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華封胥

    馮掌櫃神情溫和地看了一眼柳凡塵點了點頭。

    “我有一個兒子，他出生之後，負責接生的穩婆告訴我孩子沒了氣息，我不甘心剛剛出生的孩子就這麼沒了，於是我便不斷地拍打着他幼小的身體，許是上天感受到了我的誠意，我的孩子哭出了聲響活了過來”

    “我和我的妻子都十分的欣喜，以爲獲得了上天的垂憐，將孩子還給了我們，可是後來隨着孩子的長大我們才知道，當初還不如讓他死了”。

    醉仙居的馮掌櫃端起桌上的醉仙釀一口喝了下去。

    “不是說神醫華氏嗎？這怎麼又提起掌櫃的你的兒子了？我怎麼感覺我的腦子有點跟不上呢？”

    柳六啃着雞腿等着一雙大眼睛不解地問道。

    “你安心吃你的飯吧，你那腦子裏除了吃還能知道什麼？馮掌櫃我斗膽猜測一下令公子是不是生了什麼疾病？”

    瘦猴數落完柳六便對着馮掌櫃說道。

    “這位公子所言不錯，我的孩子從小就不太聰明，我和我的妻子以爲孩子是太小了，可能長大一些就會好起來的，結果事實證明我們是錯的，我的兒子到了五歲的時候還不會說話和走路，儼然就是一個癡傻的孩子”

    “我身邊的人都勸我將孩子丟掉重新再生一個，我剛開始是直接拒絕的，甚至是破口大罵那些勸我的人，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我的心態也慢慢地發生了改變，有時我看見我兒子坐在地上發呆，我恨不得直接上去將他掐死，我甚至有些後悔當初救活了他”

    “我心裏想着與其讓他這樣糊里糊塗的活在世上，不如讓他早些解脫得好，於是我便趁我妻子回鄉的時候抱起我的孩子上了白山，白山是白城境內最大最陡峭的山，那裏有着整個白城最原始的風貌，因爲山勢的原因所以那裏即便是長着很多野生的極品藥草，也很有少人願意冒着生命危險去那裏採藥，所以我便選擇了那個地方”。

    馮掌櫃說道這裏又端起了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虎毒尚且還不食子，更何況掌櫃的你的孩子只是…只是有些不聰明而已，他也有生存下去的權力啊！爲人父母的你怎麼忍心將他丟棄在荒野之地，任他那麼小的孩子自生自滅或者是葬身野獸的口中啊！你可曾想過孩子的母親如果知道了該有多麼的傷心啊！”

    紅鶯有些氣憤的說道。

    自從柳凡塵他們幾人在黎陽城的門口收養了孤兒小柳緣之後，小柳緣便一直由他們這支隊伍裏唯一的女孩兒紅鶯帶着，經過了幾日的相處，紅鶯從最開始的手足無措到現在已經可以唱着童謠哄小柳緣入睡了，她和孩子之間已經建立起了一份難以割捨的情感。

    所以當紅鶯聽到醉仙居老闆馮掌櫃想要將孩子丟棄到山上的時候，她的情緒才會這麼氣憤，甚至到忍不住罵出了聲來。

    “這位小姐教訓得極是，我當時也是被豬油矇蔽了雙眼，一門心思想着將孩子丟棄，我想着等他死了之後，我的妻子也就斷了念想，這樣一來趁着我們都還年輕，還可以再生一個健康的孩子，來延續我們馮家的香火，繼承我的產業”。

    馮掌櫃說完之後端起了桌上的醉仙釀便喝了下去。

    這已經是他喝的第三杯了，醉仙釀的酒氣已經蒸騰到了他的臉上，使他的臉上泛起了兩抹紅暈。

    “哎！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不認同你的做法，每個生命都有活下去的權利，更何況那是你的親生骨肉，而且我看馮掌櫃應該不是如此無情之人，我猜你應該沒有將令公子丟棄吧？“

    柳凡塵也喝了一口酒然後輕聲的問道。

    “嗯！我抱着孩子歷經了千辛萬苦爬到了一處最爲險峻的地方，將他放在一塊石頭上面之後我便離開了，我走了大概幾裏路的時候，就聽見了附近野獸的叫聲，那叫聲極其恐怖與淒厲，我放心不下便又回到了放我兒子的那個山頭，結果就是在那裏，我看見了一個揹着藥簍的老者，那老者將我的孩子抱在了懷中，旁邊的地上還躺着一具野獸的屍體，是那個老者救下了我的孩子“。

    馮掌櫃滿眼的感激之情看着旁邊的老乞丐說道。

    “這老者莫非就是……“

    柳凡塵看着馮掌櫃的眼神猜測道。

    “嗯是的“。

    馮掌櫃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等我回到那片山頭的時候，那個老者將懷中的杯子還給了我，他什麼話都沒說，但是我從他的眼神中能夠感覺得到，他知道是我將孩子丟棄在了這裏的，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叫我跟緊他，山路難走，我都不記得我是怎麼樣爬上來的”

    “我和那個老者下了山之後已經快到晚上了，那個老者給了我一個藥方，他讓我按照那個藥方來抓藥，只要堅持服用半年左右的時間，我的孩子就能變回正常人了，我將信將疑地按照他的方子抓了藥，給我兒子吃了下去，剛剛開始的時候並沒有什麼效果，我以爲那個老者就是一個騙子，結果當天晚上我兒子竟然開口叫我爹，不滿各位說，那是我這輩子聽到過的所有話中最好聽的話了”

    “於是我便繼續堅持給我兒子服用老先生的藥方，過了半年左右的時間，我的兒子果然變得聰慧了起來，身體也結實了一些，我們夫妻二人欣喜不已，都想着找到老先生好好感謝一番，結果苦尋了許久，仍然沒有找到這位老先生”

    “直到朝廷的兵馬將華氏一族全部處死的那天夜裏，那天我店裏的生意出奇的好，所以等我打樣收拾妥當之後已經很晚了，街道上基本已經沒什麼人了，我關上了店門奔着家裏的方向快步的走着，快到家的時候，我在街角的一處地方發現了一個渾身是血的老者，我急忙上前將他扶起，即使他滿臉的血污，我還是將他認了出來，這位老者正是我苦苦尋找的那個救我兒子的恩人，於是我便將他帶回了家中”

    “當時的他已經神志不清了，索性他身上雖說受了多處刀傷卻都避開了要害，性命暫時無憂，我爲他包紮好之後便想着出去爲他尋個郎中，結果這個時候老先生醒了過來，他不想連累我，所以便告訴了我他的身份來歷，原來他就是華氏的族人，而且還是華氏長老堂的長老，當代華氏族長的胞弟華封胥“。

    馮掌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