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真相

    朔州柳府。

    “啪”

    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一個精緻的茶盞碎裂，迸射出了零七碎八的殘片，夾雜着泛着清香的茶葉，雜亂無章地散落在地。

    柳府的書房內，柳萬金端坐在主位之上，他那雙古井無波的眼中正死死的凝望着手中的一封信件，兩條如劍般的寬眉此刻卻緊緊地皺了起來。

    “滴答滴答”

    鮮紅的血珠從他的右手食指處不斷地往下滴落，滴在了一個暗黃色的信封上，發出了滴答滴答的聲響，那信封上黑色的筆跡寫着兩個大字：黎陽。

    “吱呀”

    緊閉的房門被人緩緩地推了開來，一個人影隨之走了進來。

    “老爺，您…要不叫人來給您包紮一下吧”。

    柳府的管家柳福輕聲的詢問道。

    “阿福，你知道嗎？我這一生最驕傲的就是養育了一個令我十分滿意的兒子，先前他被人伏擊致死，我的心也跟着死了，沒想到老天待我不薄，又把他還給了我，即使是…即使是他的身體有所殘缺，這對我來說也算是老天的一種恩賜了，但是今天我才發現，原來這一切都是有代價的，因爲我發現，原來我的另一個兒子也十分的”優秀“，他”優秀“的簡直讓我刮目相看啊！”

    柳萬金開口說道。

    他說到“優秀”兩個字的時候格外地用力。

    “老爺，這……”

    柳福張了張嘴卻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柳萬金這一生中從未做過任何坑害別人的事，做生意我敢打敢拼但卻注重誠信從不欺人，做人我也沒有爲富不仁，整個朔州城周邊的窮苦百姓，哪一個沒有吃過我施的粥，光是學堂在這朔州城周邊我就捐建了上百個之多，讓窮苦人家的孩子也能夠讀得了聖賢書，我做了這麼多，難道還不夠嗎？”

    柳萬金擡頭看向房頂質問道。

    “老爺，到底發生了何事啊？您何至於此啊？”

    柳福終於問出了口。

    “黎陽那邊來信了，塵兒親筆所寫，你看看吧”。

    柳萬金擡手將左手中的信件向柳福的方向遞了遞，柳福快步地走上前去結果了信件。

    “二少爺親自寫的信嗎？那邊的事情確實有些兇險，想不到那洪華文竟然敢勾結宋青，在黎陽倒賣軍械侵吞咱們柳氏錢莊的銀兩，簡直是罪該萬死，不過老爺恕老奴多嘴，咱們應該多給二少爺派些人手的，這多危險啊，二少爺差一點就……”

    柳府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爲他低頭看見了信件上的內容。

    “老爺，這…這不可能吧，二少爺他…這大少爺…他們…他們可是……”

    柳福的聲音有些顫抖。

    “哎！他們是親兄弟沒錯，但是有些時候，貪慾會讓人失去理智，正所謂自古天家無私情，只不過我從未想過，我這一個小小的柳家竟也會落得這步田地”。

    柳萬金自嘲地說道。

    “老爺，二少爺在信上也的也是懷疑，並沒有真憑實據，現在下結論是不是有些早了，萬一咱們要是冤枉了大少爺，那可是會寒了大少爺的心啊！”

    柳福勸慰道。

    “阿福啊！這信上的內容有幾分真有幾分假，你我都心知肚明，這個時候就不必自欺欺人了，其實我的心中早就懷疑佑兒了，只不過身爲人父的那一份情感讓我不願意去相信罷了”。

    柳萬金笑着說道。

    他的笑容裏面盡是苦澀的味道。

    “老爺，老奴還是覺得此事需從長計議，在沒有真憑實據之前咱們還是不要妄下結論爲好，否則一旦查實二少爺屢次被刺殺一事與大少爺無關，到那時可就一切都晚了，老爺您可要三思啊！”

    柳福繼續勸慰道。

    “刺殺塵兒的殺手都出自一個名爲”影“的組織，他們的大本營就在城南，塵兒派去跟蹤佑兒的人就在門外，想必你剛剛進來之前應該已經見到了，此次黎陽刺殺塵兒失敗，佑兒肯定要去城南興師問罪，他們談話的內容都被塵兒的人記錄了下來，阿福，你說我該如何處置啊？”

    柳萬金看着柳府問道。

    “啊？大少爺他…他竟真的…哎，大少爺糊塗啊！老爺您想如何處置啊？大少爺可是咱們柳家的嫡長子啊，咱們柳氏在這朔州又是首屈一指的大族，您又被受封爲朔州宣撫使，這個時候可一定要慎重處置啊！若是被外界知悉大少爺二少爺他們兄弟鬩牆，恐怕對咱們的生意和您的仕途以及咱們柳氏的聲譽都有影響啊！”

    柳福有些擔憂地說道。

    “仕途？當誰的官？當榮親王的官，還是當這個腐爛不堪的大夏朝廷的官？現下這個時局就連皇帝都有可能有今天沒明天的，區區一個小小的宣撫使我還真不稀罕，至於生意和我柳氏的聲譽……”

    柳萬金望着門口的方向沒有繼續說下去。

    “老爺，您有想好如何處置大少爺嗎？此事可千萬要慎之又慎啊！眼下時局混亂，咱們柳家正是需要用人的時候，況且大少爺是您的親子您可千萬……“

    “好了，這件事情容我仔細想想吧，阿福，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此事只能你我二人知曉，你明白嗎？“

    柳萬金出言問道。

    “老爺，我自小在柳府長大，從您四歲那年我就一直跟隨在您的身邊，在這柳府上下百十口人中，我敢說我對您的忠心絕對無人可以比擬，您儘管放心便是“。

    柳福跪地叩首恭敬的說道。

    “哎呀阿福你快起來，你這是幹嘛，是我錯了，哎，遇見這樣的事情讓我一時間有些亂了方寸，竟然對你質疑了起來，是我的錯你快起來“。

    柳萬金快步上前扶起了柳福說道。

    “老爺快別這麼說，您是主人我是下人，哪有主人有錯的道理……“

    “哎呀你又來了，整個柳府誰不知道，你我名爲主僕實則更甚兄弟，以後在不要說這樣的話了“。

    柳萬金命令道。

    “好的老爺我記下了“。

    柳福回答道。

    “對了，剛剛見你腳步匆忙，出了什麼事嗎？“

    柳萬金問道。

    “老爺確實出事了，大少爺與二少爺的事暫且先擱置一邊吧，有趙先生在二少爺身邊，想必二少爺必定不會有事的，眼下有一個更爲麻煩與要緊的事情需要您來處理“。

    柳福說道。

    “哦？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柳萬金再次詢問道。

    “榮親王起兵了“。

    柳府說道。

    “什麼？榮親王起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