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他們都睡得很安詳

    朔州城南的一處民居內。

    “啪“

    茶杯摔碎的聲音在這個空曠的房間裏不住的迴響。

    “我怎麼養了你們這羣廢物！殺一個雙腿殘疾的廢物有這麼難嗎？接連失手兩次了，影五那個廢物還將我的北冥劍丟失了，他死的實在太輕鬆了，去將他的屍體剁碎了扔到郊外喂野狗！”

    黑色錦衣的男子嘶吼咆哮着，透過他面上的鬼臉面具，可以看見此刻他的雙眼一片血紅。

    他的面前跪倒着四個黑衣人，一聲不吭的接受着他的怒火。

    “影四”。

    “屬下在”

    “暗衛探查到那個廢物被府衙的人帶走了，今晚你親自帶隊，偷偷潛入大牢中，帶回柳凡塵的頭和我的北冥劍回來，我已經打點過了，今晚看守的衙役再醜時會換班，屆時大牢中的守備僅僅只有幾個衙役，以你的身手應該絕無問題”。

    “屬下領命”。

    “爲確保萬無一失，這件天蠶蟬衣你穿起來，這天蠶蟬衣乃是雲州萬蟲谷的千年冰蠶所吐的絲製作而成，尋常刀劍難以刺入分毫，水沁不溼火燒不破，乃是人間至寶，我一直貼身穿在身上，今日予你，你務必將那個殘廢的人頭還有我的兩件至寶帶回，如果失敗，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你們四個和影五影六不同，你們的家人都在朔州，影四，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屬下定不負主人所託”。

    那名叫影四的人跪地叩首之後便起身離開了。

    朔州府衙大牢內。

    “將他們幾人關進天字一號房，讓那幾個惡匪好好教訓一下他們，哦呦！”

    劉三兒一邊氣呼呼的交代着，一邊揉着自己的胸口齜着牙，他實在時太疼了，那個光頭胖子只是頂了一下他，他感覺自己的肋骨都斷了幾根，一呼吸就疼的不行。

    “大哥那天字的一號房可都是關押着窮兇極惡等候問斬之人，冀州的悍匪紅巾軍的大當家曹天霸就關在那裏，這幾個人要是弄死了，咱還能拿到賞錢嗎？”

    “啪“

    劉三兒狠狠的打了這個小弟一個巴掌。

    “多嘴，輪的着你教我該怎麼做嗎？他們幾個將我打的這麼慘，我一定要出一口惡氣方能讓我舒坦些，今晚讓他們幾個遭點罪，明天再找他們要贖金，還有那個曹天霸不是被打斷了四肢嗎？如今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問斬的那一天，好了我累了，你們幾個給我看好他們，要是出了什麼紕漏，我要你們的狗命！“

    “好的大哥“。

    衆多捕快躬身稱是，劉三兒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牢房，邊走邊齜牙的嘟囔着。

    “哎呦，這死胖子吃大糞了嗎，這麼有勁，疼死三爺了“。

    柳凡塵幾人被壓着徑直走向了最裏面的一間牢房。

    這監牢房的面積不算大，十幾個平方左右，裏面關押了十幾個人，這些人各個膀大腰圓膘肥體胖，此刻正在毆打地上的一個人影，說是人影，因爲這人被衆人圍在角落裏面，那角落處異常的昏暗，如果不是被衆人圍着，是很難發現的，那人影被衆人圍毆卻一聲不吭，趴在地上任憑衆人的毆打。

    “譁啦啦“

    伴隨着鎖鏈解開的聲響，柳凡塵幾人被衙役押了進去，那衙役看着裏面的場景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

    “三爺叫你寅時後好好招呼一下他們幾人，明天給你送酒肉“。

    說完之後那衙役就轉身離開了牢房。

    這牢房裏面陰暗潮溼，斑駁的牆壁上各種各樣的劃痕，以及暗紅色的痕跡，那是鮮血風乾之後留下的印記，伴隨着陣陣的尿騷味以及動物的腐爛味，讓人不禁作嘔。

    地上僅有的豪華“牀鋪“就是一些乾草堆疊在一起，此刻上面盤坐着一個人，此人同柳六一樣，是個光頭，不同的是他的頭上整齊的點着兩排戒疤，左邊的眼睛裏沒有眼球，空洞的眼睛裏黑漆漆的，一臉的橫肉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狠厲的氣息。

    “怎麼停了？繼續打！“

    這人回頭大聲的說道。

    衆人因爲剛剛聽見門口來了新人，並停止了對地上那人的毆打，這會兒得了命令又開始繼續圍毆。

    “哇“

    洛霓裳和清漪受不了這裏刺鼻的氣味，把着木柵欄嘔吐了起來。

    “猴子將門口另一側收拾一下，讓她們兩人過去，小六救一下那個人吧，再打下去那個人活不了的“。

    柳凡塵皺着眉看向角落處。

    “新來的，進了我燭龍的地盤還想着多管閒事？三爺已經交代了，你們別急，等下就會好好照顧你們的“。

    燭龍看着柳凡塵等人輕蔑的笑着。

    “燭龍？你是燭龍？“

    “呦，想不到我被關進這大牢五年多了，竟然還有人記得我的名字“。

    “你認識？“

    柳凡塵看向身邊的瘦猴。

    “少爺這個燭龍是越州一夥臭名昭著的馬賊頭目，據說這燭龍年少時曾在少林寺學武，因不滿寺院的清規戒律犯了戒，被主持責罰，結果他一怒之下殺光了寺內所有的人，並一把火燒了寺院，從此落草爲寇，在越州那邊打家劫舍無惡不作，傳聞他最喜歡吃未滿月的孩子，令人深惡痛絕，最近幾年已經沒有了他的消息，想不到竟然關在這朔州的府衙大牢裏“。

    “哦，你還挺瞭解我的，其實我不僅喜歡吃孩子，像你們這樣細皮嫩肉的公子少爺我更喜歡，哈哈哈“。

    “這麼說他是個該死之人，猴子你去救人，小六爆發你的小宇宙給我弄死他“。

    柳凡塵聽到對面的人是個十惡不赦的土匪惡霸之後，心中只是討厭而已，再聽說他連滿月的孩子都吃之後，頓時怒火中燒，這哪裏是人，這分明就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吃人的畜生你真該死“

    洛霓裳轉回身用衣服捂着口鼻，瞪着一雙杏眼怒罵了幾句之後又轉回身繼續嘔吐起來。

    柳六揉了揉光頭向燭龍走去。

    “用少爺的話說，你什麼檔次敢和我留一樣的髮型啊“。

    他怒吼這一聲衝上前去，左手掄圓了奔向燭龍的腦袋，燭龍雙手往地上一拍騰空而起，讓過了柳六的拳頭，他飛起一腳踢向柳六的胸前，柳六由於慣性的原因來不及避讓，他將右手橫再胸前“咔嚓“一聲，柳六的右手出傳來了斷裂的聲響，柳六後退幾步，看見斷了的右臂，以及胸口處傳來的劇痛，他一咬牙繼續向前奔去，燭龍也同樣上去奔去。

    二人奔到近前之後柳六甩頭攻向燭龍的胸口，燭龍雙手用力拍再了柳六的頭頂上，接着右膝擡起，猛地撞向柳六，柳六來不及躲閃，直接被頂飛了出去。

    “小六！“

    “六子！”

    柳凡塵和瘦猴看到這一幕都紅了眼，瘦猴已經將那些圍毆的人全部打翻在地，他將那個被打的人抗到了門口柳凡塵的旁邊，這人滿臉的鮮血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面貌了，只是他的一雙眼睛異常透亮，散發着果決堅毅的目光。

    “猴子，快去幫小六，拿着這個”。

    柳凡塵偷偷從袖中掏出北冥劍揹着身遞給了瘦猴。

    瘦猴會意，接過短劍之後藏於袖中，向着燭龍衝了過去，只見他一個飛躍便來到了燭龍近前，他左手握拳攻向燭龍的腦袋，燭龍只是輕蔑的看了他一眼，伸出右臂格擋這一拳，在他看來，這個瘦子的拳風還不如剛剛的那個胖子。

    瘦猴的拳頭眨眼而至，再和燭龍的右臂將要接觸的那一刻，瘦猴一甩袖子，自袖中飛出一柄短劍，那劍快如流星，一下子就刺入了燭龍的手臂上，燭龍看見瘦猴甩袖的瞬間就知道不妙，奈何距離太近，他又有些託大，放任瘦猴來攻，所以這一劍結結實實的扎再了他的右臂上。

    奇怪的是他沒有任何痛感，反而是全身寒冷，動彈不得，瘦猴趁着燭龍被北冥劍冰凍的片刻，抽出短劍一下刺入他的胸口，燭龍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他眼中的光彩便越來越黯淡，直至完全消失不見。

    這邊的動靜太大，守衛的衙役過來查看。

    “怎麼回事，燭龍，三爺不是說讓你寅時再動手嗎？嗯？燭龍你怎麼了？”

    看着躺在草堆上背對着門口的燭龍，衙役不解的問道。

    “虛，小聲點，燭龍大哥睡着了，睡得可安詳了”。

    柳凡塵笑着對衙役做着噤聲的手勢，瘦猴將燭龍解決之後聽到了門口的腳步聲，便將他的身體翻了過去背對着門口。

    “那他們那些人呢？都睡着了？”

    衙役看着裏面橫七豎八躺着的大漢滿臉疑惑的問道。

    “燭龍大哥發話讓他們睡覺，他們都睡得很安詳”。

    衙役看着裏面的衆人，雖然他心中也有些奇怪，但是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他還是轉身離開了。

    “睡的很安詳？私塾先生好像不是這樣教的吧？”

    衙役嘟嘟囔囔的邊走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