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楊家之喜，白府之喪

    原來這劉璽有一同鄉，名爲劉泉。

    與劉璽同出一個地方，在劉家村的主城宛山城同時參與鄉試而結識。

    其家境殷實，但文章功課不怎麼樣，這一次來聖京也就準備走個過場，回家就可繼承家業，在家族的運作下做個小小的縣官。

    劉璽對他頗爲信任，就將自己的會試文書當做抵押。

    對方也如實兌現承諾，在考試時將之交還，出了會試考場後就將之收走。答應將來若劉璽高中，自然將文書奉還。

    而他若不中……這文書也就不值一文。

    這買賣怎麼看都划算。

    可惜天下哪有這般好事。

    當天會試之後。

    劉璽與一衆好友對照答案，心中頓時有了把握，只要最後一題治世經論不出問題，自己必然榜上有名！

    後來劉璽確實中了進士，只待殿試之後就可成爲真正的進士及第，光宗耀祖。

    但是……

    若沒有這個但是，劉璽也不會出現在楊罡面前。

    那一日後。

    劉璽再也沒有見過劉泉。

    原本信心滿滿等待張榜之日。可在張榜之時，他更是沒有看到自己的名字。反而看到了一個京城有名的紈絝子弟，同爲‘劉璽’之人的名字。

    那一刻。

    他如遭雷殛，徹底愣在了榜文前。

    他的同窗好友，把自己給賣了！

    後來。

    劉璽試論落魄，各處伸冤告狀，可遞出的狀紙如石沉大海，一點聲音都沒有。

    最後流落街頭，睡在陰暗的巷子裏與乞丐爲伍。

    “劉璽……‘劉璽’……是那個劉家的劉璽嗎？有點意思了。”楊罡平淡地笑了笑。

    他靜靜看着滿臉期盼的劉璽。

    一直以來，作爲三法司之主，他雖有執掌天下律法的名頭。大周上層也一直在明面上支持他的改革。可暗地裏許多無形的阻攔，卻讓楊罡一直無法政令無阻。

    因爲他的每一條指令，都代表着天下的格局利益分配，牽連了無數人的‘口袋’。

    這一次的事情。

    或是一個不錯契機！

    “伸出手來。”

    他忽然從懷裏掏出一物，丟入劉璽掌心。

    說道：“此物名爲紅塵魚，是我的信物。你若真要伸冤，三日之後來三法司衙門，攜此魚報上我的名號，自有人接見你。”

    “謝大人，謝謝司法天神！”

    劉璽雙手捧着紅塵魚，整個人頓時陷入狂喜，跪在地上不斷磕頭。

    “回去吧。”

    楊罡轉身擡起腳步，落下一句話。

    “最後送你一言。吾輩書生，當有梅竹之風骨。可卑躬而不可屈膝。伱記着，哪怕是求人……算了，以後在我面前自稱一聲小生便可，不可再作踐自己。男人立身天地，怎可自甘一介小人？”

    話音落下。

    他的身影已經縹緲無蹤。

    只是那一句意猶未盡的話，讓劉璽品味良久。

    其實楊罡很想說，求人不如求己。唯有自身足夠強大，不依靠任何人，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挺直男兒不屈的脊樑。

    可惜，並不是每個人都和他一樣。

    面對一些事情，這天地大部分人能做到的……只有妥協。

    時間很快過去了一夜。

    這一夜。

    姜府的人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過着同往日一樣的生活。

    姜江卻一步也沒有踏出自己的閨房，根本不敢面對家人探究的目光。

    直到第二天。

    楊罡的母親藍綵衣，帶着一箱箱禮物上門，並請來了鬥姆星君作陪，可謂下了極大的人情。雖然名爲作陪，可所有人都知道，鬥姆神君這一次是來當媒人的。

    對鬥姆神君而言，此次姜府之行也是一次奇妙的體驗。

    雙方很快達成共識，順利的讓人驚奇。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一紙婚約簽字蓋印，隨即昭告四方，知會雙方親朋好友。

    消息瞬間如驚雷一般傳遍聖京大街小巷，而後遠遠傳向天下四方，傳入陳塘關、傳入東海、傳入一處處世外仙山、福地洞天，傳入萬古妖域、九幽深淵……

    大周的司法天神楊罡，那一位在青雲渡上、萬古妖域成就神話之身，三界最傑出的年輕人，即將與姜家的掌上明珠結成連理，成就一段絕世姻緣！

    日子就定在五日後，大周祖祭後的第二天。

    聽到這樣的消息，有人歡喜有人愁。

    遠在陳塘關的李進，花果山中的石猴王，青雲閣上的衆老，萬聖學堂中的諸聖……皆是心頭大喜，開始準備各自的賀禮。

    而鬥部的寒香，珍寶閣的小狐狸，紅塵雕魚店門前的一座石雕……則陷入了複雜的情緒。終究……他心裏最重要的人，還是她。

    其中那一座青龍石雕的心情，最是複雜。

    明明那一個被全天下祝福的人，被九天十地的生靈羨慕的人，應該是她。

    而現在。

    那個當初一百兩銀子買了他一條紅塵魚的女人，卻得到了整個世界的寵愛，成了天下人眼中最幸福的女人。那一筆‘投資’，獲得了億萬倍的回報。

    “唉~~~”

    深夜的街道，青龍石雕上響起一聲幽幽的嘆息。

    往事已矣，還能怪誰呢？

    而在它一旁不知何時，又多了一座青龍石雕。從楊罡從東海回來之後，便一直在店門前佇立着。永遠聽不到外界任何一絲聲音，看不到任何一絲光亮。

    永遠、永遠，沉淪在黑暗之中。

    相比起自己的姐妹悲慘的結局，白素青竟感到了一絲不知從何而來的慶幸，實在是讓人感覺諷刺。

    至於最受打擊的，還要數長亭街上的白府。

    據說消息一經傳來。

    老威遠公直接嘔了幾口黑血，當場撒手人寰。

    當代威遠公白延輝強忍着悲痛，準備辦理喪事，卻被禮部之人警告：臨近大周祖祭，一切喪喜之事從簡，白府不得銜掛白綾。

    白延輝險些當場吐血。

    楊罡定親的事，早已路人皆知。楊、姜二家如今皆是張燈結綵，喜氣連連。

    他恨不得揪住禮部官員的脖子，大聲喝問：那楊罡和姜家可以，爲什麼輪到他們就不可以？

    最終。

    只換來禮部官員的一個白眼。

    似乎在說：你要有本事，上門質問那新晉的司法天神去？

    這一件事，明眼人都能看出，白府是被針對了。

    生怕白府的喪事，衝了楊、姜二家的喜氣。

    所謂牆倒衆人推。

    將來楊罡的地位越高，無形之中針對他們的人就會越多。

    不需刻意討好。

    只要針對白府，就是對聖眷正隆的司法天神，一封最好的投名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