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瀟湘書院的“白衣學子” 第一百四十九章：一的痕跡

    “當然，這只是我的一個想法，一個具有極高可能性的猜測，無法作爲完整的證據。”蘇沐風說道：“但是顏開留下的線索，卻讓我的猜測得到了印證。”

    “顏開留下的線索？”白易愣了一下：“他腿上的那個傷口？”

    “沒錯。”蘇沐風點了點頭：“就是那個傷口。”

    “可，可是那個傷口……”白易更加疑惑了，他在殺顏開的時候便注意到那個傷口了，可是他完全想不通這個傷口與自己有什麼關係。

    “咱們可以設想一下當時顏開的狀況。”蘇沐風淡淡說道：“當時的顏開必然是中了白易先生的迷藥，所以才無法反抗、無法掙扎。”

    “而或許是這一次顏開吸入的迷藥量較少，又或許是顏開天生對這迷藥有着一定的抵抗能力，所以顏開的狀態卻要比劉川和柳乘風好一些。”

    “劉川和柳乘風整個被害過程是徹底昏迷的。”

    “顏開的身體上和白衣學子服上都有着一致的傷口，而且傷口周圍肌肉內卷，這說明這道傷口是在顏開換上學子服之後、被殺之前造成的。”

    “顏開的指甲縫裏有衣服和皮膚的碎片，又說明這道傷口是顏開自己造成的。”

    “也就是說，可以斷定一件事，顏開在被換上學子服到被害之間曾有過短暫的清醒。”

    “這麼來看，結論也就顯而易見了。”

    “什麼結論？”孟郊疑惑道。

    “你傻啊，既然顏開有了短暫的清醒，那麼應該便看到了兇手的真面目。既然這樣，顏開留下的線索會是什麼？”朱顯撇了撇嘴：“無外乎幾種可能：兇手的名字、兇手的特點以及兇器。”

    “沒錯。”蘇沐風點了點頭：“不過當時的顏開畢竟是中了迷藥，就算是勉強清醒了一些，估計狀態也有限，別說是逃跑了，恐怕就算從牀上坐起來都做不到。”

    “而白易先生當時應該也很快發現顏開清醒了，所以爲了避免顏開掙扎，必然會再次用迷藥將其迷暈。”

    “因此，留給顏開的時間並不多，顏開根本來不及做出細緻的思索。”

    “所以，顏開拼盡全力，用手指在自己的腿上畫了一道。”

    “最初的時候，我以爲這是某個字的第一筆，是顏開尚未寫完的字。”

    “可是轉念一想又不對，因爲如果這樣的話，顏開的身上不可能只有這一道傷疤，畢竟那個傷口流了血，顏開的手指也有血跡。就算是顏開沒有力氣寫完第二筆，也必然會在褲子別的位置留下血跡。”

    “既然沒有這些，說明顏開很有可能最初想的便是划着一道。”

    “就像剛剛朱顯說的，這一道有很多種可能，包括兇手的名字、兇手的特點和兇器等等。”

    “如果是特點的話會是什麼？最有可能的便是兇手同樣的位置有着同一道傷疤。”

    “可這不對啊。”

    “怎麼不對？”褚公公說道：“這的確是一種可能。”

    “不不，這個位置十分隱祕，就算有人真的這個位置有這麼一道傷疤，他是怎麼知道的？”蘇沐風沉聲道：“除非是彼此生活在一起，坦誠相見過的人，否則輕易是不會知道這個位置的傷疤的。”

    “那麼誰與顏開坦誠相見過呢？在昆縣或許很多，但在這天諭城只有兩個半人，其中一個紀勝、一個劉川，半個的則是柳乘風。”

    “柳乘風算半個？”九念疑惑地看向蘇沐風：“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柳乘風與顏開的關係並不好，所以顏開真的未必看到過柳乘風的這個位置，但二人又來自同一個地方，自小一起長大，所以有可能看過。故而，我說柳乘風算是半個。”

    “可偏偏這兩個半人中，兩個死了，一個瘋了。”

    “而且，若是這種猜測，還繞不過一個問題。哪怕顏開與某一個學子或者別的什麼人關係密切，私交深厚，輕易也不會留下這種線索。因爲顏開定然明白，這種幾乎只有極少數人知道的傷口，是作爲不了證據的。”

    “所以，這道傷疤是某個人的特點這種事情可以排除。”

    “既然排除了特點，那麼兇器？這個案件兇器幾乎毫無懸疑，除了迷藥和繩索之外，沒有任何可能，所以這點也可以排除了。”

    “接着，就只剩下名字了。”

    “可就像之前說的那樣，顏開只畫了一道，這說明什麼問題？說明顏開定然認爲他已經留下了充足的線索。在有限的時間裏他所能想到的充足線索。”

    “一道傷疤……線索……”褚公公喃喃道。

    “不是一道傷疤，而是‘一’。”蘇沐風淡淡道。

    “一？”孟郊等人都愣了一下。

    “沒錯，就是‘一’，一個寫在白色衣服上的‘一’！”蘇沐風苦笑了一聲：“最後的關頭，顏開的想法卻簡單到了極點，這也難怪，畢竟當時他只是暫時清醒，大腦應該還昏昏沉沉，沒有時間也沒有能力進行複雜的思考。”

    “我，我還是不明白。”孟郊說道：“這和‘一’有什麼關係？這個‘一’到底指的是誰？”

    “唉，就你這樣還開學院呢。”朱顯撇了撇嘴。

    “呵呵，公子說之前，你不是也沒有想到麼？”羅威白了朱顯一眼。

    “嘿嘿，我又不是先生，那麼聰明幹什麼？”朱顯撓了撓頭，笑着說道。

    “一、白色衣服、一、白色衣服、一……等等，莫非是白‘一’？”褚公公突然擡起頭，震驚地說道：“白‘一’、白‘一’，白易！”

    “沒錯，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個提示。”蘇沐風點了點頭：“當然，這也算不得什麼，沒有辦法憑藉這個來定白易先生的罪。”

    “但是卻也足夠我徹底的懷疑白易先生了。”蘇沐風說道。

    “所以，你便設了這個局，請我自己進來？”白易苦笑一聲說道。

    “沒錯，既然你接連殺了昆縣來的三個人，就完全沒有理由會放過最後一個人。畢竟一家人麼，總是要整整齊齊的。”蘇沐風說道：“所以只要我給你一個機會，你便必然會出手。”

    “沒辦法，我這也是被你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