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甲 永嘉南渡(5)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拏雲近月字數:6904更新時間:24/06/27 18:44:52
    外面馬蹄聲踏步聲引起了大地的微微震動,號角聲分不同節奏響起。

    江湖客道“這是要進攻了吧?”

    惡霸道“殺到面前再看能殺多少算多少吧。”

    我道“胡人那是在整軍,不過發起進攻也快了。”

    寒士一臉決然的衝進來站在我們桌前深呼吸了兩下後下跪磕頭。

    江湖客問道“你這是在幹嘛?”

    寒士繼續跪着說道“男兒膝下有黃金,我也有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漢家氣節。可我過不了我的心關,我無法看璇兒死,即便是我先死我也不能看她死。”

    江湖客道“上一次你爲什麼沒求?這次爲什麼又要求?我們也想有人能來救,救命之恩,怎麼報答都行。但是我們不會去求。”

    寒士道“上一次我覺得還有一絲隱約的希望,所以我沒有開口求先生相救,反而我比你們更能理解他。很難描述,玄之又玄,但是我就是能理解。”

    我道“你有悟性有靈根,既然能玄之又玄的理解,爲什麼還是要求呢?”

    寒士道“人最怕是沒了希望,這一次外面是五千胡人軍隊,我不怕爲愛人犧牲,但是我犧牲了也無濟於事,完全無濟於事,這次情形我真的絕望了。一會胡人殺進來,我拼到死也就罷了,不罷也已由不得我。若沒有遇到先生你在這裏,我也只能那樣了。”

    寒士說到此處已經情難自控的淚水決堤。

    寒士頓了頓哽咽繼續道“可先生你畢竟在這啊,我們做不到的事,你可以做到,你出手會給我們帶來希望,不像我們這麼多人靠自己的力量只能絕望。都說盡人事安天命,我如果不來求你,放棄了這個唯一的希望,我就不算真正盡到了我能做的人事,只有盡了一切能嘗試的人事後,才可以安天命。我求先生了,求求你。”

    說完寒士一直不停的磕頭,口中一直唸叨着“求求你,求求你……”

    這一幕看得惡霸和江湖客都動容了。

    外面的人們也紛紛衝進來磕頭求救,擠不進來的就在店外的院內跪地磕頭。

    江湖客道“先生,要不你若是可以救救他們你就考慮一下答應吧。”

    我道“你們都不明白,我能超凡也是天道當中的安排,我曾經差點也死在兵荒馬亂之中,我那時也已經認命了。是天道的安排,讓我有了奇遇。我能帶着一些超凡本領來世間行走,師門已經明確了我不能過多介入因果,我只是個觀道的看客。我在天道中也是微如一粒塵沙,我也有我的法則需要恪守。

    請別爲難我,我看着這一幕確實也很動容,但你們這樣做多少有點以人多即是正理來綁架我逼我就範的意味。

    我如果這次隱身旁觀是不是就不會被這樣要求了呢。”

    江湖客道“這……先生說的也有理,我只是希望你考慮,沒有逼迫你就範的意思。”

    我道“我的修爲還遠沒到能看懂看明因果的境界,從黃帝與蚩尤大戰以來,幾千年裏生死了多少人,就是從三國至今連年戰爭又死了多少人,那一場場裏若有對比,你們不是人數最多的一次,也不是最艱難險惡的一次,幾千年裏多少人都在順應承受了,我也有點不知所云了。

    這也是我入世修行不斷問心的一個修習體悟過程。因爲看不懂因果,我作爲看客,不能亂插手凡人間的因果,我若救了你們誰又能知將來你們當中有沒有大奸大惡危害人間之人?

    那我亂介入干預,豈不是好心辦壞事了。”

    寒士一邊磕頭一邊帶着哭腔道“先生越說我越覺得明悟,但是你畢竟是在這裏啊,畢竟沒有隱身旁觀,也許這也是天道的一種冥冥安排呢,讓我能求得到。對不起先生,很對不起先生,請允許我繼續求,請容我盡了我的人事。”

    寒士早已磕的頭破血流,全憑意志和內力在支撐,只剩下這麼一個信念在自我驅動着。

    寒士的血從他磕頭的地方蜿蜒流到了我的腳下,當時我進一步動容了。

    我嘆了口氣道“你至誠至純的請求,你的血能從好巧不巧的正好流到我的腳下,或許真如你所言,也許是天意如此。

    你觸動了我,來,快請起。我出去跟胡人談談。”

    說罷我把寒士攙扶了起來。

    衆人感激涕零又響起了激動的歡呼,連江湖客喝惡霸都溼了眼眶。

    我道“大家請安靜,我不是救世主,也做不了,我是被寒士給觸動了,此刻我也相信自有天意。”

    說完我瞬移來到轅門外的胡人軍隊陣前。

    我用對方五千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平聲道“請你們軍中主將敘話。”

    全場頓時安靜了,軍陣中間傳來一個嘹亮的聲音道“我們將軍乃大趙國劉曜大將軍麾下的悍將,你是何人?”

    我道“我是路過的,喝頓酒就被你們五千人馬圍着了,區區一處野集兩百騎就足以拿下,何勞將軍親率五千大軍興師動衆?”

    對方道“我們匈奴騎兵驍勇彪悍,50騎就可以踏平此地,我們劉將軍正行軍聽聞陳郡袁氏的嫡子之一在此地露面。順便前來緝拿。還不速速把人綁好獻上?”

    野集內一片譁然。

    我依舊用穿透嘈雜聲也能讓所有人都聽清的聲音道“那位袁公子已離開許久,你們可以派人進來搜。裏面所有財務都歸你們,不能讓將軍白走一趟。這些都是平民,就放條生路吧,如何?”

    那將軍親自高聲開口道“你有什麼資格跟我提要求?那個什麼袁公子站我面前我也不認識,沒那功夫去搜去辨識,凡是貴公子模樣的都先抓起來帶走,慢慢拷打然後找認識的人來識別,再通知袁氏拿大價錢來贖人。其餘人全殺了,裏面的錢財不也全部歸我。哈哈哈。要不是看你似乎還有點能耐,我都懶得說這麼多。做我的隨軍參謀怎麼樣?”

    我道“你若抓得住我可以談,若五千人都抓不住我又憑什麼讓我做你的參謀呢?”

    那將軍還沒說話,最早到達的那一百五十騎快馬輕騎已經策馬對我進行攻擊抓捕。我凝神用目光掃視了一百五十匹快馬一遍,衆馬紛紛急停下然後畏懼倒退,任憑騎兵們怎麼駕馭鞭打都是嘶鳴着後退。

    胡人陣中再次響起嘹亮傳話聲“先生果然好本事,你可自行離開。”

    我道“將軍可願放過這些人?”

    那將軍怒喊道“不可能。”

    話音剛落,我就疾速衝入陣中一把捏住了那將軍的脖子,然後帶着他一飛沖天,嚇得他在口中大喊“啊!好高。”

    然後又極速降落,嚇得他情不自禁緊閉雙眼張大嘴面目皺成一團。

    到了地上仍在驚恐的啊啊大喊。

    我道“你覺得你剛纔已經死了幾回了?”

    那將軍睜開眼喘息了一會道“兩……兩回?”

    我道“可是你只有一條命,怎麼夠死兩回呢?”

    我繼續道“要不你放一人我就帶你這樣死而復生一回,一命換一命,這樣你把他們放了是不是就不虧了?”

    那將軍驚恐道“不要,不要,剛纔那樣的飛上飛下我再也不要經歷了。”

    我道“那你現在可以撤兵放了他們嗎?”

    那將軍猶豫了一下道“先生是神人,要我命你就拿去吧,你能輕易殺了我,卻未必能一人打贏我五千人馬。昔有諸葛亮七擒孟獲才使之服。你敢不敢放我回陣中,待我率五千人馬與你戰一場?你若贏了才聽你的。”

    我道“好,如你所願。”

    那將軍趕緊跑回陣中,親衛立即遷馬來接,很快五千人就變換陣型把那將軍重重護衛起來。

    轅門內所有人都在高聲歡呼“先生威武!”“先生必勝!”“天佑我等!”

    “先生果然好本領。”

    一道心聲在我心湖裏響起,我竟一直未察覺到附近有高人隱藏。

    一道煙型扭動漸漸幻化出一個身影,戎裝鎧甲手提長槍胯下一匹棗紅烈馬,渾身煙霧繚繞。

    我打了個道門稽首問道“可是冥府鬼將?”

    鬼將道“正是。我領得任務於此時分率陰兵來此地接收一衆亡魂,時辰本已到,現在卻沒有一個亡魂,該當如何是好?”

    我道“無量天尊!我本想……”

    鬼將道“剛纔你對衆人所言我都聽全了,所以我認爲你值得一敘。你雖未成仙,但也不可以凡人視之,尤其你來自世外仙山,非凡塵道士,不該插手介入人間因果啊。道理你都是明白的,此次你要做好事,卻壞了我的事,我此番拘不到亡魂,回去該如何交代呢?”

    我抱拳道“我以爲或許皆是天意,不然將軍如何解釋適才寒士磕頭流血會蜿蜒流至我腳下呢?”

    鬼將撫須道“嗯,這個本將也解釋不了。那我回去就如實彙報,我會註明這個細節。至於地府記不記賬,你的師門護不護你,天道認爲你的所爲究竟當賞當罰,那你就自求多福,然後安天命咯。”

    我忍不住嘆了口氣道“唉,小道也是初次下山歷練,師父沒告知明確具體的條條框框,這或許也是我們這一脈被允許天下行走的修心煉心過程吧。既然那一刻選擇相信那是天意,又決定做了,那就一人做事一人當。只是連累了將軍跑空趟,此情以後當如何還是好?”

    鬼將哈哈一笑道“其人誠心正意,將來你若修爲更上層樓可以自由到地府作客時,可以喝一杯,交個朋友。我姓霍,西漢武帝時期生人。你生於東漢末年,同屬漢朝。在光陰長河裏,也可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同鄉吧。”

    我再次打了個道門稽首道“原來是霍將軍,不知與霍去病將軍可有關聯?”

    霍將軍笑道“正是,與霍去病大將軍是族親,當年曾隨大將軍一起征討匈奴,封狼居胥。至今思來,仍感壯懷激烈。今天你在匈奴的刀鋒下救了漢人,職責以外,我個人是很感慨欣慰的。”

    說完一抱拳就消失不見了,我對着剛纔位置抱拳。

    當我回過神來,匈奴大軍以絕塵而去,只餘幾百人馬在眼前。

    江湖客在旁道“先生剛纔在想什麼事?匈奴那個姓劉的在等你回話,等了一會看你沒迴應就撤了,跑得賊快。”

    寒士再次當面叩謝起身後說道“先生,那匈奴將軍作勢本欲與你一戰,見你氣定神閒雲淡風輕,可能是覺得沒有半點勝算,他就果斷撤了。臨走前還跟你道別。但你沒理他,哈哈。”看得出寒士心情很好。

    我問道“那爲何還留了眼前這幾百胡人依舊躍躍欲試的樣子?”

    惡霸補充道“這些胡人不是匈奴,是羯人,約有七八百人。原是隸屬於石勒軍團的兵,估計是在某場戰爭中吃了敗仗失散的遊兵散俑,被那姓劉的陸續歸攏於旗下。雖然石勒與劉曜同屬於劉淵麾下大將,傳聞兩人以及兩個集團不和由來已久。”

    我道“所以那姓劉的決定撤兵後這些羯人不願聽指揮了,姓劉的也懶得理這些半路撿來的石勒殘部?”

    江湖客道“對對,就是這樣,姓劉的還想借你手收拾這羣非匈奴的胡人,哈哈。這些羯人聽說了去年我們在惡霸的惡人集滅了羯人三百騎的事,對這樣的野集他們說看到了就覺得是羯人的恥辱,說見一處就要踏平一處報仇解恨。你說這麼多事咋就總是巧合加巧合呢。”

    我道“剛纔我不是在想事情,是被警告了,沒法跟你們解釋,你們不必知道得太多。這事我破例爲之,也已盡了我的人事了。接下來這七八百羯人,我不能再出手了。”

    寒士呆了一呆道“任機關算盡,終究逃不過天意啊。先生放心,晚生識得道理,絕不會再像之前那樣讓先生爲難了。只是白累了先生破例介入因果,唉,我真恨自己無能。”

    江湖客好爽說道“去年就算該死沒死一回了,剛纔又賺了一回。咱們不是有七八十個能打的嗎,再加上咱三個高手,就跟這七八百遊兵散俑死磕唄,不一定就完全沒有一絲機會。”

    惡霸想反駁江湖客太樂觀,開口時卻改了口說道“對,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我拍了拍寒士肩膀道“你還有可以繼續盡人事的地方,不是求我,是去求那個在你們來到這處野集前想追着你的璇兒說話的公子。”

    寒士道“去求那個登徒子?他對璇兒垂涎……”

    我道“他家駐地配有一千私兵,幸虧會隱匿,剛纔沒被姓劉的五千大軍發現三十裏外有這個家族臨時駐地。我等超凡之人不能出手的話,任何世間高手都沒辦法,這七八百胡人軍隊唯有數量相當的軍隊可解圍。要不要盡這人事,你想好,取捨好。時間不多。”

    寒士癱軟在地,捂着心口表情痛苦。

    我試着用心聲喊了聲“霍將軍?”

    等了一會收到個心聲“不是我,也許又是天意吧。既然天意讓這幾百胡人留下準備廝殺,勸你別再插手,可一不可二。你告知的那一線生機,寒士能否把握住搬來救兵,就看他們的命數吧。”

    我心聲回道“我不會再出手了,我再幫寒士詐胡人一盞茶時間,待他動身出發,我就回店裏角落坐下不再站在胡人面前。”

    寒士是個明白人,起身對我深深一揖,立即施展輕功來到鄉紳一家身邊。

    寒士把大致情況跟他們說了,然後道“璇兒,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把你託付給那個曾嘗試想追出跟你說話的公子,他如果願意爲了你動用家族私兵,就有希望解圍得活。”

    璇兒道“我不願意嫁給別人,我只要跟你在一起,死在一起也行。”

    寒士仰天一嘆道“我又何嘗願意你嫁給別人,而且那樣的世家最講究門當戶對,他就算願意爲了你,多半也只能是作妾。”

    說到這寒士情不自禁淚流滿面。

    璇兒抱着寒士的後背泣不成聲。

    鄉紳夫人扯着鄉紳袖子道“老爺,你快發話啊,這麼多人的命就剩這最後一點希望了。兒女情長就先放一旁吧”。

    鄉紳夫人對寒士和璇兒跪下道“我代大家求你們了,對不起你倆,求你們了。”

    璇兒再忍不住變得放聲大哭,其他人不解的看着這一家人,議論紛紛。

    寒士邊哭邊苦笑道“呵呵,虧我剛纔那麼不要臉的跪求先生,還自以爲問心無太多愧。

    現在被人反過來求我去做一件我很不願意做的事時,才能體會到那有多麼的爲難,這種被綁架被逼迫的感受真不好受。

    我剛纔太對不起先生了……”

    璇兒道“要不我們就死在一起吧,我們只是螻蟻,用不着那麼偉大,好不好?”

    寒士道“事非親歷不知難。之前我求先生相救時說,我只要璇兒你能活着我一切都能拋下及捨棄。現在想來那會可能仍有一絲自以爲我能,現在我必須完完全全爲了讓你活着拋下一切了,包括拋下你,只要你能活着。

    現在這個徹底的決定,不再是只爲你,也爲了我自己不欺我心。如果我剛纔求先生可以不顧一切的求他,現在輪到我自己求我自己時,我卻不能做到不顧一切的自求,我就欺心了。”

    璇兒道“璇兒何德何能今生能得你如此相待……,那個公子在幾年前我曾與他見過。你別誤會,沒有私情。當時他或許是遊獵離隊迷路了,到我家莊上菜園子裏偷黃瓜。被我與小翠發現了,我們認爲是賊就大喊抓賊,當我看清他臉和服飾時覺得他不是賊,就讓他摘兩個黃瓜後趕快走別被抓。

    他當時問我叫什麼名字,我沒告訴他。

    你把這事與他說了。路過他家駐地時他看到了能追出來,也許是還記得的。”

    寒士轉身看着璇兒,把她髮髻上的朱釵拔下來問道“你幾年前見他時帶的是這支朱釵嗎?”

    璇兒點頭道“我一直戴着這支朱釵,這是我最喜歡的,沒換過。”

    寒士緊緊把璇兒抱在懷裏,璇兒也抱緊了他。

    寒士深吸一口氣後略推開璇兒,最後再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了聲“別了。”然後一躍飛出籬笆牆外,開始施展輕功全力起落飛奔。

    江湖客和惡霸回頭望着寒士離去的身影,江湖客道“難爲他了”。

    惡霸道“爲情而捲入這場永嘉南渡的顛沛流離中,生死漩渦裏,最後又不得不親手斬情,心都碎了吧。如果還能活下來,咱三人結伴浪跡天涯去吧。”

    我微微嘆了口氣,下山入世修行才會遇到這樣的人這樣的風景,不虛此行。

    我看了一眼對面的胡人軍隊,轉身走進轅門裏到店內角落坐下。

    胡人看我轉身,馬上開始逼近。惡霸和江湖客開始在轅門內組織勁裝大漢和小二們準備迎戰。胡人頭目一看這架勢反而叫停了進逼,然後吩咐士兵先把籬笆牆拆了。

    兩盞茶過後,胡人終是開始進攻了,場面情形跟去年惡人集那場差別不大,只是這次七八百胡人只有一百是騎兵,其餘都是步兵。

    袁公子養的私家護衛單打獨鬥能力和配合團戰能力都很出色。

    雖然鐵三角少了寒士這一角,也算是在死傷大半的情況下撐到了援兵到來。

    惡霸特地豐富掌櫃和小二們儘量保護鄉紳一家周全,尤其是小姐必須用命去護衛她安全。

    就在掌櫃和小二快死光時,惡霸不得不親自帶着幾個勁裝大漢邊廝殺邊分心護衛小姐之時。

    就在這時橙袍公子騎着他的名馬一馬當先從胡人最薄弱處突進戰場,一邊揮劍一邊大喊小姐名字。

    幾十個橙袍公子護衛因爲馬力追趕不上,遲了一會才加入戰鬥,這些人不戀戰,一心只想儘快聚攏在公子身邊保護他。

    之後才是五百人私兵從背後狠狠捅了胡人部隊一刀子。

    此時大家才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白袍公子帶着另外五百騎,騎馬立在一裏外的土坡上關注着這邊的戰況。

    寒士臉色蒼白的騎馬立於旁側十米開外。

    橙袍公子把璇兒拉上馬同乘一騎在幾十名護衛護持下衝出了包圍圈。

    胡人立即分出小股士兵去攔截追擊,世家私兵們立即重點剿滅那撥想去攔截追擊的小股胡人。

    私兵與胡人人數已經相當,打得難分難解,平分秋色。

    橙袍公子脫離包圍圈達到安全距離後,白袍公子道“此時情形已經有望大勝,值得我們投入另外五百私兵加入戰鬥了。快出擊,越快越好,以最小戰損贏得最大戰果。”

    一聲令下,另外五百私兵人馬吼叫着衝出,胡人見狀已經開始吹起撤退號角。

    白袍公子仰天哈哈大笑道“胡人已經慫了,有此次南渡途中的意外大勝,建康看來是要有我家一席之地了。我的會稽可能是去不成了,但這買賣划算。”

    一切塵埃落定,野集已成一片廢墟,我和江湖客及惡霸在等着疾馳而來的寒士過來匯合。

    寒士一下馬就想下跪,我趕緊托住他道“男兒膝下有黃金。”

    寒士笑道“在先生面前,我願視膝下黃金如糞土。”

    我聽了哈哈一笑,平常一本正經的寒士會開玩笑了,說明心關已過,只是心傷可能要很久後才能慢慢療愈。

    大家都很默契的沒問他怎麼搬到的救兵。

    寒士與江湖客惡霸兩人分別擁抱,互道感謝救命之恩。

    江湖客道“今後跟我們一起闖江湖吧,我要用一江湖的景色治癒你的心傷。”

    寒士笑道“從沒這麼期待過。”

    惡霸道“咱三人的組合總得起個讓人難忘的名吧,那是行走江湖的招牌。”

    寒士想了一下道“咱相識以及共患難於這場永嘉南渡裏,一路風塵,接下來還要風塵僕僕,就叫風塵三俠吧。”

    江湖客與惡霸齊聲說了聲好。

    三人左右手互相攬肩哈哈大笑。

    我道“好個風塵三俠,我想這一百年的江湖裏都會因你們的名字而精彩。

    三位大俠,別了,後會若有期,我是贊成的。哈哈。”

    大家互相抱拳作別。

    永嘉南渡的一幕幕,終是落幕了。

    我的回憶裏只想保留這幾場故事作爲代表。

    晚霞在天,歸去斜陽正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