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恨意才會那般深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若若唯字數:2333更新時間:24/06/27 18:39:05
    緊接着,常坤感覺到了自己的手開始麻了。

    最後他握着劍柄,茫然的看着白芷的劍穿過了他的心口。

    鮮血噴濺出來。

    他倒下前,聽到白芷最後一句話,“你果真不配坐在這個位置上。”

    常坤目赤欲裂,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場下默了幾瞬,郝月靈上臺主持,她面向白芷,敬仰開口,“恭迎盟主!”

    顧常山和乾粱面色喜悅的行禮。

    白芷只進行了短暫的儀式,便要回帳子。

    郝月靈體貼道,“盟主身子不適,各位見諒。”

    白芷挺着懷胎八月的身子,還能一舉擊敗他們所有人,登上這盟主之位。

    此時再也不會有人敢小覷她了。

    自是安分的退下了。

    白芷進了帳子,在簾子落下的剎那,冷汗潺潺落下,她握着賈歡的手都緊了幾分。

    “去門口……”

    白芷的聲音低不可聞。

    賈歡聽到了,她緊張的搖頭,“大小姐,奴婢要陪在你身邊。”

    白芷小口的吸着氣,她身下已經見紅了,張威和趙龍迅速的退了出去,將早已備好的大夫叫了過來。

    賈歡有些慌,“大小姐,奴婢找人,奴婢這就去找人。”

    白芷因爲痛意,手上用力,抓着賈歡的手指關節都是發白的。

    她一字一頓,“去門口,接我師父。”

    她在這個月份,來參加武林大會,不可能沒想到這一茬,今日因爲強行動用了大量內力,如今胎兒不穩,也都在她的預料中。

    先前她已經捏碎了河陽子給的那枚玉牌。

    那是她學成下山的時候,河陽子給的保命符。

    他言,玉碎,他即來。

    上輩子這枚玉牌,她在沉浸在蕭意遠的虛假愛意中時,送給了他。

    這如今,竟才算是第一次用上這玉牌。

    只要河陽子到了,蕭意遠奈何不了她半分。

    這便是她的底氣。

    賈歡從未見過河陽子,她握着白芷的手,“大小姐,奴婢要陪在你身邊。”

    白芷搖頭,眉頭緊緊皺着,聲音斷斷續續,“蕭意遠不知用什麼謊言欺騙了我師父……你一定要親自見到他……將他帶到我這裏……”

    蕭意遠跟河陽子學了武功。

    這一直是白芷如何都想不通的事情。

    她斷不能讓河陽子繼續聽信蕭意遠的讒言了。

    穩婆也來了。

    蕭意遠似乎早就預料到白芷要早產了。

    “出去吧,裏頭地不大……”

    穩婆看了眼胎位,額頭已經流汗了。

    催促着賈歡出去。

    賈歡腳步遲疑,擡高聲音,“大小姐,奴婢就在外頭!”

    白芷已經沒辦法迴應了。

    痛意近乎將她吞噬。

    外頭起了秋風,隱隱似是吹動了帳子。

    蕭意遠立於帳前,身形孤寂。

    帳中始終沒有傳出來白芷的絲毫聲音。

    蕭意遠頓了片刻,入了賬。

    穩婆嚇了一跳,驚慌出聲,“官爺您出去啊,您不能進這種地兒,容易衝撞了您。”

    蕭意遠眼眸很冷,“好好接生。”

    他一步到了白芷身前,半蹲下握住了她的手。

    白芷的意識已經模糊了。

    但鼻間還是能嗅到那檀木的香味。

    蕭意遠低低張口,“小芷,我在。”

    白芷緊皺的眉顫了顫。

    上輩子也是這樣的。

    她生產的時候,府中鬧的天翻地覆。

    蕭意遠緊張,提前恨不得將全京城的大夫都找來了。

    穩婆也不知多少個。

    可白芷難產,大夫再多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蕭意遠就闖進來了。

    女子生產的時候,是不詳的。

    男子若是見了,或是沾了,就像是這輩子都會觸黴頭。

    穩婆和大夫都勸着蕭意遠出去。

    可蕭意遠沒走,他那樣溫潤如玉的一個人,第一次惱怒的罵着他們快些接生。

    便是被痛意纏身,便是意識已經模糊了,可白芷依舊記得清楚。

    記得清蕭意遠緊緊握着他的手,記得他掌心的汗,記得他低低說着的話。

    也記得他的失態。

    因爲這些太過清晰的記憶,所以到後來,她的恨意才會真的那般深。

    如今這一幕,重新出現。

    白芷緩慢的睜開眼,模糊的看着眼前的這張臉。

    蕭意遠紅着眼眶,眼淚流了一臉,他低低喊着,“小芷……”

    白芷吸了口氣,像是重新有了力氣,開始配合着穩婆。

    一個時辰後,帳子中終於響起一聲響亮的啼哭。

    賬外等候的柳良駿等人鬆了口氣。

    只有賈歡,一張臉緊繃的看着帳子。

    穩婆將孩子抱給蕭意遠看,“官爺,您看……”

    蕭意遠只草草看了一眼襁褓中算不得好看的嬰孩。

    他緊抓着白芷的手,語氣都是顫的,“小芷……”

    白芷忽的張口,一大口黑血吐出。

    蕭意遠眼眸一顫,厲喝道,“大夫!”

    大夫急忙上前來,探起了白芷的脈,眉頭越縮越緊。

    在他們大夫眼中,能探到脈象的,大概都有救。

    怕的就是白芷這種,症狀看起來已經極其厲害了,可是脈象卻探不出什麼。

    大夫也不敢耽擱,擦了擦額頭的汗,實話實說,“官爺,草民不知道夫人這是怎麼了……”

    “張威。”

    蕭意遠聲音極沉。

    張威在外頭應聲,“卑職在。”

    “乜大夫找到了?”

    張威應,“還沒有乜大夫的消息。”

    他擡眸看了一眼帳子,和趙龍對視了一眼,緩道,“皇上,龔院使應該快到了。”

    帳中的穩婆和大夫聽到了張威這稱呼,嚇的瞪大了眼,駭然的看着蕭意遠,而後慌忙的跪了下去,“草民參見皇上!”

    蕭意遠斂眉看着那大夫,“你一點法子都沒有?”

    白芷一直在吐血,大口大口的黑血,她眉頭皺的那樣緊,讓蕭意遠的心也是緊皺着的。

    大夫渾身抖得像是篩子,“皇上……草民,草民無能……請皇上贖罪!”

    “去接龔常宇!”

    蕭意遠咬着牙。

    “是!”

    張威應聲,快步上馬走了。

    白芷的手緊緊扣在蕭意遠的胳膊上,短短的指甲似乎都要陷入皮肉裏。

    她眼眸都是模糊的。

    蕭意遠將她抱在懷中,低低的說着,“小芷,沒事的……我在。”

    白芷又是一大口鮮血吐出。

    穩婆抱着孩子,渾身不斷的抖着,她偷偷看向大夫,極小聲的說道,“你想想法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