稍一愣，旋即覺得這話確實有理，便不在顧忌太多，儘量逼出司雪衣的極限。

    “沒錯！就這樣！”

    司雪衣大笑不止，這樣才對嘛。

    兩人在院中鬥了一夜，只到司雪衣精疲力盡方纔收手。

    接下來的時間，司雪衣閉門不出，也不見任何來訪客人。

    只專心修煉槍法，閒暇時間則煉化聖龍丹提升修爲。

    很快十天時間過去。

    司雪衣的修爲，從小元丹初期直接來到了小元丹圓滿之境，速度快的嚇人。

    代價便是五條紋路的聖龍丹徹底沒了，只剩下兩枚七條紋路的聖龍丹。

    這玩意精貴的很，司雪衣不太捨得用。

    “可惜這紫獄龍蓮還是雛形，若是再成長一些，等到電光化龍，這才叫脫胎換骨！”

    司雪衣完全掌握着雷電之力後，有些悵然若失的道。

    白黎軒開口道：“你這胃口可真大，才剛剛煉化雷皇草，就得寸進尺了，要知道欲速則不達。”

    司雪衣沒有反駁，笑道：“我也就隨口一說，此事確實急不來。”

    白黎軒沉吟道：“這霜月劍法的上闕，已經被你修煉到化境了，也該正式修煉下闕了吧。”

    司雪衣不置可否，沒有說話。

    以他現在小元丹巔峯圓滿的修爲，足以修煉這霜月槍法的下闕了。

    可他遲遲未動，是因爲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你不覺得龍皇留下的劍法，還是缺了點什麼嘛？所謂化境，也只是將我的紫獄龍蓮化入其中了，其中意境真就完美掌握了？”

    司雪衣想了想，看向白黎軒反問道。

    白黎軒聞言道：“我早就與你說了，師尊留下這畫必有深意，可你一直不信。”

    司雪衣也不廢話，一招手，將霜月人間圖取了出來。

    畫卷懸在半空從上到下展開，羣山環繞的湖面上，龍皇立在船頭，乘舟而行。

    司雪衣道：“那你再看看吧。”

    白黎軒看見此畫，情緒立刻變得激動起來，可盯着畫卷看了半晌，依舊沒瞧出任何端倪來。

    “我要真能看出什麼玄機，玄龍塔中就看出來了，若真有其他隱祕，肯定出在這青衣人上，但你又不肯告訴我，這白衣人到底是誰。”

    白黎軒看向司雪衣道。

    畫中龍皇擡頭所看的方向，隔着遼闊江面在那羣山之巔，有一人立在茫茫白雪間閉目吹笛。

    那是司雪青，是司雪衣的父親，暫時間確實無法告訴白黎軒。

    司雪衣輕聲道：“你先不用管他是誰，你只要想想，這人其實不想見龍皇。”

    “白衣人以笛音阻止龍皇，龍皇則以霜月劍法的意境與之抗衡，二人共同爭鋒達成的意境，才是完整的霜月劍法。”

    白黎軒恍然大悟，可旋即又疑惑的道：“這天底下真有我師尊想見見不到的人嘛？有人能擋住我師尊？”

    “那先聽聽白衣人吹得什麼曲子吧？”

    司雪衣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笑道，抱歉，那是我爹，他確實可以做到。

    “行。”

    白黎軒不在多想。

    他也很好奇，白衣人到底吹得什麼曲子，竟然可以和他師尊爭鋒。

    二人相對而坐，目光皆朝畫中看去。

    沒多久他們便聽見了悠揚的笛聲，兩人同時閉目，仔細聆聽起來。

    半個時辰後。

    白黎軒睜開雙目，擡頭朝司雪衣看去，對方早就睜開了眼。

    白黎軒輕聲嘆道：“是天地山河曲，確實擋住了我師尊。”

    天地山河曲，天下十大名曲之一。

    白黎軒神色複雜的道：“這曲子我以爲早就失傳了，沒想倒……真的沒想倒。”

    他有兩個沒想倒有人會，也沒想到師尊真的會這一曲所阻。

    與他相比，司雪衣神色則要平靜許多。

    “音律之道，你應該會一些吧。”司雪衣擡眸道。

    白黎軒很快就明白了司雪衣的意思，對方是想讓他吹奏這天地山河曲，然後來補全這霜月劍法。

    “音律之道我確實會一些，但想要吹奏出這天地山河曲，實在沒什麼把握。”

    白黎軒如實說道。

    司雪衣笑道：“以我的境界現在根本吹不出這天地山河曲，這事只能你來做，用不着吹出完美韻律，差不多火候足矣。”

    白黎軒聞言鬆了口氣，道：“行，那我試試。”

    一眨眼又是七天時間。

    白黎軒總算勉強可以吹出天地山河曲，僅僅只是掌握皮毛，便引發了難以想象的異象。

    司雪衣全力盡出，居然完全無法抵擋。

    “果然，所謂化境槍法，在這天地山河曲面前完全不夠看。”

    司雪衣輕聲嘆道，才知道這霜月劍法還未到真正的化境。

    白黎軒放下竹笛，如實道：“你所追求的已經是神化之境，普通人能將這劍法修煉大成就稱得上天才了。”

    司雪衣笑了笑，倒也沒否認。

    七天時間雖未擋住這天地山河曲，可槍法確實精進了許多。

    若是再碰上那段宏亮，後者未必能擋住他一槍！

    白黎軒擡頭道：“有人來了。”

    司雪衣不以爲意道：“我這閉關呢，誰來都不見。”

    半個多月的時間，流雲居來訪者甚多，都被司雪衣拒之門外。

    “這人你怕是非見不可了。”

    白黎軒笑了笑，一個閃身鑽入天殤槍中。

    司雪衣此時也感應到了來人氣息，不由露出笑意，這人還真得非見不可。

    “雪衣師兄，師妹來看你了。”

    流雲居外，響起了端木熙清脆悅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