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四祖復生！御神君的故事！

    傳說在大乾王朝的太祖皇帝起勢，爭奪天下之時，世間有六方勢力。

    最終都盡數落敗，唯獨大乾，一統天下。

    但根據四祖所言，其實在大乾王朝之前，天下霸主，號爲龍庭。

    那時候龍庭的疆域，並沒有如今來得廣闊。

    是大乾王朝攻破了龍庭，沿用了龍庭的文臣武將體系，並且沿用其諸般律法。

    從某種層次上來說，大乾王朝推翻了龍庭，繼承了龍庭的。

    但是不知爲何，到了後來，在諸般記載之中，龍庭便也只是盤踞一方的尋常勢力，跟大乾王朝爭奪天下失敗，消失在歲月長河之中。

    而在近來數百年，關於龍庭的記載，更是幾近於無。

    但陸萬也沒有想到，今日見到的這個道袍老者，竟然自稱龍庭太師。

    “第幾代了？”

    陸萬忽然問了一聲。

    龍庭被推翻，將近四千年的光景。

    眼前這人，雖然也是老輩人物，但顯然還達不到四千年的道行。

    那就只有一個解釋，這個道袍老者，是龍庭餘孽，繁衍至今，在這一代，所冊封的太師。

    “二十八代。”

    道袍老者含笑說道：“若論大乾佔據天下，我等退居洞天以來，大概便只是第九代而已。”

    四千年，傳了九代。

    在此之前，十九代太師，看來龍庭存在歲月，比陸萬想象之中，更爲長久。

    但歲月過於長久，典籍記載也不再完全，就連四祖衍法道君，都對龍庭感到頗爲陌生。

    “這位柳策域尊，看來是龍庭的人？”

    陸萬深深看了一眼，平靜說道：“鑄鼎大成的修爲，又有清清白白的身份，在大乾王朝當中也算身居高位……太師下手，倒是當真狠辣。”

    “……”

    這道袍老者心中暗罵，這小子心狠手辣，絕不容情，一來便表露態度，講什麼斷頭飯，自己何至於狠心下手？

    他這樣想着，面上卻也如常，淡淡道：“柳策並非嫡系，他自幼便在這塵世間，老夫也很難斷定，他是忠於龍庭，還是效力於大乾。”

    停頓了下，又聽這位太師說道：“而且近些時日，不受制衡，過於自大，也得罪了玄天觀……相較之下，我龍庭更願意與玄天觀交好。”

    “嗯？”

    陸萬眉宇一揚，卻沒有開口。

    而道袍老者則嘆息了一聲，說道：“當今的大乾皇帝，身懷大祕，絕非尋常之輩。”

    “身爲天下霸主，自然不是尋常之輩。”

    陸萬平靜說道：“他若是平庸之徒，豈能治理天下？他越是出色，對天下而言，自是更好。”

    “但他的出色，卻不在於賢明二字，只在於雄心而已。”

    龍庭太師幽幽說道：“天下於他眼中，便如棋盤，而世間各方勢力及強者，在他心裏，皆爲棋子……玄天觀如今已入其眼中，只怕處境堪憂。”

    陸萬淡淡道：“我玄天觀奉公守法，更是爲大乾守衛邊疆，在此之前，陸某擔任了第七山的大統領，可謂忠心耿耿，豈會被皇帝所忌？”

    “比之於鎮陽王府如何？”

    龍庭太師淡淡說道：“鎮陽王已經死了，王府搖搖欲墜，族中一部分後人，已暗中遣散，隱姓埋名……也就是這皇帝還沒有喪心病狂到極點，否則一番追殺下去，鎮陽王一脈，盡都絕了！”

    陸萬沉默了下來。

    他一直都對大乾王朝當代皇帝的舉動，感到萬般迷惑。

    死在妖虎洞穴裏，那位原本的國師，天縱奇才，心懷衆生，有清掃天下污穢之心。

    能夠重用那位國師，足見大乾皇帝，早年是有雄心壯志，也算賢明君主。

    但在鎮陽王府這方面，着實過於詭異。

    雖說有功高震主之嫌，但隨着老王爺隕落，隨着鎮陽王陸續交出兵權，隨着司天監的人手，滲入大乾南部各方，剝奪了許多方面的權力……如今的鎮陽王府，早已不具備叛逆的底蘊。

    爲何皇帝非要將鎮陽王府，逼到這個地步？

    更重要的一點，妖虎吃掉了國師，去往了神都，難道這位皇帝陛下，當真就看不出半點端倪？

    “三五年內，天下必亂。”

    龍庭太師嘆息一聲，說道：“其實這麼長歲月以來，我龍庭洞天之內，族人更替，不知多少代人……也未必再有重爭天下之心，若能安穩生存，長此下去，未嘗不可。”

    他看着陸萬，低聲說道：“但如今局勢不同了，天下要亂了，若不早做準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所以，想讓我玄天觀，加入龍庭的陣營？”

    “不，只是想讓玄天觀，提早有所準備，看清世道的走向，再作選擇……有了今日一番談話，想來今後亂象興起，玄天觀也不會猝不及防，算是老夫一點兒善意。”

    “就這一番話？”

    “還有一道消息。”

    “什麼消息？”

    “吞吃了你玄天觀第五代掌教的妖虎。”

    “嗯？”陸萬沉默了一下，說道：“它不是早就被國師斬殺了嗎？”

    “老夫原本也以爲，它已經被國師斬殺了，但直到神都方面，老夫的一名弟子，貌似傳回來了這一道消息。”

    龍庭太師淡淡說道：“從御書房當中，大乾皇帝的桌案之上，所看見的一本……民間奇事記載。”

    他語氣平靜，說道：“那一日，皇帝所翻閱的這一頁，記載的是‘御神君’！”

    陸萬沒有直接迴應。

    只是四祖似乎有了些線索。

    隨後這龍庭太師，取走了漁籠裏的這些魚，包括柳策的魂魄……

    他朝着陸萬施了一禮，又道：“金嶺趙家的先祖，早年算是從我龍庭洞天之中叛逃的！那金鼎神煞陣，以及赤金寶鼎，若是對玄天觀無用……老夫願意以一件法寶，向陸尊者換取。”

    “此物在我家掌教手中，回頭再議。”

    陸萬淡淡應了一聲。

    心中想着，看來這赤金寶鼎，比自己想象之中，更爲不俗，內中應該潛藏着什麼奧祕。

    能夠用一件法寶來交換，此物的價值，恐怕在尋常法寶之上。

    而他大約也明白了，當日玄天觀麾下附屬勢力，追殺趙家餘孽。

    其中有一脈分支，被人救走，事後探查，往東而去，便失了蹤跡。

    當時玄天觀需要立威，所以陸萬默許麾下勢力，追殺趙氏族人，以震懾各方勢力……但他其實在斬殺了趙家的家主及高層之後，對於普通族人，並沒有太多的殺意，因此這一脈分支，逃了也就逃了，並未在意。

    現在看來，是落在了龍庭洞天之內。

    金嶺趙家既然是龍庭洞天的傳承之一，在這紫陽域當中，卻不被柳策察覺？

    或者說柳策察覺之後，卻進行了包庇？

    這大約就是龍庭放棄柳策的原因之一？

    陸萬心中這般想着，看着那位龍庭太師遠去，心中暗道：“祖師，他的修爲，在什麼層次？”

    “展露出來的氣機，是煉神境的修爲，甚至還不到巔峯。”

    三祖奶奶說道：“但他應該比塗易更強！”

    這裏提及的塗易，是突破真玄之後的塗易太上長老。

    陸萬沉吟道：“真玄之境嗎？”

    三祖奶奶說道：“他隱匿氣機，來去無蹤，應該是懼怕‘魔禍’！不過既然膽敢現身，大概是對外界消息比較靈通了……”

    那尊大魔，吃掉了塗易太上長老，眼下必然是在煉化的時候。

    在這個時候，龍庭太師現身出來，危險便會降低許多。

    “很好。”

    陸萬看着湖泊那邊站着的柳策域尊，低聲道：“毫髮無傷，直接剝奪了他的魂魄，也免去大戰之後，弟子還要重新修復這具軀體……他似乎知道咱們要的，是柳策的肉身？”

    “這位龍庭太師，我並不識得。”

    三祖奶奶說道：“不過大乾王朝的太師，善於卜卦測算，這傢伙應該也有這方面的本事！他應該是料到了柳策的劫數，知道柳策要失去這一具肉身……”

    陸萬點了點頭，又低語了一聲。

    “御神君？”

    ——

    離得頗遠。

    這位龍庭太師，低頭看着手中的魚兒，平靜說道：“你也莫要怨恨，並非老夫害你……若不是老夫來了，今日伱必將魂飛魄散。”

    “太師奪我魂魄，勾出身外，從此我爲孤魂野鬼，與死何異？”

    柳策嘆息了聲，說道：“我爲龍庭，在紫陽域經營數十年，根基深厚，牽連甚廣，將來起勢，紫陽域定是龍庭出世的第一座軍營所在！太師今日這般待我，將來龍庭怎能重現？”

    “龍庭經營多年，你以爲只有紫陽域，是掌控在我們手中的嗎？”

    太師笑了聲，然後幽幽說道：“你所掌握的的那些根基底蘊，今次之後，便都不重要了……當紫陽域尊，成了玄天觀的人，而玄天觀又是紫陽域第一上宗，從此之後……這就是玄天域了！”

    承冥天師府所在的承天域，就連官員任命，都由天師府決斷。

    除承冥天師府以外，世間任何宗派世族，都再無這等權力。

    但自此之後，暗中又要再有一座玄天觀了。

    “玄天觀勢必會暗中將紫陽域，經營成他的玄天域，這是大乾朝廷所不能容忍的。”

    太師緩緩說道：“咱們這一次讓步，成全了玄天觀，實則便是讓玄天觀徹底站在大乾王朝的對立一面。”

    他拍了拍漁籠，說道：“柳策啊柳策，你太喜歡自作聰明，龍庭之中對你已有極大不滿，今次老夫保住你這魂魄，你該知足了。”

    柳策低沉着道：“失去肉身，魂魄遲早也會消亡。”

    太師笑了一聲，說道：“正常來說是這樣的，但如果你能證明你對龍庭的忠心，那非但不會消亡，還有可能長存……甚至比一般的煉神境，要活得更長。”

    柳策沒有迴應，只是想起了冥王宗的一些祕辛。

    龍庭跟冥王宗之間，是有着來往的。

    “鎮獄神犬被玄天觀奪了，冥王宗打不開冥獄，但那位‘先生’，嘗試了一個新的方法……”

    “新的方法？也就代表着，未必成功？”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所以，要我沿着這個新的方法，去冥獄探路嗎？”

    “你太聰明，可惜又總是自作聰明。”

    龍庭太師嘆息說道：“你推波助瀾，滅了玄天觀，又在這兩三月內，坐視玄天觀壯大，許多事情……都源於你太過自以爲是了。”

    他微微撫須，說道：“希望去往冥獄的途中，你還能維持住你這點兒小聰明，若是迷失了心智，就真的成了孤魂野鬼了。”

    ——

    此時此刻。

    陸萬打量了一眼，關於柳策域尊的身軀。

    這不算是屍首，因爲肉身是活的。

    龍庭太師釣走了其中的魂魄，讓陸萬省去了無數的工夫。

    但後續依然還是非常麻煩。

    “進行初步改造，再取出他的道鼎，用準備好的小鼎，置入其中……老夫的陰神，在小鼎之中，可以留存。”

    四祖的聲音傳來，說道：“雖然難免會有排斥，但有了肉身，就好做事……”

    他這樣說來，又強調了一下，說道：“現在只是將就一下，回頭老夫制定一個完全以自身陰神來造就的全新肉身！”

    “成！”

    陸萬說道：“等這次佔住天宮主殿歸來，弟子嘗試突破鑄鼎境界，功成之後，便有六成把握，可以替四祖造就新身……”

    鑄鼎之後，有六成把握。

    若是煉神，陸萬基本便有了十足把握。

    但四祖顯然有些急迫。

    大約是魔禍一事，也讓這位玄天觀的老祖感到了驚駭。

    ——

    憑空造就肉身不易。

    但是改造柳策的肉身，進一步適應四祖的陰神，倒是不難。

    一來陸萬具備木靈道臺的神通，具有無窮生機。

    二來又有神花相助，言出法隨，神妙無比。

    第三，則是四祖本身，就已經將改造的方案，事無巨細，全數寫明，傳於陸萬。

    當柳策肉身入手之後，此事便已算板上釘釘了。

    但下一刻，陸萬不由得怔住了。

    因爲就在眼前的“柳策域尊”，睜開雙目的同時。

    陸萬心中一動。

    混沌天源木，竟有根鬚蔓延。

    已經進入了柳策域尊體內的四祖神魂，竟然在剎那間，彷彿被無窮樹根貫穿。

    “合着老夫都從你身上跑出來了，這樹還能憑空鎮壓呢？”

    四祖顯得頗是無奈，說道：“這樹究竟什麼來歷？”

    他念了一聲，也沒指望陸萬可以回答，只是伸手一點。

    法力光芒，匯聚成冊。

    “御神君的記載，就在上邊。”

    四祖倒也乾脆，說道：“柳策失蹤，定然引起風波，老夫先去紫陽域府露個臉，然後宣稱閉關……事後正好以閉關出錯，損害神魂爲由，把一些事情糊弄過去。”

    他想了想，又道：“掌教今夜先做準備，明日一早，老夫暗中歸返開陽山，咱們嘗試登臨蒼冥天。”

    這次嘗試若是不成，他便轉去承冥天師府，應該也來得及，去往蒼冥天，幫助陸萬，爭奪主殿。

    聲音落下，四祖便已朝着紫陽域府的方向，展露遁光，驟然而去。

    “掌教，看好了！”

    他的御罡星斗步，出神入化，瞬息消失不見，只留下話來：“什麼一展入虎口，那是學藝不精，壞老夫名聲！”

    “……”

    陸萬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摸了摸腦袋，咕噥道：“四祖這一去，弟子怎麼覺得腦袋空了一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