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宮牆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若若唯字數:3399更新時間:24/06/27 18:39:05
    賈歡語氣亂了,“大小姐咱們現在怎麼辦?”

    白芷眯眸,“蕭意遠這是在逼我回去。”

    “大小姐……”

    賈歡記得白芷說好不容易才離開那裏。

    一旦回去,說不好又會被蕭意遠下了那什麼藥,封住經脈,再一次被困上一年半載。

    白芷,“回去。”

    她回去會面對什麼是她的事情,但倘若她不回去,乾粱的命就沒了。

    出來的時候,賈歡還覺得路上風都是香甜的,回程的路,她只覺得風刮臉。

    賈歡忽而看着白芷說道,“大小姐,不然奴婢自己回去吧。”

    “爲何?”

    賈歡一臉認真,“奴婢回去威脅皇上嘛,奴婢便說,若是乾粱死了,大小姐你就再也不會回去了。”

    “奴婢是大小姐你最親近的人,皇上總的信奴婢的話。”

    白芷輕笑,“你自己回去才是把把柄送到了蕭意遠手裏。”

    上一次蕭意遠便是憑着賈歡,愣是逼着她回去了。

    賈歡皺眉,“可是奴婢不想大小姐你再回去皇宮。”

    白芷搖頭,“你自己回去,救不了乾粱。”

    蕭意遠用乾粱的命逼她,賭的的便是她不可能看着乾粱死。

    但蕭意遠這樣蛇蠍心腸的人,也斷不會是嚇唬她,他真會殺了乾粱。

    賈歡這個時候,獨自回去,只等於給蕭意遠增加威脅她的籌碼,也救不了乾粱。

    賈歡想不出好辦法,苦惱的縮在了角落裏。

    -

    日夜兼程,很快到了京郊外。

    白芷沒急着進城,放了信號,耐心的等到了顧常山尋過來。

    顧常山看到她,眉頭皺緊,“白姑娘,你還是回來了。”

    日夜趕路,白芷休息的不好,肚子到底是有些不適。

    她輕吸了一口氣,“探到乾兄弟在何處了?”

    顧常山搖頭,“皇宮進不去。”

    “若是那告示上寫的是真的,那我們只能明日劫道了。”

    劫道是最差的辦法了,若是到了那一步,他們不是對手,那乾粱便無救。

    白芷腹中的痛意深了一些。

    賈歡看着她蒼白的臉緊張了起來,“大小姐……”

    白芷搖頭表示沒事,她又看着顧常山說道,“既如此,那明日這場仗不好打。”

    顧常山頷首,“以柳良駿,宋定爲首的那一批大內高手,武功都不弱。”

    柳良駿和宋定都出身武林世家,他們二人即便不進宮,在這武林中,也會是叫得上名字的高手。

    何況大內高手並不止他們二人。

    若是蕭意遠執意要殺了乾粱,那明日爲了防止他們劫道,蕭意遠必然會派出所有的大內高手。

    他們在京中,短短一日時間,也來不及找其他的幫手了。

    顧常山說出擔憂,“白姑娘,我最多只能和柳良駿打個平手,咱們的人如何都是不夠的。”

    顧常山帶了幾個天道門的人在身邊,再加上離恨教的弟子,也遠不到能劫法場的地步。

    白芷眸色很淡,“人我救。”

    顧常山斂眉,欲言又止的看向了白芷的肚子。

    他自然知道白芷的厲害,但同樣也聽到了柳茹說的那番話。

    時間緊迫,白芷很快安排好了明日的計劃。

    顧常山看着月色,嘆了口氣。

    -

    天色將明。

    街市便熱鬧了起來。

    京城一如既往的熙攘,茶樓裏照舊高朋滿座。

    說書人扇子晃來晃去,“話說這離恨教啊,那在先帝還在的時候,可是先帝最想除掉的幾個大幫派之一,如今皇上要斬首這分部的頭,怕也是在完成先皇的夙願吧。”

    底下有人出聲,“皇上登基以後,都撤回了追殺他們的聖旨,怎的又要殺離恨教的人了?”

    說書人幽幽嘆口氣,“君心參測啊……”

    不到午時,菜場已經站滿了圍觀的百姓。

    蕭意遠即位以來,是殺了許多官員,但大多都是在宮中處死了,很少會到這外面來斬首示衆。

    乾粱倒是成了頭一個。

    而百姓們來看戲,倒也不單純想看砍頭。

    不知道誰傳起的話,說皇上殺乾粱是假,逼皇后回來是真。

    便有人說,今日皇后會來劫法場。

    如此,今日這才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牢車朝這邊駛來,乾粱被困在其中,蓬頭垢面,看不清臉。

    “上!”

    顧常山帶人從屋頂躍下,手中的刀刃只劈那牢籠。

    隱匿在百姓中的柳良駿和宋定等大內高手瞬間出手。

    場面霎時間混亂起來,百姓作獸鳥散。

    偌大一個菜場霎時間空蕩了起來。

    兵器相接的聲音額外的清晰。

    白芷落了下去,無雙劍劈開了牢籠,抓住乾粱的胳膊,躍上了屋頂。

    下頭顧常山和柳良駿等人還在糾纏。

    白芷忽而偏頭看向了身旁的人。

    蓬亂的頭髮遮擋着,她依舊看不清臉。

    “你不是乾粱。”

    白芷淡淡張口。

    柳良駿和宋定雖然出手了,但似乎只是爲了攔住顧常山,他們一直沒有下過重手。

    她下次帶人走的時候,明明大內的人還有空閒,卻無人攔她。

    對面的‘乾粱’小心的掀起了頭髮,露出一張也有點髒的臉。

    “皇后娘娘,是奴才。”

    明通小心翼翼的張口。

    白芷眸色並無驚訝,“乾粱在哪?”

    明通小聲道,“皇后娘娘,乾粱在宮裏,皇上讓奴才來跟娘娘您說,只要皇后娘娘您回宮,乾粱就不會有性命之憂。”

    白芷冷笑了一聲,“他還是這麼卑鄙。”

    明通低着頭,不敢接白芷這話。

    白芷手中的無雙劍忽然橫在了明通的脖子上,眼眸寒了下來,“他憑什麼覺得,能以此要挾我?”

    明通身子僵住,“皇后娘娘……”

    他得知自己要來這裏假扮乾粱的時候,惴惴不安了一夜。

    怕的就是此刻。

    白芷未必那麼在意乾粱的命。

    她肯回來劫法場,已經仁至義盡了。

    蕭意遠再說這種話,逼急了白芷,明通沒活路。

    底下的顧常山也發覺了不對勁。

    柳良駿出手,更像是在跟他切磋,點到即止。

    遂他停了手,後退一步。

    柳良駿奇怪的看着他,卻沒有追上來。

    顧常山便躍上了屋頂,看到了明通。

    他進過宮,見過明通。

    “怎麼是你?”

    顧常山皺起眉,“乾兄弟他……人沒了?”

    明通連忙搖頭,“沒有,乾粱還活着。”

    白芷的劍在明通脖子上劃出了血痕。

    顧常山看向白芷,“是皇帝用乾粱威脅白姑娘了嗎?”

    白芷頷首,“他要我進宮。”

    顧常山也皺起了眉。

    白芷進宮後的日子,他一直聯繫不上白芷。

    可想而知,白芷是被囚禁在了後宮裏。

    顧常山吸了口氣,“白姑娘,你走吧,我來想辦法救乾兄弟。”

    白芷搖頭,收了劍,“罷了。”

    她冷冷睨着明通,“進宮吧。”

    明通的心落回了肚子裏,大喘了一口氣,剛要引路,又想起他這會兒是在屋頂上,整個人晃了一晃,聲音尖銳,“啊……”

    白芷冷眸看着明通摔倒了地上。

    宋定緩步走了過來,看着地上痛的臉色慘白的明通,“明公公,你這是做什麼?”

    “練功吶?”

    明通吸着氣,“別說風涼話了,快扶咱家起來,咱家快死了……”

    白芷忽而落到了他面前。

    明通霎時間收斂了臉色情緒,藉着宋定的力站了起來,擠着笑意,“皇后娘娘請。”

    顧常山站在屋頂上,看着白芷再次入了那高聳的宮牆內。

    白芷其實沒走多久,不過幾日,就又被蕭意遠逼了回來。

    再看這宮牆,看這皇宮裏處處,她眼眸都是嫌惡。

    明通看出白芷臉色很不好,不敢出聲,一瘸一拐的走着。

    蕭意遠自前方緩緩朝這邊走來。

    他穿了一件絳紫色的長衣,白芷最爲厭恨的顏色。

    明通行禮,“皇上。”

    蕭意遠想來扶白芷,被白芷一把推開,她冷道,“乾粱在哪?”

    “在天牢。”蕭意遠低低應。

    白芷往天牢去。

    蕭意遠一直跟在她身後。

    入了天牢,潮溼的氣味撲面而來。

    白芷在最後面的監牢裏見到了乾粱。

    乾粱看着沒受什麼苦,身上沒有傷,只是衣裳髒了許多。

    看到白芷,他眼眸閃了閃,最後抿嘴,沉聲道,“白姑娘,你不該回來的。”

    不用細想,也知道一定是蕭意遠用他威脅了白芷,而白芷爲了救他,選擇回來。

    乾粱道,“是我自己大意,才被抓了,這不關白姑娘的事兒。”

    白芷搖頭,“你若是不管我,也不會惹上朝廷。”

    “啊——!白芷!賤人!”

    白芷的身後,突然爆發了尖銳的聲音。

    乾粱擰眉看向白芷身後不成人樣的人,揚頭,“好像是個瘋子,白姑娘別管。”

    白芷轉過頭,看着劉才停,“作甚?”

    劉才停緊緊抓着牢房的門,厲喝着,“你這個賤人!你騙我,你說了要放我出去的!”

    白芷忽而轉頭看向了蕭意遠,“關你的人在這,你爲什麼不找他算賬?”

    劉才停像是這時候才看到蕭意遠,他忽而安靜下來。

    盯着蕭意遠看了兩眼,才又尖銳的叫起來,“殺了我!殺了我!”

    蕭意遠眸色很淡,在牢房這樣髒污不堪的地方,他依舊那般清雅。

    似是劉才停的叫嚷吵到他了,蕭意遠的眸才從白芷臉上短暫的移開。